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季节

2012-04-16 16:43 | 作者:散文吧网友 | 散文吧首发

初恋如脸上两弯合不上的吻痕,抹去了却火热热地印在了心里。

分手如严冬的大雪,化了却一直寒在记忆里。

我的学校纺院坐落在合肥的东南角,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却多了份乡村式的雅静。

这是我在合肥的第一个春天,屋檐下的细雨如一幅幅舞台的幕布,穿过这春天的雨帘,我到网吧对面的小吃店要了份蛋炒面,背对着饭店的门,坐了下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板我要份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只见一个女孩已在门口,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玲珑有致,飘逸的长发直披肩下,眼睛很大,清秀的脸庞,两个小酒窝显得格外可爱,身上的衣服很名贵,搭配也很清新,紧身的水红上衣,短裙,碎花外套,肉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饭店老板一边擦桌子,一边应道:“坐,很快就好,小姑娘是不是跟上次一样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汤汁多些?”,擦过的桌子留下了一道水迹,他说完用衣袖拭了下嘴角的口水,炒菜去了。

她边应着边掏出纸巾擦了桌子,她看桌子还是擦不干净,就把纸巾放到桌上,看了看我坐的桌子,慢慢的迈了两步,尴尬地笑了笑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我把嘴里嚼了很久的饭咽了下去,又咽了口口水,觉得唾液分泌非常快,心里有点慌。

“你是纺院的”我问道,她笑而不答。我发现脸上的温度在上升,我们的眼睛只有一个桌面的距离,跟她的目光近距离碰撞了下,我低下了头,脸上已经辣辣的,我猛扒了几口饭,瞟了她一眼,她正在盯着我看,我心里“咚咚”直跳,不知所措。

我吃完饭坐了一会,她也吃完了,各自付过钱,出门雨已经下大了,才知道雨伞丢网吧了,她撑开粉红色的小伞进入雨中,轻盈的离去了,我蜷缩了下身体,一咬牙,也进入雨中,在她后面跟着她。直到快过马路时,她回头才发现我没有带雨伞,她向我走了几步说,“过来吧” , 此时我头发已经湿了, 我从她的右边进入她的雨伞里,我用袖子擦了擦左边头发和脸上的水,一股清香吸进了我的鼻孔,我打了个寒颤。她咯咯地笑了,我也觉得自己很傻很狼狈,不敢正视她,她把我送到离男生寝室很近的地方,我快步从雨中冲进寝室的走廊中,竟没有跟她说声谢谢,当我回头,她已经离去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觉得自己像失去了什么,心里酸酸的,空空的。

纺院南区大门正对着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大道对面是商铺和饭店。大门朝里走是教学楼,共六栋。教学楼后面是一片高大的树林,从教学楼北面穿过树林斑驳的叶片望去,隐约可见女生宿舍的侧面。树木都很粗大,大的需两人合抱,从地上仰望,大树跟女生宿舍平齐,它们相互依着,似乎可以一起在风中摇曳。宿舍背面分两块,东北面是篮球场;西北面地势比较低,是一圈矮小的树木掩映着一个操场。图书馆在女生宿舍的北门面,跟女生宿舍隔着篮球场对望。图书馆背面不远处是男生宿舍,共四栋七层高,男生宿舍侧面有条百米石板小路跟食堂连接。

我宿舍在六楼,上到二楼时碰到室友各自拿着碗,敲敲打打、有说有笑地去食堂吃饭,我没有搭理,其中一个还用碗底敲了下我的头。回到宿舍无力地擦干自己头上的水,脱下湿漉漉的外套,软绵绵地睡下了,或许是上了一天网累了,或许是淋了雨感冒了,或许是....... 打了个喷嚏竟发现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一直感冒,人很没有精神,教授讲课很精彩,但我听起来很无心、很吃力。下课间、放学后,在幽深的小径、在月下的操场上,我喜欢回头望。一人去那家饭店,叫一份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坐在她坐过的位子上,静静地吃着,等待着,一次次来,一次次默默地离开。

我在校文学社负责编辑工作,文学社里的同学经常来找我商量选稿和文字校对的事。一天晚自习,文学社里的另一个负责人小文来找我,因为小文人气质高雅,一进我们教室门,几个跟我玩得好的同学就起哄,说我进文学社是去淘宝去了。弄得小文很不好意思。小文把我叫出门对我说:“下周出版的杂志文稿学校的领导已经审核过了,他们对那几篇诗歌很不满意”,小文又说:“你的诗歌不是写得很好吗?要不你赶快写一篇,上几期你写的那几篇学校领导都评价很高”

我问道:“什么时候要”。

小文说:“最迟明天下午”。

我为难地笑笑说:“美女,鸡下个蛋也要给一天的时间准备,何况写篇准备发表的诗歌”

小文坚决地说:“我的大编辑,这也是学校领导的意思,这个月其它学校学生会要来我校文学社考察,这期杂志学校领导要撑门面的,你看着办吧!你别浪费时间在这里聊天,现在就去写吧!”小文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桌上,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却没有一点灵感,平时晚上很安静的教室,此时我感觉无比嘈杂,实在没有心情写,就随便找了本教科书翻了翻,也看不下,就出去了,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石板上发呆,在昏暗的灯光中,我想起了她,那个坐在我对面吃过饭,雨中送过我的女孩子。想着想着,心里暗潮涌动。

晚自习后回到宿舍跟室友们聊着天,直到熄灯,很快室友们进入了梦乡,夜已深,寝室也很热闹,有打呼的,有说梦话的,有磨牙的,这些我早已经习惯了,甚至认为是夜交响乐的一部分,但这天晚上辗转反侧,想起写作的任务,也想起她,难以入睡。看看闹钟,已是凌晨一点,晚上寝室走廊是不停电的,我和衣搬个板凳来走廊写作。夜已深,再次想见到她的感觉如青山里涓涓细流,穿过那茂密的植物涌动到我身边,萦绕在我的笔尖。

其中有一段我写道:“你是春的使者,密密的细雨是你的珠帘,你的倩影就在微风吹起的那瞬间,你的微笑编织在那午后的雨雾中,化成水,一滴滴地滴到我心里,如果是千年一遇,你为什么不可以走慢些?如果可以再见,千万次的回首为什么没有你的身影?”文章顺利过关,我却还沉浸在跟她相遇的意境中。每天课余或星期天,我都刻意去找她,她却没有留下半点芳踪。

杂志文稿校领导已经批了,我们文学社几个负责人在校文学社的办公室做最后文字校对工作。其它几个同学已经处理完手中的工作,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我跟小文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我变着音调问她:“近期一个帅弟弟经常来接你,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呀!”

她边看文稿边说:“是呀!你也看出来了,真聪明,来,姐姐赏你一颗糖,他还是我高中的同学。你呢?有没有找到你传说中的漂亮美眉?”

我说:“我一直在找一个女孩,人很漂亮,虽然我跟她只见过一面。”

她说:“这么巧,我一个朋友也在找一个才见过一面的男孩子,说不定就是你,哈哈!”

