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赋

2012-04-20 20:24 | 作者:阿璃 | 散文吧首发

题记:献给陪伴我度过童年的猫与花

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有一棵树,那棵树,名唤扶桑,是太阳栖息的树。可我要说的并不是这棵神异的树,我所念想的,是曾在我家天台上招展过的那株艳红似火的扶桑花。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爷爷把这株扶桑花领上了我们家的天台。那时她还待在那用花朵堆砌成的台阶的中层,有些慵懒的伸展着翠绿的枝条,欲拒还休的躲藏在那些娇姿拥簇的花团间。当时我还认不得她,只是从爷爷口中听到她的名字,隔天便忘了。

大约也是这年的天,爷爷从外面带回来一只大而斑斓的虎斑猫,说是捕鼠用。那只猫并不怕人,被拴在靠近天台门的地方,总是用猫特有的优雅的姿势蜷在一起。每当我靠近时,它就会微微抬起眼皮,用那双有些不羁的眼略过我,然后把头昂向天穹,眸子点着些忧郁,似是在渴望原来不曾珍惜过的自由。这个时候,扶桑花还窝在温室的角落里,翡翠色的枝叶还瑟缩着,她与外界的严寒总还隔着层半透明的帘障,不想却是这般的黯淡。

后来,那只猫自然成了我的玩伴,因这缘故,它总算是摆脱了那可厌的绳子。我以为它该是桀骜不驯的,不料却与我十分玩得来。它时常踏着猫步闲庭信步般的在天台游走,听到我唤它的名字时,它便跑过来亲昵地在我身上蹭了蹭,不经意间似又瞥了眼苍蓝的天穹,于眼角溢出些深深地眷恋。此时,扶桑花已换上了嫩绿的新装,青翠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我这才注意到她被装在一只陶盆里,扎根于小小的一方泥土,可她的手臂始终是向上伸的,青葱样的腕上缀着些透澈的晨露,是与猫眼角的眷恋相同的颜色。

终于是到了天,猫已与我越发的相熟起来,只是野性如它,总会不小心打翻些瓶瓶罐罐,时常惹爷爷不快。也是这个夏天,扶桑花开出了与夏日颜色相似的花朵,那些红的激情而妖娆的重瓣的花朵似镶着阳光的金边,带着缱惓着灼热的雍容望向天际,翻卷的花与叶像是舞女层叠的热情的裙摆。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团火,而后烧红了云朵,烧红了天空。那只猫也经常凝望着那炽热的花团,不知是不是在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

不曾知晓,扶桑花的火热是否燃烧了岁月,不然那个夏天为何完结的那般迅猛?于夏末的一天,仿佛还刮着雷带来的萧索的潮湿的风,空气里溢满了挥也挥不散的凉意与伤愁。爷爷,瞒着我将猫送走了,连一个招呼也没打,连给我告别的时间也没有。记得我哭闹了很久,一直到哭累了这件事才告一段落。隔天,我上楼去看那株扶桑,如焰般跳跃的花朵不知何时已尽数落下,散着一地的鲜红的痕迹。我仿佛还能听见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看见那浸满了水渍的红裙颓然坠下。她可是同我一般在哀叹?植物这种东西好像生来就会被寄托各种情思,不论欢愉的还是悲伤的,只不知她们自己又作何感想呢?她这样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必然是重情义的,想必一定还记得曾凝望过她的那只猫罢!

曾几何时,那株扶桑花也随着似水流年不复归来了。但我一直还记得她开放的样子,耗尽了这一世所有的积蓄,最后到达了离天空最近的距离,艳丽的染红了我的记忆

我曾以为她是柔弱的,可现在想来,她却那般的刚烈不羁,如那只猫或要更甚于那只猫。

她于天空的执着,成了她一辈子的义无反顾。

我记得有一株花,她叫扶桑。她不是那棵停着太阳的神树,可她同样绽着笑颜触碰到了天际。

是的,我还记得,那株艳红似火的花,她燃烧过我的岁月,她的名字

—曰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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