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迷你英雄传

2008-10-22 23:12 | 作者:红日今天 | 散文吧首发

终究是梦。兰玉兰姑娘前两天对陈晓勉说她梦见了一个身藏利刃的蒙面人晚上溜入工地撬开了他的房间门,而他却正熟睡在床上,蒙面人拔出利刃蹑手蹑脚地向床头走了过来……

“你可要小心点呀。”兰姑娘紧紧地拉着晓勉的双手对他说道,“可能你得罪了坏人,他们要报复你了。我的预感可不是一般的。”

陈晓勉报之以微笑,道:“你的梦境很精彩。常言道‘日有所思,有所梦’,是你太关我才会做那样的梦的。我这就向你表达诚挚的感谢,并请你不要再为我操那么多的心。”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兰姑娘生气地说。“你可别那么无情无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还不知道吗?遇到危难可别自逞英雄,要找公安局帮忙呵。”

其实,兰姑娘之言宛如一勺香甜的花蜜,润人心田。

这天早晨一起床,陈晓勉就意外地发现脚边靠墙的水泥地板上有一小团古怪的动物排泄物,散发着臊臭难闻的气味。

他好奇地蹲在地上,对这团来路不明的粪便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随后,他起身大略察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一切正常。这房间有一条铁门,另外三面是连空气都不通的墙壁,房顶是由钢筋混凝土构建而成不漏水的二楼楼板,地面则已经过了混凝土垫底、面上再过一层水泥沙浆的工序处理。该铁门晓勉晚上休息是紧闭且反锁着的,门上面的几个小窗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高,仅门的下面留有方便开、关门免其挨地磨擦的空隙。这空隙约二厘米高,晚上门关后留下如此狭小的余地,老鼠想进这个房间都成了困难,而这是爬行动物进入此室的唯一通道。门上小窗在门紧关的情况下虽亦属入口,但距地面高,飞非人为由此进室对室内人不会构成威胁。一夜之间房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团“怪物”,已是明摆的事实,这到底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这团粪便是老鼠拉的?

显然不是。老鼠屎成长粒状,而这团粪便却黑中带白色鳞状碎片如稀释之泥,其周围几厘米的地方都有水分浸染痕迹。

陈晓勉文武学校毕业后并未按学校领导的意愿留校做教练,或带着校方的推荐信南下广东去做一外资企业的保安队长。晓勉是农村里长大的,三年前他刚服完兵役就在城里结识了一位叫兰玉兰的女孩,那时她还未高中毕业。后晓勉获息兰姑娘已考上大学,他在彷徨中选择了去文武学校进修之路。

晓勉自少喜欢练武,入伍前业有拙成,曾怀满腔抱负闯荡江湖卖过艺,不过为期甚,挫折可观。他除了有一套防卫护身的搏击技艺,还能做出优雅别致的前、后、侧空翻等技巧性夹带搏击性动作,他的“伏魔空中连环腿”打得亦甚是好看。三年前季的一天,夕阳西下,晓勉独自在“青年公园”的桃林里漫步欣赏桃花对夕阳的诗情画意之余,趁兴又舞起了拳腿。跳跃翻腾恰到好处,嘴唇可触及树上的“桃花仙子”,轻轻一吻,芬芳入鼻。桃林中独舞,一树树的桃花皆好观众,我舞我醉我狂不亦乐乎——

“来人啦!……快来人啦!……”

忽然,从白玉兰树林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女子呼助之声。

不妙,凭以往的江湖阅历以及军营中磨练出来的那种判断力,陈晓勉意识到大显身手的时机又来了。他随即收起舞姿,以最快的速度、抄最短的路径冲到了出事地,他来得正是时候

陷于危境的是两位十分可爱的花季少女,他们应付三个非法之徒的拳脚确实有点门路,可是运力欠足。一个留染色长发的歹徒不把穿校服的对手放在眼里,狂妄地张开双臂大开门户向这女孩扑了过来……

“住手!”随着一声厉喝,晓勉以一个优美高超的前空翻动作越过一道灌木丛,恰落在这留染色长发龇牙咧嘴的歹徒后面。不速之客风啸而至,这歹徒来不及回头定神打量对方就被一个强劲的边腿掀翻在地。

正欲扑向另外那名未穿校服的女孩的、一个嘴唇上有缺陷胎记的歹徒心理上显然是严重地受到了凌空而来的身影的刺激,他慌乱地撒手窜逃中对其同伙喊出了话:“不好!快跑!”

晓勉不慌不忙地来到了另外一个与未穿校服的女孩格斗的歹徒面前。就在这时,被晓勉一腿掀翻在地的那个歹徒仓皇爬起溜了。穿校服的女孩背靠着一棵白玉兰树,只顾喘息、抚摸疼痛的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晓勉的一举一动,无心理会开溜歹徒之狼狈可笑。晓勉及时代未穿校服的女孩向这恶徒出了一招——他习惯用腿与为非作歹之人交战,这次他用的是转身后扫腿法,腿触及实物之时,只听得“哎哟!”一声,这个被邪欲驱动得忘乎所以的歹徒似乎也有了痛苦感,其整个身子向一边抛去,摔在地上的那种滋味,更为浪漫。陈晓勉将此歹徒一直送到公安局,同行的除了两位受惊的少女外,还有一对在战斗接近尾声时赶过来看热闹的情侣,这对情侣主动请愿随行以作证。

陈晓勉在公安局门前的马路边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看到两个女孩出来了,他就转身迈开了脚步。

“喂!等一下!”

