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镇

年华里，我们失却的是一种心情

——题记

寒假不长，若是在家却显得很漫长。为了打发那段日子，我就把自己一直想读的几本书带回了家。《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就是其中的一本，初读这本书，给我的感觉很真实真切，平白的文字处处透露堇年的真情实感，在那段属于大多数孩子的最清澈最美好的时光，体念过曾经的年少轻狂，走过的珍贵岁月，不论是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还是等待着长大的少年时光，经历过中学岁月，踏过了高考，踏过了命运的沼泽，我们的年华里，都变成了一种成长的岁月，被深深的镌刻在心底那般，刻骨铭心。

堇年的文字，让我感觉好像放电影般画面一个个清晰地闪现在眼前，清晰又真实存在。堇年所写的高三那段时光是沉重的，黑暗的，又是苦涩的，亦是残忍的。她在书中写道，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苦。我想那段痛苦的岁月真的很压抑吧，而如今我回想起我的高三时光，仿佛并未走过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认真体验过，还是离那段时光过去已有一年了，记忆渐渐模糊，那段时光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努力回忆过后，仍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岁月，却清晰地留在当初的记忆隧道，微微荡漾着，不想被人打扰。那样的岁月，就像苏打绿歌中唱到，我们都曾有过，风雨过后的沉重，形同陌路的口，但心却还流通。

伍尔芙说，生命的内核一片空荡荡，就像一间阁楼上的屋子。堇年在那段时光里煎熬着，面对高考的压力，母亲的期望，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一丝迷茫黯然的情绪。即使仰望着天花板上随窗帘飘动而幻化不止的阴影，无法入睡，却还有着重生的意念。四月，有着此去经年里鼎盛的一段荒凉生活，但其中有蓬勃生机，春花已落，夏叶未老，堇年，十禾，美好的友谊，在那段艰苦的岁月，仿佛沙漠中的甘泉雨露，滋润着彼此的心田，互相吧彼此融入到生命中，成了不可缺少的部分。喜欢她们之间随意自然的心态，也喜欢那份真挚却不矫揉造作的感情，一起在华灯初放的黄昏里，站在教学楼顶上看日落；下雨天，一起站在走廊上看男生打球，那般悠然自在，如果没有悲伤与忧愁，那她们会是多么的自由。记起那时候的我，喜欢一大早和朋友一起在田径场慢跑，迎着冷风，却是那般的美好，静谧。

十禾，这个名字却让我想起了耶稣，也想到了十字架。十禾却也不适合，喜欢她在大雨中，像个姿态无比绝望的孩子，尽情释放自己，她是真正属于雨和夜的孩子。但她却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只是找不到路。一条她说过，自己要走的路。明媚的笑容，搁浅着善良与忧伤的痕迹，在停电的那晚自习，不顾一切冲处黑暗，走向她的选择，就像她说的那样，换一次选择，她宁愿没有出生。在那万劫不复的四月八日，任性的以她的姿态走了，在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后静静地睡着了。她对生命说，生命于我丧失了全部值得坚持的意义，以至于我若无其事地在这些日子之中爬行的时候感觉灵魂在被凌迟。我若是她，我想我也会如此选择，或许我会选择消失在这个世界，而不是安静的睡去。她的家庭背景下，父母时常歇斯底里的争吵，对于她的失望，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在她对周遭失望的同时，也让周遭对她失望，而我却说，她不让人失望，只是在一切的失望下，她却坚强的活了下来，即使最后不堪忍受却还是拯救了她自己灵魂。带着对生命苍白无力的疼痛感静静地走开，她却得到了永生。我想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过于沉重，却由不得我们说不要。每个人对之于生命来说，缺少的却是一种姿态，一种心态，虽然常说生命之可贵，独一无二，可是若真正去衡量，又有谁能托起呢？生命这个词对于我说过之真实又飘渺，活生生的在那里，又真的是活着吗？那就是生命吗？不尽然，生命或许该暗存灵魂与希望，以生的希望配以灵活之意向，才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姿态。即使很沉重，但是少了灵魂的生命，那不如解脱吧，或许这样也是一种重生。

