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

2012-02-17 13:01 | 作者:回忆 | 散文吧首发

我所说的聊天,不是指现在流行的网上聊天(网聊),而是我们老家的坐下闲聊(坐聊)。又到寒假,家里孩子都放假了,老人的聊天又多了孩子们的欢乐。

每天吃过早饭后,老人牵着孙子孙女到邻居家走走坐坐。主人也忙完了喂猪扫地等家务活,放下手头不打紧的劳动,搬出几条有靠背的竹椅,泡上几杯热茶,大家就坐下海侃。如果是天气大晴,他们就坐在院子里聊天,如果天,就在主人家的桌子旁坐下,天干脆坐到炉火边聊天。

聊天的内容不是国家大事,不是天文地理,而是一些家长里,今天你家吃的啥,你家池塘养的鱼过节捕鱼到不到集市上去卖,我家今年采了多少斤清茶,娃娃们说过年车子再挤也要回来过年,说着说着看着村口,好像娃娃们已经回到了村口小路上,他的脸上洋溢着笑。

他们的孙子孙女们,有时在主人家刚晾在竹竿上正在滴水的衣服下面,用小手接着水滴打水仗,有时在院子角落把主人家的小鸭子抓来,放到鸭子喝水的碟子前,将鸭子的嘴巴按到水里,给鸭子喂水。或者来到台阶,坐在木马上,嘴里说着“驾、驾、驾”的,把木马当骏马骑着玩,要么一窝蜂似的跑到老人的二郎腿上,屁股坐在各自爷爷奶奶的脚背上荡秋千,小一点的孩子,老人身子骨硬朗的,二郎腿就上下摇着,让孩子感觉在压跷跷板,老人累了,就“去、去、去”地赶孩子们走远。

有时他们也说些别人家的闲话,比如谁谁谁家的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儿媳在家带孩子,每天给孩子买娃哈哈喝,花光了儿子挣的钱,孩子却被儿媳带得跟瘦猴子一样,连饭都不好好吃了。谁谁谁家的儿子大学毕业后没找着工作,回来养牛,你看现在牛价跌了,没有挣上钱。

聊着聊着,太阳把他们的影子缩短成一个小点,他们就各自回家做午饭,吃过午饭再来闲聊。下午,太阳将他们的影子从一个小点拉得老长老长,他们就散伙回家吃晚饭。算是打发了一天的日子。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如果有人走过来了,他们就老远给他打招呼,叫那人坐下一起聊。有的是坐下就聊的,有的路过,但是他们总会非常客套的坐下,喝完主人倒的一杯热茶再走。坐下的那人说,她蒸了个猪蹄子去看望在医院里生孩子的儿媳,并且跟主人说昨天晚上急匆匆邀主人陪她去医院看望儿媳,主人毫不介意,放下自己的孙子就和她一起去,她今天要口头上表示感谢

他们如果聊到高兴的事上,相互之间拍一下腿膝盖,或者推一下对方的胳膊,头抬高,身子往后一仰,爽朗地笑着。如果聊到有人不高兴或者伤心事上面了,立马停下,有心事的那人,双手抱膝,腰弯下去,头靠在膝盖上,眼睛闭上,其它的人将放在椅子底下的茶碗端上,猛猛地喝一口茶水,和着茶叶一起喝,然后俯身下去的人也坐直腰板,端起椅子下的茶碗,狠狠地喝一口茶水,和着茶叶一起喝,他们嘴里嚼着茶叶,一股清香的茶叶味道将刚才的不开心吹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已经换了话题。

冬天在炉火边聊天也有意思。主人把一整根树蔸蔸架在炉子里烧着,这根树蔸可以陪伴他们聊一天,而他们的孙子孙女们,或者蹲在炉子跟前烤火,或者坐在柴堆上吃烤红薯。这红薯,大人们是不吃的,因为他们种出来的红薯,把最大最好的挑出来挂到屋檐下风干水分流出糖分,留着冬天给孙子孙女们解馋,其他的统统入到地窖里,一部分留种,一部分喂猪。每天顺着梯子下到地窖,装上来一竹筐红薯,切巴切巴喂猪。也许,是他们小的时候已经吃厌了烤红薯的缘故,他们对孩子们吃红薯的馋劲和跟前飘过来的薯香味不感兴趣,只是天南海北地聊着。主人家的猫最善解人意,卧在主人的鞋子上,看着炉火发呆,孩子们吃完红薯,就来和猫玩,猫并不理会孩子,孩子就用手在猫背上顺着毛,从头往尾摸着,摸着,一下,两下,......猫任由他们像催眠一样的摸着,不一会儿,猫儿就幸福地睡着了,正做着它的美呢。每当树根烧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牵着孙子孙女各自回家做午饭,吃过午饭再来闲聊,下午,树根烧完的时候,他们就散伙回家吃晚饭。算是又打发了一天的日子。

他们就这样,用网友们不一样的方式,聊城里人不一样的话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聊着,过着。

作者:谭荣欣

2011年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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