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园

2012-03-16 10:00 | 作者:三毛 | 散文吧首发

因为之前住的房间是很封闭的,又不向阳,让我很是不满,所以在我的先生因工作派遣到这个城市时,我坚持要他按我的要求找房。标准很简单:要通风、向阳,房间不用很大,最好要有个阳台。

他确实按照这个标准给我找了一套,就在一个七层私人房的楼顶。通风效果相当好,只是房东太太在一二楼自己开了一个小饭馆,饭馆的烟囱就直对着我们的一面窗户,它整天轻烟袅袅,我们就24小时遭殃。向阳也是很向阳,就是白天地板就烫得让人不敢在房间里久待,一到晚上,屋外露天大阳台上大片的水泥地,还尽情释放白天拼命吸收的太阳热量。我们的房子不是很大,阳台整整比房子大两三个。不大的房间被油烟和热气包围,让人觉得刺鼻和闷热。房间后面的铁棚下还堆满了杂物,刚好堵住另一面窗户。

这个房子显然入不了我的法眼。和房东太太商量退房时,她很不乐意的把我赶了回来。进了商人口袋的钱,确实是很难让其再掏出来的。如果当即搬走,我们就得损失押金和半年的房租。对于抠门的我来说,平白无故要让我浪费这么多钱,是绝对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将就住下了。

我因为眼疾反复发作的缘故,就呆在家里静养,每天都在享受免费的蒸桑拿。

有一天,因为自己动手修好了一个插座,我在床上又蹦又跳,结果“咯吱”一声,床中间的一块木条被我踩断。为了弥补过失,节省开支,我到处去找材料,翻开杂物堆上的破布,我大吃一惊:乖乖,这里藏了一大堆宝贝。

我跑去楼下房东太太那儿,告诉她,我们的房间里仅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我吃饭不得不坐在床上。我解释说不需要她重新添置家具,只要把楼顶的杂物借我用就行。她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从杂物堆里破烂的床上拆下一根木条,换在了我的床上。又翻出一个两米高的旧衣柜,两扇门已经不翼而飞了,靠墙的那面木板也已经没有了。我就从破烂不堪的那张床上拆了好几根木条,钉在了旧衣柜上,然后把它横在房子里,铺上旧床单,就成了一张大饭桌。放进饭桌,我的房子就很窄了。我找出两片薄木板,铺在房子空下的地板上,又洗了老式帆布沙发的两个垫子作为吃饭用的凳子。有一张老式的竹子做的小凳子,面已经没有了,我就把它放进厕所里,蹲厕所时很实用。待我全部整理出杂物时,我的房子里已经又添了一个鞋架,一个实木抽屉,翻过来就能作为给到访客人的凳子,而且平常可以放大件的东西。因为房子实在太窄了,我不得不停下在房子的里创作。待我把整个杂物堆清理了一遍,我发现屋后的大铁棚是用很结实的钢铁搭建的,非常稳固。我兴奋地跑去附近的二手市场,竟然真的找到了我想要的,一张渔网,虽然这并非是我起初真正想要的,但是用它做秋千,肯定再适合不过了。

等到先生下班回家时,发现家里的大变样,惊呼:“这是我见过最豪华的房子!木地板,坐便式马桶,长长的餐桌,呕,你是天才!你是天才!”

这样一称赞,我得瑟起来。第二天一早就双手插腰,站在大阳台上想着如何继续在房子外创作。

我的奇思妙想来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物价一直上涨,我便想到在阳台上开辟一块田地,种上蔬菜。既能缓解闷热,又能充分利用空地,还能减少开销。一箭三雕的美事当然要做。我用墙角的旧土砖,在铁棚前的空地上,砌出一小块长方形来,又去附近的花坛刨了些土回来,细心的捣碎这些土后,将它铺在长方形里,我将买来的小萝卜籽种下。没几天,萝卜便出苗了,我下了血本,施足了水肥。先生点名要吃大白菜。我又开辟了一块田地,等到立秋左右中上了大白菜。我在无聊的午后,就坐在秋千上看书,整天陪着我的小菜园。没多久我就收割了,看着可的小萝卜,得意极了。自己劳动的成果格外可口。我们的水龙头在这个时候坏掉了,每天不停的滴水,我懒得去换它,就直接接了个管道,通向菜园里,浇灌就省事多了。后来,先生也亲自动手开了一块田地,移栽了玫瑰。他说这是为了以后情人节省钱用的。我哈哈大笑,开心自己已经把抠门的这门技术传授给了他。

的时候,我跑去对面的医院偷偷剪了一根葡萄枝丫回来,这个我已经预谋了很久。我把葡萄枝丫深深地埋在土里,又用薄薄的塑料袋盖住。它竟真的发芽了,我小心呵护,指望它能越长越快,越来越密,到时刚好能覆盖房顶。天就不怕热了。

三月份左右,我在原来的两块地里种了黄瓜和西红柿,又新辟了最后一块空地,种了西瓜在地里。我依旧很细心照料着。很充足的阳光让先生的玫瑰在四月开出了一朵花。我也收获了先生送出的第一朵玫瑰花。葡萄长成一根藤条,我牵了一根线,将它引到屋顶。可是,它没有预期的那么茂密,零星的几片叶子让它显得很单薄。西瓜藤却异常活跃,一下子翻出了田地,却只见开花不见结果。我去购书中心查阅了种植类书籍,这才学到很多实用的知识。

我经常站在菜园里指点先生刨土施肥,俨然一个农场品专家。夏天,我带着草帽在小菜园里收割。先生要过来我农场,偷摘我的西红柿,我死活不肯让他得逞。他便乖乖坐在秋千上,鄙视我说:“别人辛勤劳作,你却坐享其成!”我兜着新鲜的西红柿,站在菜园里做大富翁状。

有一日,先生叫了新来的同事过来做客,新同事竟将一只活生生的小鸡作为见面礼送给了我。我怎么可能敢杀生呢?就突发奇想,农场都有了,牧场还会远吗?我就自己找了木条,东拼西凑做成了一个鸡舍。又觉得一只鸡孤苦伶仃的,怪可怜,就哄骗先生说要去多买只鸡回来。他因为嫌鸡臭,死活不肯,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成双成对是多么幸福的。他说不过我,只能答应了。可是,下班回来,他到处找我算账。

“我原本只同意买一只,你怎么竟带回了三只?”他气冲冲地说。

我告诉他,今天菜市场搞活动,买二送一,我给他算了这笔账,劝说我们一点都不亏。鸡都买回来了,他也只能欣然接受。

我努力经营着农场和牧场。鸡的粪便刚好能肥沃土地,又省下一笔开支。有一日,一只鸡咯咯咯叫个不停,我竟收获了第一颗鸡蛋。我在先生面前炫耀,盘算着靠这几只鸡能发家致富,然后在我的园子里再养鸭啊、鹅啊,说不定还能养上一头猪。

我对未来进行了详细规划。不久的将来,我就是这个城市里唯一一个不用为蔬菜水果和肉涨价而烦恼的主妇,先生说要移栽一株苹果树,那样圣诞节,我们还能去做卖平安果的小夫妻。我告诉他,苹果树是不可能在这里结果的。他也不气馁,又想出好几种水果。

我主动交了一整年的房租,房东太太很是惊奇,说从来没有人能在顶楼住得这么开心。我告诉她,那不是顶楼,而是我的空中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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