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梦

2008-10-24 08:36 | 作者:宫裳子 | 散文吧首发

他在湖底沉睡了千年,当他从黑暗深处爬出来时,他依然是千年以前记忆。“我的名字,是什么?”他记忆犹新。望望四周,自己身处环山之中,此时天不甚寒,晴空万里,眼前湖水波光粼粼,似乎还是千年以前的情景。“我的剑,在哪里?”他的手开始颤抖,他找不到了。

树的影子在他脚下飘摇,风吹得他很舒服,难得此时,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一丝牵挂。他的手握成拳头,又轻轻松开了。

山间传来一片歌声:“清香煮酒哎,饮一杯为谁?红颜一笑哎,英名淡无味。山里呦,拔剑扫尘灰;水里呦,静静无痕伤累累,伤累累……”

听那人,歌声嘹亮,底气充沛,他也忍不住高歌一曲:“山阔平湖清,天朗小舟宁。千年风霜,一觉消干净。哈哈,哈哈!”

那撑舟之人听得有人应歌,且声音不凡,便转了舵,朝岸边驶来。“兄弟是谁?从哪里来?怎么衣服这么破旧?”接连三个问题,他不知从何答起。他低头望望自己的身子,衣衫褴褛,双足冼地,形如乞丐。他说:“在下姓葛名狩,字子学,楚国吴郡浦县人士。流落江湖,独自居住,不知现在是何朝何代?”那人一听这番话,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书记,我在巡湖呢,碰到一疯子,可能是县里医院精神科跑出来的。”手机里的声音唧唧咋咋,那人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是,是!”然后挂了。

“此乃何物?汝何以对之说话不休?”

那人说:“看你病得不轻,去我家住几日。书记说啊,这几天忙得很,过些日子再把你送回县里医院。”狩说:“医院?”那人摇头苦笑,说:“不说这些了。你叫什么来着?刚才说得太快,而且你的名字挺奇怪。”狩又说一遍:“在下姓葛名狩,字子学,楚国……”那人制止道:“好了,好了。说到这里就行了。葛狩?却不知这字怎么写,我还是叫你子学好了。”狩说:“善。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啊?别人叫我‘撑船徐大叔’。我在这一带专负责巡湖,因为有些娃娃不懂事,在这里游水,容易出事。我还要监管渔夫们,守好渔期,不要乱来。”

狩说:“不知身任何职?”徐大叔呆住了,说:“不知道。总之每个月领500块薪水。很不错了!”

葛狩遂上了小船,和徐某同行。行过三山,忽见一小儿站立悬崖边,上下不能,徐大叔惊呼:“跳跳!你怎么上那儿去了!?快下来!”山上尚有几个孩童,均不知所措。狩说:“大叔,此子是谁?”徐大叔道:“那是我侄儿!我们徐家就这一脉传宗接代的!怎么办,怎么办?”狩说:“狩自有计较。”只见葛狩右脚一踏船头,蹬出数丈,一手抓住峭壁一角,用力复飞上三丈;右手抱跳跳,双脚不停,直攀山顶。

徐大叔惊异无言,山顶孩童已欢呼雀跃。回家问跳跳,跳跳说:“我的弹珠滚了下去,我去下面捡。但到了下面就不知道怎么上来了,我怕死了!叔叔,你好厉害啊!”狩谦说:“小事而已。”徐大叔几欲跪倒,说:“兄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若不嫌弃,就常住在我们家吧。”狩惶恐扶起,说:“徐大叔客气!某现无去处,暂住汝家,便叨扰了!”问及此地,徐大叔答:“这里是新疆省天山山南的贾家村,刚才那湖叫:‘天山天池’,是我们这一带的胜景。”葛狩悠悠叹道:“这里现下叫天山……”

