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迷离、敌不过一场生离死别。11章至14章
第十一章、荔香楼明媚的阳光
——陌慕枫
荔香楼。
昭齐墨蓝色长袍紧紧贴和着一束说不清楚的感动。桃花般细长的明眸困倦的眨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傍晚，却只是荔香楼繁华的序幕。
仍旧是一楼大厅，原本只有稀稀两两的客人坐在大厅的角落，忽然之间仿佛煮沸的开水般从大门涌入了很多客人，空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浑浊、难闻。
昭齐皱了下漆黑的眉，抽出腰间的折扇，似有非有的温怒在手腕间悄悄的萦绕。
偌大的荔香楼，充斥着污秽的味道。
一个小姑娘，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大声吆喝着：“请诸位安静，我们的表演马上开始。”
座下众人，兴奋、惊呼、用近乎鬼哭狼嚎的调调喝彩。
他是第一次来荔香楼。
不免有些恶心，虽知道这些用来暖场的表演只是极少数的导火线，他们只是聘用戏班子表演而已，那些戏子是无辜的、不应当受到青楼女子的那种鄙夷、轻蔑的目光。
可他是第一次来荔香楼，这里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想看的。他只是想发泄，他以为这样的放纵可以让他暂时的忘掉童画。
可惜，他不是善于沉沦、埋没自己良知的人。
他起身，欲要离开这里。
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攫住。
“你喝了很多酒，这里有一壶茉莉花茶，可以解酒。喝完再走罢。”
昭齐回身，凝眸望着她。淡紫色的眸颇有一丝关心惦念的味道。
“好。”昭齐轻轻的应着“嗯……勉雨。”
“是。”勉雨声答应。心里却像揣个小兔子似的，砰砰乱跳。
“你很会弹琴对么？”昭齐轻呷一口茉莉，顿时满口芬芳。
“略知一二罢了。”
“不要那么谦逊。荔香楼的琴师不会那么差劲的。”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口气温和的昭齐在眼前这女子面前总是说出一些带着玩味的话语。他是很传统的男人，不会随便的碰别的女人，亦不会随便的让别的女人碰。
除了童画。
若是眼前的人是画儿，画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吹嘘自己的琴技比他要好上千倍万倍，虽然画儿只会些简单的曲子，不过，淘气的笑脸总是绽着可人的微笑。
昭齐涣散的眸子望着勉雨，心里徒然想念着画儿动人倔强、淘气，不由脸上浮着淡淡的满足。
此时、勉雨的心房却不合拍的跳动着。垂下眸，白皙的双颊却浮上了两片绯红。
大厅的另一边喧嚣的吵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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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飘纺戏班的花旦突然扭伤了脚，这演出恐怕要推迟了吧。”
“好象是的，要不咱们走吧，去隔壁葶萱阁？”
……
勉雨急匆匆的告别昭齐，快步向后台跑去。
“姐姐、你快来。”小洛一把抓住勉雨的手，一边往后台跑一边解释道“飘纺戏班的花旦刘小小扭伤了脚，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扭伤脚？后台又没有多大的地方让她瞎闹。”
“你知道那个薛家二少吧？”小洛顿了顿“就是那个一直追求刘小小的二少！他又来找她了，说是要她离开戏班，和他在一起呢~”
“哦。然后呢。”勉雨的脸上显现出与她年龄极其不符的老成和淡定。
“然后刘小小不愿意啊，她说她喜欢唱戏，对戏班子也了有感情，不想离开。”小洛嘟了嘟嘴“其实我们谁都知道，刘小小是不喜欢二少的，这只是她比较委婉的拒绝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勉雨终于表现出一点好奇。
“二少硬是拉着刘小小的手不让她唱戏。可刘小小却在二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二少一松手她却踉跄的被椅子绊住，扭伤了脚。”小洛摇摇头，仍旧拉着勉雨向后台跑去。
后台，一群人围着跌在地上的刘小小。
勉雨走过去，驱开人群。蹲在她旁边小心的帮她揉捏。
“小小，你还好吧？”勉雨问。
“姐……”刘小小呜咽着，她想哭，但并不想让站在一旁的薛二少看到。
勉雨领会到她的心意，扶着她回了勉雨的房间。