我严肃地说:“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自从上次见到她,……我很想再见到她。”

小文笑着说:“谁骗你,你们这些人真奇怪,这年代还玩一见钟情,对了,我那个朋友晚点会来楼下,我跟她约好晚上去看电影,要不我给你介绍下,人长的蛮漂亮的,娇滴滴的美女,保证你动心。”

我只当她在开玩笑,校完文稿,我就离开了,尽管她再三说,我还是没有见她那位朋友。

杂志顺利出版了,文学社里同学们都很高兴,小文提议这个周末去公园玩,开始我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她,她跟大家说,如果有朋友愿意去的都可以带上,人越多越热闹。

周末我们就去了,相约在公园南门八点见面,但很多人有周末睡懒觉的习惯,没有守时,等到八点半,大部分人都到齐了,公园门口等待的人有些不耐烦,我就带他们先进去了,只有小文留在公园门口等,她说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还没有来。已是初夏,公园褪去了她春的花衣换上了绿的军装。嫩绿的树叶悄悄地爬满枝头,花瓣已随风落下,留下一地的惨败的景象。三三两两的男孩女孩们在一起聊着天,我一人选择了一条幽长的小径,独自散着步,微风吹起,树叶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响声,似乎听到了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感觉后背被人用指间轻轻划了下,以为是背后的树枝,没在意。接着又被划了下,这次重了点。我起身回头,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我大脑顿时炸开了锅,一股暖流从心脏传到全身。我盯着她水灵灵的眼睛,她眼光闪烁了几下说:“好像我们见过对吧!”

我激动地说:“你……你还记得我?”

她微笑着说:“你半碗蛋炒面在我对面吃了十几分钟,记忆深刻呀!”她微笑中带着一点挑逗。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转移话题说:“那次之后你还去过那家吃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吗?”

她看了看我说:“去过,很少。听那家饭店的老板说,你经常去,每次去都是叫一碗西红柿炒蛋盖浇饭,做法也要求跟我一样?”

我看着她,千万次的思念,千万次的寻找,却一次次错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了,脸上肌肉抽动着,我悄悄地转过脸,眼泪大股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看见我流泪就给我递了一片湿巾,我没有接,她就顺手去给我擦,其中一滴滴到她白皙的手背上,她把手缩了回去,泪珠在她手背上划了道泪痕,随着她修长的手指流到了指间。她却并没有擦掉。她又说:“你有一期在校杂志上发表的诗歌,写给吃西红柿炒蛋女孩的,是不是写给我的。”

我看着她正想回答,只见小文笑着过来了,“美女见帅哥往往都是一见钟情的,……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吧,......小婉,你怎么把人家的眼泪都弄得掉下来了,这位可是我们文学社的珍藏本,想看也要戴个白手套什么的。”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小婉见她取笑我们就害羞地转身离开了。我没有跟过去,只是跟小文拉了会家常,不一会一转身,已经不知道小婉的去向,我有点后悔了。午饭是大家自带的零食,我们玩到下午五点才回去,下午三点我就在公园门口等小婉。

五点多,她跟几个女孩子走了出来,她似乎没有看见门口的我,我很想去跟她打个招呼,却没有勇气,只是远远跟着她,跟了一段,发现小婉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几步赶了上去。

她回头看着我说,“你写的文章我一直在看,一直不知道你是谁,直到小文说你在找一位才见过一面的女孩,看你那期写给爱吃西红柿炒蛋的女孩的文章,我猜想你是在找我,其实我们俩教室在同一栋楼,下次放学你早点出来在门口可以看见我” 说完微笑着快步赶上了她同学,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泛着一丝红色的涟漪。我停住脚步目送她许久。太阳快下山,地平线上留下一轮红日正如她可爱的面庞,

第二天晚自习后,我们约会了,我早早在门口等她,远远看见她跟几个女生笑谈着什么,裸肩的裙子,白色的披肩,修长的细腿,米白色的靴子,秀发披到肩下,如丝、如布。她抬头瞥见了我,故意放慢脚步,等她同学已经走远并没有发现她时,侧身从门口闪了出来。操场旁边树木丛生,我们在小径旁边找了块石板坐下。我鼓起勇气盯着她,她两腮的酒窝已经粉红,我知道了她叫小婉,是纺织一班的女生。那晚我们聊了很久都不想离开,夜已深,分开时,她说她要离开学校几天,我问她为什么,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只是互相留下了寝室的电话,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周,她果然不在学校,打电话到她的寝室了解情况,她的室友也不知道,多次电话了解,说是那晚的第二天早上,一辆奔驰车把她从校门口接走了。第二周周五的下午,纺织一班的一位女生打电话到我寝室,说小婉给我带话,她明天下午回校。

次日的下午,我去花店买了一捧玫瑰,一共十一朵。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在校门口等,我目送着学校一辆辆车的进出和一位位进出的同学异样的目光。直到下午四点,一辆黑色奔驰车一声急刹车在我身边停下。我楞了下,小婉从车里走了出来,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脸色发白,眼里充满疲惫,她激动地看着我,快步走了过来,步伐有点踉跄,我过去扶她,顺势把花递到她手里,她接过花,闻了闻,看着我开心地笑了。这时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很魁梧,黑色的西装,衬衫衣领敞着,没有系领带,头发梳理得很光滑,人很精神。另一个是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一身耐克的远动服,黄色的头发,一米八以上的个头。只见中年人走了过来从小婉手中夺过花,走到我面前,我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他用很严肃的眼神看着我,粗壮的手沉重的拍在我肩上,小婉走到我们中间把我们隔开,对中年男人说:“爸你们该回去啦!”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调皮,青年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中年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拦住了他,我胆怯起来,一脸赔笑地说:“叔叔,您好,我.....我是……,我.......”一时间竟然语无伦次。年青人对我凶狠狠地说:“离小婉远点!”。小婉有点生气地对他们说:“你们走啦!我们没有什么的.......走啦.......” 她推了中年人一把,中年人拉着年青人的胳膊,没有说一句话,径直上了车。

他们的车子走远后,虽然疑问很多,但还是压不住我对她的关心,我看着她的双眸说:“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我很想你。”

她踉跄了一下,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眼泪无声息地流在我的怀里,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慢慢地用双手抱着她,没有再问她。之后的日子,我们相爱了。

转眼间到了夏季,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我们每晚都到学校的荷花池旁见面,每晚我们都聊得很晚,她听着我的声音和心跳,渐渐地在我怀里睡着了,闻着荷的芬芳和她的发香,我陶醉在那段时光里。她每晚见面的第一件事,是让我数她手臂上被蚊子咬过的红点点,我每次都心痛地给她擦着药。她看着我认真上药的样子说:“从小到大,没有被蚊子咬过,自从遇见了你,我把这些年欠蚊子的全还给它们了”。