在之后的过后，十禾醒过来了，却也失忆了。即使记得全部人，却忘记了许多事情的过程，却让我觉得，许多事情，若是没有了过程，即使有结果又有何意义呢。没有了疼痛，却不是真实的存在着，这样的十禾我很陌生了。不过也好，这样的十禾更纯净，或许忘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生活方式。很佩服堇年，终于做出决定，走向远方。压抑的高考，母亲的失望，什么都不重要，心的自由让她选择了远方的旅途，一个人的旅行。或许我们的生活中，任何事情都不可知吧。堇年的倔，固执，在那些文字下显得那样的让人疼惜。她在内心还是期望父爱的，即使记忆中的父爱，停留在定格的七岁。生命中有爱，是坚持我们走下去的全部意义所在。旅途中一瞬间的爱，竟然赚取了我们去活一生，对那一瞬间的甜蜜之后庞大而又隐循的苦难甘之如饴。七岁的堇年，十七岁的堇年，让我看到了那样一个孩子，在青春略显沉重的年华里，无力斑驳的书写着得画布，清透着孤寂与痛彻心扉的醒目，压抑着隐忍泪水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听着楼上抑扬的大提琴，眼睁睁的等着天亮。在晨光熹微中道别沉睡的母亲，背起沉重的巨大行囊，踏上北疆的旅途。离开或许是为了更好的选择，当下次面临时，能够勇敢的仰头微笑，天还是那般蓝。

堇年踏上了北疆的旅程，一路上的光景，让她想起了十禾明媚的笑容。看见了单调的戈壁，见到了胡杨，却让我看到了她内心的孤寂与无力，在漫漫长途上，一路上撒着悲伤地无力感，苍茫的空寂显得更加的真切。旅途中也有过欢快，有好心的维吾尔族男司机，送她到了库尔勒矿区父亲所在的大队。在那里见到了几年杳无音讯的父亲，他们之间一如既往的内敛，只是都不善于表达心中的那份爱罢了。没有痛苦，只是平淡的相聚，然后生活了五天。我想与其说堇年是要去旅行，倒不如说她是想追寻那份少年时光缺失的父爱吧，记忆中的那份父爱仍然在她心底占据很重要的位子，不可缺失，就像她说的，血脉为缘，岁月为鉴。

是什么时候，我们就悠忽而过这样的纯白年代。心若自由，走到哪里都会是一番美好的风景。村上说，人的一生应该走进荒野，体验一次健康又不无难耐的绝对孤独，从而发现只能依赖绝对孤单一人的自己，进而知晓自身潜在的真实能量。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像堇年一样走进北疆，走进沙漠，踏进黄沙之中，去感受那种真正渺无人烟的沙漠，弥望无尽起伏的沙丘，那会多么的美好，即使有绝望与孤立的感觉，却也不失为一种宽阔的心景。堇年走过沙漠，走过黄沙，走过乌鲁木齐，到过冰川地区。在那里他们终于望见了山川之巅积覆的炫目冰雪，站在悬崖边上，有着摇摇欲坠的仓皇快感，仿佛生命可以以这样一种壮烈而寂静的方式断裂，瞻仰起生命最本真的脆弱与静。那种感觉是多么的令人感叹，我不曾真正体念过，但我能感觉得到那份最本真最纯洁的生命之感是那么的苍然有力。行走在边疆，走到了禾木远镇，在那里堇年生活了一年多。有衣加的陪伴，有外祖母的关怀，感受着最淳朴自然的生活，仿佛心灵在最原始的日子里得到净化。那样的生活很美好，很安静，一起去放马，一起跨过湖泽和草甸，看着田野零星绽放的野花，宁静如同儿时睡前母亲在耳畔唱过的歌。走了那么久，堇年心中还是牵挂着母亲的，她在这边境的村庄，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里想念着母亲，也想念着十禾，也想念着那边的一切。她说，有时候明白人的一生当中，深刻的思念是维系自己与记忆的纽带。它维系着所有过往，喜悲。亦指引我们深入茫茫命途，这是我们宿命的背负，但我甘之如饴地承受着它的沉沉重量，用以平衡轻浮的生。我这样想念你们。我想心中的那份情无论怎么割舍，还是会清晰地疼痛着，想念着，嘴上的不说不代表心里的不想念吧。很多时候，我们常常把这样的感情深埋心底，只在有空暇或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放出来谨以怀念，想望。却忘了把那些感情倾注于表达，释放它的本真。那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呢？

