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记忆

2008-11-11 00:47 | 作者:坚持的向日葵  | 散文吧首发

在家闲来无事,整理了些老照片。儿时的照片引得笑声阵阵,其中一张,头发凌乱,形态可怜。后面择菜的家家,斑驳的老墙成了背景。

家家温柔的呢喃,暖暖的体温,月光般洒入我童年的点点滴滴。

家家最说:“你这孩子。”是呵,家家,就算这么大了,或是更大,我都是孩子。

在做姑娘时,家家在家排行老大,家里穷,穷得只剩下一张床,一铺被子,一口锅和一群总喊着饿的孩子。

那天的像人的一眨不眨的黑眼珠,恶狠狠地盯着院子里的一切。月亮跟地上一条蜿蜒的路玩起了捉迷藏,在黑黢黢的夜里忽明忽亮,忽隐忽现。曾祖母把家家轻轻抱起,十三岁的家家啊,身子弱得跟小猫一样。家家在朦胧中听到曾祖母断断续续的抽泣:“好好照顾她……”像被堵了口气在喉咙嘤嘤地叫着家家的乳名,突然家家被一双陌生的大手惊醒了,恍惚中明白了什么,挣扎着扑到曾祖母怀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娘,别赶我走。”

每次在并不月明的夜晚,看着月亮在浮云间走动,

你这美丽的月亮,你这纯洁的月亮啊,你是那晚的那个月亮吗?

那个夜晚,家家留下了,日子依然过着,家家瘦削的身子,总是出现在小路上,陪伴她的,时而是锄头,时而是水桶,时而是一篮打了补丁的衣服

年轻的家家爱把黑缎子般的头发扎成一束,编成麻花,扎了个漂亮的红头绳,在妇女大会上慷慨激昂,红头绳在人群中也最为显眼,和姥爷成了家后风格依然不改,哥哥嫂嫂看在眼里,偷偷在饭里掺了朱砂,希望家家变傻,希望她不再出风头。终于,在家家偷偷哭泣了一夜后,如他们所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姥爷不爱家家,那个年代的婚姻……若他知道家家苦就该怜惜一下吧。

家家爱笑,虽然年纪大了,皱纹深了,却是遮不住她的温和的光亮,与那个麻花辫上绑着红头绳的姑娘一样,把周围的人都照到。

关于家家的记忆,在月影中模糊又清晰

九零年的天,我三岁的生日母亲左手大大的蛋糕,右手小小的我,我老早就把妈妈交代的话给吃下了,还没敲门就吐了大大声的外婆,外婆乐得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生日过了,妈妈走了,因为工作的缘故照顾不到我,我被留下了,心里整个不乐意,哭哭啼啼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起来就要妈妈,就这样持续了几天,由于认生,我做什么都规矩得很,一天下来没说上几句话,一开始,我还谨慎得不行,肚子咕咕叫了也硬撑着,家家家的老钟敲响了九声就乖乖钻进被窝。可是还没呆上一个星期,我就滑了,小家家,老家家,好家家地咋咋呼呼。

“好家家,我饿了!”

“小家家,今天吃什么?”

“老家家,我才不要睡觉,陪我玩嘛”

姥爷总是在外的,很少闲着。

“三岁的娃,穿红鞋(hai),摇摇摆摆上学去。”家家的歌声回荡在菜地里,山坡上。

“月亮走,我也走,月亮和我是好朋友……”我们的笑声飘扬在夜空下。

在家家的楼下,我们埋下一粒种子,盼望着盼望着,在老人们的谈笑声中,在夏的流逝中,汲取了日月之精华,露之琼浆的种子悄悄地弹出嫩芽,长枝生叶,逐渐长成大树,枝叶茂盛得快伸入别家的门窗。

九几年,林业局整顿社区的树。

又一个夏天的夜,妈妈和我去家家家看姥爷。经过楼下,树桩苍老而粗糙,但在月光下,那独立着的树桩很是清晰明亮,闪着淡淡的柔和的光,感受着月光的恩惠,想起家家撑起一大家子,瘦削的身子,在那条洒满月光的路上来回穿梭……

家家(湖北对外婆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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