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巍:穿越岁月的时空

2012-03-29 20:02 | 作者:农奴戟 | 散文吧首发

岁月悠悠,如大江东去,不舍昼。弹指间,我已年届古稀,退休亦达十年;蓦然回首,一切还恍如昨天。

而今的我,如同缓缓西沉、即将衘山的夕阳:光线虽逐渐暗去,还尽力发出仅有的光和热,变幻着光与色;既愉悦晚年的精神生活,还想把散热、余晖洒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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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当比“范进中举”的年龄还大点时,我就开始艰难地学习使用电脑,以之作为办公、阅读和写作的主要工具。那时,电脑还是486类型,操作系统还是英文版的UC-DOS。十几年来,随着中文版windows操作系统上市,各种软硬件的不断升级,电脑也成了“傻瓜机”,原本“电脑盲”的我,也能得心应手地用之写作、制图、阅读、通讯、聊天、冲浪、发文了。我也乐在其中、醉在其中。

于是乎,我的退休生活因之而丰富多彩:陋室里电脑前,我或冲浪于各大小网站上,观察国内外风云变幻、市井民情,有感而发,写些跟帖;或漫游于各主要论坛上,了解五花八门的思潮和流派,不平则鸣,拍块“砖头”、发点评论;或在个人“博客”和网页上,自由自在地写些文化杂文、叙事、抒情散文诗歌、时评……写着写着,竟使几近退化的形象思维功能又活跃起来了——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长江边,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淮河畔、灄水旁,回到了青年时代的昙华林、桂子山和广阔的田野和工地上;我仿佛又看到那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炮火硝烟,看到了那热火朝天的社会主义建设画面……

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常青!

于是——我:

潜意识的阀门被冲开了

记忆的“芯片”被激活了

形象思维的右脑功能恢复了

我自由地穿越于岁月的时空

我真实地把它记录在电脑的硬盘上!

历经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不经意的敲击,不知不觉中,却敲击出了本书的雏形。

网络写文、发文最大的优点是“假名说真话”。因为是“匿名”,可以不惧毁誉、不计得失,不必“破帽遮沿过闹市”,也不怕“未敢翻身已碰头”;说的是真话、直话,因此能直抒胸臆、直写其事、自由表达、情感活跃、文畅思顺,欲罢不能——这就形成了一组近似自传体的、回忆录式的文艺性散文,成为本书的主体,即前四章的基本素材。

开放的当代中国,固有的精神支柱崩塌、新的理念又未被广泛接受,人们思想活跃、流派纷呈,“百花齐放”的同时,又荒芜丛生;网络上、学术界更是如此:既有创新求实的真知灼见,也有全盘西化、人云亦云的鹦鹉学舌,还有复古倒退的陈词滥调;既有对社会和历史深刻的辨证分析,也有“无知无畏”的奇谈怪论和哗众取宠的标新立异,以及其它形形色色的杂音——“你方唱罢我方来”,好不热闹!

“水管里流出来的是水,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直话”、“真话”是有阶级性的,不必刻意回避个人政治立场,奢谈什么“和谐”!我努力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观点去看人、看事、看社会;从纯学术的角度参与争鸣——这就又形成了一组博文式的文化散文、学术论文和时评。也就是本书第五章的素材来源。

就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意在无为反有为。”多年下来,我的网络文章连同平面媒体出版、发表过的文章,竟逾百余万字。这些文章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两大类:其一,是以往事回忆为主的文艺性叙事、抒情散文;其二,是以议论为主的杂文、评和论文。“敝帚自珍”,自我欣赏中,我发觉这些文章与在职时不得不“等因奉此”而写作的文风大相径庭。它显得真诚、真实、自然,它不仅“言为心声”,且具有一定的文学可读性。

