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莲

不知怎么了，年龄越大，越怀念童年的一切，慢慢的思想，慢慢回味。一幕幕的童年事，童年玩伴们稚嫩的脸，像电影里的画面，还是那么清晰。每次最先出现的是瑞莲的脸，她的表情还定格在我们的童年里，面部表情好像全世界人都欠她钱似的，撅着嘴，本来就有点长的嘴，撅起来就更长了。大眼睛，双眼皮，本来这样的眼睛是属于美的标准的，还有那直直的瘦鼻子，就是林黛玉的那种，瘦瘦长长的脸。这样的五官搭配起来搁到现在的话，也算是美人了。可是她给人的印象却是长的难看。你想想，本来就有点长得嘴撅的老长老长，大眼睛里放射出来的眼光都是些仇视人的眼光，再配上那张小孩子不应该有的成熟瘦长脸，哪还能让人感受到小孩子的天真和稚嫩。哥哥们烦我的时候就说我长的像瑞莲，他们只要这样说，我就会恼羞成怒。现在想想，她之所以这样的表情，是可能是预示着她的命比黄连苦。

瑞莲和俺家是邻居，有个弟弟，有爷爷奶奶和大伯，也有个姐姐金玲，她也是苦命人。是她大伯的女儿。她家庭的成员很复杂，开始我们小伙伴们都分不清她家的成员是谁，不明白大伯为什么和她家合在一起，后来我们慢慢明白是她大伯的老婆，也就是金玲的娘在生过金玲没多久就死了，瑞莲大伯也常年病怏怏的，需要人照顾，所以就和瑞莲的家合在一家了， （记不得什么时候，金玲的爸爸也死了）。

瑞莲的娘也常年卧病在床，好像从我记事起瑞莲娘就没好过，虽然她娘有病，她也不用做我们同龄女孩的家务，所谓我们能做的家务也只能是帮家长烧锅了，或许帮家长看麦子，看麦子对我们来讲是最苦的差使了，就是当年我们吃的面粉不是现在买的面粉，是大人把收打回的麦子放在竹篮子里在河里淘洗干净了，用席子或被单子铺在地上晒干，然后再送到有打面机的地方打面（磨面）粉，在晒麦子的过程中，看着小鸟，或者鸡鸭别来偷吃麦子，它们可是狡猾得很，就等在一边和我们对持着，只要我们一不留神他们就跑到我们的麦子上扫荡了，还不敢突然吓到它们，若是吓到它们，它们慌不择路，就把麦子扑棱到席子外面，一片狼藉，我们还要耐着性子把麦子一个个捡起来，不然会换来一顿家长的骂或一顿揍，当时真是觉得和那些鸡鸭不共戴天之仇了。可是瑞莲却不用做这些，因为她有奶奶，还有比大好几岁的姐姐金玲，金玲总是那么文静，那么疼爱瑞莲，我们能做的事那金玲都替瑞莲做了，所以那时我们最羡慕的就是瑞莲了，羡慕她有个姐姐还有奶奶，她什么都不用做，瑞莲娘常年病在床上也不能骂她，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每次找她玩，她总是不会被谁管着不准出去，觉得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我们街上同龄的女孩能聚集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那时玩的是抓石子，踢毽子，跳绳捉迷藏，过家家烤红薯、、、虽然没有现代的精密高档的玩具，就这些粗陋的石子绳子什么的，却把我们的童年乐趣填充的酣畅精密。

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瑞莲后来的苦难，还是她生成的固执；她总是和我们不合群，固执的很，当我们伙伴们疯玩的高兴时，不知怎么的，瑞莲就在一边撅着嘴，瞪着眼，瞅瞅这个，瞪瞪那个，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哪个伙伴得罪她了，都在找自己是不是说话说错了？是不是哪地方怠慢她了？问她原因，她一个字都不回应。一到她这样，我们疯玩的兴致都一扫而光了，玩耍就结束，伙伴们都会带着同样的疑问各回各家。孩子毕竟是孩子，都没有囊气， 想玩时，还是总想找她一起玩，缺了她好像缺了好些人，毕竟同龄女孩就那么几个。可是每次玩结束差不多都是因为瑞莲的原因弄得我们不欢而散。

我们在快乐中慢慢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了，伙伴们也总是找到一起上学，那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勤快，冬天不怕冷，半夜就起来上好学，并不是半夜就去学校，是为了找我们这些伙伴。总是希望自己醒来的最早，那时也没有钟表，反正夜里醒来第一个反映就是快点起来找伙伴上学，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不知哪来的动力，顶着呼呼的北风，脚手冻得像猫咬的生疼，心里却高兴。觉得自己今天起的最早，是最勤快的，于是，一家，两家，三家，，，叫门，等伙伴穿衣，洗漱，完毕，再继续，，当到瑞莲家叫瑞莲时，她最慢，就是不出来，还不敢像催其他伙伴一样催她，怕她生气，算着她应该穿好衣服了，就还喊她，她老在屋里答应，可就是出不来，磨叽得很，伙伴们只有耐着性子站在她门口等啊等，冻得脚手都不知道疼了、、、、、、等到最后一个打扮好天就大亮了，有时甚至一起迟到、、、、、、半夜就起来上学，到学校里也就上45分钟的课而已。

