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之死

??一??以下消息来自于天汉电视台新闻报道。??（字幕）公正声明：本报道不受任何外部背景导向影响，绝对保持客观中立态度！如不中立，你拿出证据！??主持人：昨天下午，在我市天汉州桥文物鉴定处发生了一起凶案。死者是一名即将走上工作岗位的少年，名叫牛二，今年二十三岁。行凶者是我市天汉社区的一名公职人员杨志。据悉，二人是因为一把带有文物性质的刀产生了争执，最终由口角上升到殴斗，乃至酿成血案。??据初步调查，事情的起因大致是：杨志携带一把家传的宝刀跟同事二人来到鉴定处鉴定，由于刀从鞘内拔得过快晃了同来鉴定文物的牛二及其同伴的眼睛，牛二遂埋怨了一句，这时听到声音的杨志过来拍了拍牛二的肩膀，问道：怎么吓着你了，没见过吗？双方遂发生口角并逐渐有撕扯行为，店主见势不妙便将双方劝出店外。这时，牛二显得比较激动，一度上前欲同杨志理论，几次都被同伴劝住，但后来，牛二还是冲了上去，于是杨志手起刀落，牛二即刻命丧黄泉。??今天上午，牛二家属以及数百名闻讯而来的亲友聚集在案发现场祭奠死者，但场面在衙门控制之下。??来看报道。??画面：??牛二的大姨妈的三姑父的小姨子的叔伯公的妹夫的表姐：孩子就要走上工作岗位了。（哽咽21秒）平时就好个打抱不平。（再哽咽10秒）就这么走了，从不惹事儿一孩子。??牛二的母亲：他们三个成年人，拿着刀打我们俩孩子。你说你砍伤也就算了，楞给活活砍死了……（晕倒）??牛二的表弟：我哥死的太惨了，都砍的认不出来了。下手也太狠了，我要知道真相！??牛二的同伴马三：其实牛二也就是说了几句，几句话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对方就不乐意了，让我别动不然就削我。后来我再起身儿，就看到牛二已经没救了。??记者：当时是什么原因让矛盾激化了？??牛二的同伴：好像牛二说自己的舅舅是高俅高书记，然后他们就砍人了！??主持人：目前，犯罪嫌疑人杨志及其同伙均被收押，听候发落！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中。??二??以下情况来自梁山回忆录。作者:师乃安、锣灌中。??笔者（师乃安、锣灌中）按：本书恪守公正之原则，绝无任何偏袒！如有偏袒，你拿出证据！??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那一日，杨志得申文书，吊去见殿帅高太尉，来到厅前。那高俅把从前历事文书都看了，大怒道：“既是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首告，倒又在逃，许多时捉拿不着！今日再要勾当，虽经赦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把文书一笔都批了，将杨志赶出殿帅府来。??杨志闷闷不已，只到客店中，思量：“王伦劝俺，也见得是，只是洒家清白姓字，不肯将父母遗礼来点污了，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不想又吃这一闪！——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刻薄！”心中烦恼了一回。??在客店里又住几日，盘缠使尽了。杨志寻思道：“却是怎地好？只有祖上留下这口宝刀，从来跟着洒家；如今事急无措，只得拿去街上货卖，得千百贯钱钞好，好做盘缠，投往他处安身。”??当日将了宝刀插了草标儿，寻二位好友来到天汉州桥文物鉴定处卖。人多便于砍价。??来到店中，店主忙上前：“客官有何物件，本店杜绝假货！”??杨志听罢与同伴冷笑，倏地拔出刀来一晃：“店家可认得这个宝贝？”看官需知，此刀乃杨志家传宝刀，果然了得，但一出鞘，寒光凛冽，杀气逼人。那店家不由得打一个战，心说：果然是个好物件儿！不防此举惊动旁边一位小爷，此人叫做牛二，虽家境一般，却因认识些个纨绔子弟，加之拜过天汉城中最大主事的高俅做干舅舅，自也喜欢到此处讨个宝贝，且常常吃个霸王餐，他人知其底细自也奈何不得。甫杨志刀一出鞘，这牛二见罢大惊，寻思：我那舅舅虽是文官，平日却也好收藏些上好兵器，若将此物献去，何愁不予我助？当下打定主意要取此刀。??却说牛二抢到杨志面前，就手里把那口宝刀夺将出来，问道：“汉子，你这刀要卖几钱？”杨志本欲发作，身边人扯住，便知此人恐有来头，便忍住道：“祖上留下宝刀，要卖三千贯。”牛二喝道：“甚么鸟刀！要卖许多钱！我三十文买一把，也切得肉，切得豆腐！你的鸟刀有甚好处，叫做宝刀？”杨志道：“洒家的须不是店上卖的白铁刀。这是宝刀。”牛二道：“怎地唤做宝刀？”杨志取过刀道：“第一件，持刀夜行，可做照明；第二件，平时佩戴，增添造型；第三件，若要杀人，不留血痕。”??牛二道：“前两件也不算太稀罕，唯这第三件，怎地杀人刀上没血？”??杨志道：“把人一刀砍了，并无血痕。