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2012-06-14 20:35 | 作者:杨震庭 | 散文吧首发

记忆中的故乡是纯朴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庄稼地零落有致的洒落在村庄周围,耕牛一群群牧养在长江大坝上啃着青草,偶尔抬头一声哞叫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掀起层层草浪。每当记起这个场面,总是让人想起我和慈祥的奶奶穿梭在长江堤岸边的树林里拾捡干枯的树枝做柴禾,娘在家燃起了炊烟准备着粗茶淡饭,挨家挨户的烟囱也就陆陆续续的轻烟冉冉。视线穿过家门口那条水利渠沟看到的是乡亲们在庄稼地里忙碌的身影,那时那刻,在落日的余辉下甩着牛鞭扶着梨挥汗耕耘。哥哥姐姐似乎用匍匐的姿态点播着种子播下了一家人一年的希望。远处,长江的水在蔚蓝的天空下永不停息地汩汩流淌过故乡,渗入故乡的池塘清澈见底,陪伴着我们村民一代又一代。

在我的记忆里,偶逢村里有红喜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青砖灰瓦的门框上贴着鲜红的对联,新娘轻盈的走下手推独轮车时候,鞭炮声就格外刺耳响起,总会有那么几个好心的乡亲们拉过木梯拥着东家的长嫂登上屋顶将喜糖抛洒下来,一群乡亲在地面上争抢喜糖,大家一边兴奋的捡起地上的喜糖,一边吆喝着:“我抢了八粒”、“我抢了12粒”、“哎呦,恩踩到我的手露”……。东家主人一边笑脸迎客一边偷偷的瞄了几眼抢喜糖的乡亲们,偶尔抬起手东指西引:“诶,西屋窗户底哈头易块红砖庵哈有个糖子乃”、“腊梅姐啊,恩抢路几粒诶?”“细伢日冒得错卵用,匍在地高头抢一个,恩起嗦卵算露”,大家情不自禁的笑起来,于是七嘴八舌的调侃声在浓浓的乡音中此起彼伏。抢喜糖是我们娶新娘时候的风俗,大家图的是喜气。

如今,离开故乡已经十六年了。为了生计,从懵懂无知的青少年跌跌撞撞的走到不惑之年,家族中一门喜事邀请我让我有幸回到家乡

家乡的变化让人耳目一新。

一排排楼房替代了记忆中的灰色平房,格局没有变,在农家的小路边响起了城市的流行音乐,快速运行的现代化商业触角发展到村庄马路上,延伸到各家各户的卫生间、厨房、卧室、大厅等角落。记忆中的破旧自行车、牛车、板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摩托车、汽车、农用机械车。庄稼地还是那片庄稼地,找不到爹的身影,看到的是机械化农业操作。一不小心,身边会突然呼啸而过一辆从城市穿越过来的大卡车,鸣着长笛,绝不留灰尘疾驰而远。

记忆中的乡亲而今已经年迈了,有的老态龙钟,有的已经长卧黄土了。年轻的小伙子穿着时髦的流行服饰,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高楼林立的城市里无法寻觅的前卫。我有些困惑产生了一个猜想:是不是他们领导了城市的流行色?

家乡的人们富裕了,过上了父辈们寐以求的好日子,我不禁沾沾自喜。

偶遇一个儿时的伙伴或熟稔的,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双手递上一根高档香烟搭讪起来。我们的话题少不了问寒问暖,谈着谈着,话题无意间牵涉到金钱上来。谁家的儿子成为企业家,谁家的女儿有出息,东家最近新买了一部车,西家女儿出嫁嫁妆是某年几代人的收入总和。谈起谁家的孩子没出息时候,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歧视。我尽量避开与钱有关的话题,总想将话题牵扯到记忆中的故乡,聊天的内容总是在不经意间谈起了与钱有关的话闸。

故乡啊!故乡!你在我魂牵梦绕的思念中已经愈来愈远,我想剥开记忆深深的走进你,如今发现,我的故乡溶进了我的思念里再也走不出来。故乡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的旧址已经成为别人的故乡,我成了家乡的过客,如同我在城市里漂泊的流浪汉。

我的故乡在1975年。翻起发黄的相片,我的故乡在相片里。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