我们都为自己起的早为荣，可是瑞莲却起不早，等着我们去喊她，每次她还是最慢，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不敢大声催她，怕她生气，我们每个小伙伴在她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在家人面前都没有这么捏心过，瑞莲的脾气也不暴躁，不像一些小伙伴还有和人骂架打架的时候，她能让伙伴们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方法的方法是什么，俺都不知道，可能是怕她那长嘴撅起来影响俺们的情绪吧。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况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长大了一些，觉得她的性格让我们特别捏心，于是，伙伴们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就故意疏远她，她真的生气了，不管生谁的气，就撅着嘴小声叽咕着骂人，骂人的声音，好像苍蝇，似听见，似听不见，她这毛病真是让人窒息了。

尽管她这样的性格，我却没有疏远她，因为我们两家离得最近，抬腿就跑去她家了，不是因喜欢瑞莲才喜欢去她家，而是喜欢瑞莲娘，她娘常年在屋里躺着，我去她家都是直接的去瑞莲娘睡的屋里，她娘总是对我很热情，夸奖我懂事，善良，还总是让着要我吃别人看望她的东西。我不愿意吃她的东西，因为我知道吃了她的东西就觉得自己去她家的目的就是想吃她东西才去的，她的夸奖，她的赞美就足以我想到她面前的理由了。瑞莲娘的夸奖是有原因的，之前每次我去她屋，看她下床（床边地上有个尿灌子）解过手，总是用手提着裤子再回到床上，没见过她有过裤带，是她没有布做裤带吗（当年都是用布条做裤带）？我家可是多得很馁，而且都是新的，结实的很，俺妈是裁缝，剪掉的布边是做裤带最好的材料了，一个街上的大人小孩，只要想要裤带了就去我家，我妈把那布条三叠两叠，放在缝纫机上来回走两道线。一条又美观，又结实的裤带就成了。我想我也会做，给瑞莲娘也做一条结实美观的裤带吧，心里想着裤带的事；回到家就开始在一大堆的碎布里选布条，等俺妈离开那会就坐在缝纫机前做裤带了，裤带还没做好一半，不知道俺妈啥时候从后门 回来了（光小心前门了)俺妈的尺子就抽到了身上，生疼生疼的，俺妈定的家法是；我们兄妹五个谁乱摆弄缝纫机就挨尺子抽。挨了打必须说出为什么偷着摆弄缝纫机，说出了原因，俺妈可是心疼死了，她帮我做完了那条裤带的后一半工程，裤带的事也成就了俺妈的一项自己觉得自豪的事，逢人就炫耀一番她闺女的善良。虽然是挨打换来的，心里还是觉得美。

去瑞莲家的次数多了，和瑞莲的关系比其她的伙伴和她的关系融洽一些，她小声叽咕骂人的时候，我不会担心她是否在骂我，所以一点也不讨厌她。其她的伙伴就不能容忍她了，就和她记仇，好长时间互不说话。她更是不示弱。

那天，常年睡在里屋的瑞莲娘，起不了床了，被挪到堂屋里，对着门躺着，我站在她旁边，她只看了我一下，也不和我说话了。长裤退到腿弯，没穿短裤。旁边的瑞莲奶，瑞莲姑，瑞莲姨，不停的轮流给她扇扇子，拿被单子遮住露出来的屁股，她一次次烦躁的拿开，就愿意光着瘦的像骷髅一样的身子。瑞莲的奶奶，姑姑一遍遍提醒瑞莲别跑出玩了，好好和她几岁的弟弟守在她娘旁边、、、、、、

好像没几天，瑞莲娘死了。出殡的那天，瑞莲爸哭的用几个人驾着才能跟着棺材往西地里走，瑞莲和姐姐弟弟头上戴着孝帽子，没有哭，面无表情的的跟在棺材后面，看不到他们半点的伤心，伤心的倒是我们全生产队的大人们，个个的虽然不像瑞莲爸那样捶胸顿足的大哭，也都是泪流满面。妇女们抽泣着不知道是和身边的人，还是自言自语说；“他们今后咋办，老的老，小的小、、、、、、”。