她们一同小跑几步向晓勉走了过来。

“我们还没问你姓什么呢,你那么快就想走?”未穿校服的女孩脸泛红霞似是生气地说。

“你们没事吧?”晓勉道。

“有‘飞侠’相救,我们何事之有?”穿校服的女孩很客气地快口说。

“你们临危不惧,冷静以待,这样的女孩堪称是英雄豪杰。”晓勉道,“你们也学过武术吗?”

“那当然啦,我们的体育老师教的。”穿校服的女孩道。

“是空手道、跆拳道还是少林武术?”

“什么都不是,基本功。”

“别吵啦!”未穿校服的女孩说。“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不敢当,不敢当,我算什么‘大侠’。多年兵粮,深埋在腹,路见不平,更应拔刀相助——请问女英雄尊姓大名?”

“在下姓兰名玉兰,在八中高三(3)班。”

“在下姓陈名晓勉,是个武术运动员。”

“哇——你们说话怎么像对对联一样,逻辑这么严密,教我怎么说呢?”

“不要紧,我代你说也无妨:在下的同学姓冯名英鸿,宛如仙女下凡。”

“谁是仙女下凡?你才是仙女下凡呢!”穿校服的女孩白了她同学一眼,冲着她叫道。

“好了,好了,两位女同志,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们也该回去上晚自习了。”

“今天是星期六,我们不上晚自习。”她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两个女孩真不简单,心灵相通,看来她们的心灵是互相感应的,说话现在都连到一块了。晓勉心里想。

“你的武艺高强,我们想做你的徒弟,合格吗?”未穿校服的女孩道。

“是啊,你赶来救阵在空中打的那个‘燕子翻腾’多么精彩,可以教我们吗?”

这两个女孩一唱一和,不是好兆头。想我行事历来谨慎而光明磊落,岂会因区区小事而陷入黑暗受人非法暗算?嗯,且跟她们说声“再见”然后走人,越快越好。晓勉心里想。

“这样吧,两位女同志,我有急事要回家了,有时间以后再论好吗?”

“什么急事?!”未穿校服的女孩的劈头一问,令晓勉心里为之一怔。“你怎么这么冷面无情说了几句话就急着要走呢?难道我们不可以在一起走一走聊一聊吗?不要说你救了我们的阵,帮了我们的大忙,就是在平常情况下,有兴趣的话在一起走走聊聊又有何妨呢?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碰撞还不相识呢!”

“对呀!对呀!我说‘陈大侠’,你可别小看我的这位女同学,她是个准文科生,发表过不少作品,不愧是个‘预备作家’。同时她的体育也是过关的,自由体操全校女生第一名,怎么样?”

“我也没有说你们不对。你们一切都做得比我好,所言都是大道理,我情愿接受你们的教导。可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你们这些还在啃教科书的‘黄毛丫头’纠缠在一起呢……”晓勉很想这么对她们解释说。

说句心里话,这两个女孩个个都长得那么活泼可爱,谁见了不会心动?以最快的速度来看,姓兰的身高不下于一米六五,健体迷人;姓冯的一面胜过公园里的万朵桃花,身高不比其同学矮,运动员身材……唉,这个蠢货、笨蛋、大傻,在想什么鬼,人家还在读书呢,还不把眼光赶到别处旅游去!可她们叫本公子留步,后所言又极是,他们这样做,对本少爷的用意又何在?…… #p#副标题#e#

晓勉带艺入武校进修三年毕业后,仍住在城里的二姑家。从二姑的口中,他获息兰姑娘将在城里的一所学校任教。晓勉按兰姑娘留下的地址找到她,这次重逢树立了他们友谊发展史上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

被晓勉擒获送至公安局的那名歹徒叫陈好浪,时年二十七岁,无业人员,外地人。经公安人员多方突破,核实陈好浪及其同伙(即在青年公园犯罪未遂逃之夭夭的另外两名歹徒,后皆坠入法网)在青年公园作案之前曾犯有盗窃、抢劫罪等。陈好浪等三人共同作案,属团伙犯罪,对社会造成的不良后果较大,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的有关条例,数罪并罚,各自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从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中获得一位女孩的倾心关注,这对于任何一个品行端正的单身汗来说,无疑是值得欢欣的,何况是他陈晓勉——一个力求上进奉献热情横溢之人。