在网友、文友们的鼓励和帮助下,我决定将其整理成书。尔后,我又花了近三年时间,遴选了其中30余万字作为基本素材,重读和参考了大量早年的日记、笔记、文字速写和相关史料;重新选录并且修改部分原先发表、出版过的文章;重访了故乡故地和亲朋好友,然后进行了全书整体的审题立意、谋篇布局和艺术再加工。其间,反复征求意见,不断进行修改,于是,我“十年怀胎”的“孩子”《岁月随想曲》终于呱呱坠地。是时,已是2012年的阳三月了,正值江南草长莺飞、桃红柳绿之时。

2

当我刚刚执笔开始整体构思时,“灵光”一闪,《岁月随想曲》的书名立马浮现眼前;我随即一锤定音——“就是她了!”我觉得这个书名能够反映我意象构思中的的思想内容、艺术表现形式和审美追求。

所谓“岁月”,它概括了本书的内容:它既指笔者个人七十年来——主要是青少年时代艰难的成长、奋斗历程,又指中国大半个多世纪以来——主要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坚苦卓绝、苦难辉煌的创业年代。我想:一滴水珠既然可以反射太阳的光辉,一个普通人的生命历程或许能反映时代的巨大变迁。

所谓“随想曲”,它体现了本书的艺术表现形式和风格追求。《随想曲》本是一西方音乐术语,其特点是形式自由浪漫、灵活随意、无拘无绊。笔者尝试学习它的特点,用在本书的写作上,力求用自由奔放的情感、自由驰骋的形象思维、自由开放的结构、自由活泼的语言去叙述旧时的凡人小事、去描述往日的自然风光、民俗乡情以及个人亲历的炮火连天的战争、热火朝天的建设画面;在往事和现实中进行时空穿越;在叙述描写中穿插议论,抒情。在议论中表露对社会与人生、自然与人生、美与人生的理性思考和感悟;并且尽可能做到“带着镣铐跳舞”,“形散而神不散”。通过这些手法的综合运用,我探求在极其普通的生活与平凡的人群中去尽力发现美、艺术地再现美。这样,既有利于我思想情感的表达,又使文章具有一定的思想性、形象性、可读性。

待到全书第一次结集统编时,蓦然间,我发觉不经意地写成了一本近似“回忆录”式的的散文集了!我胆怯了、犹豫了:我,一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极其普通的布衣,有何德能、有何业绩居然敢写“回忆录”!它会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和社会效应吗?

的确,伟人们叱诧风云的戎马生涯、政治沉浮,使人们看到历史的风云变幻,巨匠们的创新精神、累累硕果,激励着后学者承前启后;“明星大腕”们的成功过程、趣闻轶事,更拥有广大的“粉丝团”,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使是某些文人伤痕”式的揭示和反思,也能博得一些人的共鸣……总之,他们的生平回忆都具有较大的社会史料价值和市场效应。

时下,世俗的观念都普遍认为“回忆录”是伟人和名人的专利;凡夫俗子们的“回忆”难能登大雅之堂!

3

既然“眼前有景道不得,”我,只有另辟蹊径了!

黑格尔老人说过:“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我,既然平凡而普通,就只有在真实的平凡和普通中去努力发掘“真善美”了。好在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凡而普通的,或许我也有我的知音们——尤其是我的同龄人、同路人、同志们。

我就为普通人而歌唱吧!

首先,我在写作中力求“真”——即内容真实、情感“裸露”,写的都是我曾经亲历过的——许多同龄人也经历过的凡人小事。比如,写我那贫寒孤寂而天真烂漫的童年趣事,那调皮捣蛋而兴趣无穷的少年生活,那幻想联翩、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那“野心勃勃”地探索知识和政治狂热的青春时代,那广阔天地里的艰苦劳动和严峻的政治考验。又比如,写那童年生活过的荒芜废园、陈旧老屋,那少年求学时的庙宇式的私塾、哥特式建筑的天主教学堂,那青石板、古城墙的江畔小城故事和江淮大地上的自然风光、农耕文化、乡情民俗。再比如,写那远去的炮火硝烟、激烈的社会变革和暴风骤般的群众运动、那火红的青春岁月……我尽量描绘真实的自然风光和社会环境来映衬小人物的成长历程,使之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总之,内容或许有大量的想象而毫无虚构,一切都是亲历亲为、所见所闻的真实往事。