她看着看着,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把脸埋到我的怀里。我心痛地抱着她。

七月初的一个下午,我去女生寝室找她,她刚好去澡堂了,我在树林中等她,碰巧看见了文学社的小文,招呼了几声,她才看到我,她很不开心,一身的酒味,细谈起来,才知道她今天跟谈了三年的高中同学分手了,说到伤心处,就扒在我的肩头哭了起来,还抓起我的衣角擦眼泪。碰巧被洗完澡回来的小婉看见。我叫住她,她不理我,气呼呼地回了她宿舍,我多次打电话,她怎么也不接。因为她知道我跟小文文学社共事,素有来往,所以对我误会很深,一连四天她都不理我,这四天的每个晚上我都很害怕见不到她,无眠的夜晚辗转翻侧,我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心里害怕从此失去她。脾气倔强的她没有给我半点解释机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以为我要失去她了,直到第四天下午,室友从洗手间里叫我,说是小婉的电话。我冲了过来,拿起话筒,手有些颤抖,听见听筒那边说“小文主动找我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已经不生气了,晚上我想见你,因为我想你了……我还有礼物送你,……很特别喔……” 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把听筒拿在手里,良久没有放下。

我在很烦躁中上了第一节晚自习,第二节就没有上,我就去了我们约会的老地方,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她都没有接,眺望远去,高速公路的两排灯光直通到墨色天空的那一边,凌乱的车灯游动着。手机上的时间数字一个个变化着,好不容易等到了下课铃声。不一会,她如约地到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一下钻进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猛地在我肩头深深的咬了一口,我肩头麻麻的,却不觉得痛。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不想再放开。

“不许下次再气我”她说,

“哦”我应道。

“痛吗?”她问道,

“心里有点,见到你就不了”我说。

“不许你喜欢别的女孩子,不许你抱别的女孩子,不许你牵别的女孩子的手,不许.......”她说,

“看看行吗?”我笑道。

她双手吊在我的颈脖子上说:“这个也不行”

“你今天晚上送我的礼物就是牙印?这个很值的纪念,就差刻骨铭心了。是不是食堂伙食太差,不适合大小姐您的口味,看我膀子很肥,忍不住就咬了一口?”我捧着她的脸笑着说,

她平静地抚摸着我的嘴唇说:“还贫嘴,你要对我好知道吗?”说着就用她那薄薄的双唇封住了我的嘴唇。这是她的初吻,也是我的。

“你想跟你的男朋友本帅哥我一起干什么呢?”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自恋地说。

“那可有好多哦,早上看日出,白天逛街买衣服,晚上我们去公园,就是有湖的那个,深夜看飞机,看飞机起飞,....... 这些你都要陪我”。

“其它都可以,你身上穿的衣服我买不起”我笑笑说。

她调皮地说“谁要你出钱了,我要你陪我”

我拉着她的手说:“好 好,我陪你,陪你到老”

她看着我犹豫了片刻,又紧紧抱住了我。

直到寝室快要关门,我们才回去,借着路灯的亮光,她看了下我的肩头。深深的两排牙印,已经明显的看见血迹。她心痛地帮我吹了吹说:“看你以后还敢抱别的女人!”,说完笑了起来,凌乱的头发散在她的脸颊,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白皙的脸庞透着自然的芳香。我亲了她就回宿舍了。

暑假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样的短暂,每次都是她离开了才记起她的好,觉得对她的关心太少了,原来她一直在消瘦。这个暑假特别难熬,开始我每天疯狂地给她发短信,开始她每条短信都回我,之后就零零落落地回几条,开学前,她说她有事,就没有再回我短信。

终于开学了,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学校,却没有见到她。一天她的电话我终于打通了,电话中她的声音很微弱,我关切地询问着,她没有回答,声音哽咽着,之后电话就挂了,再打就关机了。

她又一次意外的离开,让我很生气,之后就是想念,想念手抚摸过她头发的感觉,想念她润滑的皮肤,想念她的声音,她的双眼,她的脸庞,还有她的吻。这次离开更让我觉得对她的了解太少了,我从没有询问过她身体情况,也没有问过她的家庭背景,甚至没有向小文多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情况,慢慢的我有点恨我自己。

我决定去她班上晚自习,一个星期天的晚上我鼓起勇气就去了,让我意外的是这七十多双陌生的眼睛并没有对我投来陌生的眼光,更让我意外的是竟然很多人都认识我。开始他们跟我保持距离,我的坚持和主动终于融入到他们中间,我渐渐的了解了小婉的大学生活和家庭情况。从她室友中了解到她是独生子女,老爸做生意的很有钱,其实她身体不好,经常吃药。从她的同学中了解到,她成绩很优秀,因为她很漂亮,她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她,自然我就成了他们的公敌,自然我就被他们认识了。甚至有人说她的英语老师也在追求她,她是英语课代表,这个她告诉过我。她室友跟我说,她这个暑假要跟一个男孩子订婚,还给我看了他们的婚纱照。

她的所有的事情我了解清楚之后,我开始恨她,我开始沉沦堕落,想喝酒。想着她跟别的男人花前月下,我心里就很痛,想象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我借着酒精的麻醉才能睡去。不久父母给的很少的零花钱就用完了,吃饭都是室友救济,之后便找了个辅导初中生课程的兼职,收入也基本上买酒了。学校文学社主编的工作老师已经找人代替了,辅导员多次劝我,没有效果,最后劝我休学一年。

时光就在半醉半醒中又过去了三个月,我近半年没有见到她,一天我发现大便有血,且胃痛得难以忍受,同学陪我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我有严重的胃出血。需要住院治疗。我父母来了,一脸的疲惫,父亲了解情况后就打了我一耳光,母亲看着我的消瘦就掉下了眼泪。当时我心里很痛,那天酒才算真正地醒了,我决定要忘记她。

我住院的第二天室友说她要来看我,我以为是他们安慰我,并没有当真。第三天,她真的来了,她很轻地走了进来,我可以很清晰的听出她的脚步声。她给我买了一束花,轻轻地插到我旁边的花瓶里,我转过头去不想看她,她俯身想吻我的额头,我起身把花重重地摔到床边的地板上,她哭了,眼泪一滴滴地滴到我的被子上,也滴到了我心里。她抚摸着我插着吊管的手,轻轻的起身走了,我转头看见她瘦弱的背影,我似乎明白了,她出去之后我起身拔掉手上的吊管追了出去,然而她就在门口,她一把抱住我,看着她消瘦的面庞,我心痛起来,我们相别太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彼此相拥而泣,我知道我原谅她了。

很快,我们一起回校了,我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落下的课程也渐渐补了起来,我也开始关心起她的生活了,她说她这次离开是出国治病了,我问她是什么病,她不愿意说,只是说已经治好了,还解释说跟男孩子拍的不是婚纱照,他们是高中同学,当时年轻拍着好玩的,她走的这段时间也经常打电话到我寝室问我的情况,只是怕我伤心,让室友没有跟我说,她说那时病得很严重,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可以回校,医生本来让她在医院再住一个星期,她听说我因她而病,她就提前出院来了,我听了之后非常的感动,觉得自己真的错怪她了。之后在彼此的精心的呵护下,我俩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这次回来之后我多次发现她经常很不耐烦地接一个男孩子的电话,她跟我解释说,是跟他父亲合作的一个公司老板的儿子,每次她接了电话,我心里像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但怕再次失去她,不敢跟她吵架,暗地里有些埋怨。慢慢地她也看出了我的心事。她多次跟我解释说,她只属于我一个人,说她跟其他男生什么也没发生,但我还是心事重重。

