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精魂今何在?——重读白鹿原

2012-05-14 13:12 | 作者:青芸居士 | 散文吧首发

在实习与杜撰论文之余,重读了陈忠实的《白鹿原》。记得第一次读此书是在大二那年,当时读后感觉其确是当代的一部极其出色的长篇小说。几年过去了,对该书内容的记忆已然淡忘了,是以在即将毕业之际,重读该书。

在我看来,陈老先生的这部扛鼎之作,是要比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以及贾平凹的一些长篇小说等略显厚重些的。(当代中国的长篇小说我只读过这些,个人对路、霍的这两部作品还是很喜欢的,特别是前者,仿佛更能引起我的共鸣;而对于贾的作品则感触不深,据说《秦腔》好些,比较前期作品《废都》、《浮躁》、《天狗》等)。

书中塑造了不少典型人物,如白嘉轩、鹿子霖、白文、鹿兆鹏等,而我只对白嘉轩及朱先生较为喜欢与认同。

中国最后一位族长。白嘉轩身为白鹿村白、鹿两姓之族长谦逊耿直、恪守族规、广布乡约、教化乡里,可谓族人之楷模。在读书之中,一直把自己当做这位族长、与之融为一体。有人说“他是中国最后一个族长”,不错,白嘉轩之后中国再无族长!他是某种精神或传统的固守者,即便因此被骂“保守”“顽固”,那又如何?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我时不时地会看到外公的影子,这恐怕不仅仅是生活年代类似的问题,更重要的是那种威严与家族长者的气质吧。当白稼轩被土匪打折了腰,当白嘉轩因“气血蒙目”而失却一只眼睛,我知道他所固守与坚持的家族类精神已然残缺、在原上已然渐渐消亡。无论读书还是观看影视剧,我总是会在过程中思考,书中或剧中的主人公换做我、我会怎么样,在读此书之时也不例外。对于白嘉轩的所作所为,我多深以为然;唯独其刚开始对于田小娥的态度,略觉得有点不尽人情,当然其行为也可理解,毕竟其深受传统礼教之影响。不过,其后期对田小娥的态度,我却深表同意,即使换做我,我也会筑塔以镇恶邪!有人说,白嘉轩对田小娥犹如法海对白蛇;我对此十分诧异,田小娥岂能与白蛇相提并论,此六棱塔也绝非彼雷峰塔。其实,从黑娃最后的态度与行为也能看出一些是非曲直——他最终也未去村头看一眼那土窑、那镇着小娥的六棱塔。

他是白鹿原的精神领袖,他是白鹿精灵的化身,他是某种儒家精神的颂扬与坚守者,他就是亦人亦神的朱先生。我很喜欢这个人物。每每我都欲化身于他、或设身处地地把自己当做他,可惜我很难做到,因为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假如我还能做一做白嘉轩的话(我窃以为还是有希望做到的),那完全是因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人;而朱先生却不是,他是很多人曾想着做一做的一种形象、一种影子,他是一种理想的寄托,他是一种精神力量的聚集……他虽饱读诗书,却不入世;他虽闲居郊野,却未出世。他仅凭那一抹眼神,就选定终身伴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终其一生。他孤身退兵,他独力去毒,他教化乡人,他施粥救苦……他皓首而县志全,他可谓“质本洁来还洁去”,白鹿腾空、仙魂西去……我很喜欢读朱先生出殡、下葬这段,读之令人感伤、感叹、感慨、惊诧,唏嘘不已。(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小说中有关出殡的章节,像《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新月出殡”;特别是《红楼梦》里的“可卿出殡”一回很是吸引人,其与“元妃归省”、“年终祭祖”、“怡红宴”、“庵联句”、“海棠起社”、“中秋赏月”等是我最喜欢的章回;这或许与小时候的经历或记忆有关吧?)。

我窃以为作者对白灵灵的处理不是很到位,书中可能未能完全表现出作者对该人物的设想。白灵本应是一个很惹人喜的姑娘,但我对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也许是作者对其刻画不够多,也许是其所作所为实在是有点绝决与令人不解(当然,这会牵涉到对毛派与蒋派的态度问题)。另外,我实在不能理解,白灵与白鹿的关系,为何其生、死之时都会有白鹿出现?

作者对毛蒋两派的态度也让人觉得有点暧昧。他对一派是几乎是完全否定的;而对另一派的肯定也并不多,且在读书之中能够感受到某种负面的印象,这也是我为何说对白灵的印象会牵涉到这点(当然还有鹿兆鹏)。

闹“农协”也好,除“四旧”也罢,我们丢掉的恐怕不仅仅是那些不好的东西吧?

朱先生已去,白族长已老;鹿兆谦引颈就戮,白孝文县官在座……白鹿精魂今何在?何止白鹿原,想那巍巍乎中央之国,精魂又何在?!……

青芸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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