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下四川 何郑

哥 哥 下 四 川〈电影文学〉

何 郑

《 片头》

礼县付家坪外景。群山一排排的，天高云淡，山溪潺潺，羊群满山坡，年轻的刘宝在群羊的衬景下，镜头从远景拉近中近景，对准放羊的刘宝，映出草书片名：哥哥下四川 接着映出群山连绵，刘宝背着平底的背篼，里面装满各种药材，手里拿着一个丁字形的拐杖，手拄着作拐杖下四川行走的场面；李秀秀河边洗衣的画面；日军飞机轰炸、刘宝和刘贵兄弟炸伤的画面；李秀秀和刘贵结婚的画面；刘宝身着八路军战士的服装，望着李秀秀和刘贵和谐的画面；一堆新堆起的坟墓。一双麻鞋，上面的红绒花颤颤的。同时映出人物姓名，演员表、导演等字幕，主题歌著名的礼县民歌《下四川》乐声同时响起：

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

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脚踩上这大路（来着哟噢），心（噢）牵着你，心中牵着你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哟哟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

1．付家坪外景

群山连绵，青翠墨绿，山坡起伏变化不大，柔和富有曲线美。

在一面碧绿的山坡上，缀满了白色的花朵。远远望去，就像是绿绸缎上绣上的百合花。那是付家坪的放羊娃打到坡上的羊群。付家坪的放羊娃是个男娃娃，今年二十二岁，他名叫刘宝。现在，他正躺在像绒毛一样的绿草上看着天上行走的云霓。

2．山坡上

四周静静的，只能听见附近羊儿吃草的声音，还有那沟底溪流潺潺的流水声。刘宝的耳朵边的草被微风吹拂摆动，发出簌簌的叶子摩擦声。刘宝人长的身材高大，如果站在山梁上就站成了一棵树；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唱的山歌远近闻名；幕后音：刘宝家原来不是本地人，祖上是木匠，居住在成县的刘家湾，刘木匠背着木匠背篼转到了礼县的付家坪，看到付家坪是个养活人的地方，就把家小从成县的刘家湾搬到礼县的付家坪来，一住下就是几辈子人。刘宝人年轻精干，干活麻利。刘宝十八岁那年，邻居家在高山村的梁家的亲戚来串门病了，离家较远，没人捎信给家里回去。刘宝知道了，他站在付家坪的庄边的高地上，远远望见高山村边的地里有个耕地的人，他就唱起了山歌。

3．山坡上

刘宝唱山歌的样子：高山村边耕地的（来着哟噢），你给梁六把话带（噢），他的娘生病了（噢哟哟啊）你叫他快快接娘来（噢哟哟啊）。幕后音：唱词生动真实有趣，一时间在付家坪一带传开了。躺在草地上看云的刘宝，这时的心事就像天上的流云一样，他正在想念着一个名叫李秀秀的女子。在他身边吃草的山羊把毛茸茸的胡子在刘宝的脸上拂着，刘宝也一动不动得专心看着云朵。

幕后音：李秀秀年方十九岁，漂亮会疼人，在刘宝的眼里是个会过日子的女子，也喜欢唱山歌。记得李秀秀唱的山歌把刘宝的心撩得痒痒的。

4．山坡上﹙插入回忆﹚

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有心给你做双鞋（来着哟噢），脚大脚小摸不来（噢），经常想给你做麻鞋（来着哟噢），不知你心里咋想来，凉水泉边的绿蚂蚱（来着哟噢），我是你要交的女子娃（噢）……刘宝想起他对的山歌来：一片树叶落下崖（来着哟噢），心疼嘴脸转过来（噢），一早上把羊吆上梁（来着哟噢），妹子一定要等着小郎（噢）来。

当时李秀秀就唱道：秀秀有了麻烦了（噢），死活成了哥的人了，手握手，头抵头，今生今世跟哥走（来着哟噢）……

5．山坡上

刘宝想着想着，刘宝就沉睡在甜蜜的睡梦里。

6．天空 山坡上

四周混沌不分，天空昏黄，乌云低垂，雷鸣电闪，暴雨倾盆，浑身湿透了，山洪暴发，狂风暴雨。

7．山沟里

洪水冲走石头，树枝等物，山坡滑落，羊群被水冲走。

8．山坡上

雨滴打得刘宝眼睛都睁不开，几十只羊看不到一只的踪影……

浑身湿泠泠的刘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心里空荡荡的一片，看着刚才羊群满坡的绿坡上，碧绿的青草沾满烂泥，如木梳子梳过的一样，匍匐在土里，有些坡上的植被都被洪水抹了地皮，羊连一只都没找到。

9．山坡上

刘宝连滚带爬的找羊，连跌了几跤，浑身成了泥人。沟底里流着浑浊的洪水，草丛里的水也还在流淌……

10．付家坪 羊主家里

羊主举着双拳，喊道：“几十只羊，不赔行吗！”

会唱山歌的放羊娃刘宝，在羊主面前，有口难辨，觉得理亏，只得答应人家赔羊低着头：“我赔。”

羊主说：“穷得像阴阳打扫过的一样，刘宝，哪能赔得起几十只羊，即使把家里的所有财产搭进去，也抵不上我的几十只羊的价钱。”

11．刘宝家 晚上

炕洞里的烧起了火，慢慢烧出来，烧着了炕洞前的一堆草。火苗爬上三间草屋。

12．刘宝家炕上

刘宝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幕后刘宝音：听得下四川能赚钱，他知道自己身材高大是当背脚子的料子，借了几个盘缠，到陇西弄了些食盐，在本地弄了些旱烟，装在背子里，足有二百斤，就去下四川了。