有一天晚上,我们约会到十点,她说要深夜去看飞机。我们学校离机场很近,步行就半小时。于是我们就去了,机场的围墙上灯光四射,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影。我们远望着一架架飞机起飞,她把头侧贴在我的胸前,两只手隔着我的内衣调皮地抚摸着我的背。我们俩的脸竟然发烫起来。

“我有点冷,我想睡觉了”她打了个瞌睡撒娇地说,

“我的亲大小姐,已经凌晨了,学校早关门了,我们今晚要露宿街头了”我说着随手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她又重复地说:“我不管,我要睡觉”并用手重重抓了下我腰上的皮肤。

我知道她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我吞吞吐吐地说:“要不.......去旁边的旅馆.......给你.......给你找个房间?”

我撇开她的目光看着她的脸,心里很虚,她答道:“行是行,不过你不可以有不轨的企图”她撅着嘴,脸已经羞红了。

我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说:“婉,我不会干你不喜欢的事,你放心吧!” 我笑了,有点尴尬和激动。

我们在机场旁边的旅馆要了个房间,房间很干净,很整洁,服务员也很热心,还多给了我们一包纸。我们像做了贼一样很心虚,服务员刚离开,我们就怯怯地把门关上,怕别人看见。

她看到有两张床,高兴地说:“正好两张,一人一张哦!你先选吧!”

“你睡哪张我就睡哪张”我笑笑说,

“你想得美,哼,我就睡这张”她在靠窗户的床躺下说,白色的裙子裹住她玲珑的身体,淡红色在她脸上慢慢扩散开来。

“晚上我抱着你睡不好吗?”我说。

她的脸已经羞红了,头埋进被子里说:“不好,不管你了,我要睡了,你老实睡你那张床吧!”,说完在被窝里偷偷地笑。

她突然爬起来抓住我的两个肩膀问道:“老实说,以前有没有跟女孩子单独住过一个房间,骗我永远不理你”

我站起来严肃地说:“我发誓绝对没有”。

她看着我严肃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说:“我信你了,那你今天晚上是什么感受,是不是心里也怪怪的……”

“从没有跟女孩子这么晚在一个房间,挺激动的”我说.

她说 :“你老实跟我说,以前抱我的时候有没有对我有歪想”,

我笑笑说:“没有”,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咬,说:“不说实话?下身贴我贴得那么紧,还说没有?”

我一边躲闪一边说:“有,就那么一次.......”

她红着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哼!其实我知道你是个最不老实的家伙,我妈说了,男人都坏”,

我一脸赔笑地说:“主要是你喜欢,我就变坏了”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她追过来打我,我顺势抱住了她,她没有挣脱,我吻住了她的嘴,她闭上了眼睛。

她慢慢地躺在了床上,看着她那沉醉的样子,我很冲动,我顺着她的脸颊亲她,直到她的胸前。她推开我的嘴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你以后要对我好更好,知道吗?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也.......也是我想给你的,今天晚上之后你就不会怀疑我跟其他男孩子的关系了,我从来没有跟男孩子这样过,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说完深深地吻住了我。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手轻轻地脱去她白色的裙子,直到只剩下内衣,她害羞地躲进被子里,阻止我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深切地说:“什么.......呀.......”

“我不知道”她看着我涨红的脸疑惑地说,“你的什么我都喜欢,你坏坏的笑,你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有你的.......”

我听她的话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压住激动的心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手去解她的上面的内衣,开始一本正经地去解,试了很多次,就是解不开,我轻搂着她纤细的腰笑了,她看了看我,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说,我相信你了,你真的没有.......” 说着坐起来她顺手解开了她的内衣,她内衣掉下的那一刻,我鼻子一阵酸,觉得自己在流鼻血。我一把抱住她,她用那双纤细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身体。

我说:“你后悔吗?”

“不”她说,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我很爱很爱你”她红着脸说,

我亲吻着她的身体褪去了她的最后一件内衣。她没有一丝反抗,她对我很信任,她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脸颊。

我冲动着男人的那种冲动,欣赏着她迷人的胴体,闻着她的体香,因为没有经验,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找对地方,她忍俊不禁咯咯地笑我笨,又很怜爱的样子,在她的引导下,终于找对了,痛的时候她把头埋在我胸前,不让我看见她的脸,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脖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在我的肩上咬了一口。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和床上鲜艳的血迹,我心疼地抱起她,我觉得她已经融入到我的身体里了。

我们都觉得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就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室一厅有厨房,面积不大才五十多个平方。晚上我们一起散步,夜里相拥如睡,早上我们去看日出。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做饭,学会了化妆,学会了女孩子的衣服搭配。每天我给她选好我喜欢的衣服,把她化成我喜欢的样子,粉底厚一点,腮红多点,眉线画得差点,她都不建议,我们每天开开心心去上课,期盼中回到我们的小屋。

一天晚上,我上了一节自习就回到我们的小房间里,我正在厨房给她做夜宵,她下晚自习回来了,她从我身后抱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奇怪哦”,

我回头看着她可爱的样子说:“你说吧,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奇怪,我习惯了”,说完我笑了,用带有油污的手捏她的鼻子。

“别闹了,我要参加我们学校冬季运动会”她很严肃地跟我说。

“你呀,大小姐,这可真新鲜,参加什么项目?”我笑着说。

“其它的项目我觉得都没有意思,就报了个五千米”。

“五千米,大小姐,你以为你是你家的跑车,一踩油门就到了。”我惊讶地说。

她缠住我说;“我就要参加这个项目,你还要陪我练习,如果这次长跑我可以坚持下来,说明我的病已经好了。”

“这个不行,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如果你真想参加,要不改个跳远,真不行改个一百米?”我深切地说。

“不行,我就要参加五千米,我要证明给我爸看。”她坚决地说。

我知道她大小姐的脾气又上来了,就缓和下气氛地说:“先吃东西,吃完再说,好吗?”我随手给她打开电视。

吃完夜宵,她就去洗澡了,我收拾好饭桌,她刚好洗好。

回到房间换上睡衣,她就把电视关了,说:“睡觉,明天早上陪我去跑步”说着就把我推到床边,解开我的衣服。

我搂住她的腰说:“宝贝,今天我去了合肥一家杂志社谈稿件的事,今天我挺累的,要不,晚上我们就直接睡吧,就不那样了吧,行吗”

