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春雷滚过来

2012-02-20 14:20 | 作者:方程式 | 散文吧首发

被隆隆的雷声唤醒,睡眼惺忪,懒懒地伸伸腿拉拉被子,没有心烦没有气燥,随之悄无声息地生出一丝感动,以至勾出一串淡淡轻松的浮想。这是因为雷没有爽约,她如期而至,给大地生灵带来一缕缕缠缠绵绵的温情,这柔柔的温情直抵床头。

春雷总是在凌晨从高远处滚过来,低沉浑厚,响彻天际而悠远低回。春雷就像巨大的牛皮鼓发出的共鸣颤音,也像最浓重的超级男低音合唱,超越朗朗时空穿透厚厚气层,带着欢快的节奏滚滚而来,阵阵撼地,声声催人。当春雷轻轻滚过耳边远去时,你会留念她,盼望她立马再次滚过来,巴不得那面大鼓再多敲几下再猛擂几次。春雷有磁性有味有力。

人们总是感叹第一声春雷的到来。大地在春雷的呼唤中复苏,万物在春雷的呐喊里抖擞。春雷在唤醒天地万物的同时,给大地送来潇潇春绵绵清风。滚滚春雷响过,天地气象为之一新,眠懒散的生灵们惊醒了,君可见:蛙咕蝉吱、春蚕破茧、水暖鸭鸣、春燕衔泥、熊蛇舒肢、小溪歌唱、麦苗拔节、油菜吐蕊、树梢染绿……

可谓三生有幸,我被天蛮不讲理的老雷生劈过,居然毫发无损。那年六月,我打着老式克拉米伞,穿着高筒水鞋走在雨中,突然眼前一道蓝色电光一闪,一记炸雷直击头顶,一阵电流直贯脚底,全身麻酥酥的。就在同一瞬间,走在我前面的三个女同胞,也被雷电打得身飞乱跳,哇哇大叫。被雷打了,竟然稳稳地立着,还轻松地向着家的方向迈步,我立刻意识到,阎王爷放了哥们一马,那爷们一定是快睡着了,眯着眼让我在阴阳交界处瞎逛了一遭。几个被雷打的同仁一时大谈心得,笑谈被雷生劈可以驱病消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等,噫嘻。

为此,我查资料长了一点知识:一个人在一年中被雷电击中的概率是1/40万,遭雷击而死亡的概率是1/70万。如果一个人活80年,那么他一生被雷电击中一次的概率是1/5000。总算没白活,张某终归被老雷轻吻了一下。

被老雷轻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只是时常后怕得起鸡皮疙瘩。不管怎么说,我很是讨厌夏天那狂乱暴烈的电闪雷鸣。夏天的雷鸣闪电,总是贴着人的脸闹腾,扯着人的耳朵嘶吼,本来天气就闷热得让人烦燥不安,冷不防一个霹雳一闪一炸,再清静的心绪也被搅糊了。

对夏天的雷电生恨,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它不懂距离美,那一闪一炸总是缠着人胡闹。夏天不讲理的老雷,与所有的雷击事件都脱不了干系。我亲眼见过在秧田遭雷击还散发着热气的亡者,身上透出明显的电击伤痕;当年我和一帮知青装窑时,山里突地飘来滚滚乌云,我们躲进砖坯棚,几声炸雷闪过,红砖窑顶被雷电炸塌,当我们惊恐万分地向窑顶望去时,炸开的窑壁还冒着青烟;而像黄岛油库被雷击起火爆炸的事件可谓不胜枚举。

实际上,雷电的一切不一定都是过,好比说,闪电使空气分子电离,氮和氧就会化合成亚硝酸盐,它们溶解在雨水中,就成了天然氮肥,深受农作物的青睐;与此同时,雷电还能制造臭氧,而臭氧是地球生物的保护伞,它可吸收大量紫外线,使生物免遭伤害;又比如,现代生命科学证明,地球的洪荒时代,在无机物变成有机物,以及太古生命形成和进化过程中,雷电是重要的催产士,它促进了生命有机体基本单元氨基酸的生成。

夏天的老雷张狂得着实让人生怕,秋雷懒散得打不起精神,冬季那老雷则在它自个的老家睡大觉,一年四季,到底还是春雷给了我们些许温情。对春雷多了一份感概,那是因为春雷与我们保持距离美所带来的,电光闪过,雷击的声音总是跚跚迟来,留下几瞬缓冲的间隙,给人们一爿诗意的想象空间。

经过整理一个冬天沉重的疲惫,云朵在天空中铺开卷轴,春雷得以轻轻舒展一下腰肢,她用电击裁出万千嬉闹的雨丝,营造一曲漫天的混响,顺手丢下一抹抹花开的香。当梦醒来的时候,春雷已染绿了我们今朝的心胸。春雷响过环宇,嘹亮的前奏曲是春的交响,余音环绕的是牧童的笛音、春蕾绽放种子破土的奇妙唱响。电光闪过天际,雨停风轻天明,那曾经狂热拥抱的的流云分手了,一朵是曾经,她为我们撩过过往忧伤昨天的辉煌;一朵是现在,她引我们踏着春天的旋律走向山岗,迎接春的畅想,迎接金光灿灿的早晨。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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