13．刘宝家炕洞

火苗爬上三间草屋，烈火熊熊，浓烟滚滚。有人喊：刘宝家的房着了！

14．刘宝家屋里

刘宝惊起。浓烟滚滚。刘宝的呵嗽声。刘宝冲出屋门，有烧着的茅草落在她身上，燃烧。

15．刘宝家屋外

刘宝望着冒着青烟的废墟，脸上有伤痕；李秀秀站在身后。幕后刘宝音：看来只有下四川了。

16．付家坪外景

刘宝背着背子也叫背夹子，是用山上的竹子剥开，划成条子编制成喇叭形状的东西，里面装货物货物么。

李秀秀听到刘宝要下四川，赶来送行。李秀秀给刘宝一双新麻鞋。麻鞋线条雪白，鞋带也是白色的，鞋尖上一朵红绒花。镜头特写红绒花，再扩大浮现出李秀秀的俊俏的脸。李秀秀把她自己头上的装饰品取下来，交给刘宝，抚摸着刘宝脸上的被火烧的疤说：“刘宝哥，换成钱用，不要亏负了自己的身子，快点回来。”

刘宝拉住李秀秀的手说：“你家里也不宽裕啊，哥哥我一定能挣到钱。”

17．山道上

刘宝脚穿着草鞋，背着平底的背夹子，里面装满食盐和旱烟，上面挂着一串草鞋，手里拿着一个丁字形的木质拐杖。这种木质拐杖的构造是：一根短横木中间被一根长棍的顶端铆接成丁字形状，作用是人休息时短横木顶住背夹子底部，托住重物，人的负担就没有了，行走时可以手拄着作拐杖。

走在远处的刘宝唱道：天打（噢）火烧当日穷，哥哥我不是负心的人（噢哟哟啊），高山顶上白云绕（噢），今生今世和妹妹交（噢哟哟啊）……

18．付家坪

李秀秀站在付家坪村口，泪流满面，手扶着一颗小树干，放声唱道：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噢）。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19．山道上

刘宝脸眼角里滚出泪珠，悬挂脸面，声音哽咽的和唱起来：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镜头特写麻鞋及红绒花。

20．山道上

刘宝背的背夹子下底是平底，易于放置在高处休息，没有高处时，背夹子底部用一个丁字形的拐杖顶住，人站立着休息，行走时作拐杖。他在山路上休息，丁字拐杖顶着背夹子下底的平底，两眼望远方，手指头曲动着，口里说：“每天走三十里，不要多走也不要少走，有村住店，不要错过了村宿。赶紧走啊。”起身行走，淡化。

21．峡口

……在一个窄窄的峡口，两边的山峰垂直而立，山顶飘绕着白云，嶙峋的怪石，幽谷纵横。烈日高照。刘宝背着背夹子行走在山路上，汗流满面，站住，掏出手巾擦汗。手巾上一朵牡丹花十分耀眼。擦完汗，刘宝凝视手巾上的牡丹花，抚摸再三。

22．溪流

不远处的山溪的流淌声，野花，山石，鸟叫声。

刘宝的注意到溪水，刘宝在一个大石头上放下背夹子，去溪边喝水，洗了几把脸。他抬起头来，看远处。

黛色的远山，白云浮动，苍山青翠。

23．大石头边

他回到原地时，背夹子不见了，丁字形的拐杖倒在地上。大喊：“谁背走了我的背夹子？”四周无人，四野寂静。

24．山路上

刘宝拾起地上的丁字形的拐杖，向后面寻去，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一个人背着他的背夹子。刘宝舞动拐杖大喊：“站住！站住！”

25．山路上

那人放下背夹子，手里拿着一根长鞭杆，满脸光骨头没肉，大叫道：“哪达来的狗日的，不识吕洞宾？上前吃一鞭杆来！”刘宝知道遇到本地的土匪了，两人上前交手，你来我往，鞭杆打拐杖，拐杖打鞭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刘宝躲过一鞭杆，回身用拐杖把那人小腿弯一勾，那人一个狗吞屎，翻倒在地。刘宝上前，踩住后背，夺掉鞭杆，那人连喊：“好汉，饶了我吧！”

26．山路上

那人衣着破烂，颧骨突起，面带菜色，被刘宝踩住没有一点反弹。刘宝把鞭杆扔到地上，一把拖拉起来，那人站起来，连喊：“好汉，饶了我吧！”刘宝细细盘问：“你是哪达人？说！”

“我是刘家湾里人，名叫刘贵。好汉饶命啊。”刘贵声音颤颤的。

刘宝问刘贵：“你为啥在此打劫人？”

“父亲去世的早，母亲打发哥哥到四川做生意，快十年了，没有音信，母亲后悔当初打发哥哥去四川，积怨成疾，无钱治病，就死了，我一个就给地主家放羊，谁知一只羊被狼吃了，家里的三间破房子低了羊钱，我就靠着这营生糊口。”

“我常饿肚子，饿得不行，哪有力气打劫人？不过吓唬人，胡弄一点吃的，抢点东西换点饭而已。”

27．山路上

刘宝望着远处的山路，一直伸到山梁后面。叹了口气说：“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我看一个刘字，掰开就不是刘字了，这是缘分啊，你我结拜为兄弟，一同下四川，相互有个照应，说不定还会遇到你哥哥呢。”

