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2012-02-09 16:16 | 作者:风吹鸡蛋壳 | 散文吧首发

“先生,您需要什么样的发型呢?”一个年轻的发型师彬彬有礼问着。

“头型大、头发。”我随口说出。

他从身上的工具包里取出一把梳子,一把剪刀,一边梳理,一边修剪。断发在空中飞舞着,他娴熟的技艺让我觉得自己的头发在他看来或是一盘美味的西餐正手持刀叉慢慢享用,他专注的眼神又或是一个园艺师在游刃有余地打理着花卉草木。

“发型大、头发短”耳边仿佛隐约听到二十年前父亲给我理发时候说的话。小时候记事起,我的发型一直是小平头,因为那一直是父亲的杰作。

看着眼前的镜子,慢慢地,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带我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日,在那个大杂院里,一个盛满水的白色搪瓷脸盆,一个手把是不锈钢,推头是两排九钉耙式用螺丝上紧的手动理发推子。我和父亲站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父亲用一个旧床单将我的衣服罩住,他扶着我的脑袋,小心翼翼的给我理发,满剪落的头发粘在脸上,有的碎发还会扎进我的眼睛里,又疼又痒的感觉让眼泪慢慢流下来,贪玩的我催促父亲刚快理完,但每次父亲给我理发的过程总是从耐心的劝导到严厉的训斥中完成。

这个平头的发型一直保持到初中,那时候港台的流行风暴吹到内地。“郭富城的蘑菇头”、“刘德华的中分”、“周润发的28分”等流行元素让当时热血青的我痴迷追逐明星们的衣着和发型,嘴里哼着流行歌曲,穿着“老板裤”,脚下瞪着“三角头皮鞋”,留着父亲打理的“小平头”。

一个春节,由于母亲“正月不理发”的理论,让一直由父亲为我打造的短发在那个月留长。我突发灵感对着镜子,拿起梳子沾了点水把头发梳成“中分”,湿湿的头发蘸在头皮上,有点像电影里的“叛徒头”,看着鬓角的头发有点长,索性用剪刀,看着“郭富成蘑菇头”的海报,慢慢地把鬓角两边修齐。看着镜子里的新造型,洋洋得意的我一边跳舞,一边唱着:“对你、爱、爱不完···”正当自我陶醉的时候,父亲推开门,看到我的新发型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原来头发两边的鬓角线不一样齐,一高一低。

一次偶然机会偷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爱好,以后就到理发店剪发。自那以后,我的发型就在理发店打理。

在此后20多年里,我的人生岁月经历了工作结婚、生娃,发型也经历了各式各样的变化。但每次理完发后,耳边总想起父亲的叮嘱,理发要“发型大、头发短”。

时隔多年,家里的那把手动理发推子也因为搬了几次家找不到了,平日忙于生计、琐事的我在这些年疏于和父亲的沟通和聊天。

多少次里总浮现出小时候父亲为我理发的情景,也多少次猜测父亲从哪里学来的理发手艺,以及那句“发型大、头发短”的教导是否会让人看起来更精神。但,以为人夫、人父的我心里多想让父亲为我再理一次发。

也许,那是一种父子情感的传递和交流···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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