次日徐大叔为葛狩添置了几件新衣,与以往穿的大不相同,款式奇特简单,做工却精细,用料也舒服,狩自谢过。徐大叔说:“这点小意思算什么!子学以后就不要当自己是外人了。”自此,葛狩在天山住下。他救人之英勇事迹传遍贾家村,邻村也有不少人称赞。狩白天与徐大叔同去巡湖,晚归教跳跳一些强身之道;生活闲适,倒也快乐

一日天气转热,葛狩见一群孩童在玩水,也想畅游一番。遂宽带解衣,游入天池。只觉湖水冰凉刺骨,游了片刻却周身火热沸腾,狩忖:“此乃习练内功的绝佳之地!”又游少顷,探出头来,见岸上一女子发束披肩,姿态窈窕,呼唤一小儿回家。少女回头一望,正好见到葛狩,便报之一笑。此笑倾国倾城。狩谓其他尚在游水的孩童说:“那位姑娘是谁?”答:“是二胖子的姐姐,叫秀娟。”

热天转眼便过,葛狩仍时常在湖边散步,等秀娟,也顺便思考:“我的剑,在哪里?在天池池底吗?”黄天不负有心人,秀娟那日路过湖边撞见狩,便出声招呼一声。狩喜说:“姑娘可好?”二人谈话投机,农家女不擅言语,只倾听,偶问几句,狩则滔滔不绝,尽说些奇人异事。秀娟已听人说,葛狩英勇无比,但思维奇特,应该是个秋战国的历史学家后来患上了失忆症,除谈吐以外其他一切,便不做理会,中间追问细节,狩说得身临其境,秀娟笑而不答。此笑再倾城国。

时候不早,二人约好明天同时同地再相会。次日狩先到,秀娟逾时不至,狩急,坐树下慢慢等。不多时,见三、四男子持棒朝葛狩奔来,神情皆愤怒。当先一人手脚粗大,面目孔武却无力,大声喝道:“你就是葛子学吧!竟敢勾引我老婆!先尝尝我棒子的厉害!”他一声令下,旁边三个男子一涌而上将狩围于核心,自己一棒朝狩挥舞过来。狩右手一探,捏住棍棒一端,猛力拉,那大汉应势而倒。大汉乱声爬起,狩已冲出包围,问道:“你是谁?和秀娟到底什么关系?”大汉叫道:“都说她是我老婆啦!”狩说:“秀娟是黄花闺女,又怎会是你老婆?”大汉一呆,道:“迟早也是!”狩冷笑:“原来是自己私订,却不知秀娟是否同意。”大汉更怒,又一棒挥来,狩退一步,抓住棍棒,内力到处,棍棒断裂成数截。旁人亦挥棒来助,狩以重手快掌之法各扇众人一耳光,打得他们昏死在地,唯剩那领头大汉站立原地,吓得双脚僵硬不能行。众人醒来,与大汉狼狈而逃。

葛狩郁闷不已,回到家中问徐大叔此事,答:“秀娟啊,那可是个好姑娘家!漂亮又能干,哪个小伙子娶了她就是福气。你说的那个大汉准是她表哥,人不坏,但出名的暴躁,碰上子学你那是他自讨苦吃啊!哈哈。”答完还兀自唠叨:“虽然说政府不让近情结婚,但我们这乡下地方,管他什么狗屁政府,更不用说计划生育了。‘政府’俩字的意思在我们这里可有新解,就是‘整个儿腐败’,但咱们村委书记还是好的,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我们这里没什么娱乐,晚上只有干那事,所以孩子越来越多。要不是前些年老汉我发高烧弄坏了身子,老婆跑了,我早就再娶一个了。”