从那以后俺妈教育我们又多了一个项目，那就是不能和瑞莲姐弟两个戈气( 发生冲突或欺负他们)，原因是他们没了娘，就是最可怜的孩子了。

伙伴们和瑞莲记仇，在她娘没死之前没觉得她可怜，她娘死了，忽然觉得瑞莲可怜了。怎么让她不那么可怜呢？把家长教我的道理传达给伙伴们，让她们都觉得瑞莲没了娘是最可怜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和她记仇了，鼓足勇气找她上学，小时候要是相互记仇，一方先和另一方说话，就是没骨气，巴结人，是最没出息的。但是，瑞莲的情况就不同了，因为她没了娘，可怜，觉得伙伴们有义务巴结她的，不是没骨气，是应该。瑞莲也因为伙伴们的先巴结她感到自豪，有了笑容，还时常哈哈大笑，露出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倒是嫌弃自己怎么没有瑞莲的牙齿长的美呢？、、、、、

伙伴们在快乐中长大着，瑞莲的爸也又娶了老婆，长的很漂亮，人们预想的瑞莲姐弟娶了后娘就被虐待的厄运，他们姐弟却没摊上。瑞莲叫她--婶。瑞莲婶不但漂亮，也很贤惠，见了乡邻总是离的老远就笑眯眯的打招呼。听大人说，她在没嫁瑞莲爸之前，已经嫁过两次了，前两个丈夫都死了，没生过孩子，嫁到瑞莲家就算是三个孩子（还有个金玲）的妈妈了，对瑞莲姐弟三个如亲生，和瑞莲爸勤勤恳恳操持着这个由几家人组成的家。虽然辛苦，但是，从他们两夫妻脸上总是看到他们的幸福和满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孩子长大，老人长糊涂。那就是瑞莲的奶奶，80多岁了，可能年纪大的原因，好像患了老年痴呆症，成天坐在那儿骂人，骂的对象就是瑞莲婶，从没看见瑞莲婶和她顶嘴过，她总是笑眯眯的说；她是老糊涂了，哪能和老人一般见识。就是田里没活，她也要到田里转转，和乡邻唠唠家常，为的是躲避瑞莲奶的骂。她嫁到瑞莲家的日子都是众所周知的，上养老，下养小，为的就是她和瑞莲爸的感情好。可是遇到瑞莲奶那样的谁又能有什么办法。街邻们只有暗暗为瑞莲婶的辛苦不值，过了几年挨骂的日子，瑞莲奶奶也就寿秦终老的死了。

这个家好似又回复了平静。金玲也在叔叔婶婶的疼爱下，初中毕业，长成了大姑娘，在媒人的说和下，嫁给了我们同街上的小伙、、、、、、

伙伴都已长大，儿时的疯玩固执都已成过去，各自关心着各自的爱恨情仇，个个像燕子一样，落在各自命中注定的新家，再没有伙伴在意瑞莲固执或不固执了，没听说哪个男孩喜欢她，也没听说她喜欢哪个男孩。后来听说她嫁到她姑姑那庄了，是她姑姑作的媒、、、、瑞莲的弟弟也娶了同街上的女孩。

儿女们都成了家，按说瑞莲爸应该歇息一下了，可是他又得了癌症，受尽了病痛的折磨，带着万般不舍撇下瑞莲婶去了，给瑞莲婶留下的是年迈的老爹。

金玲的婚姻不知道从哪里出的差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活泼可爱，金玲心灵手巧，安静贤惠，家里外面的活计都做的井井有条，外人眼里的金玲各方面的人才都超过她的丈夫，不知谁的原因，两夫妻总是生气，无论多不高兴，也没耽误过她去地里干活。每次上东南地去上地，和她走一路，坐在地头相互说着各自的婚姻，我们说的很多，她身上多处有伤，是丈夫打的，不愿让别人知道，觉得很丢人。不管生活怎么样她舍不得两个几岁的儿女，所以她不能耽误去地里干活、、、、

有次金玲两夫妻打架，打的很厉害，金玲的姑姑气愤不过，就把金玲接去她家，说是不让侄女和她丈夫过了，要他们离婚。可是金玲在姑姑家呆了没几天又回来了，街邻都埋怨金玲没骨气，她哪里是没骨气，怎么能舍得她的两个孩子。从那以后她怎么挨打，唯一关心她的姑姑也不管了，以至于事态更恶性发展。终于有一天金玲死了。他丈夫家说是两夫妻吵嘴，金玲赌气喝农药自杀了，唯一证明她喝农药自杀是她嘴上有农药的味，金玲的姑姑大闹，说金玲是被她丈夫害死的，往金玲丈夫脸上扇着耳光。可怜的金玲，尸体在堂屋当门放着，旁边跪着丈夫，跪着两个给她戴孝的儿女，她们还小，或许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丈夫在哭，不知道是悔恨的泪，还是伤心的泪，还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良心让狗吃了，你还是人吗，你心真狠、、、、”