“姐……”此时的刘小小已经泣不成声。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今天的表演我会帮你摆平。不要自责了，安心的休息吧。”
勉雨安慰过刘小小，抱着琴、转身出了房间。
也许刘小小是爱薛二少的。只是她的爱太认真、太现实，所以不愿受伤，不愿意打破表面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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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轻轻的叹口气。抱着琴快步走向舞台。
大厅的吵闹声愈加高涨，当勉雨从后台悄悄的走出来时，台下却忽然安静了许多。
她环顾四周，眼底落满失望。她没有看到昭齐的身影，因为他已经走了。
朱红色长袖一挥，琴便飘然落下，精准的落在桌上。台下一阵叫好声，多数人是因为勉雨容貌超凡脱俗，却也有少数的达官贵族识得这琴就是传闻中的“九霄环佩”。
“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我荔香楼的飘纺戏班、花旦刘小小出了些事，今天就让我为大家献上一曲，弥补她的过失，好么？”勉雨处而不惊的作风，让后台的那些小丫头送了一口气。
优美婉转的琴声透过空气传入每一颗细心聆听的心，好似这繁星点缀的墨色天幕、闪亮却盛满了寂寞的明媚。
小洛笑嘻嘻的问后台那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公子大可在台下欣赏姐姐的琴技啊，为何要在后台？”
男子仍旧微笑，眼底里铺满柔情望着勉雨的背影。
“勉雨……”
都说有一种情愫经不起时间的修剪，或许那是爱情。而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另一种道理，有一种情愫经得起时间的酝酿，大概这种叫做知己的感情才是他最想要的。
第十二章、我的世界里只有你【阳潇】
——陌慕枫
尧坛。
阳潇伫立在哪高耸云颠的山峰，良久，挤出一丝古怪的笑。
“童画才是你的守护者，只有她的心能冰冻住一切邪恶的力量。可我怎么能这样做……她是多么可爱的女孩啊，我亲手把她从地窖里救出来，从小看着她长大、懂事……”
“还记得，粉色的襁褓上溅了几滴血色，婴儿的眼睛还是紧闭着的，额头上皱巴巴的，还有几根稀疏微微蜷曲的茸发布在头皮上。粉嘟嘟的小脸上嵌着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唇。这孩子的确很可爱，正当我准备放下她时，那只胖嘟嘟的小手却揪着我的衣领不放。刚开始还尝试在她睡着后离去，可后来我却舒心的笑着，毅然决定要抚养这个孩子……即使放弃了画仙的竞技，所以并没有得到画幕，救出我心爱的女人……”阳潇伸出手指，信手在地上画出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桃花静静的躺在泥土里，婀娜的倩影，像是那个女人在心底里的桃花林无忧的飞舞。整个世界的桃花为她而妖娆，为她而习惯做配角，为她而失去一切美轮美奂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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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桃花盛开。
花林里，我遇见了她。她优雅的身影，猛然间吸引了我。墨色的发丝挽成一个蝶形发髻，浅蓝色的丝带若有似无的从长发间飘逸而出，清新自然却不失奢华淡雅。我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期待着她的回眸。
狂风乍起，吹落万千花瓣儿。粉嫩的花瓣随风肆意的飘洒，沁人心脾的芳华，就好像晨曦雾霭，朦胧的爱意像桃花香味的糖果在心里甜甜的化开。花雨中，她微微颔首，眉头轻舒，孩子般的贪婪的呼吸清新的空气。翩然飘落的花瓣，仿佛就是那正翩然起舞娇人儿，她专心致志的舞蹈，视线里全然没有我的存在。柔美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段，毫不做作的舞姿，轻柔却准确的扣击在我的心弦上。
我以为这天仙般女子，注定与我只有一面之缘。命运却偏偏捉弄我，让我们每天可以相见却永远触碰不得彼此。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我进了宇文府，成为了宇文家族二千金、宇文涵清的绘画先生，然而宇文家的大千金竟然就是那日我在花林中偶遇的貌若天仙的柔弱女子，娇美的脸庞，就是化成傍晚的红霞我也不会认错的。
她叫曼舞，宇文曼舞。多动听的名字啊。
