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樱下

2012-02-05 11:57 | 作者:忆难忘 | 散文吧首发

一朵蓝色的矢车菊会铭记一缕海风的温存。那阵风吹过,咸咸地沉淀于心底的是不会随容颜老去的思念

1933年,神户,暮,八重樱下。

今天是偶人节,学校要为女学生们举行庆祝仪式,她们被允许穿校服以外的衣服。清晨,小零星地撒着,永泽远远望见玲子撑着伞站在巷口的樱花树下。她穿着月白色的和服,系着淡紫色的襁褓。永泽十四岁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一阵风吹过,樱花瓣如雨,斜斜落下……

1938年,东京渡口,七月告别。

轮船的烟囱冒起了黑烟,码头上人潮涌动,十九岁的永泽穿着崭新的军装站在甲板上,他想努力记下祖国的模样,却迟疑着不敢望向那夹杂着哭喊声的人群。但最终他仍旧是忍不住朝码头看了一眼。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挤过匝匝的人群冲上甲板。是玲子。她究竟是如何在那么多士兵中清晰地辨认出永泽的?只见她头发蓬乱这,泪眼婆娑,跪倒在他面前:“永泽君,可是,我喜欢你啊……”

海风拂过,汽笛嘶鸣,永泽望着码头上那个越来越不清晰的背影,泪水无声的滑过……

1941年,太平洋战争,初秋,无言之殇。

战斗已相持了整整一天,永泽的战机燃料殆尽,他希望联络地面指挥中心请求空中供给。不料陆地方面的无线电信号站遭美军炮轰,无法接应,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眼看油量指示针就要落到零点。永泽迅速调转航向,直冲一架美军的战机撞击……

海面上的风吹不散空中的硝烟。

1944年,东京码头,六月,重逢。

傍晚,运送伤病员的日本轮船靠港。永泽一个死里逃生的战友将一叠没有贴邮票的信交给了玲子。

1999年,神户,暮春,八重樱下。

玲子坐在轮椅上,在樱花树下。她十四岁的孙女轻轻地问她:“奶奶,日本人真的做过那种事吗?是真的吗……”八十岁的玲子,头发白,她布满老年斑的双手捧着一叠信,每一封信上都谢了一模一样的内容:“我会变成轻风,为你吹落故乡的八重樱花。”

当战场上的鲜血已经干涸,泪水凝固成伤疤,那些在硝烟中枯萎的生命却无法用墓碑来见证。当思念已然成为铭记,辛酸的追问甚至连头发雪白的老人也无法回答!

此刻,有风吹过,那来自另一个世界入口处的风,悄无声息地吹过。樱花如雨,斜斜落下……

所属专题:2013春节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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