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斋
一卷书,二人谈,三味斋,四方客,五音六律,七嘴八舌,九巡盏,十得杂语一谈。
夜,思人空洞,染琥珀以淤红,稀幽人于哀眉。月,对影饮愁,望窗前度白发,捞衣袖催泪下。屋前柳半影,院里花折枝,不闻虫鸣,却惊寂夜。青春,冬眠了多久苏醒过来,才能让红映射出旭日的鲜艳夺目;青春,滋养了多少春雨的洗礼,才能让黄起舞着迎春花的生机盎然;青春,又安奈住多少次风雨交作,才能让蓝奔腾着海洋的汹涌澎湃。曾记否,雪松底下,挥斥方遒,那时云在飘,风在摇,夏虫低鸣在耳旁;曾记否,星辰影里,触手生春,那时歌在唱,声在传,季节忘记了旋转。
那时候我们有的是秘密,课间十五分钟的走廊,沸沸扬扬,隔壁班的女生走过,指指点点,你推我我推你的羞涩,我瞅你你瞅我的意气相合,谁也不知道我们在惊乍什么,只有你、我、他,我们发疯似地的嬉闹,虽只是围绕在我们之间的欢笑,却也如此的痛快、欢畅。不用需要太多的言语来修饰我们的奇想,彼此差异的眼神已经了然,一闪而过踢开女厕所的门,还未听到尖叫,我们已经蒙着肚子扬长而去,这仅只是想证明我们多有胆量,只顾着笑开了怀奔离案发现场,谁也没回头瞧瞧后面紫的发青的表情。上课的铃声,收拾了悸动的情绪,懒洋洋的瘫坐在凳上,老师的声音像似昏昏的沙漠,让人感到抽去了灵魂般得乏力,眼睛无焦距的定格在白色粉笔字上,视觉从模糊到清晰从清晰到模糊,最后在同桌的一记如来神掌的帮助下,从幻境的边缘回到了现实,一阵得瑟,补满了能量。那时候我们抽屉有两样宝贝,一本是破的不能再破的手写歌本,一块是碎的不能再碎的镜子,于是这就构成了上课三件事,交杂着老师那不和谐的声调歌唱,躲在书本后面整顿这张稚嫩、不堪的脸,还有一件就是脸部肌肉运动,吹牛,对着人就吹,不论话题的吹,往死里面吹,吹到天涯海角,吹到天荒地老,吹到太阳渐渐沉夕。放学的铃声打开了牢笼的大门,人就是一触即发的野兽,奔向食堂,食堂如战场,轰轰荡荡,数千名战士奋勇上阵,摩肩接踵,手持两钢碗,朝饭桶里一伸,并速就了我们一身豪强硬夺的好本事,唯一的代价就是一桶饭,半桶在地上。
漫走在青石小路上,脚步击打着石板,亲密声回响在小河滨,惊动了窥视我们的树叶,一片一片的落下,有些化作了火红的夕阳歇落在脚边,有些刻上了我们的私语储藏在土壤里。不在课堂的时候总是那么舒畅,呼吸很平静,脚步很轻盈,只是内心的悸动不知为什么而变的颤抖。夜夹带着夏日的炎热来临了,大家都在忙碌,浴室人来人往,沐浴人的喜悦就像水的流动、四溅,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们对自由的向往。操场活跃着年轻火焰,足球在地上打滚,在脚间翻转,从天空划过,身影像猎鹰华丽、敏捷,起脚像弓弩钢猛、矫劲,狂吼发聋振聩、激昂横溢。夜深了,窗外,风声阵阵,树影飒飒,林间活跃着几个人影,教室零星的亮着几盏灯,走廊变得空荡、富有立体感,寝室里的喧哗渐渐的脱变成了嘀咕,夜聊的人偶尔伴随着几声尖叫,时而像吼、时而像笑,也不乏有人兴致勃勃,高歌几声,无论动听与否,都成了夜的风景。夜静了,草地里的虫鸣平缓了夏日缭乱的节奏,月亮偷偷的溜出了云端,透过玻璃浅浅的泻在了我的身上,听着收音机,静静的等待着我们每晚必听的节目,《三味听书斋-午夜末班车》,讲的是鬼故事,我已经不知道是谁主讲的了,只知道那时候我们抱着一个收音机,不惜等到深夜,害怕、好奇,相互依偎着听完每一个故事,不惜错过每一个环节。
收音机似乎已经成了那段无忧岁月的点缀,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了我的夜生活,回忆里我的耳边依然回响着那深沉、饱满似乎能穿透夜的声音。过了这些年,我疯狂找寻着那曾经每晚都必听的节目,它却从我的印象里消失了,就好像从没有过那段记忆。
我有些厌倦现在的奔波,厌倦现在的忙碌,厌倦现在的一切。城市的灯光很绚丽,人们的笑容很洋溢,当拭去脸上的浓妆艳抹,生活还能这么美好的演绎吗。忽然想起《非2》,也许我们活着的一切都是游戏,结婚和离婚能一样的华丽,活着和死去能一样的坦然,游戏里我们被随机分配角色,一声啼哭按下了开始,角色没有自主离场的能力,只能等着命运的操纵,直到我们闭上眼睛,无力去回忆过去的光景和历程为止。
我静静的躺着,夜静了,月光浅浅的泻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耳边隐隐约约的又响起了那沉静、饱满的声音——一卷书,二人谈,三味斋,四方客,五音六律,七嘴八舌,九巡盏,十的杂语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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