她嘴巴撅得高高地说:“不行,我就要”说着就把我推倒在床上,扒开了我的上衣。把冰冷的手放在我身体上取暖。我把她抱进被窝里,彼此享受着肉体紧贴着的感觉。事完之后,她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我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用手扒开我的眼皮,说:“我不让你睡,我睡不着,你哄着我睡”

我有点烦躁地说:“宝贝!我很困了,你也睡吧”接着又睡着了。她捏着我的鼻子摇醒我说:“我要睡你身上”,她看我没有做声,她把我的手从我身体上拿开,爬到我身上,头贴着我的胸口,渐渐安静下来。我感觉每次呼吸都很吃了,因为太困,还是睡着了。

早晨,我发现手脚有点冷,潜意识地摸摸她的背,也非常凉,我猛地醒来,发现她已经醒了,趴在我身上无聊地数着我的头发,她看我不理她,就用脚蹬掉我们身上的被子。

她看我醒了,就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理我,我就不给你盖被子”

我用脚把被子钩了过来,用手给她盖上,有点生气地说:“你冻着怎么办?看你身上这么凉。”

她又用脚蹬了一下被子说:“起来跟我跑步去”

我扭她不过,只好陪她起来。从此我们每天早上都要沿着马上跑一小时。

“宝贝,你跟我住在一起,你爸妈知道吗?”我边跑步边问她。

她说:“开始不知道,他们打电话给我班的辅导员,辅导员说这段时间晚上寝室查房,我都不在”

“你爸妈问你了”我说。

“当然”她说。

“你怎么说”我说。

“我跟我爸妈说寝室太吵,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她说。

“他们信了”我说。

“当然不信,我爸妈又不傻”她说。

“他们会不会过来拆散我们”我担忧地说。

“不提我爸妈了,跑步,看你都跑不过我”她轻喘着气说。

我跑到她身边说“你信不信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她看看我笑着说:“你还信这个?”

我说:“其实我也不信,我还是想找人帮我们算下我们的缘分”

“那都是假的,你还信这个,再说我们不是挺好的吗?”她的眼光闪烁着,没有看我。

我说:“隔壁阿姨说李小庄有个大仙看姻缘很准,秋天了,我们正好去乡村逛逛”

她听说去玩,就勉强同意了。

我们相约这个周末去李小庄,并向隔壁阿姨详细询问了去李小庄的路线,隔壁阿姨说,大巴只能到当地的汽车站,到李小庄必须要乘乡村公交。这周周五晚上下晚自习后,经一翻折腾,我们早早睡了。

去李小庄乡村公路没有公交站牌,公交司机用当地的方言给我们报着站,因为旅途很辛苦,她靠在我肩头睡着了,我抱着她的腰也睡着了。我们醒来时发现公交上已经没有乘客了。我跑去问司机,他说李小庄已经过了,并告诉我们现在下车从枫林中的那条小路穿过去,大约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于是我们便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火红的枫林,枫叶已红却没有一片落下,一条白净的石子小径向里延伸着。小婉胆怯地跟我说:“不会我们真的要从这条路去吧,这条路怪怪的,我有点怕”。

我安慰她说:“乡村就是这样,其实人很淳朴,不会有事的。”

我拉着小婉的手走进了枫林,我们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却还未见村庄。小婉有点害怕起来,躲到我身后,前面隐约间看见一位老太太迈着蹒跚的步伐向前走。我快步跑过去向她问路。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满头银发,皱纹布满了她苍老的脸,她用带有方言的普通话说:“你找李小庄的李大仙算姻缘的?”

我说:“是的”

只见这位老太太没有再问,只是把那双满是老茧的双手慢慢合上又慢慢分开了。

我回头去找小婉,她已经不见了,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却没有人回答,汗珠和泪水一齐落下。

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脸,睁开眼睛只见小婉把我叫醒道:“做恶梦了”。我一把抱住她说:“太好了,你还在我身边。”

她安慰我说:“傻瓜,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央求她说:“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也紧紧地抱着我说:“好的,我不离开你”

我松开手摸着她的脸,我看见她眼睛里有泪花。

“你不是说去李小庄吗?”她问道。

我回答道:“不去了”

她惋惜地说:“我还想让你带我去乡村玩呢,从小城市长大,都不知道乡村是什么样子。”

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说:“没事,我带你回我们农村老家,带你去见我奶奶。”

“好呀!好呀!就这么说定了”她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学校冬季运动会的前一天晚上,室友告诉我小婉的父亲打电话到我们寝室说请我今晚在七点在海鲜酒楼吃饭。心里想起小婉的父亲魁梧的样子,心里不禁怕起来,本想跟小婉说,但还是自己去了。

晚上七点整来到小婉父亲订的包间芳草厅。在电梯门口,酒楼服务员热情地把我带了上去,边走边说:“可以问下包厢的客人跟你什么关系吗?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我没有回答她,径直往前走,在包厢门口服务示意要给我开门,我拦着了她,我在门口徘徊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我走进门,小婉的父亲正好在门口,他看我走了进来,他“哐”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说:“你把我养了十九年的女儿骗了?”

我后退了一步说:“叔叔,你要打就打吧!我……我对小婉是真心的。”

他慢慢放开我的衣领说:“你坐吧!”

我卷缩着在他身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他平静地说:“你了解小婉吗?你了解她的家庭吗?”

我说:“我听小婉说过,但我们真心相爱,其它我们不在乎。”

小婉的父亲说:“小婉一直在治病,你知道吗?”

“她说已经治好了呀!”我说。

“我的傻女儿骗你的”他又说,“她订婚了,你知道吗?”

“叔叔,我知道我跟小婉交往没有经过你们同意,我表示抱歉,你不可以这么说小婉。”我说。

“叔叔给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对,我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被你这小子给骗了,我是很生气,但我知道,那个人没有年轻过,我是过来人,我也有过初恋,我理解你们。”

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爱情和现实是分不开的,小婉一年要十几万的医药费,你付得起吗?”

我说:“那她为什么要骗我。”

小婉的父亲有点激动用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但他还是控制情绪说:“我女儿听说你因她生病,她非要出院来见你,并且退了婚,这次退婚,我还损失了不少生意。”他又说:“小婉冬季运动会报的五千米是不是你鼓励她去的?”

