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林

2012-05-26 12:17 | 作者:落崖惊风 | 散文吧首发

“唉,你有没听说我们这边又下了?”塔塔木如此对姚若羡说。“没有啊,你们那儿在下雪的日子中应该还是那么漂亮吧?”姚若羡问。“呵呵,你知道的,大概也就是那个样子吧。”塔塔木停顿了一会儿,他仍会想起许多年前的旧事,在前面讲的那些话几乎都是肺腑之言,之所以平淡了些,是因为他故意调整了表达方式,如果让姚若羡的心受伤,那么塔塔木将痛上加痛。塔塔木放下电话后才突然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不愿在电话一头再提及一些旧事。

内蒙古的草原分外辽阔,早晨也格外的寒冷,何况又是在天。沙土一样的飞雪覆盖了原本翠绿的大片牧草,牛羊圈养着。像其他的草原牧民那样,塔塔木也进入到了一年中最闲、最冷的时段,反正没什么事做,塔塔木决定喝完了奶酒之后,就去外面散散心,走几圈。

在长满野草的荒原上,稀奇的不是金子或者陨石,而是大片的野生的白杨树,树长得多了,彼此间靠得近了,也就被定义为“林子”。塔塔木的蒙古包附近便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林子,估计得有数十棵树,它们在自然的环境里繁殖、生长、稳固根基,与十几年前相比,树林大了许多,数量多了,树木也跟着高了起来。

塔塔木一个人行走着,大片的绿色已经看不见了,甚至找不到一丝痕迹,替代绿色的是白色,茫茫的,无边无垠。于是,平坦的茫茫积雪中能看见突兀出来的一段林子,那是多么的令人兴奋和意外,远处只觉得林子稀疏,树木都寥寥了,但走进了观察,就会发现身处冬雪中的林子还是那么的美,它们给平淡的草原风景增添了一股奇特的味道。美得毫无瑕疵,白得一尘不染,塔塔木不知不觉就迈入了那片林子,他的脑子里像弹簧一般蹦出了一个名字“雪林”。树林被漫天飞扬而下的白雪所覆盖,塔塔木的皮靴踩在上面都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其后,雪就被压扁了,紧贴着地面,有时候埋在积雪下的朽断的木头也同样发出类似的声音,而每当听见吱吱作响的声音,塔塔木必定打个哆嗦,他一个人置身于雪林里,他的心太冷了,身体太累了。那十几年前,他跟她初次相逢的冬天。也许是上苍的安排,他与她的携手同样在这片雪林中,塔塔木所钟的雪林中。

他在雪林中待了一会儿,直到临行前,他也没看见一只小。“好可惜啊,以往这里都栖居着一些鸟类的,今年是怎么回事呢?真奇怪。”他在自言自语。下午,塔塔木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给姚若羡,他问:“你真的知道雪中的草原,特别是那片林子的美吗?来我这儿一趟吧,而且耽搁不了你太多的工夫。”姚若羡拒绝了,她说:“抱歉,今年冬天的假期,我打算和我的爱人一起外出赏雪。”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塔塔木毫无表情,很平常地将话筒放下。他记得,当初和姚若羡赏雪的是他,而非远在广州的那个男人。

雪林,是塔塔木跟姚若羡相遇的地方,塔塔木坐在蒙古包里,他的神思流转,仿佛回到当初的情境中去。

“死人,让你们跟我吵。我的人生难道我做不了主?”姚若羡从广州离家,打算前往内蒙古的草原,她买完了机票,登上飞机后,没几天就到了那里。一望无垠的绿草曾是她的渴望,哪能预料到天六月份的草原上竟飘起了鹅毛大雪。她又正好行进到比较荒远的一带,根本没有旅店可住,就连蒙古包与牧民也见不到。于是,她大胆决断,要在林子中搭个帐篷捱一阵子。姚若羡并不后悔父母逼她选不喜爱的专业,那种嚣张的态度,不得不叫她生气和懊恼。

但这一切的情景仅仅局限于塔塔木的想象与回忆中,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很远了。清晨,塔塔木再到雪林,他计划着,捡一些尚未腐坏的木头,然后生堆篝火,用一下午的时光来度过温暖的日子。他看见鸟窝上面空荡荡的。

“哈,你是谁啊?当地牧民?”姚若羡背着一个大包对塔塔木说,他第一次遇到外地女孩子,有些语无伦次,“额,这是我没事瞎逛的地儿。”夕阳沉下去了,他和她尽情的聊着,也拉家常,什么长辈们的不通情理的,统统诉说了一遍。

