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谷(二)

2012-02-21 21:45 | 作者:武陵山脉 | 散文吧首发

太阳还有三杆子高,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是一个约有二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庄座落在一座光秃秃的小土坡上,四周没有看见一棵树。看见的全是成熟待收的稻田,村庄外二十余米处,有一口二亩左右的水塘。水的颜色很深,一看就知道水质很差。塘边有一个用木头板子搭起的伸进塘里的洗衣台板。上面有一群妇女在嘻嘻哈哈地洗衣,洗菜,洗衣捧锤敲得山响。全然注意不到生人的到来。走过塘边田堘,看见有人用水桶挑塘里的水。一问才知道这里的人吃,用,洗衣都是用这口塘里的水。生产队长见来了这么多人,从屋里跑出来高兴的大喊:″么妹,快去把凉茶提耒,″。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用双手给我们每人递上一支经济牌香烟。并亲自用火柴给我们点上火。然后,笑吟吟地对我们说:"谢天谢地,你们来了这么多人,我们的双抢任务可以胜利完成了,贫下中农一家人嘛,谢谢你们。"说完话,高兴地一掌拍在身边的生产队保管员肩上:"快去煮饭,多下点米,炒点虾米辣椒,快点搞饭,大家饿了,等会叫么妹到供销社打五斤红薯酒,就説帐等我去结。"说完,反过身来,亲自与俩个社员到临时棚子为我们搭铺。趁这当儿,我打量了一下我们的住处,是在晒谷坪上临时用楠竹搭起的简易棚子。上面盖的是育秧用的塑料薄膜,阳光可以直接照到棚内,棚子四周没有围护,南风进北风出的,'里睡觉一定很凉快,'我心里暗暗地想。

一袋烟工夫,生产队长已经把床铺弄好,原来是把几床破旧晒谷竹垫铺在三合土地面上,再在上面铺上新割的稻草,就算是我们住宿的地铺。因实在太累了,我一屁股躺坐在稻草上,软绵绵的,几多舒服,虽然肚子饿得絞心,但躺在草上,稍微舒服了一点,大家正躺在草上抽烟扯谈,却见生产队长抱来一大捆黑乎乎脏兮兮的东西,分给我们每人一小捆,打开一看,原来是蚊帐,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多少次,都有好重的气味了,没办法,大家各自用草绳挂好了蚊帐,然后,用竹瓢竹筒喝着大木桶里的用茶果烹煮的浓茶,明知是池塘里的水,渴极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何况,茶味已完全遮盖了水的腥味。

"开饭了",么妹喊声未落,我们一跃而起,奔向临时食堂,一看,晒谷坪正中露天地面上放着满满一大蒸笼米饭和一蔑筐土砵竹筷,一张半旧的八仙桌上放着四个大木盆子,里面装满菜,四盆菜是:一盆清炒黄瓜,一盆青椒炒茄子,一盆西红柿汤,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盆紫红辣椒炒小虾。馋得人直滴口水,开餐前,生产队长亲自为大家斟上酒,然后,满面风地把砵子举起来;"借此机会,今天我代表生产队全体社员感谢大家帮助我们搞双抢,我先干为敬了!"说完,一仰脖子,把砵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抹嘴巴,突然把土砵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正色道:"这次双抢任务紧,你们必须天天加夜班,不能偷懒,现在正在搞运动,搞红色恐怖,抓坏人,你们不能到处乱走,也不准到农家串门,乱走乱跑被抓了我们不负责任。再者,本队巳结合周边生产队割谷价格,經过研究决定:割一百斤毛谷支付工钱五毛,并包三餐食宿,但工钱必须待早稻全部收割完毕后才能结账。否则,拒付工钱。"说完,也不吃饭,古铜色的粗手一挥,扬长而去。不等队长转身,我们一拥而上,稀里哗啦,狼吞虎曣,一会儿功夫,几盆菜满笼饭被风卷残云,一扫而光。看着空空的盆钵,意犹未尽。其实肚里饱了,嘴里还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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