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牵手

有一种女人，面带桃色，含笑九分，眉间凝愁，却又温柔乖顺。她可以如风苍冷，也可以阳光宜人。关于她的每一次举手投足，只会是蹂躏男人心窝的阴招怪术。

依依就是这样一种少有女人的代表。

收尾的秋风凝视着都市街灯的霓虹，给夜色添了些绽放星火的阻碍。依依一个人静坐在咖啡店的角落，看窗外情侣相继疯笑着相拥而过，她感到了自由被红尘乱世一点点抽离着。心似乎让这些杂乱的景点嗑了一下，“扑哧”一声，嘴里没咽下去的咖啡又让她吐了出来。

她早就习惯认为男人已经绝种了。但拉达不相信，就像每个人都会从内心崇拜自己一样，拉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坏字沾上关系。他坚决排斥依依的这种谬论。

老马生日那天，几乎全班都喝过头了。但拉达还是在KTV包间的绿光下不小心看见了依依靠在张程程肩上，那样子极其低贱，拉达的鼻孔喷出的酒精味几乎要燃烧起来。“张程程，你这王八蛋，是谁允许你碰依依的。”在心里反复咒骂着这个在他看来很无耻的男人原来是这种滋味。“依依一定是喝多了，否则张程程根本不会有机会。”所有的想法都是拉达的一厢情愿。他甚至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坐到依依身边，那样的话，他就取代了张程程的位置。这或许就是新时代下所有单身男生在面对粉红女郎时所隐饰了的一致兽性。

或许拉达的这股闷骚劲只是一种介于爱与不爱的对依依的暧昧罢了，谁知道呢。

依依是不会随便和哪个男生搭话的，拉达的那副病态更不会引起依依的视觉美感。他从小就神经兮兮，像个无头苍蝇，没有一点男人样。

不可否认的是，即便这样的人，还是有欣赏风景的权利，众生平等嘛。他喜欢看依依搭着眼皮不说话的样子，像一只阳光下的肥猫，漂泊在漩涡般的白日梦里。侧脸死垂下来的头发盖住了她玲珑剔透的锁骨，好比一朵欲放的荷花，更像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这种有伤大雅的体姿，只有拉达这种没品位的人才欣赏得来，也许是因为拉达是沿海城市过来的，口味太重。其余的男生只会把她当做一只懒得要命的猪来处理，不会甘愿掉进这坛烈性酒精中活活淹死。

依依并没有因此而对拉达另眼相看。谁看不出她有几分姿色，若不是她成天那副死样，恐怕早就让豺狼一抢而空了。就因为如此，拉达隐忍着成了依依的头号粉丝，因为忘不掉她的那种满不在乎，忘不掉她的随心所欲。他感到这个女人可以在关键的时候给她带来一些福祉，可以缓解一下他对大学生活的茫然。但他不敢告诉任何一个男生关于他对依依的那种绝望似的失望。因为一旦揭穿，不用多说，他肯定会被视为全世界最没内涵的男人。被这种可能到来的舆论压着神经，他只好选择不语。

于是，在日记中这样写到：依依，我需要时间，只有时间能让我空出大脑去体会你的非同寻常，只有时间才能让你在我有限的四年里留下璀璨。你是一头猪，没有人会腾出时间来关注你的不以为然，没有我，你还得意什么。当我的智慧经过你的时候，就开始停止延伸……

鱼儿离不开水，是因为没有肺，拉达离不开依依，是因为他的肺进了水。拉达说，依依像一只没家的麻雀，总是在充满杀戮的密林找寻着安全。可惜没人问津，这种恰似菜市场堆积的廉价西红柿，绅士是不会到这里来消遣的。

是短信，拉达用短信和依依纠缠了一年的时间，发泄着他的情深若海，他守口如瓶。毕业后他就会回到沿海，而依依，料定不会轻易跟他回去。那么，他还有什么好对依依说的呢。这样最好，永远有那么一片可望而不可及的花海来充沛着他的无聊。这不是脑残，而是自保。

依依说：“拉达，她们说你和我有夫妻相。”

拉达眨了一下眼睛，看着依依那双隔着镜片向上翘起的笑眼：“别听她们瞎说，那些水货的话你也相信。”

话又说回来，一个娇柔唯美，一个闷不吭声。夫妻相，还真有一点。可拉达讨厌“夫妻”这个词，不是把依依和他放在一起让他在众同胞面前觉得有失风度，而是这个词，太深，拉达的修为，太浅。他不想随随便便和依依沾上那种没始没终的关系。这件事情上，拉达表现出来的认真，圣水一般不可侵犯。