雪染白了四周,也染白了两颗年轻的心。晚上没有彻的星光,惟有两个人共同群暖的篝火,它忽亮忽暗。“万一火灭了怎么办?我们俩岂不要冻死在这林子中。”姚若羡开始担心了,“哎呦,大小姐诶,你怕什么?现在,我们如果出去,我们才会被冻死。”塔塔木指了指外面,他说:“这林子里好歹有些树枝和树叶帮我们挡雪,何况你还带了帐篷。”他看见姚若羡心神不安的样子,就建议她先回帐篷中休息,姚若羡听了,不肯。她说,自己失眠睡不着。塔塔木听了一番抱怨后,干脆说:“既然你睡不着,那么我们就再聊一会儿吧。”姚若羡乐了,她问:“我们之间貌似也没什么耐聊的东西啊。”塔塔木不做声,他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现在有了,我们至少认识,看,眼前的雪不就是我们可以聊的东西吗?所以,我们能有共同语言。”她也没作声,也淡然一笑。塔塔木在一旁看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又陌生的女孩儿,感觉到他与她的距离的确比较远,但他没放弃结交这个远来的朋友,他的心中有着不能言说的慈悲,塔塔木的双亲在一场雪崩中意外身亡,塔塔木忘不掉父母的名字:阿尔因、杰克利。塔塔木的父亲是外籍人员,当年杰克利到内蒙古考察,无意间遇到了他的母亲,而塔塔木心中所记的母亲形象与姚若羡是如此的相似。因此,塔塔木对姚若羡产生了一种亲切感。那纷飞着的大雪的夜晚,塔塔木疑惑了,“我和她怎么那么像当年的父母,他们也是这么偶然地相遇的。”塔塔木心想:难不成我和姚若羡是上苍将母亲与父亲的过去重新上演的征兆。

他渐渐冷了,倒在帐篷边上。“嗯?怎么,有心事?”他身边的姚若羡看了出来。“没什么,你别多想了,今晚真安静呐。唉……”塔塔木的话音刚落,林中就传来一阵鸟的嬉戏声,塔塔木陷入尴尬中,姚若羡意外地念叨了一句:“是好啊,我喜爱这样的安静。”塔塔木回头凝视,他对姚若羡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那种感觉既甜蜜又苦涩;既欣喜又紧张,他一度认为她像死去的母亲,又觉得不像,只是姚若羡是个年轻女人,让他感受到女人的青年的风采。塔塔木想象,他多愿意预料未来啊,他们能像父母似的,将过去再重演一遍。塔塔木坐起了身子,对姚若羡说:“林中的雪冷吗?”

“还行,受点冷应该的,你不清楚我如今多么的失落与无助。”塔塔木听了她讲她与父母的分歧,终于明白姚若羡所讲的失落和无助。他决定了爱她,但首先必须让她回去,让姚若羡先走。

苍劲的木头挡住了晨曦,老鹰从山坡的另头飞过,塔塔木对姚若先说明了自己的建议。“昨晚,我考虑了一下,虽然你妈做得不好,但是你得回去,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你不该让他们操心,如果你不回去,那就是辜负了他们。”姚若羡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若羡,也许你会以为我跟你的父母一样不可理喻,会恨我,然而日后你将理解我今天为你所讲的话,为你所做的事。”姚若羡并未直接责怪塔塔木,反而,她说:“你能随我去广州呆一阵子吗?我要你亲身领略一下我父母的厉害。”

塔塔木没有拒绝,当他到广州见到了姚若羡的父母,终于开始知晓城里人的做事风格,在他的脑海里,城里人做事利索,总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解决问题。他对姚若羡的父母说:“如果你们二老担心她的人生选择会出错,那么,我来承担她以后困难的日子,直到若羡挺过去为止。”姚若羡的眼角湿润了,因为她头一回遇到一个男人甘心为她的选择和青买单,并给予她鼓励式的关怀。一时间,她热泪盈眶,走向前去,深情一吻。那刻,仅那一刻,她爱了,爱得毫无保留、毫不顾忌。

姚若羡读大学的那段,塔塔木在广州租了套房子,等着姚若羡来看他,“喂,你今天还有自习课吗?”“嗯,是的。”塔塔木不解了,“可别的大学生都放假了,你们……”姚若羡用柔和的语气安慰塔塔木,“啊呀,你耐心点儿,我们上不了几天了也要放寒假了。”塔塔木听到了她的话,听到了她的声音塔塔木就会心安。他走出自家的院子,小路的对面是一块块的草坪,再往后是一大片树林。冬季,那片树林会在喧嚣的城市中创造一片安静祥和的世外桃源。白白的、茫茫的。

塔塔木回忆着家乡的雪林……

直到多年以后,双方各自成家,他们都还会忆起那一段段的往事,那段曾经让人荡气回肠的青春。其中,自始至终贯穿着记忆的就是那个突兀却不怎么起眼的雪林。

塔塔木没打第三次电话给姚若羡,原因异常简单,他怕再打扰到她的婚姻,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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