葛狩想:“秀娟的表哥一定会为难她,我得去寻她。”便又问了秀娟村子的地址。次日一大早欲行,却逢大倾盆,等雨过,已是正午,用过午膳,一人带来一封书信给狩,无署名。狩拆开来看,独见数幅图画。第一幅,画一英俊男子身立湖水之中,一女子回眸一笑;第二幅,画一男一女池边树下,相对攀谈;第三幅,画四名男子围住一男子,情景稍与那日不同;第四幅,画一女子被迫入轿,自己半掀盖头,泪流满面,马上新郎官乃一持棒大汉。狩自忖:“娟不会写字,却善丹青,不负我心!原来她表哥要逼婚,看来我要立刻启程!”其实那并非丹青,而是铅笔素描,秀娟跟村里教师学的。

到了马家村,葛狩打听了秀娟家所在,径直而去,至,见二男守其门。狩绕屋而行,窗下轻声呼娟,秀娟喜,隔窗说:“是子学吗?”狩答:“正是。为什么不开窗?”秀娟急道:“窗门都反锁了,怎么办?”狩道:“勿急。”双手扶窗,暗使内劲,窗锁自断,狩从窗而入,秀娟扑入怀中。狩耳语:“此地不宜说话。”二人遂从窗户出了去,俩傻逼还在前门守着。

秀娟在葛狩怀中,只觉耳边生风,两旁道路树木飞快向后,她说:“子学,你在哪里学来的本事?”狩笑答:“一座山上,我师父传授的。”奔了许久,狩把娟放下来,娟依然依偎在怀。此时正是:朗朗明月照佳人,寥寥红尘牵姻缘。葛狩托着娟的脸庞,深深一吻,双手下摸,内力到处,衣服尽脱。正是:清风月,处子失贞。色而不淫,托付终生。樱红裹布,天地为证。 #p#副标题#e#

草丛,夜半。秀娟哭了起来,狩问原因,娟只是摇头不答,狩郁闷。

说守屋二人不见了秀娟,急忙报告娟表哥马季超,超说:“赶快派人四处去搜啊!”季超母说:“肯定是秀娟偷的那个汉子抢走了,得派一人前去贾家村候着,其余的人在附近找。”超说:“妈妈说的对!”便唤一家丁去了贾家村。

葛狩自携秀娟回到家中,徐大叔见二人亲密,笑说:“子学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狩说:“秀娟在这住上些时日,待我办妥事情再搬出去住,徐大叔可方便?”徐大叔说:“子学又来见外了!”

马家家丁察觉,飞速回报,马季超立刻派人连夜赶来,或曰:“那个葛狩手上功夫厉害,我们先睡一晚,养足精神再战!大家还要商量商量,以防万一。”众人遂夜宿庙宇中,并定下败狩之计。

这日黄昏,葛狩出去买菜,徐公巡湖,跳跳出去玩了,只秀娟一人在家。马季超等七人等到了此绝佳时机,一涌而入,绑了秀娟,用布塞其口,抬着往马家村而去。狩回家不见秀娟,屋里混乱不堪,知道是马季超所为,扔下酒肉,也往马家村奔去。

“必走小路!”葛狩这么想,果然在小路上碰到马季超一行人。马季超众人加快脚步,狩直追,忽然脚下一软,却是一陷阱,身子直坠而下。然而狩轻功亦了得,刚刚下去就弹了起来,马家众人皆所不料,狩已落在人前。马季超怒气冲天,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二尺西瓜刀向狩虚劈,其他随从六人也各自掏刀,有菜刀、猪食刀、镰刀等,大小不一,长不等。娟见马季超出刀,吓得昏了过去,狩甚为担忧,但见马家等人阵势,不禁大笑:“一群乌合之众!”

