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渡（三）

都说南方的男孩子会游泳，没想到我的游技竟是这么“差”，居然把衣服弄湿了。我象一只落汤鸡一样，古怪的表情，怪异的动作，既狼狈，又好笑，惹得同学们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唉，你等一等。”

正当我和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赶路时，她在后面叫住了我。我看见她麻利地拴好船绳，然后走到我的跟前，轻声地说：“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找干的换一换。”身边的几个同学听到了，又是阴阳怪气地笑着跑掉了，老远冲着我喊：“秀才，别迟到了！”只留下我和她站在那里，“走吧#！”她象是命令，又象是商量，言语中透着肯定和温馨。

“你叫秀才？”她问，“那些人瞎叫的！”我答。“那我能叫你秀才吗？”她又问，“嗯！”我又答。我跟在她的后面，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个紧挨着渡口的村子。她家在村口，有一个院子，很整洁，院子里种满了桃树，有一棵桃树特别大，我从来没见过，树上的花蕾正含苞欲放，不过我也没有心思观赏。“这是我哥的几件衣服，你进去换一下。”我接过她递的衣服，红着脸，赶紧说，“不用了。”三步并着两步，转身朝学校跑去。

我不知道这一天怎么过得这么慢，这么别扭，没有其他原因，就是有几个男同学老是过来，扯扯拉拉我身上的衣服，然后莫明其妙地说，“吆，秀才，换新衣服啦！”“袖子还挺长的！”随后有人贼眉鼠眼，有人嘻皮笑脸，有人笑里藏刀。使得周围一群男生女生用异乎平常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弄得我哭笑不得：“你们这些衰人，别以为我不会骂人，还哥儿们呢，有什么好笑的？”那几位自然不肯罢休，对我冷嘲热讽，玩笑不止，班上顿时乱哄哄的。我们班就是这样，神人太多，没办法。一到下课时间我就跑到宿舍前看看衣服晒干了没有，天边只要飘过一丝丝云，我就很紧张。“老天爷，帮帮忙！”坐在教室里看到明媚的阳光，心里才算踏实。下午，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进了教室又免不了遭到一翻打击，习以为常。

夕阳西斜，作别学校一日的光彩，融入苍翠而欲滴的乡村田园。小河边的渡口，她正来回忙碌地送学生们过河，穿戴依然如故。我几次想喊她，每一次都是欲言又止，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子，早晨慌慌张张忘了问她。我不想打搅她，也不想让同学们又看我的笑话，尤其是我们班的一位牛人还在那里，否则，明天又得大话连篇了。也许一个眼神，她能明白我手中捧着的衣服，然而我始终不敢看她。

我把折好的衣服放在了小河边的石料上，压上一块小石头，悄悄留下一张小纸条。

文：西域华阳201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