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

2012-02-15 21:17 | 作者:晕入轻潮 | 散文吧首发

腊月二十六午后到家,寒暄一番,吃罢晚饭,已经下得很紧了。

父母不知我出门去,家兄知我眼神不好,硬是要跟来。兄大我几岁,未读完小学就逃了学。记得小时候也时常争吵打架,你摔我的小手枪,我砸你的小汽车;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只能靠电话联系,说的话自然就少了,不觉得,侄儿已经快四岁了。

沿着村子的小道一直朝前走,雪路滑,兄怕我摔倒,一直紧跟着,我们的话题从小时候谈到眼下,我竟不知已经经过了那么多事。祖父丧事我正值高考,家里瞒了我;兄结婚,恰逢大学期末考试,未能回去;侄儿满月时,我在新疆阿克苏市支教,路途太远,就又错过了;母亲久病,都是他们侍奉……家业微薄,父早出晚归,兄十五岁打工在外,为人弟,为人子,我自知亏欠颇多。

迎面的雪飘过来,我本深度近视的眼睛越发的模糊,已近村口的时候,我们返了回来。回来时,我已有疲倦,不由得话就少了,看着来时那串脚印,深知这一路走过很不容易。

晚间想起来了路遥先生《平凡的世界》,我想我是少平,他是少安。我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为同一个目标努力,那些过往许是都记在心里,彼此不能说开来,许是都忘记了。我求学之路艰辛,吃了苦,他在外打工,自然也舒服不了。又想起了夭折的哥哥,若是他也在,却又不能想下去……家里的火炕很暖和,只是常年睡冷床,已不能适应,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想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朦朦胧胧中听见父亲推门而出,许是天亮了。

我们都还小的时候,父亲是不饮酒的,这几年,我毕业工作,兄已完婚,逢年过节,父也能喝几杯。年三十晚上,父要尝尝我带回来的酒,兄时常开车,无饮酒习惯,只有我们两人喝,期间也敬了母亲一杯,她只是泯了一小口就递给了父亲。我们边喝边聊,一时一瓶就见底了。父开始催我的婚期,此事母亲许久前就已经提起了,今父亲又说,我知道他们的心思,说了几句开心话就搪塞过去了。嫂子要看女友的照片,我只说并无嫂子耐看,家人知我仍无结婚之意,就撇开了话题。

母亲守家,出门的机会少,回去时,总喜欢问我外面的事。问他乡有没有家乡的饭食,有没有家乡的风俗。有时飞机经过,她便问我乘坐飞机的感受。父亲话少,在一起都是我问了他才回答,闲暇时,我们在一起打牌,赢了钱也不退回去,只到要走的时候,才算一回账,论个输赢。年后出门时,父亲给我二十五块钱,说九块是车费,十六块是买烟的钱,因为我的零钱年间都输了,就高高兴兴的揣了起来。

离别,又是惆怅,三年间,我在家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十五天,少的时候只有四天。

兄送我上车,我拿出相机,朝着家的方向按了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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