围观的街邻愤怒的七嘴八舌的骂着金玲的丈夫，我默默的站在街邻中，看着躺在正当门头朝南的金玲，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生来就卷曲的头发。心里充满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那种悲伤，和深深的同情，眼泪又咸又凉。

金玲埋在了东南地，也是我们经常坐在一起聊天的那块地。在以后的日子里，传言有人经常夜间听到东南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听不出是男是女，有的说是金玲的冤魂不散，有的说是她丈夫夜里跑到她坟上哭泣、、、、、、、

瑞莲嫁到姑姑那庄，开始似乎过的不错，生个儿子，丈夫和多数 人一样，为了小家的日子过的好些也，出门打工了，瑞莲和儿子在家里过着安稳的日子，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儿子慢慢长大，日子也越来越富足。随着日子的富足，她的又一轮苦难也临到她了；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给了瑞莲一笔钱，和瑞莲离婚了。

老天爷要取谁的命，总是有大把的办法的。瑞莲带着这笔钱又嫁了一家，在为第二个丈夫生孩子时，难产。凭现在的医疗技术，难产已不是致命的问题了，可是这过了时的苦难，还是在苦命的瑞莲身上生效了；不知道是她丈夫的愚昧还是吝啬钱财，没有及时去医院，本不该死的瑞莲，就这样和没出世的孩子一起命归黄泉了、、、、、

俗话说；从小命苦，长大命甜，可是瑞莲金玲姐妹两个的命运怎么苦到底了呢？

命运也没给善良的瑞莲婶施舍一点公平，她把余生的希望寄托在她辛苦养大的儿子身上，也就是瑞莲的弟弟，按理说，婶婶在她们很小时就嫁到他家，含辛茹苦的履行了一切做母亲的责任，成了家的他应该履行一切做儿子的责任，可是他们对婶婶却是恶言相待，每当那儿媳骂婆婆时，“两口子加一起是五百”这是街邻对小两口的评价。

瑞莲婶多次伤心的想到了死，但不能死，因为丈夫临死前托付她；还一个年迈的老爹他来不及送到坟里了，把这任务托付给他没爱够的妻子。多苦都要把老爹发送到坟里才决定自己是否还留在这个家里，可怜的女人忍受着一切，等待着完成丈夫的遗愿。

等待是漫长的，有一天，街邻传言瑞莲婶嫁人了，嫁到阜阳一个很有钱的老人了。街邻没有为这事笑话瑞莲婶，反而为她感到欣慰，觉得早应该离开这个对她不公的家了，能嫁到好人家是上天对她的补偿。

夏天，天气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我带着两个孩子奔着阜阳国贸的空调去乘凉，最吸引他们的是国贸的电梯，他们新奇在电梯上反复的上下着，我也就安静坐在一旁的楼梯上看着他们，分享着他们的快乐。“闺女，真的是你吗”？多么熟悉的声音！是瑞莲婶，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俺婶，真的是你吗”？“没想到，我们在这地方见面了”我们异口同声的说的这句话。我们惊奇着，兴奋着，她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惹的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眼前的瑞莲婶，岁月与苦难没有磨去她的美，不知流了多少心酸泪的大眼依然美丽，带着金戒指，金耳环，穿的衣服也很上档次。

她撩起衣襟擦擦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问了我的简单生活状况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款（瑞莲的弟弟) 过的好不好，好不放心他们，两口子那样没心没肺，咋过日子呀”我安慰她；他们过的很好，孙子也很活泼健康。她说今天也是带孙子到国贸玩的，所谓带孙子，还不如说孙子带她来国贸散心呢。

瑞莲婶的眼框里一下子又噙满了眼泪，她说起了她为什么离开了家，为什么没有完成丈夫的遗愿再次嫁人。

在家的日子有多苦，也没想过再嫁人，还要等着履行丈夫托付的遗愿，是一件几乎让人不相信的事让她改变了离开家的想法，但只是离开家，无论走到哪就死到哪算了，并不是打算再次嫁人。这件事让她难以启齿，就是那年迈的公爹不知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抱着被子，要与自己的儿媳合铺，公爹的举动摧毁了她对丈夫承诺的诺言，让她的一切苦难上再次加个更字。在一个街邻的介绍下，说是去阜阳他舅舅家给他舅做保姆，而且养她终老，她也不想那么多了，就收拾了几床被子，去了阜阳那家。到了地方，那家人把那几床被子顺手塞到楼梯下，说哪被子不暖和给她换成羽绒被，又与她商议愿意不愿意嫁给被照顾的人。当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的苦难也就此结束了，丈夫的爱惜，儿孙的尊重，使这个心灵上千疮百孔的女人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慰籍、、、、、、

日子过不完，故事说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