28．山路上

刘贵大喜，跪倒在地上，就是叩头，说：“小弟愿与哥哥结为生死弟兄，一同下四川，做生意……”

29。山道上

刘宝和刘贵背着背夹子在山路上行走。忽然传来几声钟声。

30．雷王寺

雷王山。绿树丛中雷王寺。钟声荡漾。

31．雷王寺内

寺内。大殿里香火缭绕，诵经声四起。刘宝和刘贵跪在地上，双手举着点燃的香，嘴里说：“保佑我兄弟二人,一路顺风,早日发财！”

杨道人说：“两位刘施主,佛会保佑的。善哉。”镜头特写杨道人,再拖出刘宝刘贵。扩大为远景,二人背着背夹子走在山路上。

杨道人站在山门上……

32． 山道上

……刘宝和刘贵背着背夹子，刘贵说：“哥，这四川的山比咱甘肃的大……”，刘宝望着四川那边陡峭的山峰，山路弯弯曲曲隐没在山的缝隙里。

刘贵说：“哥啊，你离开付家坪多少日子了？有女人吗？”刘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浮出李秀秀唱歌的样子，李秀秀给刘宝一双新麻鞋。麻鞋线条雪白，鞋带也是白色的，鞋尖上一朵红绒花。镜头特写红绒花，再扩大浮现出李秀秀的俊俏的脸。李秀秀把她自己头上的装饰品取下来，交给刘宝，抚摸着刘宝脸上的被火烧的疤说：“刘宝哥，换成钱用，不要亏负了自己的身子，快点回来。”

刘宝唱的山歌：一片树叶落下崖（噢），心疼嘴脸转过来，

33．山道上

刘贵望着远方，侧耳倾听刘宝的歌。刘贵笑眯眯的说：“哥啊，礼县人的山歌真好听啊。”

34．付家坪家里

李秀秀站在付家坪家里的面板前，泪流满面，手拿着一只碗，低声唱道：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冻破头的三九天（噢），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噢）。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哭下的眼泪调成面，给哥哥烙下的吃货（来着哟噢），，把哥哥送到燕河沿，眼看着急急催上了船，河里的浪花翻三番，活剥了妹子的心肝（来着哟噢），……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35 广元。大路口有个村庄。

刘宝和刘贵在村头休息。村头有口井。

36．井边

一个女人从井里打出水来。刘宝上前讨了口水喝。刘贵看着她把水担进村头的一个院门里。

37．大门口路上

大门里出来了一个老男人，替下女人的水担挑了进去。刘贵一看那老男人，背影十分熟悉，心里一亮，眼睛一明。连忙喊叫起来：“哥，哥哥！”就追了上去。刘宝也跟着走进那家院子里。刘贵急忙叩门。

38．大门

门开了。那男人迎出来。相貌和刘贵相仿。刘贵急忙说：“哥，你是我的哥，我可见到你了。”拿住他的手笑。老男人若有所思，一双眼睛溜出光芒，嘴唇动了动。女人一步跨出门来，一把把男人拉进门里去了。呯！用力关上了门。

39．大门

刘贵又急忙去抠门。门开了一条缝，一盆子水泼了出来。门就关上了。

刘宝和刘贵成了落汤鸡。满脸流水的刘宝问刘贵：“你看清楚了吗？”刘贵点头。

40．门内院子里。

男人说：“我那亲弟弟老远来到这里，你咋就给泼了一身的水？”

女人说：“不给他一盆子水，他死活缠咱，他能走吗？”把盆子扔到地上。

女人数落道：“咱们一家子你也拉扯不过，还……”

男人蹲下身子，叹气，摸烟袋子。

41．大门外路上

刘宝和刘贵背起背夹子走远了。

42．大门

那个男人打开门缝，一双眼睛打量着远去的二人，眼睛里流出几滴泪珠来。

43．大路上

刘宝和刘贵光着脊背坐在路边。两只背夹子，丁字形的拐杖倒在地上。路旁的树枝上晒着两人的湿衣服。刘贵反复说：“真个是我哥，真个是我哥呀……”刘宝吸着旱烟，不语……

44．成都客店里 夜晚

窗外碧空上悬挂着一轮圆月。刘宝扶在桌上，望着月亮。结拜兄弟刘贵钻在被窝里。枕头上放着李秀秀给的麻鞋,红绒花颤动着……

刘宝看着麻鞋唱道：……昨夜梦见你（噢）醒来你不在，眼泪躺了一窗台（噢），背脚汉嘴里含黄连，浑身乏力（噢）心里苦难咽。

刘贵侧耳听着，咽喉结一上一下的。他自言自语地说“她一定很漂亮，心疼的很，水灵灵的吸引人哩。”刘宝听见了，一把拧住刘贵的耳朵，刘贵大叫道：“李秀秀，李秀秀……“两人在炕上滚成了一团……

45．付家坪李秀秀家里。

一盏油灯如豆，照亮李秀秀俊秀的脸面，她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儿。她唱道：昨夜梦见你（噢）心里个甜，魂牵梦想的哥哥（噢）下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46．山道上

刘宝行走在山路上，唱道：脚踩上这大路（来着哟噢），心（噢）牵着你，心中牵着你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哟哟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李秀秀和刘宝画面交替出现，合唱画面。