我解释说:“我早就劝她不要去参赛,她就是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小婉的父亲语气很重地说:“你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小婉参加五千米比赛,她身体肯定受不了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我很为难地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小婉的父亲安慰我似的说:“小婉的初恋属于你的,这是她大学的爱情,但小婉这一辈子不是属于你的,这是她以后的生活,现实是残酷的远没有爱情浪漫,知道吗?女儿大了,我这个当爸爸的也拿她没有办法,她也有权力去尝试她的爱情,和选择自己所爱的人,她现在爱的是你,但当她踏入社会也许就会改变想法。叔叔这次来不是拆散你们的,只是来提醒你的,好好珍惜你们现在的时光,好好珍惜大学生活吧!阻止她参赛,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的。我想你也不希望小婉因为发病现在就离开你吧!你好好想想吧!”他说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又说:“这些钱你拿着,给我女儿生活搞好点,她身体不好,请你好好照顾她。

我说:“叔叔,这钱我不要,生活费我们有。”

小婉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小婉这孩子命苦,五岁母亲就去世了,她跟她那个后妈相处得一直不好,我又长年在外面做生意,在家住的少,很少照顾她,她又生了这么多年的病,她没有过多少开心的日子,自从大学遇见了你,整个人就变了,应该谢谢你给小婉一个美好的大学生活,这些钱你收着,不是叔叔看不起你,这都是为了我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小婉的父亲说着,眼睛里噙着泪水。

“钱我不能要,我对小婉的好,……我是真心的,因为我很爱很爱她,我可以用生命去爱她,我相信凭我的双手我能够养活小婉,我们……我们会幸福的……”我哽咽着说。

小婉的父亲把钱放回了包里,说:“叔叔要说的就这些,别往心里去,饭我就不陪你吃了,晚上我还要跟客户谈点生意,我点了些海鲜,你打电话叫小婉过来一起吃吧,我想她会高兴的,这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哦,单我已经买了。”说完就拿着包匆匆地离开了。

小婉的父亲刚走,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不一会菜就上齐了,看着满桌的海鲜,我没有一点食欲,就把门外的几个服务员叫了进来,我说:“这些今天我请你们。”在服务员的差异目光中,我已经离开了海鲜酒楼,回到了我们的小房间里。

为了这次运动会,小婉特意找她的同学跟她去剪了个头发,八点半她打电话给我,说马上回来,说她很饿,问住的地方有没有吃的。我跟她说:“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我犹豫了一下说:“赶紧回来吧!我给你做西红柿炒蛋和蒸鸡蛋。”

她高兴地说:“好呀,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一回来我就紧紧地抱住她,她慢慢扒开我的手,吃菜去了,我一人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她一边吃菜,一边跟我聊着她今天开心的事。

过了好一会,我打断她问道:“一个开着跑车,遛着狗的大小姐跟一个刚从农田里走上来的小子可以白头偕老吗?”

她边吃着边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两人差距也太大了,……”。

我打断她说:“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俩。”

她很惊讶地说:“今天怎么了?…… ”她又摸摸我额头说:“没有生病呀!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再说,洗洗就睡了,她看出了我心情不好,没有再问我,第一次主动把碗收拾了,也睡下了。

第二天学校冬季运动会开始了,所有的学生按班级都来到了操场上,小文拿着一张冬季运动会的项目安排表找我,自从我离开文学社,好久没有看见她,她消瘦了很多,人也没有以前乐观了。她急匆匆地走到我面前说:“小婉报的五千米就在后天下午比赛,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报这个项目吗?”

我说:“我问过她,她一直没有说。”

小文说:“昨天我陪她剪头发时她跟我说了,说是要向她爸妈证明她身体好了。”

我恍然大悟地说:“这很有可能,她一直就这么倔。”

小文又说:“不能让她参加这五千米长跑呀!她一大小姐,身体这么虚弱,何况又有病。”

我挠着头说:“让我想想……想想怎么办……怎么阻止她。”

“你一定要阻止她参赛,不然要出事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中午我早早地吃完饭,去了一家诊所,诊所的一位老医生已经年过花甲了,他见我走进来就把老花镜向下扒了扒说:“哪里不舒服呀!”

我随口说道:“失眠,想买点安眠药。”

他摘掉眼镜看了看我说:“不像失眠的样子呀!买这安眠药谁吃呀?”

我说:“我妈吃,我妈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老是失眠,她一晚上才睡一小时,您就给她开点安眠药吧?”说着我佯装要哭起来。

那老医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都在干什么?前几个月一个女孩子来买避孕药,上个月说避孕药没有起到效果,要我卖给她堕胎药,今天你又来买安眠药。你们这些祖国的未来呀……”。边说边给我拿了四粒安眠药。

我付过钱一把拿过药转身就走了,只听见背后的老医生说:“一次最多吃两粒,多了会出事的,唉!”

冬季运动会的第二天上午,我接到安徽一家杂志社的信件,说我投稿的几篇文章已经发表了,让我尽快领取稿费。我特别开心,晚上请文学社几个同学和寝室的几个兄弟一起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当然小婉也在其中。小婉高兴的招呼着客人,上菜之前,她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我出去找她,她匆匆的把电话挂了,心事重重地回到包间里。

菜一上齐,小文第一个向我俩敬了酒,仔细看她,的确瘦了很多,脸上有些泛黄,脸上的颧骨突出,手上的血管也显露出来。大家喝得正尽兴包厢门“哐”地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人,一米八的个头,染黄的头发遮住半边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次见到小婉的父亲时看到的那个男孩。

高个男孩大步走到小婉面前用手指着我说:“就他,除了皮肤白点还有什么,就一伪君子……”。

小婉大声的打断他说:“不许这么说他,怎么着他也比你好,看你天天开个跑车骗人家女孩子,你就是真小人…… 。”

我也愤怒地说:“给我滚!这里不是你富二代的流氓撒野的地方……”。

桌上的人也愤怒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高个男孩见情况不妙就对大家说:“好,好,我走,打扰大家吃饭了……”,说着就向包间门旁后退。

快要出门时他指着我说:“这次你们学校的运动会,五千米不但小婉参加,还有我和你……”说完重重地摔上门走了。

下午小婉就要参加五千米了,上午我让她回我们住的地方吃饭。我做了很多她平时很爱吃的菜,小婉很高兴地吃着,我到房间偷偷的把一粒半的安眠药碾成粉末倒进杯里,再倒上果汁。我拿到小婉面前假装很自然地对她说:“来,喝点果汁”。

小婉推开我的杯子说:“比赛前不能喝果汁,要喝白开水的。”

我佯装笑笑说:“下午三点才比赛呢!喝吧!没事,喝完还可以睡个午觉。”

她喝完跟我聊了会天,我一直紧张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打了个哈欠,我窃喜地对她说:“去睡会吧,等下我叫你。”我说完,小婉就回房间睡觉了。

等小婉睡着了,我调整了她睡觉的姿势,让她尽量平躺着,又用手放在她鼻孔前感受着她的呼吸,直到下午两点半她的呼吸一直均匀,我才出去。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我来到学校的操场上,操场很空旷人很少,没有一点昨天运动会的气氛。只见有几个学生在聊着天,说下午的比赛因要下雨取消了。只听见广播里说因下雨今天下午的比赛推迟到后天。果然下午三点多,雨就开始下了起来。我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小婉,直到下午四点我才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住的地方。

一进门,小婉已经起来了,脸上阴沉沉的。我一脸赔笑地说:“醒了,宝贝!外面下雨,下午的比赛推迟到后天,所有没有叫醒你。”

她大声说道:“我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我说了,因为下雨我没有叫醒你,不要生气好吗?”我说完伸手去摸她的脸。

她猛地推开我的手,从枕头底下掏出我买的安眠药说:“这是什么?你竟敢骗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我帮她擦眼泪,她不让,我抱着她,她把我的手掰开。她一人爬到床上半躺着眼泪依然在她脸上流着,我在她身边躺着心里很痛。她呜咽着直到凌晨,我怎么哄也哄不了她。凌晨后她哭累了背对着我也渐渐睡了。她迷迷糊糊睡着后,习惯性地转过身抱着我,早上醒来,她想转过身去,我去紧紧抱着她,她挣扎着就没有成功,就没有挣脱,她气呼呼地说:“你这么在乎我,为什么还给我吃安眠药。”

我说:“我想阻止你参加五千米比赛,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天意呀!比赛又推迟到后天,我求你不要参加好吗?”