意外地遇上梦中的维纳斯,晓勉可不是白痴,将来的结果与所要承担的义务责任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兰姑娘大学毕业了,他籍以等待的武校进修亦告完毕。校领导打算特将晓勉——一个既做学员又作临时教官的“二重生”留校正式任职,不仅是因为他身怀特技,还因他是经过了“大熔炉”的一番磨练的,其军资是全校任何教练、学员所不具有的。当然,若晓勉不愿在学校干,校方犹能按一般“学员毕业后待遇”承诺对他进行安排。武科学员毕业后待遇无非由校方推荐南下广东或别的地方做保安。做为一名复员军人,不入武校、不进保安公司挂上岗牌任保安一职仍具备足够能力。招保安的单位决策人大多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在招工广告上的“保安要求”一条特地注明“退伍军人优先”。晓勉的家城有个维纳斯,亲近家城都恐来不及,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远离家城的地方跋涉、求索。晓勉厌恶那些握着权柄在人民群众头上兴建私欲大厦的人,蔑视那些额外为国家人民担负了几斤就向国家人民索价的人。他一个上尉军官,复员回乡何尝没有受到乡镇领导的热情款待;他,一个身着解放军绿装的旅客,晚上在那火车站附近的人行天一角,制服两名拦路打劫凶狠残忍的歹徒,人们上前一齐将此二犯揪住,巡警闻讯赶来了,他却悄然离去,人们连他姓什么都来不及问。他,热爱松树,一个敬慕松树风格的人。他若非兵味浓厚依然,穿上民装,谁都会以为是一个地道的与泥巴打滚的庄稼汉;他入工地做小工力大如牛,人们却怎么也不晓得他曾经是一个一流的士兵、一流的连队指挥官。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了珍惜不可多得的友谊兼跷足可望的未来之爱,他走上了用纯正的气力暂时在本城就业发展之“捷径”:要知道入工地做小工虽辛苦,且衣服上常沾上工地里特有的“油水”,走在大街上难保个人整洁形象,收入却也算是蛮不错的。“去工地里锻炼锻炼也好,只要有一个人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就足够了。”晓勉身穿一套粗糙的民用衣服,进工地前是这样对兰姑娘表态的。兰姑娘通过晓勉二姑这一“内线”引见,趁他不在家,早就入室“偷”看了他在从军期间拍摄的英姿焕发的照片,如今见他这副模样,未有言语,但从她流露出来的眼神及一闪即逝的诡秘微笑中可以看出:她对他的肯定早已坚实得不可动摇,纵使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乞丐,也掩饰不了他那固有的美。

在工地里用餐费用自理,住宿免费。工地离二姑家那么远,为了方便上工、就息,晓勉果断地在工地里搭了张床铺。这是一个不用加班的晚上,晓勉一个人在街上散步兼做所谓的“义务巡逻”。行至一个胡同与大街的交接口,他看到一个开“出租”摩托车的拉客手正强行拦截纠缠一名年轻女子,这女子口中连说“不坐,就不坐”仍无济于事。难道她就得非坐他的摩托不可?晓勉觉得这就奇怪了,他迈开步子向这辆出租摩托车走了过去。那女子看到有一个人走过来,趁拉客手分神望这个人时摆脱了他,并很快地跑到了另外一辆出租摩托车旁,搭这辆摩托走了。这个满脸横肉的拉客手到手的生意掉了,而讨厌透顶的家伙又还在继续向他走近,他居然瞪了对方一眼。晓勉若无其事地从这拉客手身旁走过,发现这拉客手果然是曾跟他打过交道的那名暴徒。

晓勉在工地里干活亦起得早,他历来就有早晨跑步锻炼身体的习惯。有一天早上,他跑步到一城乡交通要道交叉口,不意遇上了两个开出租摩托车的男子因争客产生矛盾而正在打架。

晓勉停住脚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原来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拉客大汉在揍一名年少体弱的摩托出租新手。

挨揍的男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这个行暴的拉客车却一边狠打狠踢一边名正言顺地对其喝叫:

“你妈拉个巴子的!一点都不懂规矩,人家装两块你却装一块,揍死你这个王八蛋的东西!……”

拉客新手被打得跌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行暴的拉客手之拳脚却仍蛮横无情地朝他身上放来。

至此,晓勉忍不住走过去扯了这个暴徒一下,以阻止其罪恶发展。

“关你屁事!”

暴徒说着居然狂妄地挥拳向晓勉的鼻子上打来。

晓勉不客气了,稍微施展了他那曾在服役期间回家探亲的途中应付过两名手持利刃拦路打劫的歹徒的身手,就将其两手反剪擒住了。

“你欺负一个弱者算什么好汉?”

晓勉到现在才开口对这个暴徒讲话,他对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暴徒并不陌生——

晓勉曾不止一次在明亮的街灯下目睹这家伙强行载客、抢客,或对妇女乘客动手动脚巧妙地进行性骚扰,这家伙亦曾不止一次地用反射出异样光彩的眼盯过他的背影。这拉客手的这种表现,令人联想到了一种常见的爬行动物——老鼠的行为思维方式:老鼠痛恨干涉它嗑咬家具与溜进谷仓之自由权利的人影。实际上,两年前城南大桥上发生的神秘“飞车”抢劫案中,他就是“飞车”驾驶员,他的光荣业绩早已载入史册,他并非等闲之辈。

“关你鸟事!你快点给我放手!有种以后……”