只是个快。”??牛二道：“我不信！你把刀来剁一个人我看。”??杨志道：“禁城之中，如何敢杀人。你不信时，取一支狗来杀与你看。”??牛二道：“你说杀人，不曾说杀狗！这厮说话怎的不严谨，莫非学历太短？”??杨志生平最恨他人笑自己读书少，又待发作，一旁随从暗道：“此人似是高书记侄子，莫予一般见识。”??杨志遂道：“你不买便罢！只管缠人做什么？”??牛二道：“我便就偏要缠着你，如何？你可知我舅舅何人？”??杨志道：“洒家岂是你撩拨的！你舅舅与你何干？”??那牛二一心寻衅，闻罢此言道：“你敢辱我舅舅！”上前一掌，那杨志不及防，胸前吃了一下。??店主见状大惊，知道杨志的脾气，忙上前作揖：“二位客官，请出门说话！店小还望包涵。”??此时杨志已知今日生意不成，恨一眼牛二，转身便走。那牛二本以为对方会有发作，出手后还有忌惮，何曾想过如此。心头暗暗得意：这厮一定是惧怕舅舅的名声，不敢作势。那今日偏就要拿你的刀，你敢奈何？遂一使眼色，跟同伴追出，拦在杨志面前。??杨志见罢道：“还想怎样？”??牛二身边马三说话：“得罪了我们牛少爷，就走了？”??杨志道：“我又怎的得罪于你？”??牛二道：“拔刀晃眼，此为无礼。杀人改为杀狗，此为无信。辱我舅舅，此为无德。生意未合便走，此为无诚。走时不打招呼，此为无义。你说，你还没有得罪我吗？”说罢又是一掌，这次杨志已有准备，身子一侧避过，本欲发作，想到高俅，便再忍住，指着牛二道：“我已让你多时，莫欺人太甚！”身边随从也劝牛二：“这位兄弟，莫太过分。凡事适可而止！”??话音刚落，马三不知何时拣来一块碎砖拍在说话人头上，顿时血如泉涌。??“怎的下此毒手？”杨志大叫。??“汝何等身份，几时到你说话？”那马三指着被打的人道。又一指杨志：“若他舅舅到此，这一砖怕还是轻的。”??杨志冲牛二道：“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相逼？”??牛二紧揪住杨志，说道：“我就要你这口刀！”??杨志道：“你要刀，将钱来！”??牛二道：“我没钱！”??杨志道：“你没钱，揪住洒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这口刀！”??杨志道：“我不与你！”??牛二道：“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拿着假货充精品，我呸！”一口痰正中杨志眉心，杨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交。??牛二爬将起来，脱了衣服，奔杨志打来。??杨志僵持中叫道：“街坊邻舍都是证见！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这牛二，谁敢向前来劝。??牛二喝道：“你不是说此刀不沾血吗？便杀了我看！”口里说，一面挥起右手，一拳打来。??杨志霍地躲过，将牛二踢开，此刻已有杀气：“小子，你真的想一试？”??那牛二挨了一脚，也在气头，自恃杨志不敢，便道：“正是！”??话音落处，刀光掠下，那牛二绕是避得快，臂上也划了一刀，马三见罢尖叫一声晕倒，牛二也大惊：“玩儿真的？”??杨志道：“你以为如何？这刀你拿去看，有无血痕吧！”遂将刀掷于牛二，不料牛二只是会些花拳绣腿，哪里懂得招数，杨志这一刀本叫做顺水推舟，只用一招四两拨千斤即可化解将刀拿住。那牛二不学无术，哪里知道？生生将身子迎上，被此刀穿过，立时倒地而亡。??周围人皆惊一声。??杨志也怔住，心知闯了大祸，拔出刀来，果然无血痕，放入鞘中，叫道：“洒家杀死这个泼皮，怎肯连累你们。泼皮既已死了，你们都来同洒家去官府里自首！”??坊隅众人慌忙拢来，随同杨志，径役开封府出首。??三??来自阴间的独白：??杨志：冲动是魔鬼啊！洒家若不是那日多喝了几杯闷酒，断也不会跟那厮计较下去。以洒家的身手，放翻那厮又有何难，何至于杀他。唉，果然是酒入愁肠，脑入盲肠啊！洒家在想，如果老天可以再给洒家一个机会，洒家一定会对那厮说：滚得远些，不然到你舅舅处说话！如果一定要给洒家一个次数的限制，洒家愿意说一万回！??牛二：要说都怪马三那厮，事情挑起来他便晕倒，回回都是如此。唉，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如要再说，自是我那老师的不对，一味的纵容于我，却不告诉我还有杨志这般狠角色。早知道他玩儿真的，我又何必戏耍于他呢？再有，我那爹爹、娘亲也是如此，按说他们是见过世面的，却怎的也不严加管教于我，害我不知天高地厚，呜呼至此。牛二死的冤枉啊！??四??后记：??不能喝酒少喝酒，怂人喝酒易上头。??不识自己真面目，醉眼朦胧尽寻仇。??若遇善者事可避，运气岂能常相守。??一朝得与同道见，换得黄泉结伴游。??本故事取材于《水浒传》，别无他意，博看官一笑耳！??2008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