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江山更爱美人

2008-10-27 08:25 | 作者:楚然 | 散文吧首发

某日,与朋友闲聊,问我最喜欢清朝的哪个皇帝。满清二百余年间,入关前两帝(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加上入关后的十多位帝王中,偶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江山更爱美人的多情天子清太宗皇太极。

原本康熙是一位很不错的皇帝,8岁登基,十二岁亲政;他也是中国历代帝王中在位时间最久的一位皇帝,在位61年;在位期间,平三蕃,除鏊拜,收复台湾,三次亲征准噶尔,最后平定准噶尔,为后来的“康乾盛世”奠定了基础。然而,他在晚年时,在立储之事上,不听劝谏,几废几立,引起皇储内争,最终导致自己身心疲惫受创而疫。

康熙的父亲清世祖顺治帝福临,也是位多情的天子,也许他也继承了父亲身上的多情细胞吧。董鄂妃之死,使其对人生了然无趣,然而最终也不过是出家当和尚罢了。

唯康熙的爷爷——太宗皇太极,除了文治武功外,为了一个深爱的女人海兰珠,魂归于西,成就了帝王史上的一段生死恋的佳话。这样一个至情至性至刚至柔至圣的血性男儿,如何不叫人慨叹!

皇太极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八子,他的母亲就是被称为“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叶赫老女”——满清(女真)第一美女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又名东哥)的姑姑。母亲的早亡,父亲与叶赫部因东哥而起的仇恨,使他早早的成长。父亲在宁远一战后不久而亡,他与哥哥代善、阿敏及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形成了四大贝勒面南而坐,共理朝政的局面。为了加强统治,他废除了其它三大贝勒,最终独掌朝政。他心胸开阔,废除偏见,推崇汉化及汉文学,仿明朝制,推崇儒学,开科取士,招募人才,并任用洪承畴等一大批受降的汉人为官;他统一了漠南蒙古及朝鲜一带,使四方小国朝拜;他的能征善战,使满清在关外除了宁远一座孤城未收复之外,其余皆已成其囊中之物。沈阳称帝后,他全面发动了对腐败明朝的侵略。

如果说他的父亲努力哈赤统一后金借助了“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叶赫美女布喜娅玛拉(因她的美貌,曾多次被许配给海西女真的几个部落首领,最终导致他们互相争夺残杀,使努力哈赤坐收了渔人之利)的力量的话,那么,皇太极所得的一切,正是因为他的能征善战,文治武功。

然而,谁曾想到,这样一位血性男子,这样一位帝王,后宫佳丽无数,却独独钟爱一个孀居的女子海兰珠,并因为她的过世而悲恸不已,最终随她而去。

海兰珠是蒙古科尔沁贝勒吴克善的妹妹,永福宫庄妃(也就是大玉儿,后来的庄皇太后)的姐姐,皇太极孝端皇后哲哲的侄女。

满清时,喜欢让大臣的妻女进宫陪侍后宫;那年,她随同母亲去探望皇宫里的姑姑和妹妹,与他相遇。她的成熟、美丽、娴静、端庄、温婉、贤淑,让他迷醉。

那一年,她已二十六岁。他四十三岁。他带领后宫于盛京(沈阳)宫外迎娶了她。从此,她开创了满清一代一姑二侄三女共侍一夫的局面。他册封她为东宫大福晋,地位仅次于其姑哲哲,连她的妹妹、比她年轻五岁,进宫早九年,自小追随皇太极的大玉儿也被她毗比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他曾发誓“永不抛弃哲哲”的话,她一定会是他的皇后了。

也许是受汉化影响至深吧。他用诗经里描写爱情的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来譬喻他与她的爱情,并把她所住的东宫赐名为“关睢宫”。他册封她为关睢宫的宸妃。而在古代,一般被册封为宸妃的女人,都是帝王的最爱。在那个年代,女子二八(十六岁)左右出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她,以二十六岁的大龄,以孀居的身份再嫁皇太极,且得到了他所有的宠爱,宠冠后宫。而他,也在她的身上,倾注了一个男人,一个皇帝夫妻间的全部感情。这个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威武无比的男人,面对她的温婉,一定是温润如玉的罢!

二十八岁时,她为他生了皇子。也许是爱屋及乌,也许因为这个儿子跟他自己一样也是老八吧。他喜悦至极,为了这个儿子,开创了满清以来的第一次大赦天下。万民同贺,各国朝贺。这个儿子刚一出生,就被他视为储君。而前七个儿子,包括后来大玉儿所生的顺治帝福临,也从未得到过如此的隆重庆贺与重视。娇妻爱子,诸事顺利使他风得意。而她,亦是喜上眉头眼波流转。

然而。世间万物,终是有极限的。喜极生悲。得意之极总有失意相伴。也许是他太过重视这个儿子,对他的庆贺太过隆重惹上天嫌忌吧;也许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上天已经在你有生之年,给了你一个如此温婉可人的爱人,所以要把她送给你的最好的这个“礼物”收回去。倍受宠爱的皇八子不到两岁,他和她甚至还未来得及给他取名字,便夭折了。这对他们来说,不啻为晴天霹雳了。宸妃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人比黄花瘦。皇太极更是悲痛不已,就连之后大玉儿给他生的皇九子福临,都不能让他高兴起来。她郁郁成疾,他多方开导,大加赏赐,并请来了她的娘家人来陪伴她。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治愈她失去爱子的伤痛与心疾。

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可奈何。

在他们相伴七年后,她先他而去。他在前线。听到她的病重,不顾两军对垒的严峻时刻,毅然回京。然而,纵使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却仍旧赶不上她飘然而逝的脚步。那一年,她三十三岁。

他疾驰入宫,面对香消玉殒的爱人,他声泪俱下,悲痛欲绝,哭了六天六夜,不食不宿,几次哭晕过去。然而,即便他再伤心再难过再不舍,亦无法再使佳人重现眼前。我想,她也一定不忍就此离他而去罢,只是,只是宿命让她在此时收场,她亦是无能为力,纵有千般柔情万般不舍,只能在另一个世界里为他心焦罢了。

他为她主持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她的丧礼视同国丧对待,下令在丧期作乐者一律严惩;他追封宸妃为“敏惠恭和元妃”,只为表达对她的深爱和哀悼。

即使她已离去,他仍然对她魂牵萦,常常率领后宫众妃去她栖息的墓地祭祀悼念。自此,他沉浸在痛失爱妃的悲痛里不能自拔,日渐消瘦;从此他再也未重返战场。就连群臣为了让他散心他邀他出外狩猎,路过她的墓前,都让她睹物思佳人,悲恸不已。

除却她,这一辈子还有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他只能轻叹世间事多变迁了。

宸妃过世,他悲恸了两年,终于随她而去。就这样,他结束了17年的帝王生涯。这一年,他享年五十二。

她离他而去了。再也没有人能懂他。他是那么的想念她。于是,他只有追随她的芳魂而去。因为这一生,他再已不能再爱。

如此的凄美。

如果说梁祝展示给我们的是平常百姓间的纯真爱情,那么,他与她,给我们织就了一幅帝王后妃间的真情。

从此,每每读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便想起了他,也想起了这个汉名为海兰珠的蒙古女人。她是如此的幸福,使一代帝王舍弃江山来换取与她的魂归一处。我羡慕她让这样一个铁骨铮铮、驰骋沙场的血性男儿,为她柔情似水温润如玉。海兰珠,这一生有他对你如厮,你夫复何求?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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