现在在这个风景如画的远镇，看时光静止，记忆摇曳多姿，多么美好。那一段美好的时光，说长也不长，却足够让一个人的心去沉淀，卸下一且包袱，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衣加还有外祖母，那就是一种精神寄托。在我自以为痛苦和束缚的城市生活中，从未想过，时时刻刻都有不幸的事情发生。而你能与他们擦肩而过并在此刻只是聆听这种残忍，是多么庞大的幸运和福祉。之后堇年和衣加生活的那段日子，经历过外祖母的逝世，两个彼此依靠，彼此互相寄托的人，走向了远方。那段日子，很单纯快乐，没有烦恼，我想在大自然的怀抱生活的人儿，又是多么的幸运的呢。亲近最原始最生态的大自然，看阿尔泰下的第一场雪，感受永无止息的爱，真实的徜徉在眼前，就像衣加天真的淡淡笑容，徐徐绽放。堇年最后把衣加带回了父亲的住所，而衣加恰好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做了这些之后，只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她只是让一切回到了原点，走完了一个闹剧的圆。她能够释然，坦坦荡荡的面对这些，而如今她不过是以在幻想和回忆之间流盼的浮躁姿态，向死而生。一切回到了最初，她选择了回到了自己的庭院，看见母亲耐心修剪花草的背影，淡定而不紊。最后这篇文章以“妈，我回来了。”而结束，我想此时刻的堇年经过这次成长的旅途，是更加坚强与镇定了吧。

那段旅行的岁月，很漫长很漫长，却很短。走过北疆，领略过沿途的风景，体验过人情的温暖，在那之后更成熟。无论之前怎样的年少天真，狂傲浮躁，而现在都会略显沧桑，因为在人生的画布上，你又添加了几笔。即使很纯白无辜，但那毕竟是经历过后的成长。一段旅途，一段成长。人的一生中若是分成旅行，又有多少次旅途呢？短暂的旅行，一晃而过，等到最后又回到了原点，画满一个圆，回归到我们最初的地方，徘徊着，展望着，心却更加的止如静水，纯澈清晰。回首展望，有些事情是凹凸有致的碑铭，关于爱或者恨，如同暮春时节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在寂静的孤独美感中蔓延。在那碑铭上，不曾刻有泪水与欢笑，却深深地印在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那般脆弱却又坚韧。到处蔓延的孤寂在黝黑的夜空下，显得更加的落寞。无人能懂的悲哀却又怎样刻画呢？或许只是在黑暗中沉淀静寂。

尽管，生命中的温暖一直都与我们遥遥在望，而我们只不过是拒绝路过。那段时光就这样静静的流淌，被时光带走，永远留在了记忆中，摇曳生姿。以此祭奠我走过的高中岁月，没有很深刻的痛苦，却是我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成长过程，有过考试如家常饭般的时光，有过一起单调背书的日子，也有过那些拼搏的岁月。我知道那是一种淡然心态下的奋战岁月，压力或多或少都会有，但我选择的是静静地走我的路，平淡无视前方。生命的存在就是让生的希望继续延续，让灵魂继续绽放，即使很空白却也真心体验过。那些时光，那些岁月，我将永远珍藏。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