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女人

她说，我渴望有个男人陪我，在漫长的黑夜里抚摸我。爱不爱都不重要。我只是想有个人对我好。能抚慰我的伤口。填补我的空虚。让我不再寂寞。

——题记

一、

她至今仍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时，她16岁。他们因一条发错的短信而结识。

他叫她老婆，对她说我爱你，我想你。

16岁的年纪，正是最向往爱情的时候。

她坐着大巴士去找他。却在见到他的那一瞬想要回家。

说不上失望，只是突然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陌生的旅店过夜。

第一次接触到男人的身体。

她喜欢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怀抱，他的力量。

可是她却莫名其妙的流泪。那冰凉的液体让他们冷静。

他温柔的吻掉她眼角的泪，然后心疼的问，老婆，你怎么哭了。

最后他们没有做。

她说，和你在一起，我找到了家的感觉。

她躺在他怀里，就那样过了一整夜。

第二天上午离开。

她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看到呆立在原地的他。然后安静的流泪。

二、

他告诉过她他的名字。可是她忘记了。

他们认识不过两三天。

她一向是个淡漠的女子。只是有时候情欲会很强烈。

她需要男人，但不需要爱情。

通过漂流瓶，找到了一个有意者。

22岁，上燕大。

男人总少不了花言巧语。

他说爱她。可她早就不相信这个字了。

她对男人，是抱着轻蔑的态度的。

她打了一个比喻：我一面说讨厌男人，可一面又渴望男人。就像男人一面骂妓女贱，又一面往她们身上扑一样。

身体的某种欲望，她认为那是本能。

那种本能是让她感到厌恶的，可她又常常被它打败。

她告诉那个男人，不要说爱我，没必要。他果真就不再说了。

目的明确。语言简洁。定好时间，他来找她。

她去车站等他，然后骑自行车载着他去找住的地方。他坐在后面搂着她的腰。

那时已经快中午了。她要赶快回家。

临走前，她说，抱抱。于是他紧紧地抱住她。

她喜欢身体的紧贴。虽然他很用力，搂得她很疼。

可那种力量，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体的欲望。

中午吃完饭，洗完澡。就去找他。

他说，我等了你好久。

然后是两具寂寞身体的绵缠。

她冷静的告诉他，不准进入。

他点头说好。

天快黑的时候回家。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刷牙。

说不出什么原因，她不喜欢自己的身体有别人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送他离开。他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牺牲自己的。

她笑，我没牺牲，各取所需而已。

然后面无表情地送他上车，挥手说“拜拜”。

看着那辆车慢慢的从视野消失。她挥舞的手，定格成寂寞忧伤的姿势。

一个人回家。默默流泪。

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是想哭。象征性的流几滴泪，然后眼眶很快就干涸。

这个男人她一点都不爱，甚至连他的摸样都没有看清。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迷茫。

三、

他叫哲生，是她号上的好友。

她很少聊天，如果有人一直烦她，就直接删掉。又狠又绝。

之前他发信息，她从来不回。

有一次他发了一张裸体女人的图片给她。她回复了。

她说，为什么给我发这个？你对性很感兴趣吗？

他说，不是，发着玩的。

他并没能给她留下太深印象。很多事，已经让她变得麻木。

他说，我能感受到你的寂寞，你的忧伤。

呵。她觉得好笑。网名叫“失心、疯女人”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开朗的小女生。

再后来，过了几个星期。

他说，我很喜欢你。

她说，随便。

他说，那我可以去看你吗。

她说，随便。

他说，那就明天吧。

她说，随便。

第二天下午她洗衣服的时候，他说他在车上了，到了给她打电话。

五点多，她去洗澡。洗完后发现有七八条短信，三个未接来电。

他说，我到了，为什么不理我。

她说，我刚才在洗澡，没有听到。

他说，外面好冷，我找不到你，所以先找了住的地方。我在万豪。

她说，好。我先回家，晚上去找你。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家。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睡觉。