这暴徒看来对晓勉很不服气,大有来日你我将决一雌雄之相。

晓勉放开了他,他马上骑摩托走了。

那个被打得跌躺在地上的小青年忍痛直起了身。晓勉这才发现他被那个暴徒打得走路也变了样,他嘴角还流出了血……

晓勉在工地里做工住的这个房间,是去年刚建的一栋八层职工住宅楼的底层库房,该楼现仍在搞装修。今年开工的这个工地与这栋忙于装修的大楼相邻,由同一个建筑公司承建。这个工地的原貌是几所土砖木结构摇摇欲坠的老屋。工地两边接马路,一边靠居民屋,一边连新建的职工住宅楼,有两堵工地围墙,却暂时没有“工地门”,外人想进并不难,尤其是晚上。房间里凭空出现这么一团“怪物”,晓勉觉得其中必有跷蹊,为了慎重起见,他觉得有必要再检查一下房间。这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妨碍视线的东西,除了床底下较为隐秘,其它地方都一目了然。在工地里做工,晓勉一时间搭得床较矮,这样他就不用搬那么多垫床砖到这个房间里来,可以省时省力。既入工地做工,生活大家都从简,床搭得再矮都没人笑,都是干活的,暂时住住而已。晓勉弯腰向床底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这个可把晓勉弄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关门就息前那地上明明什么也没有,怎么一夜之间……“去他的?一件这样的小事都搞得自己大费心机疑神疑鬼,亏自己还是个大男人呢。若不是幸逢和平年代,自己早已随师征战统率一个连队去为祖国人民的安全冲锋陷阵了,哪里会被这样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心神不安!别理它,把它清理掉再用水冲洗一下那块地板就是了,几分钟时间搞定,大惊小怪的!”晓勉正欲去工具房拿洋锹,走到了门边却给定住了,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将他死死地拉着,兰姑娘的话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的预感可不是一般的。你可要小心点呀,……遇到危难可别逞英雄,要找公安局帮忙呵。”他情不自禁地掉过头,顺无形之手的拉力举步入室。他静心地又察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光秃秃的墙壁与地板似乎都隐藏着某种神秘。最后,他似是得到兰姑娘的遥控指令,不假思索地从床头上拿起了手电筒。他蹲在地上,打开电筒,开始仔细地检查已知并无异物的矮床底。电筒光把床底下板与板之间的缝隙都照亮了几遍,皆未发现可疑之物。晓勉正自暗笑自己行为荒唐:床底下什么杂物都没放,不打手电筒一眼也可看出有没有异物存在;床板底下的缝隙能容纳什么东西,值得这么左照右照!忽然,他握手电筒的手无意中一抖,电光下移,直射向里边靠着两面墙角的垫床砖上面,这下可把晓勉的心吓了一大跳: #p#副标题#e#

只见一条银环蛇上半身正盘在垫床砖上一侧,蛇头面向光源探了探,还吐了吐舌芯,似乎是在向打搅其安宁的不堪一咬的宠然大物发出警告,曰:“哈罗,别烦我,我还不想伤害你!”

这条两尺来长的银环蛇很快就给晓勉解决掉了。为了处理这个“不容小看的室友”,与此君同居了多少天仍是个未知数,晓勉把他的床板掀得乱七八糟的,还惊动了隔壁的几个工友。晓勉估计,要吃上这么一顿野味,去市场上收蛇卖蛇的地方,或直接去捉蛇佬那里买,至少要花费几十块钱,银环蛇胆还是名贵药材呢。不过,只要肯出钱,时下鲜活蛇供销两旺(人们有时还可买到鲜眼镜蛇,卖蛇人免费为顾客提供杀蛇及制作蛇肉之服务),买一条银环蛇回家吃顿蛇肉并非稀奇古怪之难事。

晓勉把整个打“入室之蛇”的故事都给兰姑娘讲了之后,对兰姑娘表达了深刻的谢意,并特向她行了个军礼。

“看你,怎么就这么令人讨厌!”兰姑娘愤愤地说。“道谢之后还行军礼,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过——还是好,现在你总算懂得我的预感不是一般的了吧?”

人被银环蛇咬一口,不死也得蜕层皮,这事儿哪个不晓得。那内心歪曲异常的拉客手做贼心虚——他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踪他人反而暴露了自己;他怀疑正正当当买蛇时有人在注意他,趁夜深人静提着卖蛇人送给他的那个纱布蛇袋溜入工地也有人在注意他,他做案后搭上省际班车一夜之间就到了千里之外。这不过是故伎重演,这种“杰作”之后马上大幅度位移以避当地警方耳目的“战术”他早已用之,效果很不错。他这回计划在外呆多久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若“大事”成功,完解心头之恨,他心甘情愿在外多过上它两三载。

约两年后的端午节前夕,在爱心中学任语文教师、时已与晓勉结为伉俪并为他生了一个小女孩的玉兰又做了一个怪梦:天南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在野外迷途被一条豺狗追猎……小白兔在奔逃得精疲力竭,豺狗就要赶扑过来那刻,玉兰惊醒了过来。身边的爱人仍在鼾睡,她却再也无法入眠——“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一直到天亮,她都在思绪中寻找释梦之灵机。

“侠气”重的晓勉听了玉兰讲的怪梦,也认为梦中的“小白兔”不解救不行,得“随缘找找看”,心里盘算已久的一个计划随之推到了眉前:南下打工顺便“观光”充实视野的时候已到。