马季超率先出刀,却连葛狩半片衣襟也削不下来,众人齐上也是如此。不出三招,马家等人的刀尽数被狩夺去,扔出数百米外,留那把马季超用的西瓜刀在手,狩说:“莫要欺人太甚!这便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和秀娟!”马季超失刀亦勇,赤手上扑,狩见此状,眼中闪过片刻杀意,迎着马季超前冲之势,一刀捅入其左胸下数二、三肋骨之间,此乃心脏之所在!马季超就此被狩一刀毙命,迅捷无比。

血,从马季超的胸口流出,滑过西瓜刀,滴在葛狩的鞋子上。那血,是那么的熟悉!亲切!狩本该忘却的记忆忽然历历在目:十岁时饥荒,杀父母食之;十三岁被收入杀手组织“泰山殿”门下;十四岁已扬名四海;十八岁暗杀其师,成为最年轻、最无情的“泰山殿”门主。

葛狩自己心里一惊,松开了握着西瓜刀的右手,那刀还兀自留在马季超身上。马家随从见了血,肯定是死了人,没命地往外跑。葛狩惊慌只是片刻,随即脸上微笑,心里却在狂笑,眼中杀气腾腾。马季超至死还站立着,狩重新握住西瓜刀,缓缓抽出,他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精神舒爽。

葛狩正式回来了!他绕过马季超站立的尸体,奔向那些逃命的人们,他们在面对死亡时是那么恐惧,狩自言自语:“何须惊慌,人孰无一死?”他一刀一个,干净利落,他舔了舔西瓜刀上的血,疑是西瓜汁,竟如此可口!

秀娟醒了,看见马季超站立着,胸口的血还在流淌,苦于口中塞有粗布无法叫喊,险些又昏过去。葛狩抢上去,左掌对准娟的背心为其推宫过血,又拿去粗布,解了绳索,右手始终紧握西瓜刀。秀娟稍好些,见狩拿着西瓜刀,惊道:“你……你杀了人?他们……他们是你杀的?”狩坦然答:“不错。”秀娟胸口透不过气来,说:“你……你……你和他们有争执,也不用杀人啊!”狩奇之,说:“杀几个人又有何妨?”娟无言以对,只说:“再怎么说,他,他也是我表哥啊……”她惊吓过度,已经来不及哭泣。狩说:“这样的表哥,杀了才合天理。”娟粗喘几口气,泪雨直下,却无声息,她说:“子学,你去镇上的公安局自首吧。”狩已在现代呆了些时日,知道公安局乃官府者也,便说:“你要我自己去官府束手就擒?”娟说:“是的。公安局迟早也会抓住你的。”说罢继续哭。狩说:“你会去报密吗?”娟伸手擦了擦眼睛的泪水,依然止不住,说:“我……我不知道……”

葛狩自忖:“自古女人如衣服,不能因一女子而毁我一生!必须灭口。”但思及那晚深情,西瓜刀不忍下砍。秀娟察觉异样,问:“子学,你怎么了?”狩又忖:“女子不过一玩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死守此女!”心意一决,不再作其它思索。狩说:“我和你再快活最后一次,你这便去了吧!”娟不明其意,只见狩放下西瓜刀,来扒自己的衣服,便死力挣扎。狩说:“那晚从我,现今为何不从?”娟说:“那晚是心甘情愿,你现在这叫强奸!”狩不理,内力到处,衣服成碎片,挪好姿势,恣意妄为。娟挣扎之外复大叫,狩点其哑穴。风云至半,娟痛苦啜泣,狩解其哑穴问情由,娟说:“你把我的手握脱臼了……”狩一分神,再难兴奋;松手,娟软瘫在地,适才她挣扎过度,此时外力突然一失,便精神崩溃,待狩穿好衣裤,娟已死去多时。

葛狩撕下马季超身上的衣服,为秀娟裹好,择一静谧之处葬了,并磕头三个。狩又回到杀人现场,将七具男尸一并脱到二里外的荒草地用火烧了,刀具均丢入山谷之中,除了让他重新认识自己的,西瓜刀。

自此,天山多了一起难解悬案。

天池湖水畔,一个男人依树而坐,端详着手中一把西瓜刀,“我的剑,又回来了。”

“我的名字?哈哈,我本来就没有名字。那时候,别人称我作‘星猎’,楚国吴郡浦县人士,楚庄王部下第一杀手!”他对着湖水,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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