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外院

2012-05-22 19:36 | 作者:鸣风破月 | 散文吧首发

舌尖上的外院序这些日子在看《舌尖上的中国》。很多人都在网上,《舌尖上的中国》是一部很好的纪录片。我笑了笑:看来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关注CCTV纪录频道了。从《燃烧的黄龙旗》到《再说长江》,从《面条之路》到《故宫100》,每天我们都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两年正是央视纪录频道好片频出的时候,单单是我看到的那十几部纪录片,就已经是足够震撼了。

然而,这些并不是重点。既然央视能够做这些东西,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去尝试一下记录身边的故事呢?外青做过一期介绍外院“扫地僧”们的专题,而最近似乎清华北大的学生也在人人网上发出了制作他们自己的《舌尖》系列的片子的文案。那么,不论是跟风还是起哄,为什么我们不去做一下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呢?或许确实是因为我们的技术能力不足吧。

因此,我也只能写一写自己的感想,以自己粗陋的观察和经验以及拙劣的文笔,在电脑前敲上一些关于外院的《舌尖》系列,暂且题为《舌尖上的外院》。若以后有人能够做出一部纪录片来,大家便可以无视这篇多余而冗长的文章了。

适逢高考前夕,又逢毕业时节。特此以这篇长文章祝福那些正在来着的、正在离开着的校友们一切顺利安好。也希望能够为要搬到新校区的朋友们保留一些对外院老校区和在这里关于饮食的回忆

是以为序。

尴尬的大食与清真2009年,当我被外交学院录取的时候,我们这些新生就对学校的伙食问题提出过疑问。学长学姐们回答,大食堂的伙食很一般,清真的还算不错,只是价格要比外校的高不少。至少,在最开始的一年里,我也会这样回答别人对外院食堂的提问;我也会认为,他们的回答的最后一个分句修饰的仅仅是清真的饭菜。

大食者,大食堂之简称也。每天早上,学生们都会排队到大食堂买早点。大食北边的一排窗口的最右边会买各种名字熟悉、吃起来却怪怪的饼;东边的一排窗口的正中间,会买一些大大小小的包子、卷饼,以及粥和混沌等等。早点的质量让人难以恭维,特别是那些包子,皮干肉少、见不到油,口感就像卷烤鸭的薄饼。

而清真食堂的早饭虽然能够保证质量,可是除了包子油条鸡蛋和几种粥以外,似乎也就没剩下什么了。至于那一大盘免费的爽口小菜,上学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住在学校的老头老太太们拿着大塑料碗,一下子就盛走小半盘。所谓爽口小菜,其实就是白菜腌在醋里,清雅而口味适中。

大食的午饭和晚饭一向秉承了中国食堂菜的一贯特色。食堂菜,中国的第九大菜系,其用料和做法远远甩开川鲁粤淮扬、闽浙湘本帮八大菜系几条街。食堂菜的主要做法就是瞎JB炒和乱TM炖;用料的四字真言就是油多肉少,精髓之处在于土豆白菜黄瓜加上辣椒食盐与肉和面粉随意组合,倒是总能摆满整个柜台。

清真食堂似乎能够好一些。毕竟是清真的,“油多肉少”这条准则就不好落实了。尽管菜样繁多、口味不同,但是根本上比起别的学校的伙食,清真食堂也完全算不上物美价廉。每天中午和晚上供应的免费汤,也有时会被灌到老人们的大水杯里面。

外交学院老校区和家属院是在一起的。似乎那些老人们总有一些特权和关照。一次在大食堂东北角的窗口排队等饺子,等了十分钟后,饺子总算做好了。只见从远处冲来一个大妈,口中拉着防空警报似的长音:“二——两——”,然后一下窜到我的前面。说时迟那时快,敬老老的原则及时发挥了作用,阻止了我一掌把她打飞。窗口那边的人也只好苦笑着给那位大妈盛了二两饺子。外院食堂的饺子也是独具特色的:做白菜馅的时候从来不杀水,饺子馅总是湿乎乎的。听同学说,这种饺子,他只在俄罗斯吃过。

