过隙

2012-06-20 20:41 | 作者:雪苑林 | 散文吧首发

茹白病了,在痛失女儿之后,茹白病得是那么理所当然。茹白的母亲来看过她。茹白想对坐在近面的母亲笑,用笑减母亲眼中的疑问和关切。她分明看见母亲眼底的一丝丝灰色的悲哀,茹白和母亲对视的时间很短,只在一过隙间,却,心低如堕,万念俱灰。母亲担心茹白是有理由的,茹白的丈夫休全一周没有回家了。 “他不会回来了”茹白说。 “为什么”母亲的身子分明在颤动,不再掩饰心中的忧惧。茹白无声的落泪眼泪也许是最好的回答。冰凉的泪是一颗颗闪亮的珍珠,在这一刻那样的锡白,幽冷,荒诞,从而具有讽刺意义。母亲啜泣起来,责怨到:“谁叫你当初不听我的劝,到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母亲的话有如针锥尖子直直的刺到茹白的心脏,眼泪淹住了她,埋没着她悲情人生。茹白的人生本来应该艳美如花,一帆风顺。如果,她当初能够听母亲的话。 “妈,我想去出门一阵子,回来也许什么都忘记了。”茹白淡淡的说。母亲唏嘘着,重的点点头。“但是,你要知道,你很小的时候你的父亲就不在了,我很早就只是一个人,你现在也只是一个人,我们母女二个都是彼此的唯一了,所以,你该知道的,你对于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她是多么重要。这其中的轻和重你自己要掂量”母亲说这话是有缘故的,她说这话时正是黄昏,窗外淅淅沥沥下着,这些话也显得格外的昏暗,涩重。茹白到了很遥远很陌生的城市,城市里有很厚的飞尘和噪音。唯一让茹白安慰的是这一座城市临海。黄昏的时候,茹白就可以在海边很无目的的毫无是思想的走着。茹白也记不清出来多少个日子了,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去了一天有一天,可是这好像都是无意义的事情,休全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那时,他总是满世界找她,疯狂的给她打电话,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他做过的这一切了,或者还为做过这一切感到可耻。现在的茹白对他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他的满世界里正装着另一个女人。失去了女儿,没有了人,茹白也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是很多余的,茹白觉得自己找不到活着的理由。休全说:你只是一个无用的女人吗。茹白记起丈夫恶毒的骂她这一句话时正在大街上,茹白出门,在街道上正巧遇见休全和她的女人,休全怪她冲撞了他们,有点恼羞成怒,开口就骂她,那个女人站在他身边,轻蔑的看着苍白面色的茹白。也许自己真的很无用,那时茹白就站在那儿给休全痛骂着,给那个女人得意的看着,茹白那时就像一具血淋林的尸体,没有回声的能力,她只是木讷讷的看着他们。其实她是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是啊,一个连女儿都照顾不好的女人是一无所用,如果不是自己无用,她怎么会就这么走了,才六岁啊。一个太烂漫美好的年龄。休全早已变心了,茹白知道的,女儿在时,她和他的婚姻还勉强维系,现在女儿没有了,他们的婚姻也完了。茹白走在无边无际的海边,无目的的长长走着。海风衔着咸淡的空气吹刮着,茹白觉得它像泪水的味道。海水漫卷过来,打湿了她的鞋子,茹白忽然觉得脚底很痛,这种痛很锥心一直漫延到全身,她不得不蹲下去蜷缩起身子。她突然有了一个慨念“死”。想到这个字,她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女儿走时,她也有个这个想法,但是那时母亲在身边,母亲也一直暗暗提醒,有也只能是一种模糊的意识,现在这个字仿佛很清晰,占住了她整个头脑,她的心真的冷了,愈冷愈坚。也许死可以解决一切,不管是眼前的现实还是内心的烦恼。这样想着一切变得太简单。她看看远去的天,蓝灰灰的,天快黑了,玩乐的人们渐渐减少。是的,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一切就可以结束了,那么,如果像他们说的真的有今生前世或许还可以见到女儿。茹白这样想着,倒觉得平日沉甸甸的心轻松了。她抹去眼角的余痕。 “姑娘,能不能帮我。”一个苍老的声音。茹白回过头,看见一副慈善的脸正期待的看着自己,老人拿着鱼竿和鱼篓,和蔼的笑着。茹白疑惑的站起身来问:“我吗?” “是的。”老人说。“你看我一时贪玩,忘了时间,眼看天黑了,我老伴一定会着急的,我想给她先打一个电话,可是老了眼睛就跟着老了,不中用了,你看我这手机里的号码我也看不清,你能不能帮我找出一个‘老伴’的号码?”老人很是期待的看着她。茹白点点头,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手机。号码很快找到了,电话也很快拨通了,老人的老伴果然着急了,接到电话很是责怨他,老人哈哈笑着给老伴道歉,说:“对不起,哈,对不起,就回来,就回来了……”。茹白看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忽然觉得很温暖,她想起有着花白头发的母亲,这个时候应该正牵挂着她。而她刚才还……茹白只觉一阵羞愧和暗的谴责。老人打完电话一连对茹白说了好多谢谢,“姑娘,要不是你……呵呵,我今晚回家肯定会挨骂的。说不定还不给晚饭吃,你看你帮我解决了多大的难题。”说得茹白也笑了。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渐渐地模糊了,老人爽朗的笑声却还留着风中,茹白记起该给母亲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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