启程前夜,玉兰千叮嘱万叮嘱要晓勉一路注意安全,家里有她和共同的“小牡丹”在等。“钱挣多挣少无所谓,自身多保重。”玉兰对晓勉道。如果不是“怪梦”,她是决不肯让他这么远行去打工的。孩子小,即使家公家婆、自己的父母一齐上摇摇篮,也还需要他照看下子呀,要不怎么算亲情呢。

“你可以去参加公务员——比如警察招考,以你的才识,定能如愿的。去打工漂泊,有可能在街上露宿,太没必要了!”在“怪梦”前,玉兰曾替晓勉分析过外出打工的“多余性”。

“兰兰,不要紧,就算在外睡睡街,那也是继承实践我们中华革命优良传统——艰苦节俭的一种方式呀,你说对吗?”被玉兰称为“江南才子”的晓勉语气委婉动听地讲道。

玉兰当时还真被晓勉的这句话给逗乐了,她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用力在她背上捶了几下:

“好吧,好吧,我们的‘连长大侠’,为了梦中的小白兔,你睡街我也理解你。”

晓勉需要——且是唯一需要的就是爱人玉兰的这种理解,其他人——从上到下从地球到月亮或到几亿光年之外的外星对他看法如何,他皆可忽略,或一笑置之。

午夜,在Z市经济特区的一条马路上,三个穿公安警服模样打扮的男子拦住了一辆货车,正在对司机进行“盘查”。

“我的车子已通过了边防检查站的检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少啰嗦!把货单拿出来!有没有走私毒品!?”

司机把货单递给了他们,央求道:

“‘警官’同志,我没有时间,请你们过目后放行吧。”

“把你的车厢钥匙拿出来!你超载了!罚款四百元。”

一名“公安”接过货单略一看,就对司机喝道。

司机听这个“长官”所言,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车厢载重还不到核定载重量的百分之八十,车厢货又没装满,何以谓之“超载”呢?要罚款早就罚了,也轮不到你们啊……

“把钱拿出来,快滚蛋!”一个“公安”突然窜上前来,一手扼住司机的咽喉,一把尖刀同时出现在司机的眼前。这“公安”能这么轻易地扼住司机喉咙,与其突袭向司机背侧以手合扣司机脖子这一猛烈的动作大有关连。这“公安”亮出尖刀,另外两个“公安”也都向司机逼了过来。这两个“公安”对司机凶光毕露,还不时扭头东张西望。司机到现在,彻底明白了面前的三个“公安”对他的来意。

司机在冒牌“公安”的严格控制与恶意威胁下,把钱包拿了出来,数了四百块钱给他们。

“把钱全部留下!没事了!”一个歹徒挥了挥其手中的利刃,对司机喝道。

亡命歹徒利刃的威逼,司机别无他法,只好哆嗦着手把钱包慢慢地送到了他们手中。

“大胆狂徒!!你们完了!”

司机把钱包送到他们手中那一刻,三个罪犯自咽含涎都眼盯着钱包,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一个穿迷彩服的身影已近在咫尺;更令他们心惊的是:来者言出身影即跟着晃动,眨眼间功夫,其人各自觉得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在“我的妈呀!”“啊!……”“哎哟!”声中,他们不得不丢掉了钱包,扔掉了兵器。

“好功夫!霹雳舞——不!霹雳拳!”

在一旁惊若木鸡的司机看到这时,情不自禁地拍掌欢呼了起来,他这高兴的样子有点像个天真的小孩。

三个披着警察外衣的劫匪尝到了来者的厉害,无心恋战,各个像沉船的老鼠一样没命地跳窜而去。

三个狂徒对来者其实并不陌生。

黄昏时分,他们穿着非工制服到马路上闲逛。在路边的一块坪地上,他们遇到了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卖艺人看其表演“空中飞舞”。

“好,空中飞燕!”

“再来一个空中连环腿!”

观众兴奋地叫道。

他们钻进人群,向穿白衬衣、黑短裤的卖艺者挤眉弄眼,露出似笑非笑、似鄙不鄙的样子,宛如三只探头进将熄灯作息的餐馆查看动静又不敢轻举妄动的老鼠。

晚上10点左右,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中,他们仗着身上的警服以“巡逻警察”的身份,查了躺在垫了几张报纸的地面上的一名穿迷彩服的“流浪汉”的证件:

他们用脚轻轻地在“流浪汉”身上碰了一下,就把他惊醒了。“流浪汉”不知用什么法子很快就站了起来,吓了他们一跳。

“暂住证!”他们中有人强装镇静地对“流浪汉”厉声喝道。

“我是刚来特区找工作的,没有暂住证,只有边防证和身份证。”(实际上他怀兜里还有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尉)官退出现役证。)

“把边防证拿出来!”他们中有人威风凛凛地对“流浪汉”命令道。

“流浪汉”老老实实地照着他们的话做了。

“你没有暂住证,这张边防证我们扣押了!……”