依依愿意和拉达做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许是因为拉达的死缠烂打。

她可以陪拉达并肩走在柳绿花红的过道，也可以和他共进晚餐。可以不顾一切的发牢骚，也可以想哭就哭。

可是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短信。

有人说，一对大学男女活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一种对爱情的蔑视，简直是两个病态的傻蛋。

也有人说，这是一对狗男女，什么都装得若无其事。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拉达以为依依是发自原生态的那种心甘情愿，以为依依会就这样不思进取的陪在他身边四年。他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必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两个人能在一起，还用刻意安个名分吗？他觉得名分这东西只是种套子，只会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徒增窒息感。

于是他又在日记里写到：依依，我好像是个不负责的人，对吧？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乱风中的风筝，只图飞翔的一时之快。可今天，我严重感到，我不是一只无头苍蝇，我有我的方向，但我停滞不前，因为你挡在了我前方。

午夜的安静挑拨着拉达的睡意，手机显示出依依的短信，蓝光打在拉达的脸上，像被利剑划过一样。

“拉达，我有喜欢的人。”这是一年以来依依第一次说喜欢这个词。

手机从拉达的手心滑了下去。他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砸了一锤。解释什么？你要说明什么，语依依？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要用这种语调和我说话？

是的，就在此刻，拉达感到依依离开他的日子来临了，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离开他，不涉及情人诀别的那些悲痛泪酒，但他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好男人制造的麻烦。

“他是谁？”明明被放弃，却还是要执意。

“张程程，老马生日那晚我就开始喜欢他。”最直白的解释。

原来依依也有方向，也有遐想。难道在依依心里，张程程就是唯一一个没有死掉的好男人？可张程程明明是一个不务正业的痞子。拉达不明白，怎么都不明白。

依依说：“拉达，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吧。”亏她说得出口，还这样若无其事，无关他事的样子。

拉达同意了，但也给自己内心加了千斤重量，他难以承受自己的身躯，找不到合适的立场来面对这种关系。

他决定把语依依从自己身边驱走，永远都不让她回来。

“依依，你和张程程表白吧。”拉达迎着西风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啊？”

“以前，你和我是两只孤雁，一起飞翔，今天你有了方向，那就奔向你的目标去吧。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没有为什么。”

“怎么，你怕我没有人要吗？担心你自己好了。”是责怪？是被误解之后的争辩？

拉达没有再理会依依，不再打搅这个心有所属的女人。他想忘了依依脸上的阴阳怪气，忘了他的乖顺，但毕竟只是想而已。

依依最终还是离开了拉达，从拉达日记本里消失了，顺应了拉达的决意。

正如拉达所言，张程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依依离开拉达之后就整天和程程混在一起，“这个不矜持的男人，连依依这种女人你都看得上”这一句话在拉达心里反复念叨着。

之后再没有人说拉达和依依的坏话了，拉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进教室再走出。没有了依依的陪伴，拉达可以顺其自然的生活，依依再也不会六点钟叫他起床了。

可同时，拉达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不牵手也能开开心心走很远。两个人分开了，即便是牵过手，也再拉不回彼此的纯真一笑，没有爱情的两个人，一起走，就像两辆末班车行驶在单行道，前面那一辆总是提前到达爱情的彼岸，而后面那一辆始终紧紧地跟随其后，张望着它，待到终点才发现，这两辆车还是车头对车尾，没有碰头的机会。前面的车子永远不会顾忌后面太多，后面的车子却始终配合前面的步伐。

于是，他不再说依依什么，他只希望张程程能对依依好，他只希望别再看见依依的眼泪，或是听见一切有关依依不好的传闻。

依依说，我们依然是朋友，拉达望着天空笑了，笑到了云层最深处，再也收不回来。

有几次，拉达又是自己出门，远远的就看见依依和张程程手挽手的从对面走了过来，他掉头就抄小道走了。依依的笑很舒人心，比起和他在一起，张程程做的显然要好得多。

大二暑假，张程程答应陪依依一起去海南，他们在海滩买了情侣服，一起看海上日出，再一起送走日落。把身体泡在海水里，感受自由，收获时间漏走的甜蜜。半晚时分，张程程会在被水抹平的沙滩上写下依依的名字，依依喝着新鲜的椰子汁甜甜的望着张程程的脸颊，笑个不停。

依依说吃海鲜，程程就给她买，依依拿起一只最大的虾喂到程程嘴边，程程眯着眼吃了下去，结果上吐下泻，是因为海鲜过敏。

依依哭着对病床上的程程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要是跟我说，我肯定不会逼你吃的，你真傻。”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依依。我一点事都没有。”

依依说：“程程，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就像夜晚的飞蛾，害怕黎明的到来，后来你给了我肩膀，就是老马生日那晚，你的肩膀支撑着我，那么暖，那么体贴。后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怕，我最怕的就是你会离开我。”