宇文家族财富殷实，自然挑夫婿的标准要苛刻的多。我从不奢望高攀，只是希望每天能够相视一笑，这样，足矣。
每一天，我教涵清绘画之后，都会借故到后花园转一转。涵清是个粘人的小鸟，虽然总是在你身边叽叽喳喳，但是我并不讨厌她。她清亮的歌喉是整个小城难以寻觅的好声音。可惜我意不在此。仍旧一如既往的仔细的品着涵清送给我的清茶，期待着与舞儿相遇，微笑、相离。
直到某一天，她匆匆与我擦肩而过，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角有几滴晶莹透亮的液体在回旋，白皙的脸颊上有一个大大的红手印。心里忽然一紧，突然好心疼，仿佛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脸上，而是我心上。莞尔，有种特别的感觉不断的提醒我，因为道不同，所以永远都不可为谋，纵然身体里有千丝万缕的不舍，身份低贱、平民出身的我是怎么样也不会让她幸福的。
她即将不属于我，这次是铁铮铮的事实。涵清告诉我，宇文家族要求她与临城的另一位富豪的大少爷在一起。曼舞曾经试着反抗过，但是，这个世界，不容许这样的出身自己决定自己的婚事。因此，舞儿的一生或许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婚事而禁锢，又或许，她会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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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雨滴、落叶，喧闹的街，没有曾经的画面；
怎么、挽回、从前，秋叶落地，流泪转身离去的脸；
舞儿，我的世界是一大片桃花林，现在却是被泪水掩埋的世界，
我轻轻的放开了你的手，剩下的只有数不尽的牵挂，
曾经画下的那幅画还是我孤独的想念；
秋叶，落满地，
像是你的影子碎了满地，
教我怎么捡，怎么留，怎么能够放开手？
第十三章。虽然知道我并非背影
——陌慕枫
葶萱阁。
楼外碧水连天，丝丝竹音悠扬轻快的遁入耳中。轻柔的如茸茸的毛球撩过心田，痒痒的，却很舒服，宛如夏日的海风，咸中带着梦幻般的感动。
天气渐暖，暮春的锦瑟年华早已经到来。
许久，唇边泛起一丝微笑。
这景虽美，却敌不过淬雪巅的冰山一角。尽管淬雪巅只是这城中的小角落，不出众亦没有什么特别的精致，可连绵不融的白雪，每一片晶莹似乎都在替她默默的守护。她喜爱的人，曾经也最眷恋这个地方。
她是葶萱阁的主人，虽然没有凝霜那样难以形容的美貌、瞳若通灵宝玉般剔透可人，也没有童画那般精致却别有一番韵味的小脸。她只是很普通，甚至有一点点的邪恶。但平凡脸颊，略微小麦色的肌肤仍如吹弹可破。
只是她静坐在梳妆台前，檀木香味沁人心脾，背影宛如童画一般，没有太多的修饰，简单而亲切。如今，这眼神里却终日装满剪不清，理还乱的思绪。有戾气十足的个性，也有缠绵悱恻的情愫。纵然那一霎那，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放不下，所有的固执、孤高在顷刻间崩塌，才发现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可怜。猛然拾得一份珍贵的回忆，还要再奢求什么？
等到麻木就好了罢。
她眯起眼睛仔细的审视桌上的一盏残灯，几乎微弱的看不清的火苗，虽然很渺小，却仍然“突突”的跳个不停。原本叫梦儿捉来的好些萤火虫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空荡荡的房间，冷寂的骇人。一束冷色调的光芒从窗缝偷偷的溜进房间，浅幽的温暖似乎永远抵不过人情淡薄的世界。
“咚、咚”房间外一个高挑的身影安静的敲门。
她揉揉眉心，整夜没睡怎么才能振作精神经营葶萱阁啊。
她轻咳一阵，嘴角上渗出一条头发丝般细长的血丝。
“是梦儿？进来罢。”
“是”门外恭敬的回答。推门而入的虽然是个小丫头模样的女子，相貌平平，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只是身上那股子机灵劲让人赞叹。
“花晔姑姑，门外有人找。”梦儿一边说着一边揣摩花晔的脸色。
“是谁？他没有说么？”花晔摘下灯罩，用剪刀轻轻的戳着灯里的烛光。
“他说你见了他自然会明白。”
“梦儿，看他外表，你觉得他会是谁？”
“奴婢不敢猜，此人一身黑衣，况且现在天刚刚亮……”
花晔的细眉轻轻一挑，丢下剪刀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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葶萱阁后院。
穿过一条小道，月牙形拱门内，黑衣人背对着她，沉稳的内力，均匀的呼吸。
“凝爷！~”花晔转而柔柔的唤着他，快步走去。
