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 工

2012-03-05 10:06 | 作者:春雨 | 散文吧首发

早想写点关于盐工的文字,除了因为我的爷爷、叔叔是盐工以外,还因为这次海边的采风,又一次接触了盐工,于是,嵌在心灵深处的盐工再一次激发了我的情感

汽车在一望无际的海滩上飞驰,海风吹在我的脸上湿渍渍的;海浪拍打着海岸,撞起了一朵朵花;路边的军事碉堡还和30年前一样默默的沉睡着,张望着大海,当年的苍茫浮过我的脑海。

不一刻,就到了小时候曾经的场部,我惊呆了,当年盐碱滩变了,场部周围长满了麦子,青翠欲滴;四围长起一棵棵傲立的青松,很多麻雀闹在松树上,嘁嘁喳喳的,天空中还不时飞过几只喜鹊,慢慢悠悠的。要不是原来的几栋旧房子,我都找不到旧时的感觉了。

盐工老王是叔叔的同事,30年前我们见过,这一次见面,彼此有点面生,同去的人一介绍,我们一见如故,他一脸的喜悦,一脸的惊讶,连声叫我乳名。谈起30年前的盐工的往事,他突然振奋,滔滔不绝,连珠炮似的,旁边的小年轻直瞪眼睛;谈到眼前,他有点低沉,觉得自己有点寒碜,言语中流露出对县城同伴们的羡慕;再谈到子女,他露出了喜悦,骄傲地告诉我:他的一儿一女都相继了考上研究生,都留在了省城工作,而且在省城安了家。我仔细端详过他,他脸上蒙上了厚厚的风霜,眼角的“川”印得很深,30年的盐工的辛苦分明写在他的脸上。

老王和我叔叔一样是70年代接班进场的,16岁就穿上厚厚的衣。那时候,盐工可是农村人的羡慕,比起农民确是高人一等。因为叔叔接班,爷爷允诺父亲很多条件。80年代末,工业形势发生变化,有不少盐工熬不过寂寞,转到县城的国营企业,盐工人员出现较大的流动,老王仍然不离不弃,还在场里成了家。

谈起那几年儿女在县城读书,他脸上露出了些许困顿。那时候,夫妻微薄的工资,年年超支,儿女也懂事,全是最低消费。县城的同事在现城都买了房子,约他去玩时,他看着县城三四十万的房子,豪华的装修,他心生羡慕,他却又不敢企求,他只能一门子为儿女读书。他叹口气说:“熬过来了,才算没有了外债。”

边谈之中,我们走到他家里,他们住的还是当年的那栋平房,但住房的面积大了不少,住三间,他笑着说:“房子质量不行,数量可算多,不像以前拥挤了。”看看屋内,摆设稍微变化了点,算起来也很简单,没什么过于值钱的东西。

我们不约而同地说起叔叔,两人鼻子都酸酸的。那个时候堆盐,要用土车把盐推到小山似的盐岭,叔叔走在笔直的跳板上,晃晃悠悠的,一阵狂风,叔叔和盐车一同摔了下来,折断了一条腿,从此叔叔离不开拐杖,永远别离了盐场,别离了他朝暮相处的同伴。

他去过省城儿子家,惊讶省城的灯红酒绿,可他又不习惯那里一切,儿子再三挽留他在省城多玩玩,没过几天,他带着老伴回到了大海。他恬然地告诉我,他太依恋这里的一草一木,心完全融入了这片盐土,早晨爬上海堆,静听海浪的声音,遥望海里的远山,朝看潮起夕看潮落。想吃海鱼海虾,他背上渔网,到河里很简单地捞上;想吃鸡鸭羊肉,随便宰上几只;他顺手指着堆坡,我顺着他手的方向遥望,堆坡上,一群山羊悠闲地啃着野草,小河里,嬉皮的鸭子在水里游弋。

我要回了,他依依的握着我的手,再三要我转达他对叔叔的问候。离开了,望着他裹在冷冷的海风里,向我招手,越来越远,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但在我的脑海中,他却似身后的大海,越来越亲,越来越让我向往……

2012年2月12日

许立

江苏省响水县国土资源局邮编:22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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