“请问你们是警察吗?”“流浪汉”一语惊人。“一个人民的警察,应该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你们明知道我现在落露宿街角,却还要扣押我的边防证,你们心里过得去吗?”(这“流浪汉”若连边防证都有没有,即是所谓的无工作无固定住所的“三无人员”。)

他们没有回答。“流浪汉”接着说道:

“记得我在南城区的治安岗亭上,曾看到那里写有‘有困难找警察’的字,做为一个人民警察,应有为人民着想的意识及其行为、乐于帮助有困难的人:警察在人民的眼中是值得尊敬和信赖的。”

“你在南城区的治安岗亭上看到过那些字(标语),那里的警察那么好,为何不去找他们帮你?” #p#副标题#e#

“因为我不想麻烦别人,警察为的是大家而不是为我个人;况且我现在年轻有为,若一点小风小浪就去找警察帮忙,岂不让人笑话?”“流浪汉”说道。“一个解放军战士,如果他不负责任,不为人民安全着想,没有保卫祖国的观念,那么他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红军传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中忽然有人用严厉地口气问“流浪汉”道。

“来Z特区找工作的普通老百姓。”

“给我们走远一点!别再让我们看见!否则连你也抓到治安队去!”

他们中的一个这么说完,把边防证扔给了“流浪汉”。随后,他们像是怏怏不乐地一齐离开了这个角落。

……

是日一早,一个穿迷彩服的青年来到了路边的治安岗亭,向执勤的治安员反映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件事,希望他们联合有关部门尽快将歹徒捉拿归案。不过,这青年没有讲清那个打垮了劫匪却又被他们逃脱的“半条好汉”就是他自己。

“是吗?真有这回事吗?”这执勤的治安员听这青年报案后半眯着眼打量着来客说道:“我们怎么没有接到那司机的报警呢?……”

晓勉品尝了两个多星期的特制“宿街套餐”,享受到了亿万富翁乃至一般市民高价难买的别档生活,后在旅社住了两天,容装焕然一新。是日逢周末,早上六点多下了一阵雷,吃完早餐看看书,快到九点了,天上那几朵乌云仍然不散。人才市场离住地不远,只隔一条大街,出门走一段小巷就可望见那门墙上挂着一幅幅彩色布条广告的建筑,市区一大用人单位招聘现场——“东山区人才集市”即驻于此,冒小雨带跑赶去衣服也不会淋湿多少。

晓勉九点半准时赶到,迷彩服上的斑纹把带在身上的一些小雨点掩饰得一湿不露。

入场票20元一张。

招聘现场的用人单位桌前,各个满位。未得时机与用人单位沟通的求职者有的站着企鹅似地伸长了脖子往人堆里望。

“陈连长!陈连长!”

晓勉正努力挤到了一个电子厂的招聘桌前,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循音望去,一旁的招聘桌座位上,有位着白衬衣戴红领带的小伙子正起身微笑着招手向他示意:“陈连长,请过我这边来。”

晓勉以十足“空手道”的气派入场,身上证件一样未带,人家本科生、硕士生或博士生入场证件都是样样齐全的。他相信,职位是靠实能获取的,证件无关紧要,办假证的市场是庸俗群体开发出来的。

“哦!小江,是你啊!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已当上大老板啦!”晓勉挤过身来道。

这位小江,全名江中游,广东沿海人,多年前曾是晓勉手下的一名班长,比他早两年退役,现为“金浪花”科技开发公司副总经理兼开发部长。

“陈连长,你以后就到我家去住好啦。我家的三楼有两个套房是专门给客人住的,就在春晓路春晓花园。”小江边开着他的黑色奥迪车,边稍转过头来对晓勉道。

在小江眼里,陈连长是一位令人尊敬、出色的有过救命之恩的连队领导。在一次野外作战演习中,他率领一个班穿过丛林、越过几道山沟欲抢先埋伏狙击“蓝军”。然而,战斗未开始,他却晕倒在了阵地上——他的左脚踝部伤口流出来的血已变成暗黑色,明显是一条毒蛇咬伤了他……他不知什么时候在军营宿地苏醒过来,战友们告诉他说是副连长用嘴吮吸帮他清理了伤口,然后抢在卫生员赶到之前给他敷上了草药救了他一命。战友们还告诉小江,副连长采的草药中有一种叶子像蛇舌头的开白花的小草,有一种开莲花半边的小草……

“陈连长,”小江道,“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你还可以带玉兰嫂子和孩子跟您的父母一起来定居,有我在这里包您及嫂子有足够大的发展空间。”

“小江,开车时注意力要集中,不要扭头跟乘客谈话,要注意安全。”晓勉道。

这句话,小江在部队学开车时也听陈连长讲过。陈连长的驾驶技术过硬,小江学开车的第一课,就是他这个领导教的。这是小江敬佩陈连长的另一个侧面,时隔十余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滞留在他的记忆中:训练场上,战士门都在做课间休息,仲春三月暖暖的太阳光照耀着这个隐蔽在山区中的战略军事要地。忽然,“轰——轰——轰!……”只见一辆卡车呼啸着驶出操场,直冲向一个落差几十米的山谷,“刹车!快刹车!”危急中,坐在一边的年轻军官(肩章标记为一杠一星)用力一搡驾驶员(上等兵),并迅速握紧方向盘及猛踩刹车在同一时间内完成,卡车定位在悬崖旁……战士们都跑向这边来看热闹,车中的少尉重新启动把车倒至安全地带。小江平生第一次开车,脚踩油门过度惶恐中不知所措,该踩刹车失误又狠踩油门——他摔下去自己后果且不说,问题是将累及身边领导的安全,唉,……