47．山路上。

刘贵背药材、背些茶叶等，听得入迷的样子。

48．市场上

他俩倒卖药材，换回茶叶等东西生活用物的场面，药材，花椒，茶叶等。

……刘宝和一个商人在交谈，那个商人说：“我是陕西汉中当背脚子的,就和他们换辔头、马掌等，背回去再倒些药材。”两人成交的样子。那个商人握着刘宝的手说：“甘肃礼县的生意人守信用，实在得很。”两人哈哈大笑。

49．客栈里

刘宝帮刘贵往背夹子里装点辔头、马掌，茶叶等。

刘贵说：“哥，有多少天能回去？”

刘宝说：“三个月一趟，记住，你一个人回去，每天只走三十里，就住店，不要多走，也不要少走。”

刘贵点头地说：“记住了。还记住了向嫂子问好，嘻—嘻—”

50．广元。大路口边村庄外景。

刘贵背着背夹子来到村头的那口井。他说：“又到我哥哥的庄里了。”

刘贵到井边讨了口水喝。

51．大门外

刘贵又寻到路边的那个小院门，刘贵在那家大门口叩门，叫喊。门开。……

52．大门

门里出来了那个女人，刘贵一看，叫起来：“这位嫂嫂，是不是我哥家？他是甘肃礼县人。”

那女人一愣，指了指对面山坡上的许多堆坟墓。镜头扫过那些坟墓堆和杂生的丛草。

53．山坡上 坟墓前

刘贵跪在地上，点着冥纸，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面……

54．付家坪等村镜头一组

刘贵回到礼县付家坪一带村里，到处收购中药材，花椒，旱烟等。

55．何掌柜家

刘贵望着一堆到处收购中药材，花椒，旱烟等，对何掌柜说：“明天我再去趟陇西背一些盐回来，在四川很受欢迎。这些货物寄存您这里，麻烦您了。”

刘贵拿过几包东西对何掌柜说：“这是宝哥给您稍来的调和、茶叶，他说当地稀少的东西。”何掌柜拿出银元给他，刘贵不要。淡出。

56．四川客栈里

刘宝对刘贵说：“贤弟，昨天把草药、花椒，食盐买了个好价钱，今天和汉中客人成交顺利，这里的存货也空了，明天，你背茶叶，我背辔头、马掌，咱俩都回去。”

57．成都街市上 早上

刘宝和刘贵背着背夹子走在成都的街上,往回来走。

刘宝发现一个道人,从身边走过。刘宝对刘贵说：“那个道人好像有些面熟啊。”两人正愣着,突然,那道人转回来,大声喊着：“刘施主,刘施主,我忘了寺里大殿门上的钥匙,麻烦你带回去。”刘贵一看，说：“是雷王寺里的杨道人。”

杨道人说：“今天是四月八日,雷王庙会,大殿门不能开,你带上。善哉。”刘贵面有难色,杨道人说：“我给你俩一人一双草鞋,保证你不耽误时间。”

58．山道上

刘贵和刘宝穿起杨道人的草鞋,在山路上,行走如飞。

59．山道上

刘宝背着背夹子，弯着腰，对着山坳呐喊，唱起山歌，表达对李秀秀的思念……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噢）。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刘贵背着背夹子，弯着腰，跟在刘宝的后面……

60．雷王山。

人山人海。大殿门前,人们议论纷纷。

“没钥匙,这大殿的门咋开？”

“钥匙？杨道人拿着呢。”

“杨道人早上坐化了……”

61．雷王寺大殿前

刘宝和刘贵来到大殿门前,刘宝大声喊：“我知道,钥匙放在地方……”

众人围住刘宝。刘宝说钥匙在大殿房上的某沟瓦的第几片瓦底下。果然找到了钥匙。

“早上,在成都我见到杨道人说来的，你们看,我穿的就是他给的草鞋。”刘贵抬脚叫人们看。刘宝很奇怪,一路上好好的。

有人喊：杨道人升天了！杨道人升天了！

刘贵自语地说：“这神了……”

62．付家坪

李秀秀面对青灯，轻声唱道：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63．山道上

刘宝背着背夹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歇息，唱道：一碗碗油（来着哟噢），两（噢）碗碗油，三碗碗油啊，脚户哥给妹妹梳翻头，（噢哟哟啊），脚户哥给妹妹梳翻头（噢）。一碗碗油（来着哟噢），两（噢）碗碗油，三碗碗油啊，脚户哥给妹妹梳翻头，（噢哟哟啊），脚户哥给妹妹梳翻头（噢）。……前头梳成一支龙（来着哟噢），后头梳成（噢）一座城，嘴唇桃花一点红啊，嫣红脸蛋大眼睛（噢哟哟啊），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64．付家坪 山坡

李秀秀望着山坡上的羊群，一对对偎依在一起，静静的在吃草，

山羊羔抵角（来着哟噢）头对头，哥哥（噢）你是豆腐（噢哟哟啊）妹妹我是油（噢）……满天的云（噢）过路的客,你看见我的人来着没……

65．山道上

背着背夹子的刘宝说：“出门时间长了，快回到付家坪了…”刘贵点头。淡出。

66．付家坪 山坡

李秀秀望着远山的白云，一排大雁从天空鸣叫着飞过……羊吃路边的青草哩，我唱山歌调调哩，掌柜手拿菜刀哩，要宰我的羊羔哩，羊羔羔没了我不怕，哥哥不在我咋活哩

67．山路上。

刘宝唱……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来着哟噢）……脚踩上这大路（来着哟噢），心（噢）牵着你，心中牵着你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哟哟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过了一川又一川（来着哟噢），山路弯弯（噢）十八盘。过了一坡（噢）又一梁，双脚打泡（来着哟噢）忙又忙。过了一庄（来着哟噢）又一店，生怕和妹子（来着哟噢）见不上面。

