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爱已飞往天堂

2012-03-10 21:49 | 作者:小子 | 散文吧首发

我一直想象不出来,那些尖酸刻薄、小气敏感的老人家会是怎样的,因为我家的这个老奶奶是那么的可

爷爷早在十年前就变身为一个行星贝吉塔上的赛亚人,就再也变不回来了。赛亚人是战斗民族,天生嗜战,性情暴躁。但是,我家的这个老爷爷变身后,不仅仅是嗜战暴躁,而且智力退化到了地球人三岁时期的地步。

瑶族男人嗜酒好客,但是本质是酒鬼的命。好客是陪衬,因为客人来了,瑶族的男人们就可以不用理会妻子们的抱怨尽情地唱歌饮酒。我的爷爷就是这么一个典型的瑶族男人。文革前,爷爷就是村干部了,声望名望响彻八方。所以就算是在三年大饥荒时期,爷爷也不会缺酒喝。我的爸也是遗传了爷爷的血统,喝酒闹事闹出很多的笑话,那是后话了。

爷嗜酒成性,闲着的时候,没有酒就会双手发抖,家里人为了节制他的酒精摄入,总会把酒有限制地藏起来。但是天性使然,爷爷总是会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酒,找到后他并没有马上把它们拿走,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整日一副没有酒喝很无辜的样子,待到深人静时,静悄悄地来到藏酒地灌几口酒喝。奶奶说,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在朦胧中听到酒倒入口盅的声音,那声音不紧不慢,驾轻就熟。第二天奶奶质问爷爷是不是晚上偷偷去喝酒了,爷爷一定会否认,而且是很无辜的样子。接着奶奶不放心把那些酒转移,晚上照样还是听到酒倒入口盅的声音,不紧不慢……到最后一次把酒转移时,那些酒也所剩无几了。

爷爷之所以会变成赛亚人离地球的亲人而去,和酒是脱不了干系的。说起爷爷变身的经过,还有一段奇闻。十年前,爷爷上镇赶集买了一些酒回山里的家中,说要自己私藏一些酒,以备紧急之需。善良纯洁的爷爷并不知道,他买的这些酒是伤身的劣质产品。就在他偷偷喝这些劣质酒时,就当场倒地死了。家里人都很伤心,准备商量后事。奶奶十万火急地把其他外地的五个儿子召集回家,但是三天后,纹丝不动的爷爷复活了!家里人都喜极而泣,但是至此爷爷已经变成了赛亚人了。平时像个乖孩子,自己会上山打柴放羊,但是心情不好就拿奶奶来开刷,乱骂一通,并把自己那张钢铁一般铸成的木床打烂N次,然后自己又重新加固复原那张床,弄得房子下边的猪妈妈一家和羊妈妈一家都不得安宁。

放假回家,爷爷坐在大门玄关等着,他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要回来。每当他见到我爸爸的时候会叫“毛主席好”,见到我妈妈会说:“阿姨好,你来玩啊……”这些都是家里人一块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说的,至此,爷爷已经完全丧失自立能力,不会洗澡、不会煮饭、不会洗衣,更别说到外面和人打交道了。十年了,一直都是奶奶陪着爷爷,直到奶奶倒下。

十年后的今日,奶奶经历了人生的一次重大的生死考验,病魔的缠绕,让已经75高龄的她尝试刀尖的割刃,食道被改,一切进食都是要经过外接的塑料管,平日只能喝一丝米粥。曾经消瘦但精明干练的奶奶,现在越发地看起来瘦弱了。

奶奶曾不止一次地说,自己不像个人类,像个废物。我不知从何安慰,但是奶奶骨子里很坚强,很认真地对待每一天的生活。大山中的女子,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坚持着对生命的敬仰。

但是,此时的爷爷,一如既往,没有意识,没有记忆,就算是奶奶卧病不起,也依然独自坐在大门玄关,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

记得奶奶在动手术的前两天,在南宁市的中医附院的大楼第十层里,望着外边高楼林立,想到自己远在十万大山中的老伴,径自地流下眼泪

我躺在病榻,生命似乎随时随风而逝,回想起近百岁月你的陪伴,竟如隔千年。

你的音容还在,却将我们的曾经一切美好遗忘得一干二净。

我多希望,在我即将闭眼的那一时刻,你能再一次呼唤我的名字,记得我们曾经的一切美好,握着我的双手让我安心地闭上双眼。

但是这一愿望还能实现吗?

手术前奶奶曾对我说,她不想离开那么快,她想看着他们直到工作成家,让我请她吃一顿饭再让她死去就无憾了。但是,我心里明白,奶奶很爱我们,不想和我们分开,直到奶奶想起爷爷流泪的那一天,我才明白,她在等待,等着爷爷能够有一天突然回来,坐在自己的病床前,一起回忆过去的百年……

评论

  • 飘逸的纱巾:最平常的事往往是真实的情感,它不需要华丽来衬托,所以我顶你
    回复2012-12-06 1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