大食堂的负责人似乎是网球王子的母亲。胖胖的身材,黑框的眼镜,倒是与王子有几分相像。一次吃饭,我们刚巧遇到她和那些老人们聊天,询问老人们对食堂伙食可算满意。我感到一阵尴尬和无语。

有一段时间,学校食堂是没有学生的位置的。不光是老人们涌入食堂吃饭,校外也有不少已经工作的人来大食堂解决伙食问题。这件事还在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只是不见学生们的行动。最后还是几个社团出面和校方协商,限制非学生人员的就餐。至于问题有没有得到有效解决,这都是后话了。其实,学生们只是想安心地吃上好饭,仅此而已。但是,这种愿望至今还是难以满足。这种尴尬或许并不是来自于外部;单纯的体制和管理上的改革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质变需要量的积累,而不仅仅是结构的改变。

其实,很多地方都有着同样的问题,也被这些问题拖入困境:内与外、内与内的矛盾,自身能力的有限和内部需求的不断增长。到最后,就算是内外关系的矛盾能够解决,自身能力和内部需求的矛盾也还是要制约发展的前景的。

这不仅仅是大食和清真的尴尬。

望川情深望岳楼和川味餐厅的基情,不仅仅是它们同处一栋楼那么简单。有心的人可能会发现,川味餐厅的盖饭似乎和望岳楼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而川味餐厅的免费汤有时候似乎就是望岳楼的酸辣汤。

望岳楼是外交学院唯一的餐馆。餐馆和食堂是不同的,至少餐馆的菜不能是食堂菜。但是望岳楼是个超越菜系的特例——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在我看来,望岳楼的盖饭很受欢迎。Busyshare的创办人Abraham很喜欢望岳楼的木须肉盖饭。每次我和Busyshare的CAO以及Abraham一起去望岳楼吃饭的时候,我会随便点一个盖饭,CAO基本会要宫保鸡丁盖饭,而Abraham则几乎是铁打不动的木须肉盖饭。然后CAO会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大喊一声——“NewsTime!”,然后眉飞色舞地念新闻,探讨从个人到Busyshare的业务再到国际要闻的各种大事。

有时候,我会问他们,如果将来大家各事其主,大家舍不舍得对对方下狠手。刚问完这个问题,我们就笑了:多么无聊的问题啊。同样的问题我问过高中同学,得到的回答是:能避开就避开;不得已非要动手,那就别留情面。

其实望岳楼确实处理过比同学间相互胡扯重要得多的事情。有时候,望岳楼门口会贴上“不对外开放”的字条。这就说明有客人来了。我们一直怀疑,就凭望岳楼的水准接待客人,不得丢尽了中国菜的脸?

2011年暑假,学校接待了一个香港大学生组成的令营。和夏令营一同来的还有驻港公署的陈参赞和李特派员。学办&;SICA负责了协助接待的工作,我也便陪香港来的朋友四处逛逛。这就免不了和他们一起吃饭。功德林和香港马会会所的饭菜确实不错,这算我蹭了公家的便宜。望岳楼的伙食虽然还是老味道,但是服务和菜样就精致考究了许多。陈参赞是北方人,她的丈夫曾经是驻印度大使。在香港的好几年里,似乎已经习惯了南方的饮食。每次早饭,陈老太太都要求在皮蛋菜叶粥里比平时多加一点盐。

那些香港学生也不全是香港人,还包括一些陕西的两广的福建的学生。他们对望岳楼的饭菜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他们每天似乎都是吃自助餐,菜里的油盐不如平时放得那样重。夏令营结束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望岳楼吃了饭,然后到国交中心参加了结营仪式。有几个人和我也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加了人人。这样看来,似乎望岳楼也能照顾到不同人的口味了。

川味餐厅是以其幽雅的环境和低俗的饭菜闻名的。在那么一个本应是情侣对坐喝咖啡的布局和灯光下,我们居然在吃麻辣烫。最让我意外的是,我在那里居然吃到过没做熟的丸子——大概只有三五成熟。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情侣们坐在那里吃饭,也不影响兄弟们一起坐在那里聊天。有一次,我还看到两位老师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胡扯发牢骚,实在是有趣,也算是基情四射。