在春晓花园里,晓勉一连几天都遇上了一名捡破烂的小女孩。这小女孩约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破旧,左手提一个蛇皮袋,右手拿一根带钩的小铁条,他在一个垃圾筒里翻了几下,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了几十米之外的另一个垃圾筒旁,再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小女孩每次望见穿迷彩服的晓勉就满脸惶恐脚步匆匆,以为他就是在特区街道上常见的追抓“三无人员”的治安队员。

这小女孩脸色苍白,显得很教人感到可怜可爱。就是这张苍白可爱可怜的脸令晓勉联想起了晚上在“本港台”电视连续剧《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中的扬家义女——扬排凤。扬排凤算是个幸运的人儿,她是个民间苦女,受到扬家的收容而成为“将门小姐”,学会了一身过人的武艺。古人都那么有爱心,遇上了现实中的小“扬排凤”岂能袖手旁观?晓勉及时让心理自动修正。

他那天一早就换上灰色西装戴上灰色领带在小“扬排凤”必经之道做起了柔和的早操。约十多分钟过后,她如期在花园入口一侧的一个垃圾筒旁出现(春晓花园是个开放式大面积居所,没有设保安岗,入口有五处,里面有宽阔的绿化带,有运动场、露天娱乐场等公共场所),她是从几米高的马路上走水泥阶梯进入花园的。她在筒里捡到两个空铁罐放入蛇皮袋,转身四下望了望,缓缓迈步向晓勉活动的小道走来。

“小朋友你好,告诉叔叔,你的家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去捡垃圾呵?”

很遗憾,晓勉话没说完,极易受惊的小白兔就一旁跑了过去。

接近,或许也是一门艺术、一门科学。哎,这小朋友,……真教人惋惜,晓勉心里想。

晓勉把心里的隐痛跟小江讲了讲,他听后居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陈连长,”他收笑后说道,“您的品格着实令人敬佩,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您不能接近她其中肯定有未知因素,我自有妙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的妙计?”未待小江言毕,晓勉插话道,“我也有,就是找不到合适人选而已。”

“哦——是,陈连长,做领导的眼光无疑要深邃些,我只是找到了合适人选而已。”小江道,“明天我就委托邻家的一位阿婆去。”

邻家阿婆次日上午牵着小白兔的手走进了小江家。令小白兔意想不到的是,在好阿婆的家中,她见到了那名“可耻”的“叔叔”、“色狼”。陈连长的事就是他的事,小江一夜之间在贤妻的辅绘下已为小白兔设计了一条崭新的人生旅途。

小白兔自称姓白,叫小花,安徽人,小时候因山洪暴发冲走了她的家及亲人,她侥幸在木制盆里漂流至陌生之岸,被连盆带人抱起……这仅仅是一位未成年小朋友的口述,从她现在所处的情况来看,她的身世无比可怜是确凿的,口述是否属实或者是否偏离了真貌,去考证显然不必。而情况更为不妙的是,当小江开着奥迪载着穿迷彩服的晓勉,车后跟着一辆警车出现在那山脚下,山半腰中隐蔽在树林中的那简陋的木屋就已空空——小花的“爸”、“妈妈”及“妹妹”早已不知去向。若是亲生父母或合法领养人,哪有不顾女儿或义女而走的。据说治安队抓住“三无人员”有罚款、遣送回乡、坐牢及被揍等多种处罚方式这要看“三无”属于哪一种类型,以及碰到的治安员素质如何:常规的“三无”处罚是罚款、遣回户籍所在地;已经有违法犯罪行为的“三无”抓住进宫无可非议;野蛮的治安队员抓住追得人烦躁的“三无”打一拳踢两脚或扫一个耳光不足为奇(治安队追抓“三无人员”的“搞笑剧”,在那时或许堪称为Z市独有的街道滑溜的“影视风光”)。小白的“亲人”是为躲避罚款或一拳两脚而将她抛弃的,不一定,世上那有这么狠心的亲人。简而言之,小“扬排凤”——白小花小朋友幸逢人民的“大侠连长”。小花就住在小江家。小江通过他庞大的社交链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有关单位的档案上为小白兔注了册,“天涯小妹”成为小江家庭中的一员。 #p#副标题#e#

小花入学,上高中,读大学,成为伦理学家,在江中游哥哥及陈连长夫妇的协助下办“慈善机构”,这是后话。

一年前的有一天,晓勉到他家乡县城再次参观了革命烈士纪念馆,后,他乘公共汽车返回他家所在的那个乡下。

过了小镇集市,东行几百米来到一座桥,身穿迷彩服的他被一名老太太拦住了。

“慢点(走),慢点(走),”这位老太拦住晓勉对他说道,“是你拿了我家的钱吧?”