他发来短信，问什么时候能出去。如果不方便，就不用来了。

她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她说没事，大概要十点以后。

十点，他来接她。于是她跑出去找他。

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她走过去敲门。里面有人打开，所以她知道，是他没错了。

跟着他进入宾馆完全是睡梦一样的状态。可是又异常清醒。

房间里很暖和。有两张床。

她脱下羽绒服，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他说，不用害羞。

呵，可笑。面对一个丝毫没有感觉的陌生人，她没有任何理由害羞。

他说起以后，说以后每周或者每个月都会来看她。然后等她毕业就结婚。

她又想笑了，哈哈，谁会信啊。他掩饰的真好，明明心里想的是过了今晚就会消失，却还口口声声的爱，口口声声的以后。

后来他躺在左边的床上，她躺在右边的床上。

他说，看见你觉得你特纯，一点都不像网上那么狂野。

她笑。

他又说，敢和我躺在一起吗？

她笑，有什么不敢的。然后她对他说，你过来啊。

事情按照她预料的发展了。

她不相信男人口中的爱会是真的。如果这一整晚都各睡各的，她反倒会失望。

他拿着枕头过来，紧紧地搂住她。

她说，你这样抱着我，我会有欲望。

他稍微动了动，问，这样好点了吗？

她说，还是有。

依旧喜欢男人的亲吻和抚摸。她知道，她渴望。

不断地拒绝。他说你真是个纠结的女人，明明想要还那么害怕。你性欲应该很强啊，那里湿湿的。

她笑，因为我自制力好啊。

他说，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才好。我睡在那边，你叫我过来。像现在这样，你又拒绝。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她松开他，然后平静地说，那你回去吧。

她去洗脸，然后靠在床头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男人，男人会让她厌烦。不是爱情，爱情会让她想要逃离。

可能只是寂寞久了，想找到些许的温暖。

不想再多想什么，于是穿上衣服，睡觉。

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说冷。又跑到了她床上。

于是又脱掉衣服。

她突然感到有点疼，失声叫了一声，并用力推开了他。

他在旁边笑，说，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啊。

她不理他，只是感到恐惧。摸了摸，没有出血。

他问，你在干什么。她说，我在看有没有出血。

他又笑。傻丫头，出血是膜破了，还差得远呢，你放心吧。

她看着指尖没有血痕，一下子就安心了。

他说，你这么在乎这个？

她点了点头，说，是啊。非常非常在乎。我要留给将来娶我的男人，在新婚夜美丽绽放。

他说，那有人来硬的怎么办？

她很坚定，宁死不从！

他说，好样的。然后起身，继续说，我去洗澡，你洗吗？

她点头，穿上拖鞋。

然后一起洗澡。各洗各的，当对方是空气。

等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听歌，并轻声哼唱着。

她穿好衣服等他退房。

中途他接到一个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里提到他媳妇。

她在心里发笑。明明是有老婆的人了，干嘛还要找别的女人。找就找了，还骗我说爱我，要和我在一起。呵呵，有必要吗？

她喜欢干净痛快的。爱情是爱情，性欲是性欲。二者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一起走出宾馆。他说一起去吃饭吧。

她说不用了，你自己去吧。然后说了再见，扭头就走。

在路上，看着天空神经质地发笑。

她写QQ签名：又是一场虚无的错误。为什么我的生命中会有这么多意外。偏离原定的轨道。一次又一次，重倒覆辙，万劫不复。

不是伤心，是失望。她对男人那点仅存的相信，都没有了。

在回家的路上，她买了爆米花，糖葫芦，雪糕。

吃了很多东西，一边走一边吃。吃的她想吐。

这一次没有流泪。很平静的，没有爱也没有恨。他还没有能力让她去爱去恨。

终结、

身心的欲望和现实的理智相撞击，让她沉沦又迷茫。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也很害怕会玩火自焚。

她渴望，可当他们躺在她的身边时，她却感到近乎绝望的孤独。

也许是伤痛已经结痂，她现在很平静。

那些人给她的印象渐渐变淡。

像淡淡的风吹过，渐渐消失了痕迹。

她不再相信有人爱她，也不再爱任何人。

她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无力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