三年了,看着在望岳楼和川味餐厅吃饭的情侣们分分合合,在望岳楼吃饭的客人们来来走走,还有那些偶尔的朋友间的或班级内部的小聚餐,似乎望岳楼和川味餐厅之间的感情的意味要深远得多。不论分离聚散,不论是敌是友,不论时光荏苒,不论记忆衰退,总有些感情是要开心安稳地留在一些地方的。

水果摊与小卖部的故事其实我对北门那里的水果摊并没有多少好感。这倒不是因为百元水果的传闻。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几个兄弟一起去买水果。其中一位对老板说:“给我装点小西红柿吧。”结果老板大手一挥,装起了满满一袋子小西红柿,然后扔到称上,不紧不慢地说:“26元。”这不是钱的事,也不是装得太多了,只是老板的那种态度让我觉得很不爽。

还有一次,两个人一起买了个西瓜。回到寝室后,一个人一刀就把西瓜切成了炒菜锅和高压锅形状的两块。然后他抱起“高压锅”说:“两块差不多大,另一块是你的。”这一时间在寝室里传为笑料。

北门水果摊的水果和别处的水果并无二致:西瓜是西瓜味道的,苹果是各种价位的,香蕉是黄的五个楞的,樱桃和小西红柿里总掺进坏掉的。只是北门水果摊的水果价格确确实实要贵上不少,我也一般都回去更远处的地方买水果,顺便带回一些点心。除了水果摊的老板和小卖部的一位售货员是两口子以外,水果摊的故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至于小卖部,那可是每一位外院本科学子必然会去的地方。小卖部的汉堡因为其味道而仅限于紧急的早餐,但是总是能在我九点起床的时候卖得一干二净;泡面也就那么几种,这保证我不会天天换着口味吃泡面而损害健康。饼干、鸡蛋、冰棍、饮料,这些也都是我在晚上和周末离不开的东西,也便耽误了我的减肥大业。大桶的农夫山泉一点都不甜,但是到了夏天,恐怕也会成了紧俏的商品吧。

尽管小卖部商品种类少,但它的竞争力却是不容小视。它坐落在宿舍楼女生部分的门口,算是占尽了地利人和。Busyshare的创始人曾经以寝室为基础搞过一个叫“外院货栈”的小卖部,试图以更低的价格挤垮小卖部。结果开业一个月,自己人就把商品吃得连渣都不剩了;货栈也不了了之,只剩下人人主页留下了它存在的痕迹。

小卖部的烤肠曾经挺受欢迎。那时候,一位学长的人人状态大意就是说,今天吃到了小卖部今年的第一批烤肠,很美味。其实,烤肠还是街边烤箱里烤肠的味道,只是到了半年,一边上楼,一边享受热腾腾的、汁水漫溢的烤肠,确实是有些意思的。不过学校里的猫似乎不能直接吃烤肠,因为肠衣不好消化。有一次就听到一位爱猫的姑娘说:“不要烤肠,普通的就行;烤的猫不吃。”随着对物质生活要求的提高,猫儿们都开始吃这些了;也难怪烤肠也已经光辉不再。

我已经大三了。那种每天来两个大水、一根烤肠或冰棍的日子也没多久了。或许这就是大学生活的一部分。有了这些从水果摊和小卖部买的吃的,在一天的学习和忙碌后,我就可以稳稳地坐在寝室里看看电影、打打DOTA、看看小说或别的书了。或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活在一个完整的大学里。

两门四方外交学院有两个门,一个西门,一个北门。西门是正门,上面题写着“外交学院”四个辉煌的大字,而大门却不及展览路加油站明显。北门晚上会关掉,就算是侧门吧——还是说它是居民区的大门比较合适,因为它和教学楼之间还隔着两栋居民楼。

出了西门,马路对面就是一家牛肉面店。店面不算小,两口大锅在不停地煮着面、熬着汤。面不算好吃,但是三年来不停地涨价;后来实在是涨不动了,就减少了面里的肉和萝卜,直到现在几乎就成了淡牛肉汤泡面。这家店几次易主,不停地换厨师,到了现在还能在二环三环之间的地段屹立不倒,也算是匪夷所思了。