68．峡口

刘宝对刘贵说：“再走两天的路，就到付家坪了”

刘贵说：“想死人的秀秀就要见到了，嘻嘻，哥，唱几句吧。”

……羊吃路边的青草哩，我唱山歌调调哩，掌柜手拿菜刀哩，要宰我的羊羔哩

69．一个村头

刘宝和刘贵二人刚走近一个村庄，一声枪响，拥出一群国军士兵，把刘宝和刘贵二人团团围住，拿着两根麻绳就要绑人，刘宝几拳打倒两个士兵后，刘宝被四面围定的国民党兵围住，刘贵被绑了；刘宝身后来了两个人，刘宝的腰被人抱住，刘宝双脚不着地，用脚后跟在那人的裤裆里一蹬，那人啊呀一声翻倒在地，刘宝也倒在地上，其他人蜂拥而上，刘宝被绑住了。站在旁边的连长上前在刘宝肩上一拳，说：“人长得瘦巴巴的，还有两下子！”手一挥，刘宝、刘贵被人推着走了。

70．汽车边路上

刘贵喊着：“咱的背夹子，咱的背夹子……”两个背夹子和两个丁字形拐杖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撒了一路……

71．公路上的汽车里

刘宝和刘贵被绑着，还有一些青壮年。几个国民党士兵。一路上车子巅，车外不时有飞机轰炸声。

72．天空

飞机俯冲下来，机身上的红色的太阳标志很清楚。机枪扫射，投下炸弹。

73．公路上

投下的炸弹在行驶的汽车周围爆炸，汽车司机中弹，身子倒在车门上。

74．汽车上

后车门打开。被绑着的人们被推下车。刘贵动作迟了些，挨了一枪托，被人一脚踢下车。

75．森林里

刘宝和刘贵绑着窜在一起。刘宝对刘贵说：“唉，人一算，天一转，眼看就要到付家坪了，谁知又拉了壮丁……”刘贵说：“就要见到秀秀了，可惜……”

76．训练场上

一声哨声，身穿国民党士兵服装的刘宝和刘贵跑步进入遍地弹坑的操场上继续训练。打出字幕：整训了三个月。

77．重庆

打出字幕：重庆。

重庆标志性建筑物，街道，滔滔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

刘宝和刘贵身穿国民党士兵服装笔直的站在连长面前。连长大声说：“我带你两个人到国民党中央警卫团当兵，是看重你两个，是你俩人的光荣，明天有重要任务完成……”声音淡化。

78．国民党中央警卫团

日本人的飞机刚飞走,就响起了急促的哨声,刘宝和刘贵等人站成了几排。连长说：委员长要视察民情,各位要担任好警戒……

79．广场上

镜头闪出蒋介石站在高处训话的画面,四周无数群众。

同胞们,山城的父老乡亲们,全民要精诚团结,驱逐倭寇,国难当头,众志成城,保卫国土……

镜头浮现出群众的激动场面,无数人的头,无数人的腿,扩大成刘宝、刘贵等士兵们的腿……

80．重庆龙华桥附近。

刚刚遭受日军飞机的轰炸，有些地方还冒着烟。这里不同于重庆其他地方。刘宝和刘贵身穿国军服装，被抗战的气风所感染，胸脯挺直，行走在华龙桥附近的街道上。

81．街道上

两个八路军女战士站在街道边，打着快板，宣传抗日的事。围着一群市民在听着。刘宝看着那两个漂亮精干的女八路军的嘴巴，听了一会儿快板词。

82．重庆红岩村附近

一座楼房闪出牌子，字样：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和中共中央南方局。刘宝和刘贵看到了几个八路军战士在墙壁上写抗战标语。

刘宝唱道：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在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在了这四川。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到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到了这四川……镜头闪过墙壁倒塌，遍地碎砖烂瓦，个别受伤的难民。

今个子轰炸（来着哟噢），明（噢）个子来炸，天天每日炸啊，夜夜的里炸，好比炸在妹妹家，（噢哟哟啊），好比炸在妹妹家，擦拳磨掌驱倭寇，保全千千万万个妹妹的家……刘宝正唱着，传来飞机声。

83．天空

十几架飞机从上空飞过，投下一些炸弹。日军飞机再次轰炸重庆。

日军飞机俯冲轰炸，炸弹爆炸，机枪扫射。道路上有人受伤。火光冲天，砖瓦横飞，土块飞溅，墙壁倒塌。行人到处奔跑，惊叫。

84．街道上

刘宝看见那两个女八路军在街上，给受伤的市民包扎伤口。一个男八路军背着一个头部受伤的妇女急跑……

85．街道上

刘宝和刘贵两人忙指挥乱跑的人不要胡跑。刘宝高喊着，手挥舞着。

86．街道上﹙一组镜头﹚

十几架日军飞机在重庆上空投下许多炸弹，嘉陵江里水柱冲天，红岩村“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牌子在周围飞扬的尘土和火光中映现。道路两旁一片废墟。

办事处的八路军战士们跑来抢救过往受伤的市民。

87．街道上

他和刘贵和八路军战士一起抢救受伤的市民,被炸弹炸得血肉横飞，一个八路军医生取下听诊器，要了摇头，回了一下手，二人的尸首被抢救的八路军办事处的战士分开运走，运走的还有一名八路军战士的尸体。

