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西崖顶

2012-03-11 20:26 | 作者:竹海红豆 | 散文吧首发

岁月悄然流逝,回到故乡,或许出于感恩,或许出于思恋,一股对西崖顶的情怀油然而生,那便是带我回到童年时代的无限思绪。西崖顶,就象一个慈祥伟岸的巨人,气度宽宏,情致高雅;她是我孩提时的乐园,又如同关和见证我成长的山神,让我常常为她神牵萦。

在我家乡乌石坪的崇山峻岭间,有一座不太出众的山,因其在乡村的位置以及依稀裸露的崖体,乡里人俗称她为“西崖顶”。在层峦叠嶂的山峰中,她与我们村庄齐腰相连,天然地可亲可近。她山下的两条小路分别顺着清澈透底的溪流蜿蜒伸张,溪里的潺潺流水象似在不停地述说村民频频脚步的艰辛。周围七、八个村庄的物资交流和人情往来,多数都要从她山底下经过。我记得打六、七岁起,每当父亲出山挑粮食或其他生产物资时,母亲就安排我结伴送饭,并交代空饭罐要自己带回来,不能加重父亲的负担。送饭这活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开始因年龄小,背个空饭罐也是摇来晃去。年龄稍大后,从送饭兼接挑,到独立全程担挑,往返三、四十公里的爬山越岭,辛劳更是苦不堪言。真是几度擦汗问苍天:能不要这么高的山,能不要这么长的岭?但话说回来,那毕竟是我人生处女地,她的山山水水滋养了我的躯体,她的曲折道路锻炼了我的坚强

初升的太阳总是架在高耸入云的狮头山上,早朝西崖顶。遵父命,我们孩儿几个趁着朝阳,哼着:“太阳出来啰,砍柴火哟——-”的歌,往西崖顶砍早柴。当白露过后山里露水冰凉时,孩儿头以兄长似的情义取棍子打露水开路。到山上一边捡柴一边瞭望炊烟,见炊烟稀疏,赶紧绑柴回家。有时顾不上洗脸,扒碗饭赶上学。傍晚,放学的哨声一落,孩童们又不约而同地上西崖顶砍晚柴。天黑的早,砍柴必须动作娴熟麻利,否则就披星戴月,受山中怪声的惊吓。从西崖顶到学校,又从学校到西崖顶,取柴火、学知识,相映成趣,特殊的环境塑造了山里孩子的成长模式。

西崖顶山腰间有着的一道缓坡,宛如伸出的巨手,挽着村庄,抚摸着孩子们茁壮成长。她似乎在以独特的地势方式,时常把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孩子拢在一起,袒裼裸裎地过着天真烂漫的童年生活。一年四季斗转星移,每到假期,便是我们几个读书孩子轮值放牛的时候。在学校规矩多,活动空间也小,放假后,与其说是放牛,不如说是去西崖顶放飞。牛很牛,可我们耍的更牛。有时戏抓土匪,有时坐竹尾摇篮,有时采片树叶作乐器,换着花样玩。更有趣的是,从没见过火车,就凭着自己的想象,模拟坐火车溜溜,其方法是:选择下坡路段,将五、六捆青树叶串在一起,各自坐在连接处,前面派人轮流往下拉。居家在海拔六百余米的山里孩子,虽受环境所限,孤陋寡闻,但却得益于山间灵气熏陶,花草生命力启迪,使山孩子变成山猴子、山“鬼子”,颇俱英雄本色。

秋天,是西崖顶山花烂漫后的野果成熟期。瘪陷着肚子的小孩童们,也不失良机,摸着小脑袋瓜,满西崖顶搜索甜美果实。如红豆杉子、锥栗、野梨、葡萄、猕猴桃、乌叮当等,还有许多无名灌木果实不胜枚举。当然,首屈一指的是那洋人避暑山庄遗址上的白葡萄,又大又甜。那片蔓延生长了几十年的白葡萄,据说是传教士美国人和约瑟、多察理、密师姑、和姑娘、林查理等人居住时栽种的。为保障乡亲们都能品尝到成熟的白葡萄,曾立下“不到时候不采摘”的同盟协定,谁违反了就要坐老虎凳。回味那物资匮乏的年代,有靠山吃山的山果丰富生活,有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坐享其成,真是一种天赐,一种情缘

生活在山里,抬头是山,低头也是山。但对我们小孩童们而言,西崖顶不像其他几座大山深不可测,高不可及。她的九百余米海拔缝合了我们小孩们登高望远的情怀,想登高寻趣时,借放牛或砍柴机会,沿着她的大手臂,翻到龙骨背上往上爬。第一次登顶,我们本想站立顶峰饱揽无限风光,但出呼意外,在形似峰顶的地方,却出现与登峰造极相反的若大陷窝,让我们惊呆了,只有个高年级的孩子大声嚷道:“找到火山口了”!回家好奇怪地问父亲,才知道原来峰顶上曾有过庙。还有一次,得知邻近的道峰山雷达部队有直升飞机降落,第二天我们几个铁杆小哥们便瞒着父母、老师,假装砍柴,一大早就直奔西崖顶饱眼福去了。说来也巧,刚到不久,一架连“八一”五角星图案都能看清楚的直升飞机就从头顶轰鸣而过。我们高呼:太清楚了,太清楚了!可想而之,一群如井底之蛙的山里孩子,能如此近距离观看到飞机是多么惊喜。冥冥之中,总想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常理,兴许是这次登高收获,在默默地追逐我,追逐我一生。

西崖顶,她总是带给我难以割舍的情怀。人生易老,青山依旧,愿如今西崖顶上那高耸的通信铁塔,永远给山里人传送着安康,幸福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