其次,我在思想感情上追求“善”——即表达对美好人性、公平社会、廉洁政风、淳朴民风、温馨的人际关系的缅怀和向往;对民族民主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建设中,人民群众勇往直前、艰苦奋斗精神的讴歌;对一切“假丑恶”现象的贬斥和抨击。我无权对前人劈荆斩棘、艰苦探索的前进道路中的功过作“事后诸葛亮”式的指手画脚,我更不屑在“回忆”中“祥林嫂式”地反复唠叨个人的委屈和痛苦,不停地揭示自己的“伤痕”,乞人怜悯。

在毛泽东的旗帜下,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在那炮火硝烟的年代中,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正是亿万普通而平凡的人们在苦难中创造了辉煌,在艰难中建设和奠定了人民共和国大厦坚实的基础。是人民创造了历史!没有这一切,任何后人的“改革”都无从谈起。

历史的进程如同长河入海,个人不过是一滴水珠;虽经无数曲折和回旋,最终还是滚滚向前,掀起惊涛骇浪,汇入江河湖海。回首往事,虽未轰轰烈烈,还不算碌碌无为,我无怨无悔;怀旧而不恋旧,求新而不立异,受苦而不诉苦,我始终保持一种理想主义的乐观情怀和人文主义的忧患意识。正如我们青年时代喜欢用以自勉的普希金的诗所歌唱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念。”

以上,或许可以算作本书的创作动机或曰主题吧!

再次,我在手法上尽力寻求一种较为合适的表现形式。这是最难,也是最重要的。比如:在语言表述方面,我力求形象生动而不花哨,自然活泼而不流俗,严谨平实而不呆板,犀利尖锐而不刻薄,并且力求语言叙述具有一点散文诗般的韵律美。本书虽然以岁月之流逝、往事的叙述为结构主线,但它串联的却是一篇篇既相互关联又独立成章的散文。各篇的立意不尽相同,各有侧重。在描述中,穿插议论和抒情;在顺叙中,时而穿越时空、进行插叙或倒叙。

总之,我尽可能用美的形式去表现平凡而普通的人和事,挖掘其美的内涵和底蕴,把生活的真实性和文学的形象性融汇一起,并且赋予理想主义的色彩。因此,它又非严格意义上的系统“回忆录”,而更像一部以往事的系列断片回忆为题材的文艺性散文集。它不是个人历史的陈年流水账或家谱,也不是社会历史的史料册,更不是“随机应变”的政治表态。正如罗福惠先生所言,《岁月随想曲》仅仅是一系列表达个人所处的不同特定历史时空时的“即时式的审美瞬间感受”。

朋友问我:书中“为什么没有近年来的内容呢?”

答曰:首先,前面说过,它不是系统的“回忆录”;其二,“距离产生美”——近处的事物太清晰、太具体了,很难幻变成审美意象;第三,眼前的一切,瞬息万变,目不暇接,虽早过“不惑之年”,我还无法对此进行历史的、理性的沉淀。只好用两篇《附录》文章代替之。

我这样想,也这样努力地去写。但头脑中的审美意象是纷杂、抽象的,要完美地将其物化为具体的文字艺术形象,没有较高的审美创造能力和文字驾驳能力是不行的。恰恰是这点,我往往力不从心。好在我已到宠辱两忘,只管耕耘、不管收获的年龄了。对我来说,写作此书已经没有任何的功利目的,而写作过程的本身,就是一种岁月回眸时的情感愉悦、心灵净化、精神亢奋——总之,是一种积极而轻松的退休方式。我想:只要写作过程美好而快乐——这就足够我聊以自慰、自得其乐了。至于客观效果,留待笔友和读者诸君评说吧!

2012年阳春三月于鄂州市洋澜湖畔

袁巍《岁月随想曲》将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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