办事处的战士们脱帽默哀。

幕后音：刘宝和刘贵都没有死，侥幸被救活了过来。但是两人相互没见过面，只知道对方已经死了。一个重伤转了医院。另一个伤好了，一心想着回付家坪报讯。

88．付家坪

刘贵看着李秀秀，说刘宝已被炸死。

李秀秀的泪脸为背景，银幕隐现出：十几架日军飞机在天空投下许多炸弹，嘉陵江里水柱冲天，周围飞扬的尘土和火光中映现。道路两旁一片废墟。刘宝被炸弹炸伤，血肉横飞，尸首被抬走。

李秀秀脸上的眼睛眶里飘满了泪水；李秀秀站在高坡上向远处遥望；李秀秀面对青灯流泪等画面淡化出。

89．付家坪

刘贵十分的疼爱李秀秀，常来帮李秀秀干些事。

刘贵在山里拼命砍柴的情景；刘贵吃力的背着柴走在山道的情景；家院里，李秀秀给刘贵递手巾，刘贵擦汗的情景；

李秀秀看着刘贵劈柴禾的样子。镜头：李秀秀的眼睛拉至刘贵的头部，隐映出刘宝的头像来，再现李秀秀的脸面、眼睛，淡化。同时响起《下四川》的配音,由远。

90．付家坪。

何掌柜对李秀秀说：“秀秀啊，年龄大了，不要苦等宝儿了，你们梳头吧！”何掌柜的眼睛扫向在田地里干活的刘贵。李秀秀低头流泪。

李秀秀站在高坡上朝远处瞭望，悠悠的唱起山歌：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

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十五的月亮圆上圆，抬头看（来着哟噢），将爬上山的是半圆（噢），两地里看月亮见不上面（噢），眼望穿（来着哟噢），把好人相思成病汉（噢）……

91．付家坪

何掌柜说：“你大大替人当壮丁，给你娘留下五个银元，走了过二十年了，他走时你娘肚子里还怀着你，有人说在四川，也有人说在陕西，没一点音信，兵荒马乱的，活在世上的可能性不大，他就是活在世上也很不容易了，今后，你一个人咋活？我看，刘贵一个人，人也不赖，就帮扶着一起过日子吧。”

秀秀满脸泪花，咬着嘴唇，点点头。

92．付家坪

何掌柜的主持下，李秀秀在付家坪结婚的热闹情景。

93．付家坪 夜晚

刘贵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眼睛四下里看。躲躲闪闪来到家门口。轻轻的打门，低声喊道：“秀秀，开门呀，我是刘贵啊。”门开，李秀秀出来。一把拉刘贵进门。刘贵进门，小心的打探了一下，轻轻地关门。淡化。

94． 夜晚 屋里

黑朦朦的，刘贵的声音：“从火线下来，在中条山上多了一天一夜，换了老百姓的衣裳连夜逃回来，到宝鸡差点又被拉了壮丁。”镜头慢慢清晰，浮出刘贵和李秀秀在被子里偎依着说话的场面。刘秀秀说：“每次替人当壮丁，换取粮食和钱，来度日子也不是个好法子啊。多叫人操心呀。”镜头特写李秀秀的脸。重叠李秀秀的唱歌的画面一组：

新婚的李秀秀；放羊的李秀秀；河边的李秀秀，唱起山歌声：一更更天（来着哟噢），两（噢）更更天，三更更天啊，情哥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情哥哥下了这四川，一更更天（来着哟噢），两（噢）更更天，三更更天啊，情哥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情哥哥下了这四川，（来着哟噢）实难过，半夜三更（噢）睡又睡不着，睡不着啊，披上衣服坐一坐，（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想……

95．王老五家 屋里

刘贵在一张契约上就要按下手印。契约放在一张小桌子上。特写契约。这是一份刘贵给人家当兵得到十斗粮食的契约。中间人拿起契约大声念道：“契约，甘肃省礼县付家坪王老五家的壮丁一名，愿意以十斗粮食卖与本村刘贵，刘贵承担兵役。空口无凭，立字为证。立约人，王老五，刘贵。民国三十八年七月二十日。”双方按上手印。

“十斗粮食我走后送到我家里，一言为定！”刘贵说。

“放心去吧，一言为定！”王老五说。

幕后音：刘贵最后一次以十斗粮食为约，又替人家当了兵丁。

96．刘贵家

临行前，刘贵打开一个布包，对李秀秀说：“这是几次替人当兵集攒下的钱，你递我还了刘宝哥欠下的几十只羊钱。”刘秀秀含泪点点头。

刘贵对李秀秀说：“我哥欠下的帐，我还上了，人死了账不能死。”听的李秀秀放声大哭，伏在刘贵的怀里……幕后响起《下四川》的配乐声,随哭声起徐徐落音。

97．刘贵家里

字幕：当刘贵回来时，民国政府被推翻了，王老五赖账，只给了三斗。淡出刘贵对刘秀的场面。刘贵对秀秀说：“这几年在外当兵，差点要了命，找机会跑都跑不脱，年纪轻轻就差点把骨头扔到外面，眼看着就白当了一回兵了。”李秀秀一脸无奈的样子。重叠浮出：王老五赖账说：“你给国民党当兵打共产党，你反而还有功了你。”

他望着远处的山，叹气。镜头扫过绵绵群山，潺潺溪水。

“不行！全家人都在挨饿，他只得去找新政府，为了十斗粮食，去讨个说法。”