向南再向东走,绕了一个大圈,比格是当年的聚餐胜地。不论是班级还是寝室聚餐,比格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拼起来的长长的桌子一下子就拉远了大家的距离,加上食物做的越来越不讲究,也就被我们寝室直接忽略掉了。北门外的汉斯特也是如此。

北门外的麻辣香锅挺受寝室兄弟们的喜爱。但是较之于成都美食,其受欢迎程度就要大打折扣了。成美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或许真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那样一个猪头肉盖饭里吃出猪牙的地方居然在外交学院有如此大名,真是诡异至极。或许是因为学校里实在是没东西吃了吧。

小南国和乌鲁木齐驻京办倒是很有特色的好地方。一个是上海菜,一个是新疆菜。不过这种花销不低的地方,只能和鸿宾楼一样,对于众位屌丝们成为很偶尔去一去的地方了。

出了北门向东走一段距离,绕进一个胡同,就能看到一个叫做双福园的强大餐馆。在东北虎没有关门之前,这两家东北菜餐馆可是社团聚餐的绝佳场所。物美价廉菜量大,这种实惠大气的地方正是老乡朋友们不醉不归的好选择。同一条胡同上的北京菜也算是不错的,只是由于单间不足,只好在玩游戏时让受罚者当众出丑,和一个大水缸热吻了。

四面八方捡主要的说了这么一圈,再回到学校,每当午饭晚饭的时候,我们还会纠结于吃什么好。毕竟,时间有限,附近的可以天天去吃饭的餐馆就那么几家,学校的食堂又惨不忍睹。这种身处不少餐馆四方环绕的市中心地段,却对吃饭一筹莫展的境况,实在是令人叹息。

当年从那两扇大门进来,本以为四面八方都被簇拥着,但结果发现这都是假象。谁又能料想到,从大门进来是那样容易,出去的时候却只被给予两扇门以供选择呢?而即使是厌恶了一切、逃了出去,身处街边,看着四方密密麻麻的选项,又有哪些允许我们选择呢?四年飞逝,一进一出却依旧迷茫,这应该是一种无助的悲剧吧。两门四方,这是我们尚未离开的处境,这是他们将要到达的无奈,这是他们已经解脱了的尴尬。可是,谁又告诉过你,只有外交学院是这样的一个“两门四方”呢?

尾声好麻烦啊,加上序和尾声,总共也只有六段。不过考虑到央视的《舌尖上的中国》也只有七集,我能够为我眼中的小小的外交学院凑到六段草草而成的文字,也就足够了。如果说凑齐七段才算好的话,那我就在原本粗糙的毛坯上再留下一个缺陷吧。

缺陷,是一种必然。不论是什么样的美食都有自己的缺陷。就以我会做的饭菜为例:臊子面太酸,油泼面太辣,西红柿炒鸡蛋汁水不够泡饭,炒土豆丝切得不够均匀……就算是十全十美的一盘菜,只要食客一句“这不合我的口味”或“我家不是这么做的”就足以毁掉它了。

诚然,以上的几段文字大多是在抱怨一些东西。但是,抱怨并不能毁掉我们的回忆和经历。倘若不是如此,那我的二十年的经历就可以变得一团糟了。那天课上,外教问我们,如果有机会再次选择,你们会选来外院么。只有一个人回答愿意了——他似乎一向对现在的生活表示满足。这很正常,因为生活本应如此,有后悔,有无悔,有憧憬和想,也有抱怨和失落。只是,若等菜已上桌、米已成饭,然后才意识到盐放多了,就什么都晚了。每到这时候,高超的厨师会及时机敏地添加一点别的东西,把味道调淡而不被别人察觉。我这种平庸之辈就只好以菜下饭,多吃几碗饭了。有人说我那是精神胜利法,有人说那叫乐观。

无所谓了。已经三年过去了,舌尖的滋味,心尖的苦涩,留在敲击键盘的指尖,也就什么都算不上了。把舌尖的心尖的指尖的都收回记忆里吧,以后的路还长。而我这篇文章,算是彻彻底底地偏离了初衷了。

祝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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