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吴老师

2012-06-13 11:05 | 作者:雪花飞舞 | 散文吧首发

对不起,吴老师

这篇文章是写给中学时代教我语文的吴高奎老师的。

二十年来,对吴老师,我一直怀着深深地歉意,为我的稚嫩、无知和莽撞!“吴老师,对不起!”这是二十年来一直在心中无数次重复的话。

1986年,我从渔溪小学进入渔溪镇中学读书。我们是渔溪镇中学开办的首届学生。吴老师教授我们班语文。他原来在渔溪小学教书,可能是他很优秀,镇中学成立时,他被选进来了吧。吴老师也是我爸的朋友,因此,我早就认识他。

我很活跃,也很好学,深得吴老师的宠,直到现在,当年的同学见面都还如是说。我必须承认这点。吴老师对我的确很好。那时,我特别喜欢看课外书,什么《杨家将》呀、《呼延合兵》呀、《城南旧事》呀,只要是书,逮到什么看什么。那时的书没有现在这么丰富,当然也没现在这么复杂,什么黄色书籍,根本没听说过。我如饥似渴的搜寻着各种课外书,吃饭时看,上课时躲在课桌下看,就连睡觉时还悄悄藏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继续看。那时升学压力大,看你学校教学质量怎样,就是看你学校考了几个中专生、几个中师生。我们学校刚办,自然想多出人才,一炮打响。我的成绩各科拔尖,在全级数一数二,自然就成了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怎会让我去看闲书?班主任嘱咐,父亲盯梢,但我依然我行我素。吴老师知道绝对不让我看是不行的,我学习会更没劲。于是,他常常会出其不意的递给我一本心仪已久的书,这点直到现在我的心中依然充满了感激。得益于课外书的滋养,我的文章写得不错,我的作文常常被当做范文在全级读遍。在我的记忆中,我的每篇习作吴老师都做了精细的批改,还写上精美的评语。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吴老师曾对我说过,好好努力,今后可以当作家。我于是就在心中萌发了当一位像冰心一样的女作家的想。女作家梦是没有实现,但今天能够成为一名还算不错的语文老师,应该归功于当年吴老师对我的偏爱和鼓励

对于这样一位我应该一辈子感激和敬重的老师,不懂事的我,却拿着一根尖利的针在老师的心上深深的扎了一下。

三年初中生涯结束,我考入了巴中师范,另外一个班的胡晓利考到当年的万县幼师。当年渔溪镇中学首届毕业生只考走了我们两个。我,吴老师的得意门生,不但没有去感激我的老师,去感激呵护我文学幼芽的吴老师,却偏偏去怀疑、去审视我的语文老师的教学水平了。这点直到如今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那年暑假快结束了,我在家里写了几页长长的信,那是写给吴老师的,刚进入师范不几天,我就将此信寄给了吴老师,那时根本就没想到其他什么。不知道当时看过了什么书还是听别人讨论过什么,我批判教我三年的吴老师的课照本宣科,老套,没有新意,与六十年代苏联的“三步式”一样,还希望吴老师今后在课堂上要多弄点新鲜玩意,学生们才会喜欢,居然还卖弄似的大量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以证明自己的观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红。也许当年我敬重吴老师,但并不喜欢他的课缘故吧。当时单方面的认为这是对吴老师的帮助,这就算是敬重!可现在想起来,这怎么是敬重呢?这无疑是一条鞭子呀!这能怪吴老师吗?那时是八十年代,中国的教育才刚刚起步,教育改革在全国还是新鲜名词,教育改革家更是凤毛麟角。巴中,属于中国特别贫困地区,经济非常落后,教育更滞后,“两基”、“普九”都才开始,能够很好的沿袭就很不错了,何谈改革?连阅读书籍报刊都很难,农村能买上电视机的都屈指可数,吴老师能从哪里去获取新鲜知识?当然,他只能把自己所学的倾倒给我们这些弟子了。哪能像现在,电台、电视、广播……特别是网络将整个地球变成了一个村子,它把全世界的知识都装进一个盘子,任你去捡拾。再则,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这样责难我的恩师?一个仅仅初中毕业的黄毛丫头,就凭借自己读过几本书,对自己的老师指手画脚,我那时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肤浅。不曾想,会不会给正在为自己学生高兴的老师心上插上一把匕首呢?

后来,随着知识的增多,社会阅历的丰富,我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莽撞,曾好几次都想写信向吴老师致歉,但一直没有那个勇气。中师毕业,我也有几次与吴老师在街上不期而遇的机会,看见吴老师只是礼节性的问好,吴老师也只是礼节性的笑笑,不知吴老师是不是依然在生我的气,于是更不知从何开口了。

二十年了,无数次的提笔,无数次的拨起号码,但总没有勇气道歉,也就无数次在心中暗骂自己。今天,终于提笔写下这段文字,心里释怀多了。但不知二十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吴老师是否还记得这件往事,原谅了我没有?

但愿我敬重的吴老师能够看到他的学生这篇充满歉意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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