“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这次比赛吗?我不想因为身体成为我们爱情的绊脚石,你知道吗?我恨我的身体。”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安慰她说:“身体是要慢慢养的,参加一次五千米比赛就可以炼好身体吗?知道我担心什么吗?如果你再生病,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打断我的话说:“放心吧!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差,我要向我爸妈证明下,我的病已经好了”。我知道我劝不住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怎么听过我的劝告。

运动会的第五天下午,操场上参加五千米的女生做着最后的热身活动,一共有十一个女生参加,因为比赛只跑一次,这次比赛是初赛也是决赛。

小婉在内圈第二赛道,操场一圈八百米,跑完全程每个参赛的女生需要跑六圈多,很多男生都围在操场周围,随着一声发令枪响,所有的赛手都按照自己的节奏跑了起来,第二圈,小婉还保持前三的位置,刚到第三圈,小婉喘气非常厉害,步伐也渐渐乱了。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婉,突然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就看见了小婉那位高个朋友的脸,我肩膀用力一摆,把他的手甩了下来,他举起双手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今天来跟你比赛的,你快去把小婉接下来吧,我跟他同学这么多年,她跑不过三圈的。”

我没有理他,继续看着操场上比赛的小婉,第三圈才跑了几百米,小婉已经有点坚持不下了,拼命地喘着气,她还在坚持着。我看见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我赶紧向她跑去,只见她的目光回头茫然地搜索着我的位子,脚下踉跄起来。我试图跑进赛场,边上裁判尖锐的哨声响起,我只好在外圈跑着。小婉刚看到我,脚下一踉跄,身体一歪,倒下了,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把她抱出操场。高个子男孩也走了过来,我吼道:“滚远点!”,高个子男孩没有靠近,校医也走了过来,做了些检查对我说:“没事,扶她起来走走。”我扶起小婉,小婉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粗粗地喘着气。看她气息渐渐平息下来,我把她扶在看台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女子五千米的比赛也结束了。高个子男孩走了过来,挑衅地对我说:“操场上已经没有比赛了,你有种跟我跑完这五千米吗?也拿点行动出来让所有人看看你有多爱小婉。”说着他脱去了外衣,只剩上身的背心和下身的短裤。他有备而来,我还穿着牛仔裤和皮鞋。看着他挑衅的眼光,我的怒火从脚底只冒到头顶。小婉用很疲惫的声音跟我说:“他是他们学校校队的长跑运动员,……不要……不要跟他比赛。”但我还是愤怒地接受了他的挑战。

我们站在起跑线上,他数着:“1……2……3……跑。”开始我们两齐头并进,他边跑边跟我说:“小婉是我唯一一个没有追到的女孩子,也是我最爱的女孩子,你不要以为你追到了她就拥有她的一辈子,故事刚刚开始。”

我说:“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小婉喜欢的是全心全意爱她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他脚下加快了速度,我也紧紧跟着,已经第五圈了,我脚上的皮鞋全是汗,很滑,喘气也急促起来,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但我能够感觉到他跑起来还是那样的轻松,为了尊严,我还是凭着自己的毅力坚持着。我发现我已经被他甩开了一段距离,我努力地加快着自己的脚步,不料脚下一滑,踢到草坪上,我踉跄了一下,低头看去一只皮鞋已经开裂了。我干脆甩掉两只皮鞋,穿着袜子在操场上跑着。操场周围已经围了很多同学和老师,只见他们的身影在操场周围晃动着,甚至有人高声地为我加油。最后一圈了,我已经跟他落下了几百米,我感觉脚已经没有知觉,似乎两只脚一长一短,我的喘气也更加急促了。

我还剩下半圈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终点,我模糊地看见小婉在终点等我,我前倾着身体向前冲着。到了终点,我一头栽了下去,趴在枯萎的草坪上急速地喘着气。

小婉试着把我拉起来,她却没有那个力气,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热乎乎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到我脸上。不一会,高个男孩拿着他的衣服走了过来,他伸手拉我,我却没有理他,他说:“游戏刚刚开始,我相信小婉总有一天会主动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老婆。”说着从围观人群的缝隙中走了。我的室友闻声也过来了,其中一位室友帮我找到了我的皮鞋,并帮我穿上,我努力站了起来,脚像是站在针尖上,刺痛的感觉一直连着心。室友们把我和小婉送回了我们租住的小房子。

合肥一家杂志社买了我几篇文章,我用微薄的稿费给小婉购买了一件白色的短裙子,一双白色的平跟鞋,还给她买了一朵玫瑰。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我开门进屋,发现小婉躺在床上睡觉,我摸了摸她的头问她是否是生病了。小婉说她身体很累,晚上没有去上晚自习。她看见我给她购买了礼物非常开心,就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虽然衣服布料不好,但很合身。看着小婉白色裙子下的那双修长的美腿,感觉小婉依然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孩子。

寒假的前一个月,小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开始只是晚上不去上晚自习,之后课也很少去上了。元旦的那天下起了雪,小婉让我帮她穿好衣服,陪她出去赏雪。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小婉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我把她那双小手塞进我羽绒服口袋里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她惊奇地说:“为什么呀?”

我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你的病又发了,害怕送你回去治病……就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你,……”。寒风吹过,我的眼睛湿了,雪花在我的脸上化成了水,从脸颊上滑落。

小婉抱着我说:“如果让我离开你,我宁愿去死,我受不了每天想你的痛苦。”洁白的雪花一片片地落到她乌黑的长发上,在发尖凝洁成一个个小冰珠。雪又渐渐下大了,我们衣服上也渐渐白了,仿佛我们就是这洁白的世界里的一件雕塑,没有岁月没有生命。

小婉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劝她去医院看看。她说一般的医院治不好她,说不需要看,吃点药就好了。一天下午小文来看她,小文看到她脸色苍白就拉我出来说:“必须通知小婉的父亲,接她回去治病,小婉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为你们的爱失去她年轻的生命。”

我转过脸背对她说:“我知道,我正在考虑这件事……”。

小文说:“要快,小婉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我们走到小婉的床前,小文拉着小婉的手说:“你要回去治病知道吗?”

