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而美好

2012-04-10 23:15 | 作者:不诚、不信、不为过/ka | 散文吧首发

没有课的午后。一个人坐在窗口。等天。

等待春天心情就像等待一个人——我早早地在心里为你准备了一场盛宴。你,何时来呢?

从抽屉里随意取出一本几米的绘本摊开,目光偶尔在上面暂停留,没打算做真正意义的阅读

阳光丰盈。满室明媚。对阳光的迷恋常常让我失语,过往,当下,未来,都以幸福的方式,铺陈在静静的阳光里。但这是三月的假相,窗外依然春寒料峭。

校墙外人们在风中行走,生活在面具后行走。面具比风更冷。一定有着内心相似相通相契的人,只是时光太仓促了,他们来不及相遇。

两只喜鹊在楼下空寂的花园里跳跃,身形轻盈。草木正蠢蠢欲动。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在等待一朵花开。

等待一朵花开,是我每个春天都会重复的简单又漫长的愿望。这愿望起初指向迎春花,它开的声音很大,每个春天里的人都听得见。终结于花开荼蘼。

暖房里的花是不算数的,它们与时令无关,美得毫无瑕疵,面目一致,令人觉得空洞乏味。那些悄悄萌生在陌上溪畔的,草间石隙的,一人一副姿态,艳的,素的,怯生生的,明目张胆的,才有着蓬勃的七情六欲。

人这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自的,就像此刻没有人可以穿越午后的厚度,和我一起共享一对喜鹊在花园里的悠闲时光。

“我将自己种进花盆,假装是一朵花。”目光掠过这行字,心里不由地呈现文字可能构成的意境,在意想中,一只喜鹊飞上空枝头,另一只紧随其后,咫尺之距落定。一起注视着这个徒有其名的春天。

于是,一对喜鹊连同偶然入目的文字,在这个午后左右了我的思维和想像。

没有肤触,没有交谈,不亲昵,只相伴。或许它们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对话,倾诉,争辩,且相互慰藉。无法揣测它们是怎样在一起的,是否和人一样,某一次机缘把毫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变成亲人,期望着照亮和温暖彼此一生。其实事情远没那么简单,对于身外物,费尽心思地挑选不一样的,却总是千篇一律。对于心中人,千山万水地寻找那个相似的,却都是陌路殊途。得到的,只是一个伴。

空空的枝干擎向空空的天空,叶子是树的记忆,树是单纯且睿智的,懂得让记忆尘埃落定,不保留时光的痕迹,不眷恋过往,年年都以初心迎接春天。脱尽旧颜才可焕然一新。

任何一只飞都无以凭借去触摸一棵树的灵魂,就像人永远不能了解飞鸟纤尘不染的愿望。但无疑它们比人更亲近草木,只有它们知道哪一个里哪一根枝条最先萌生出鹅黄的希望。或,哪一株草木已经心力交瘁,决计在的余寒里沉睡不醒。

一朵花打开自己,一场风转过街角,一只喜鹊飞上枝头,不知道他们需要多大的力气,是不是像我走一段路,想一件事,或者,遗忘一小截时光,那么用力。

它们会不会羡慕我栖身的暖室,就像我向往它们飞翔的天空。我是一只敛翅静栖在尘世一隅的鸟,我的目光一样可以洞穿四季的厚度,不同的是,我从未拥有天空。

埙曲从MP5里缓缓流淌出来,房间被一种透明的忧伤慢慢淹没。

“在我想飞上天空的那一夜,我的梦就醒了。”几米总是能这么轻省地直抵人的内心,真实,伤感,深情又迷人。

沉默的人用书写来表达,远比聒噪的唇舌之争更具意义。在烟火里寄存肉身,在文字里安放灵魂。写字的人,是在用文字寻找一个能够读懂他灵魂的人,有一天找到了,文字也许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合上几米,书名是——《又寂寞美好》。

喜鹊没有在我的视线里久留,张开翅膀双双飞走了。

没有任何一道屏障可以阻拦它们的飞翔,而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就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人会因一粒灰尘止步不前。

有些离散看起来毫无理由和征兆,就像那两只喜鹊并不是因我窗口开启的忧伤而惊走。想像着它们飞走时的剪影,以及回来时的样子。其实不确定它们是否会真的回来,就像知道一些人离开了就永不重逢。是时间带来的智慧。

大片大片的云絮,清澈见底的小溪,风中奔跑的少年,已经消失了很久,我仍在春天等你,等你从远方姗姗而来,我就开出简单洁白的花瓣。

你说,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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