“我不会，依依，我保证。”

返程的头一天，他们躺在了灌木丛旁边的绿荫下睡着了，身边堆着他们拾来的漂亮的贝壳。当海风吹起的时候，依依睁开了眼，程程的外套还盖在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边的程程，结果没摸到。她于是喊着程程，没有，附近找遍了，都没有。

海边燃起篝火，很热闹。依依却很怕很怕，程程去了哪？掏出电话，一条短信，来自程程。

“我走了，依依。忘了我，我不是好男人，我骗了你，她还在等我，机票在你的包里，你千万要记得明早的航班。”

依依的手机也从手心滑了下去，就像当初拉达收到依依短信后手机滑了下去那样。“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她”就解释了依依的所有不解。依依还是流泪了，为自己，与程程不相干。她想起了拉达曾经说她像一头猪，笨的要死，现在她承认了，自己是一头瞎了眼的猪，一直被诱骗到荒岛差点丧命的猪。

她找不到说话的人，就像走失在山林的孩子。好在想起了拉达，这个曾经的朋友，她拾起电话，拨了过去。

看见是依依的来电，拉达又惊又喜，惊的是明明依依和张程程在一起，在海南，她居然还敢打给他，喜的是这个臭丫头居然还留着他的电话。

“你怎么……”拉达还没说完，那头“哇哇”就是一顿大哭。

“他不要我了，他走了，拉达，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听到依依的哭声，拉达的心提起了千丈“怎么了，依依，到底怎么了？别着急，我听着呢，”依依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拉达。

“依依，你听着，你现在马上回去洗个热水澡，忘了那个混蛋东西，明天返校。我也会尽快回校，一定等我。”

“拉达，我不想走了，我不知道走还有什么意思，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脑子啊，你告诉我？”依依表现出异常的绝望。

“不是的，依依，难道你要跟那个王八蛋生气吗？真正低级无脑的人是他，快回去，那么大的风，你不怕被刮到海里去啊？”

依依听了拉达的话。像一只断了翅的鸽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挺了一夜，她说她恨这个地方，她说她要立刻离开。

拉达神情严肃的挂了电话。想起了张程程的那张脸，他仿佛看到了电视里的海盗，看到了一堆发霉变质的垃圾食品。他在心里骂道：姓张的，我说过我不想看到依依流泪，就算是听到她哭也不行，而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让他哭的比死了娘的孩子还惨，我饶不了你。

依依下了飞机，是拉达让老马去接的她。两天后，拉达出现在了依依的宿舍楼下，把她哄了下来，给她买最喜欢吃的东西，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摆在拉达眼前的这个语依依像是从沼泽中爬出来的鱼，弄疼了拉达的心，接下来的几天，拉达一边帮忙依依从绝境中恢复过来，一边在等着张程程的返校，一直在等。

他终于回来了，这个负心汉。就坐在离拉达十米以外的餐桌和同学共进午餐，拉达放下手中的筷子，拉着依依的手冲了过去，抢过张程程手中的饭碗，顺手朝他头砸了过去，依依吓的倒退了几步，他的头在流血，染红了那张让依依感到恶心的面孔，可她还是上去阻止拉达。拉大说，“依依，你退后，你不是心让他弄疼了吗，那就让他比你疼十倍。”

张程程还来不及还手就躺进了医院，样子比吃了海鲜还要痛苦。拉达被记了大过，同时被告知，他之前保送研究生的决定就此取消。

依依红着眼说：“拉达，对不起，你的保送研……”

“不关你事，我现在心里比谁都痛快，研究生丢了，我还可以考回来，可你的心被伤了，不可以一笔勾销，我就是要让他从此见你连头都不敢抬，让他知道什么玩笑该开，什么玩笑不该开。否则，他会觉得随随便便对待一个人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拉达和依依又回到了那条线上，做一对没有爱情的男女朋友。吃饭、自习、发短信。

不知情的人又在说，拉达是重色轻友的人，出手伤人，有失风度，这一对男女肯定是有问题的。

可这时候，他和依依已无心过问这些比草还乱的闲言碎语，他们少了玩笑，少了嬉皮笑脸。岁月在他们脸上又多了一道皱纹。读了那么多的书，在大三的第二学期，他们像两只通红的苹果，一起坠入了成熟。

依依问拉达，你考研吗？

拉达说，“考。”

“那念完研究生以后呢？”

“工作，和你一样。”

“上哪儿工作？”

“去你在的地方。”

“城市？”

“不管什么地方，我说的是有你在的地方。”

“然后呢？”

“娶妻生子，终老一生。”

“和谁？”

“反正不是和你，你这只猪，什么时候变成人了，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依依扬起眼，调皮的瞪了拉达一眼。从那天起，他们真正长大了。