没等晓勉反应过来,老太竟蛮横地上前在他身上摸了一通(似在找什么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婆婆?”晓勉大为不解地问这蛮横无理的老太说道。

路旁行人见路上一名老太拦住一个青年汉子,纷纷聚过来看热闹。

“是你吧?今天上午溜入我家,撬开箱子拿了我们几千块钱。你这个‘打靶鬼’、‘狗八的’(骂人语),把钱拿出来吧……“这老太一边说一边揪住晓勉的肩领不放。

“婆婆,你认错人了,我上午去了县城参观烈士纪念馆,你看:这是车票,这是参观纪念画……”

观众中有识晓勉者,竭力对这老太解说,老太才松开了揪住晓勉的手。

“有人看见那个‘贼谷’(“小偷”方言),他长得很像你……对不住了,我是性急心慌为找回我家失窃的钱,才……”老太强打起笑容对晓勉说道。

晓勉打听到了老太家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该处。

这个乡村里近年来不时都有失窃、抢劫事件发生。晓勉听说,有一年过年前,有两个男人在“七连桥”(即晓勉被老太拦住的那个地方)上深夜拦截外地打工赶回家过年的几个年轻女子,这两个男子拦路抢劫后骑上一辆摩托车飞弛而去;又有一次,一名摩托拉客仔凌晨两三点钟装了两个外地打工回家的年轻女客,到此“七连桥”上就不走了,拉客仔强令两女客交出她们身上的财物,此拉客仔在这桥上还有接应的同伙,两女被洗劫一空……一段时间前,晓勉在集市上当众抓获了一名“三只手”。“三只手”屈服于具备过硬格斗技术的晓勉,力求“将功赎罪”(晓勉对此“三只手”说,他是“专业”对付不法分子的人物,“三只手”把晓勉当成了便衣警察,晓勉貌相、身手都令这“三只手”深信其观不疑),在被哓勉“押”向派出所的途中,向晓勉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圩(集市)上开出租摩托的那伙人中有人搞过夜盗,有的甚至打过劫。

晓勉对圩上开出租摩托车的其中那两三个男子之品行早就略有所知,他们趁拉客之机顺手调戏妇女(至于他们用什么方法调戏,且不细论)、小额勒索弱小乘客钱财(乘车费乱抬高价),是他们的“职业习惯”。曾有一日,这几个拉客仔在路上因看不惯晓愚拦住他无事找事,晓勉非凡的拳脚功夫令他们最终抱头鼠窜。此后,这几个男子一直在寻机报复晓愚。一次,这几个拉客仔还在晓愚面前亮出了“三角刀”,无奈何晓勉身手着实厉害:晓勉一个飞腿踢掉了一把刀子,还踢翻了其中一个寻衅闹事者,他们占不到晓勉的一点便宜。

就是这几个开出租摩托的,只要见到着一身迷彩服显得正气四耀的晓勉就一个个横目相视。有一回,一名拉客仔见到晓勉还故意做欲呕吐状(鄙视人之举),像吃错了什么东西似的。人们应该很容易理解——老鼠为什么容不得人昂首挺胸走路:老鼠痛恨妨碍他们寻食,使它们错过嗑玉米、咬箱柜良机的人影。

一年后的一个夜晚,已南下广东半年的晓勉悄悄回到了家乡。晓勉通过高超的化装易容术乔装打扮,使自己的外貌看起来像个老头,偶尔在那些开出租摩托车的那几个男子旁边出现、逗留。

一晚凉风阵阵,月色朦胧。两个黑影忽然在那山坡上的一所华丽的三层钢筋水泥房附近晃动了一下,接着不见了……

稍后,这所华丽的房子里突然亮起了电灯光,只听见有个声音在喊:“抓贼啊!抓贼啊!……”

两个黑影拼命向停在一条小道旁的一辆摩托跑去。

“站住!看你们往哪里逃!”就在那时,一个声音厉声对他们喝道。

朦胧月色下,迷彩服上的斑斑纹纹依然那么明显可见。

“是你?——少管闲事!不然以后我们绝不放过你!”

“——上!不要跟他啰嗦!不然我们来不及了!”

辟哩啪啦的声音没响几下就静了下来。

穿迷彩服的从其身上掏出早已预备好的绳索,把地上的两个竽头分别捆绑了起来。

这所华丽房子里的大人们像是全部出来了,男的有一个拿着扁担、有一个拿着根铁棍,女的有一个拿着一把扫帚,这把扫帚扫地的部分细竹子束显得很短,可能用过多时——细竹束都扫磨成了那个样子。

“突、突、突!”这时,那边路上开来了一辆摩托。这辆摩托在小道与马路交接口停了下来,车上的人跨坐在摩托上向这伙人这边望了一眼,接着启动摩托慢弛而去。

“……据他们交待,一年前的邱老太家失窃案,亦是他们那伙所为,晓勉同志,你干得好!我应该在兰玉兰同志面前大大地赞扬你的侠举,她前两天说梦见你擒贼是某种‘心灵感应’,是有根据的。‘大侠连长’当之无愧!……”这是派出所所长陈前(二级警督警衔)同志后来对晓勉的发言。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