小婉哽咽地说:“我知道,如果我出国治病,……也许就回不来了,我不怕死,……我就是放心不下他。”

小文安慰她似地说:“放心吧!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出国治病,我帮你照顾他。”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

小文已经走了,我静静地躺在小婉身边,这段时间我睡眠很不好,一闭上眼睛就梦见跟小婉离别的情景。有时在花瓣飘零的春天,有时在稻浪滚滚的夏季,有时在果实沉淀的金秋,有时在雪花漫天的严冬。我经常悄悄地听一首歌,其中有段歌词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手天长地久……”,听着听着,我的眼泪悄悄地掉下来了。晚上我拿起小婉的电话找到了小婉父亲的号码,我用很轻微的声音说:“叔叔小婉她病了,你明天来接她吧?”

小婉的父亲着急地说:“好,好,我明天就来。”

我下床含着泪给小婉收拾衣服,小婉睡梦中手习惯地摸了摸床上的我,发现我不在她身边,就惊醒了。她看到我在帮她收拾衣服,什么都知道了,她指了指我给她购买的那件裙子和鞋子说:“这个你帮我装起来,其它的你给我留着,没有你我帮我搭配衣服,我也不知道穿什么,再说其它的衣服我家里都有……”说着眼泪从眼角漫了出来。

晚上她说她冷,吃力地翻身趴在我身上慢慢地睡着了,我觉得她的身体渐渐暖和了,我才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夜已深了,我决定给她写一篇东西放到她箱子里。“……我们的相遇似乎期待了太久,我们的相爱承载着我们青春的点点滴滴,遗憾的是你走了找不到一个分手的理由。……谢谢你用你的青春陪我这么多年,你给我的爱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现在应该我放手了,我不能给你健康,不能给你生命,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我对不起你,我自私了这么多年,有一天你明白了这些,希望你不要恨我,……”。

第二天一早,小婉的电话响了,我看了看号码,是她父亲打来的,我拿起电话,电话里说:“我已经到了你们学校们口了”,小婉的父亲听见是我接电话就催促我说:“快把我女儿带过来,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了……”。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我叫醒小婉,帮她一件件地穿上衣物,还给她化上妆,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如果想我了就看看我们的照片,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穿衣服给你化妆了,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希望你也开开心心……”。

小婉大声地哭起来,说:“放心吧!只要我这次还能活着,我还会回到你身边的。”他摸着我的脸说:“相信我,上两次我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

我一手帮小婉拖着箱子,一手搀扶着她,到了学校门口,小婉的父亲打开车门从寒风中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小婉的脸斥责我说:“我女儿都病成这样了,你才给我打电话,……”。

我打开车门,扶小婉进车,小婉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角不想放开,我把小婉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我衣服上抠下来,她盯着我的眼睛,她的手要滑落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我把她往里面塞了塞,关上了车门,车已经开动了,小婉回头看着我,我悄悄地转过身怕她看见我流泪的脸。车走远了,我回过头朝已经远去的车望去,还依稀可以看见小婉的脸,我知道她已经走远了,但她的眼泪一直在我心伤处流着。我的泪也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无穷无尽地落下,风簌簌地冷却着我的心,直到零点以下,直到结成冰。

我跟她住的房子付了两年的租金,可以住到我毕业,每天晚上回到那间小屋,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似乎她还在我身边,醒来情绪很失落,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在很快就放寒假了,一回到家,我倒在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这是我七岁到现在第一次在母亲的怀里哭鼻子。除夕晚上,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就给小婉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其实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病是否好些。电话通了,我大声地喊着:“小婉你身体好些了吗?……”,只听见小婉在哭,接着是一个男孩的声音,说:“你把小婉害的还不够呀!还有脸打电话来,……” 接着电话就挂了,再打就关机了。

过完年,我回到学校,开始我还抱着那么一点点希望会再次见到小婉,日子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我渐渐地明白了,小婉再也不会回来了。小婉离开的这段日子,小文经常来看我,给我打扫卫生洗衣服,还经常陪我出去散心。一次小文陪我去合肥市区的钟楼,在钟楼下我跟她说我想吃冰淇淋,小文就跑去给我买了,我一人爬到高高的钟楼顶上,从上向下看去,感觉很晕眩,很想感受一下高空坠落的快感,但又想起父母亲的憔悴的面容,又退回了几步,转头看见冲上来的小婉,手里拿着冰淇淋,气喘吁吁地大声叫道:“你就是懦夫知道吗?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她语气缓和下来说:“人不能只为爱情而活着,你还有父母,亲人,你的朋友……。”小文说着几乎要哭了。

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跳的,我只是上来看看。”小文看我走了过来,一把抱住我说:“你是个好男孩,你还会有属于你的爱情的。”

我摇摇头说:“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不配有爱情。”

她盯着我说:“你以为你很惨吗?其实我比你更惨,谈了三年的男友把我甩了,我堕过胎,到现还有妇科病,我也想过去死,但地球不会因为谁悲惨而停下来,日子还需要继续……”眼泪在小文眼睛里转动着却没有掉下来。

我安慰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路上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们。”

我扶着小文从钟楼上走了下来,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掉了下来,其中一颗划过我的手背,直到我的指尖。我们离开钟楼时小文抓起我的衣角擦了擦眼泪,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都习惯了。”我也笑了,往日乐观的表情又显现在她脸上。

大学快要毕业了,往日热闹的班级里几乎没有人影,一批一批的公司来学校招工,在小文的再三催促下,我跟她面试了一家上公司,在去上海工作的前一天,我请求小文陪我逛一逛以前经常跟小婉一起出过的地方。夏日的公园留下了太多的浪漫,荷花池旁的佳人有约让人记忆犹新,一碗西红柿炒蛋怎么也吃不下,飞机场的灯光依然闪烁,梦醒之后泪洒枕边。

来上海工作的日子,生活很拮据,我们四个同学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公房,小文一直对我很照顾,不知道是因为小婉的托付还是可怜我的失落和无助,我多次劝她找个男朋友,还多次帮她张罗,也多次把她气哭了,无心之过,她生气了,我也暗自伤心。在上海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过黄埔江,夜色中的东方明珠触手可及,却不是我的礼物,年华虚度却没有找到再牵手的理由。这些日子也有很多关于小婉的传闻,有同学说她已经结婚了,也有同学说她出国移民了,还有同学说她就在上海,在交大附属的一所医院治病。小文多次劝我去找她,我却说:“有一种季节她是一份应该封存起来的记忆,曲终人散了没有必要刻意去续写它的传奇。”我也劝小文放弃过去,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没有人在意你是否恋爱过,是否怀孕过,结婚的人只在意你剩下多少青春,是否有一起过日子的决心。

转眼间来上海一年了,也是小文在上海的第一个生日,我决定在这一天送小文一朵玫瑰,感谢她这么多年的照顾,也希望燃起她重找爱情的信心,小文说晚上生日宴会上有重要的客人。

晚上下班我在花店购买了一朵蓝色的玫瑰就匆匆赶了回去,房间很静,她们还没有回来,我打开房门,只见一个背影,白色的裙子,一双美腿,平跟鞋。梦中这样的情景已经出现太多次了,我独自准备着小文的生日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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