一起自习，但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情侣；一起走进食堂，但再也没有坐在一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情侣；没有再经常发短信打电话，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情侣。

他们是最密的朋友，从来都是，以后也是。拉达没有问过依依她心中的好男人是什么样子，也许真如依依所说，好男人都死光了。

后来他们一起走进考研的教室，一起书写又一个梦想。考完那一天，依依满足的看着拉达笑了，是感谢，是激动，是难言，是复杂，而拉达却从依依眼里看到了另种不为人知的隐情。

拉达理所当然的过了录取线，落榜的是依依。她难过的离开了校园，上了75路公交，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拉达知道依依的去向，75路从来都是依依的避难所。终点站一百米外的荷塘里永远漂着依依以前掉下的泪水。拉达迟了一步，没有和依依坐上同一辆车，就是这样的两辆公交，隔开了两个人的世界，拉达透过挡风玻璃，追看不到依依的一点影子。

他又是这样紧追着，追到依依坐在荷塘边失神的那一刻。那一刻依依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美感受和风的轻抚，感受失落后的另一种别致，她不会再哭了，四年大学生活，苦过累过，梦想过，受伤过，追求过放弃过，剩下的就只是冷静与从容，并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投向社会。

拉达的到来，让依依脸上泛起了一阵尴尬。

“恭喜你，拉达。”

“那你呢？”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拉达的鼻子酸到了极点。

“我打算走了，离开这座城市。”

“你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

“那就再考一年，我还留在这所学校，你自己走，能走多远？”

依依第一次看见这个坚强的男孩眼眶泛起了泪花，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阻止拉达的眼泪，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来告别这个一直陪伴她的朋友。总之，她不想面对拉达的这副表情，她感到自己无力承受。

“那就再考一年吧”依依冷冷的蹦出了这句话。

可拉达的泪还是落了下来，掉进了荷塘，和依依的泪水交融在了一起。是感激？感动？还是只想流泪，没有原因？他留住了依依。

六月的骄阳提醒大四学生该离开这里了，依依和班里同学一起留了影，除了张程程。

一直到拉达安安心心的走进了研究生寝室，依依也没有离开。然而拉达还是粗心了一次，因为就在开学后的两个礼拜，依依完完全全的消失了，没留下任何线索。这一次，让拉达全盘崩溃了。

凌晨时分他给依依发Email，电话早已打不通。

“语依依，你在哪儿？就算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你离开了，但请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去哪儿了？”

两天后依依回复了拉达。

“我回家了，拉达，我想我可以在这边找到适合的工作，去过完我以后的生活。我离开你，绝不是像张程程离开我那样离开你，我离开你是因为总有一天要离开你而离开你。谢谢你做了我四年的朋友，陪我吃了四年的苦。可是从现在起，你就可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忘了我这个扫把星，因为我总是给你带来灾难。”

瞅着这一段不到两百字的Email，拉达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犯了死罪的坏男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他搞不懂。

老马按照和依依的约定，等依依走了之后，替依依把书还给拉达，那是拉达为依依再次考研准备的复习资料。

拉达接过书后，没有责怪老马的糊涂，他一本本的摆回了书架，这时候他发现了父亲写给他的信夹在了其中一本书中，他痛苦得狂吼了出来，信中这样写到：

达子：

得知你保研资格取消的消息，我很难过，但我更生气，我始料不及的是出事的源头居然是为了一个叫语依依的女生，这让我很失望。

然而，我不打算再责备你什么，但你千万记住，一定要远离这个女生，不然的话，你还会为她吃尽苦头，我不希望你的人生路磕磕碰碰，好自为之吧。

没错，这是拉达打张程程那次，父亲给他的一封信，可他从来没对依依提起过。今天，由于拉达一时大意，而让依依蒙受了不该有的刺痛，逼走依依的是拉达。他终于还是成了坏男人的行列，逃脱不了厄运的降临。

抹干手心的汗，拉达在日记中写到：原本以为单行道上的两辆公交车会依次安全的到达彼岸，原本以为不做情侣就可以毫无顾虑的远走天涯，但我错了。是我太心急，超了车，才刮伤了你的车身，才迫使你改变了行驶的方向。依依，是我把你扔在了那么危险的单行道上，是我伤了你，我马上也会逆向行驶，跟在你的后面，因为即使是危险的，我们也都从没有背对背行驶过，我说过我是你的头号粉丝，你去哪，我就去哪。

世间的情，有很多种，当他们只是不忍伤害的静静远观，当他们只是爱而不恋，当他们只是怀着彼此的梦而逼着自己无路可走，那说明，身边这个人，选对了，不曾牵手，心却连在一起了，分开，在这里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