98．区政府

区长说：“刘贵是给国民党当兵，但是，那是穷人的卖命钱，苦日子所逼迫，共产党就是穷人的政府，为穷人办事……”

王老五低头不语。区长说：“天底下哪有穷人欺负穷人的，只有穷人帮穷人……”

王老五迫不得己，只得给了粮食。

他讨回粮食，十分高兴。

99．区政府

刘贵对区长说：“我要参加政府，给政府做事。”后面是李秀秀。区长握住刘贵的手，不停的摇动着。幕后音：刘贵见人民政府能主持公平就参加了工作为政府办事，区长就推荐他当了付家坪乡的乡长。

100．八路军的临时医院某病床

刘宝躺在八路军的临时医院一病床上，头上缠着白纱带，一个女八路军战士在喂药。

101．八路军某驻地

刘宝穿着解放军的服装向一个首长敬礼，转身进入身后一列解放军队列里。

102．某城市

大炮的炮弹在城墙上下爆炸，军号嘹亮，激烈的枪声一阵连一阵。刘宝所在部队发起冲锋。激烈的攻城战中遭遇敌人的飞机轰炸，刘宝在冲锋的途中，身边一颗炸弹爆炸，负了重伤，腿被炸断……

103．付家坪。

李秀秀时常想起刘宝，站在高坡上朝刘宝离去的方向瞭望，她自言自语地说：“刘宝哥，不会死的……”悠悠的唱起山歌，表达对刘宝的思念：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

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104．付家坪路口

天高云淡。一棵大树上枝叶茂盛，百鸟齐鸣。

成了重残废的刘宝出现在付家坪村口的大槐树下。他站在树下，用帽子扇着凉，消瘦的脸上微微笑着，额上挂满了汗珠……

105．刘贵家里

刘贵对李秀秀说：“区长调到县上去了，县里分来一个新区长，今天到，我要去接一接。”李秀秀听说新区长要来了，就忙叫刘贵快去村口迎接。

106．付家坪路口

在大槐树下，刘贵遇见了刘宝，刘贵愣了一下，扑上前去，说：“哥，我的哥，你活着呀。”

刘宝扶住刘贵，说：“嗨，哥哥，命硬着呢，能死吗？”

刘贵扶着刘宝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头上。两人亲切的交谈着。刘贵说：“哥哥回来了，很好啊，兄弟俩终于见面了，我把你送回家歇着，我还要接新来的区长呢。”

“区长？哈，哈哈！”

“嗷，你，原来是……”

107．刘贵家里

李秀秀看见刘宝回来了，愣了一下，悲喜交加……

付家坪的人听说刘宝来了，屋里围得水泄不通。李秀秀望着人群里的刘宝……

何掌柜看着刘贵、李秀秀，又望一望和人们问寒问暖的刘宝，处于尴尬的境地……

108．刘贵家

李秀秀从屋里跑出来，来到屋外的树下，背靠着树干，开始哭起来，哽咽着说着：“我现在怎么办啊……”映出树的枝干和叶子，幕后歌声：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来着哟噢）……脚踩上这大路（来着哟噢），心（噢）牵着你，心中牵着你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哟哟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过了一川又一川（来着哟噢），山路弯弯（噢）十八盘。过了一坡（噢）又一梁，双脚打泡（来着哟噢）忙又忙。过了一庄（来着哟噢）又一店，生怕和妹子（来着哟噢）见不上面。……同时映出李秀秀唱歌流泪的样子。

109．镜头一组

幕后音：解放大军经过礼县，到武都，几个军的人马要下四川，解放大西南。谈出：街道两旁的墙上，贴满了红标语。内容是：“礼县人民支援大军南下”“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支援前线,解放四川”等内容。

西汉水河道上，一些军马在静静地吃草。河边坐着一些解放军骑兵战士。河边的大路上，行走着解放大军。有几处供水站，好些妇女在给战士们倒水、递水。有战士扛着枪站着喝水，连说谢谢。

110．礼县县委会议室

在县委会议上，人头掺动。刘宝面对主席台表态：“任务再艰巨，也要保证大军南下四川，顺利通过，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保证！”

111．一组镜头

刘宝奔走几个乡的几十个自然村，号召组织妇女做军鞋。

李秀秀到农户里动员妇女的场面……

刘宝望着熬夜熬得双眼通红的李秀秀在不停的做军鞋……

刘宝光靠记忆记着每村上交的军鞋数，出现误差。

刘宝在墙上刻画着竖线，正在记录各村粮草数目。

刘宝组织男人送粮食。架桥修路。筹备粮草。

112．付家坪路口

一棵大树上枝叶茂盛，一对喜鹊鸣叫。

青山；流水；树林；村庄。

刘贵走过许多给大军运送粮草驴子、骡子等。每个牲口后面跟着一个人。

刘宝、李秀秀等人在村口欢送刘贵等人下四川，骡马驴鸣叫着，驮着口袋子走过。刘宝握住刘贵的双手，摇着说：“兄弟……”

“放心吧，区长，我是一个乡长……”

