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

2012-04-02 16:54 | 作者:三毛 | 散文吧首发

之前,我为找工作四处奔波。面试却总是不了了之,网上投的简历亦是石沉大海。心情总也不畅快,老是为着小事发脾气。见我这样,先生整日提心吊胆,忍受不住了,最后干脆要我在家好好呆着,想清楚了些再找工作。于是,我退了房子,本打算和先生在他公司附近租房。可先生的朋友华仔硬是留我们住在他新买的房子里。推脱了很久,华仔很坚持,盛情难却,我们就和华仔,还有他女友小凤住在了一起。

正因为是很要好的朋友,担心在小事上伤了友情,我们便尽量低调,没事就都不迈出卧室一步。摊了部分房租,其他该分担的也照样分担。家务活全部由我包揽。我比较做卫生,洗洗刷刷还算擅长,唯一做不来的只有做饭。四个人当中,只有我是无业游民,不用投票,做饭的事就默认交给了我。和先生在一起这些年,饭一直都是他来做,我只管吃。真要把重任交给我,先生比我还担心。好在,午饭没有人回来吃,我随便糊弄一下自己的胃就行了。少做少错嘛!晚饭就得下足功夫了。

第一日,我尽量捡了简单的菜式来做,原本要做四个菜,被我硬生生除去了一个,挑了自认为熟练的菜来做,还是出了状况。土豆无论是切丝,还是切片,对我来说,都是难事。就切丁块,油放得太少,没一下就粘锅了,看到有些焦黄,我怕熟过头,很麻利地盛在盘里,结果外熟里生。黄瓜直接凉拌,不用入锅就等于救我一命。色香都说得过去,独独味太咸。也就生菜做得马马虎虎,偏是个怎么做都好吃的菜。先生见了菜,首先就抱怨全是素的,吃了一口黄瓜,很不识趣,直接给吐了出来,还嬉笑着劝大家都别吃。气得我鼻孔里直出气,他只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开我玩笑。那天,所有人抢着吃光了生菜,另两样菜几乎没动过。

第二日,做了西红柿炒鸡蛋,味道还行,不枉我花那么多心思。莲藕块里直接加了一大勺辣椒酱,嘴里吃得出的就只有辣味。我借口说小凤喜欢吃辣,小凤只是看着我,尴尬地笑。生菜因是最简单、好吃、也是最拿手的,便下决心回回都要做。经过我前一晚的教导,先生也不敢太不给面子,可还是忍不住嫌菜太素。我指着西红柿炒鸡蛋说:“这不是在改进吗?”先生苦着脸说:“你那不是西红柿炒鸡蛋,简直就是鸡蛋炒西红柿。你到底给了几个蛋?”我伸出三根手指,华仔一下扑哧笑了出来。

第三日,我做了大扫除,来不及做饭,直接买了两荤一素回来。花了冤枉钱,我心痛不已。众人见了荤菜,难掩心中的欢喜,先生还一个劲拍手叫好。就像这辈子没见过肉一样,眼睛放得亮。饭菜全部一扫而光。华仔夸我进步神速,先生脸上也有了光,心情异常好,主动要求洗碗筷。待我悄悄告诉他真相,这个铁公鸡,埋怨起我乱花钱来,扔下碗筷就跑去睡觉。也不想想,刚才是谁吃得最多。

第四日,小凤休假,坚持晚饭她来做。我落得个轻松,何乐而不为。小凤做的与我来说,都是难度系数极高的菜。糖醋排骨、辣子鸡、酸辣土豆丝、枸杞叶猪肝汤,全都是无比美味。那天刚好反过来,先生对小凤赞不绝口,华仔赚足面子。我是既失望又失落,男人眼里,老婆永远都是别人的好。

自从第四日过后,男士们虽不直白,我也不是瞎子,一下子就看出这两个人的花花肠子,整日都想着小凤做的菜,排斥我的辛苦成果。华仔与我不相干,可先生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可气可恨。

一开始就没想好好做饭的我,感觉被羞辱了,竟认真起来。我偷偷在网上查找做菜的秘籍,摘抄下要用的材料,又学习怎么挑选新鲜食材,那劲头就好像学生时代,大考即将到来时一样。我按照资料上说明的,从家常小菜试着做起。午饭也不再随便了,每天试验新菜。慢慢的,人越来越有斗志,菜做得也越来越像样,先生却依旧不正眼瞧我。

偶尔小凤做饭,我偏不老实回房,硬是要争取炒一个菜。想让男士们点评下,孰高孰低。他们也不傻,总是回说都好都好,两不得罪。

小凤也变得积极起来,明明上了一天班,回来还是要抢着做饭。为了给自己先生争脸面,两个女人竟较起劲来。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先生老背地里夸小凤勤快,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儿,我表面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却堵着气。我和小凤每晚都一起做饭,在男士们面前争当劳模。

有天晚上做饭,小凤抱怨说:“你不要那么勤快,以前可都是他们做饭的。”“你之前不做饭?”“哪里有做多少,都是华仔做。”两人揭了老底,原来都不是勤快的人,却听着各自的先生每晚称赞对方,自然而然地向对方看齐。男士们果然煞费苦心,也该轮到女士们还击了。

我刚好找到了工作,就和小凤商量好一起罢工,找各种借口不做饭。先生私底下又来那套,整日把小凤吹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上无似的,我都当没听见。形势逆转,男士们没办法,苦着脸乖乖地做饭,女士们只管享受。他们整日抱怨自己在外做奴隶,回来还要做“煮夫”。我只笑说:“河东河西,三十年一变。”

我自己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也不喜欢计较,可还是轻易落入圈套当中。唯有感叹: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后来,不做饭的日子反倒不快活。男士们的菜做得好是好,就是味太重,又太大手大脚,浪费食材。我见了心疼不已,便接下了大勺,整日也变着花样,努力抓住先生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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