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愿盛开

2012-05-31 16:54 | 作者:黑眼睛 | 散文吧首发

扶绥二中 黑眼睛

我是一朵昙花,一出生就已被注定了结局——永远只能在里开放。作为一朵花,谁只想在夜里盛开?谁不想听蜂赞蝶颂?谁不想观朝霞夕晖?谁不愿沐浴和风暖阳?可是,谁让我们出生在这里?谁让我们是昙花……这一切早已注定我们中的绝大部分只能开在无蜂无蝶的地方,只能开在……夜里!

这夜很黑,黑得让我看不清自己;这夜很冷,冷得让我身心僵硬;这夜很难熬,难熬得让我在缓慢向上挪动时渐渐地变形。

可是,你知道吗?能开放,哪怕是在夜里,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幸运的。为了让我能在花期盛开,有多少叶子早早凋落,化为泥土、化为我的养料。我身上的每一丝美丽无不包含亲朋好友的泪和血!也许你根本想不到,我背负了多少嘱托、多少期待、多少想呀。我怎能不如期开放?

也许你会问,为何不开在沃土里?为何不开在灯火通明下?为何不开得欢天喜地?

你呀,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黑夜里,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够呼吸着洁净的空气,自由地无拘无束地展示自己暂的美丽。然后把这些美丽储存在心底的硬盘,在以后漫长的黑夜里,幸福的复制,复制。

今夜,我将盛开,带着激动,伴着渴望。

这一夜,我等了大半辈子;美,盼了大半辈子;梦,做了大半辈子。

夜,静了。我要开放了。你能体会到期待了大半辈子的圆梦心情吗?这圆了的梦呀,我以为,像闪电,能划破夜的黑暗;像,能浇出嫩绿的希望;像春风,能吹绿荒芜的沙漠。

可是,我睁开花骨朵时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绿叶映衬;没有期盼中的喝彩赞叹;没有梦里的花香月明。喝到的是污水,吸到的是臭气;看到的是苦苦挣扎的同伴;环绕的是满地的垃圾和满天的阴霾……

是什么让这个世界如此污浊?

那儿,欢声笑语响彻云霄。顺着声音望过去,我看到那儿的花园里许多人在忙着:有人拿剪刀剪,有人用手折,有人连根拔……“这朵真美,就插在大厅的花瓶里”有人说,“这棵准能卖个好价钱”还有人说。

地上,血色的花瓣,撒得七零八落,碎得片片惊心。

它们怎么如此自私,如此疯狂,如此无知……

不,要责怪就怪我自己,怪自己太老实,老实得适应不了这个世界。

书本把我们捧上高耸的圣坛,金钱把我们扔在阴暗的荒野;亲朋好友把我们看成天之骄子,商人把我们当作印制钞票的模具。曾以为自己找到了梦中修心养性的桃花源,不曾想自己仍困在累身疲心的名利场;曾以为自己竭尽了全力得到的必定是极致的美,不曾想苦苦追寻到的竟然是极致的丑!

我的心,碎了。

终于,我听到有人在喊:“天呀,这朵昙花怎么还没盛开就谢了!”

这样的惋惜之语给了我一丝安慰。毕竟,还有人惋惜。

当百花不愿盛开、当森林变成荒漠,那时你或许会明白,我也不愿凋零,但我更不愿活在污浊的世界里。

但愿世上不再有我这样的昙花;但愿昙花们也能有一个山清水秀、云白天蓝、风和日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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