闪出李秀秀的画面，由远至近，凸现她的脸面，放大……

113．广元。大路口边村庄外景。

广元的大河旁的那个村庄。刘贵的带领的粮队，骡马驴鸣叫着，驮着口袋子走过。刘贵在村头的井旁讨了口水喝，

刘贵又寻到路边的那个小院门，刘贵在那家大门口叩门，叫喊。门开。……

114．山野 坟地

刘贵跪在坟墓前，点着冥纸，火光照着他的脸面，不远处站着泪流满面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说：“那里掩埋着一些下四川的甘肃人,那一个坟,就是甘肃礼县的一个背脚子,遇到暴雨,被洪水吹倒,就再没能站起来……”

刘贵听着,看着,泪水盈盈。

115．广元。大路口边村庄外景。

刘贵追赶骡马队，那个女人望着跑远的刘贵，那女人张口喊着……

简易路上一连串驴骡的刚排泄出的粪便，一字排开……

116．付家坪外景．山坡上

字幕：上世纪五十年1953年。同时幕后音：后来，刘宝见自己不识字，身体越来越差，特别是受伤的腿行走十分的不方便，怕影响革命工作，就回到村上继续放羊。

淡出：显得苍老的刘宝面对着青山，孤独的他以羊为伴，以唱民歌为乐。看着吃草的羊群，草地上放着那双麻鞋,红绒花在绿草的映衬下更加鲜艳。他痴情的唱着心中痛苦：一面面坡（来着哟噢），两（噢）面面坡，三面面坡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噢）。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看着羊儿转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刘宝泪流满面。目光朦胧，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站在眼前。他戴着眼镜，镜片后面眼眶里飘满了泪花。

“你是谁？”刘宝问道。

眼镜笑呵呵的说：“一个热爱山歌的人，你的山歌真感人呀。”眼镜坐在刘宝面前。“我是省城里来的，姓朱，叫我老朱吧，来到礼县采集民歌。”

117．付家坪外景．山坡上﹙镜头一组﹚

老朱拿着笔在本子上刷刷记录下了刘宝唱的山歌。闪现出刘宝在不同的地点唱山歌的场面。刘宝唱： 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噢）。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

118．付家坪外景．村口大槐树下

音乐家老朱育刘宝告别的场面。

119．一办公室内

老朱在记录山歌的本子上写字的场面；老朱谱曲的场面；老朱唱歌的场面。

120．省城某剧院。海报。

人山人海进入剧院。

舞台上。一个漂亮的女歌唱家在唱歌：全身，半身，头像，由远而近，镜头扩大显出女歌唱家的脸面。同时幕后音乐《下四川》的旋律响起。观众热烈的掌声。

121．国内某高原地区。

一个少女在唱着《下四川》，《下四川》的旋律响起。

122．国外某国家剧院。

蓝眼睛的女歌唱家演唱《下四川》, 《下四川》的旋律响起。观众热烈的掌声。

123．付家坪外景．村口大槐树 村庄 落日

影片淡出：刘宝赶着羊群回来，把羊圈进圈里，羊鞭放在羊圈门口。看了一眼上锁的房门，走出大门。

刘宝去各家各户落实筹粮、收军鞋的场面。

124．村庄 夜 弯月

刘宝走在路上，他背着收到的半袋子粮食和几捆军鞋,头上、脖子上都是军鞋，只露出半个脸面。受伤的腿瘸曳着。刘宝瘸曳的腿一脚踩在一个石头上，脚下一滑，跌下山路，滚到山沟里……

125．山沟底

刘贵抱着满头流血的刘宝，哭着说：“你又不管事了，是何苦呢……”

“你我——是——共产党员——”刘宝就咽气了。

刘宝咽气前,从怀里掏出那双麻鞋,交给刘贵。特写红绒花。

痛哭的李秀秀，刘宝咽气时的情景与漂亮的女歌唱家唱歌的画面重叠相映。

126．﹙一组镜头﹚

公路上行驶的公共汽车里，音乐家老朱满脸喜气，他的手里展开这一张报纸，标题是：民歌《下四川》一鸣惊人，轰动省城；

付家坪外景；村口大槐树下，音乐家老朱擦汗的情景；

一堆黄土。姓朱的音乐家、何掌柜、刘贵和李秀秀在刘宝的坟前。特写一堆黄土。一双麻鞋，上面的红绒花颤颤的。四人泪流满面，合唱道：

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一溜溜山（来着哟噢），两（噢）溜溜山，三溜溜山啊，脚户哥下了四川，（噢哟哟啊），脚户哥下了这四川……今个子牵（来着哟噢），明（噢）个子牵，天天每日牵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噢哟哟啊），夜夜的晚夕里梦见……脚踩上这大路（来着哟噢），心（噢）牵着你，心中牵着你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噢哟哟啊），喝油也不长这肉了……特写各个人物。

《 片尾 》

礼县付家坪外景，镜头扫过碧绿的山坡，低头吃草的羊群。放羊的刘宝远望着；李秀秀河边洗衣的画面；日军飞机轰炸，刘宝和刘贵炸伤的画面；李秀秀和刘贵结婚的画面；身着八路军战士服装的刘宝望着李秀秀和刘贵和谐的画面；一堆新堆起的坟墓前站着姓朱的音乐家、何掌柜、刘贵和李秀秀，四人泪流满面，合唱。

主题歌著名的礼县民歌《下四川》乐声同时徐徐响起。

字幕：原创的山歌《下四川》就在礼县这块古老的土地上诞生了，一个老放羊娃的故事，演绎出了“出门人心底的歌”，一曲婉转悠扬的歌谣，甘肃礼县——为世界音乐殿堂增添了一首经典民歌！

在《下四川》的音乐声中，镜头出现那双麻鞋，特写红绒花，打出字幕：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