黑衣男子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这个迎面而来的女子。浑然不动。
“花沫儿，我交代你的事情做了么？！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你的消息？”男子低吼一声，一股醇厚的怒气缓缓升起。
花晔微微愣住，他怎么知道她就是花沫儿。
在这葶萱阁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花晔，仅是葶萱阁的幕后掌柜。这世界上除了徐凌简莫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既是荔香楼的掌柜花沫儿，又是与荔香楼长久对立的葶萱阁掌柜。
不过，这不是重点。
花晔心里漾起一阵波澜，可仍然笑盈盈问：“凝爷指的是什么事情啊，奴家怎么了嘛？”她忽然失去重心似的，扑在他怀里。纤细的指尖划过男子的面纱，轻轻掐着男子的下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见男子仍然一动不动，稳若泰山，眼里竟然寒若冰霜看不到对她的一丁点感觉。花晔心底有些凉，温和柔软的指腹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腰间，轻巧熟练的解开腰间玄黑色的束带。呵着气，轻轻啄着他结实的胸膛。
他是谁？被桦炼派选为世外掌门人的凝誉啊。也是实力雄厚，非同凡响的桦炼派的二当家的。不过就算事业一片大好宏图，可自己的家事还不是一团糟。宝贝女儿凝霜还不是和简莫混在一起，称臣道父，难怪呵！
花晔的手不觉抖了一下，凝誉强有力的手掌骤然推开了她，刺骨的寒气穿过她的胸膛。只一瞬间，便重重的跌在地上，猛咳。
凝誉则不动生气的系好衣服，眼底的火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是深不可测的轻蔑。
花晔取出雪白的手帕，抹掉咳出的血丝。那一片血渍在白的耀眼的手帕上刺眼的绽放一朵残忍的赤色牡丹花。
她知道他才用了不到两成的功力。
“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不想对你怎么样，最好识相点。”
“凝爷。”她依旧麻酥酥的叫着，即便胃里泛着一阵恶心，但是为了他……她可以忍。
她吃力的撑着身子站起来，眉心轻蹙又立刻舒展开来，笑面相迎“凝爷，那笔钱还在我手里，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去，如果凝爷信得过我，明晚我就叫梦儿拿出来发了它。”
“那笔赈灾款是我桦炼派特意准备放出去的，意义何在，想必我用我多说。”
“是，奴家明白。”
“为什么不是今晚放款？”
“今晚……今晚有些要事，恐怕来不及。”
“你们有要事？无非是为了男人的腰包罢……你花沫儿都有两个青楼了，还要自己谈生意啊，果真敬业。”
“不！不是……你不懂。”花晔突然矢口否认，那么坚决，那么严肃。锐利的目光震慑着他。
“好了，也罢。那笔款子尽快放出去，这次放款是为我派收买人心，断然不能出差错。”
“……”她欲言又止，算了吧，她的心又有谁能懂。
“咳咳……”花晔又是一阵猛咳，凝誉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良久，漠然丢下一句话“不是讨厌你，只是讨厌你不干净的身子。”
他走了，可留下的这句话在她的大脑里不停的重放。比拿着寒刀架在她脖子上还令人窒息。凝誉嫌她脏，他算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要不是为了心爱的人，又怎么会黏在他身上。
只要那个人不嫌弃她，她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倏然，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个人，还在啼易城呢。
第十四章、挽住每一刻
——陌慕枫
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肆意的挥洒初夏的柔情。
翠绿清新的世界，到处游走着舒缓的气息。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美丽的夏天，真的悄悄到来了。
童画兴致勃勃的拉着褚天去集市里逛街。要选些好看的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褚天自然不太喜欢。逛街这种常常需要犹豫的东西，只有昭齐才会喜欢罢。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大多是女孩子随家丁或父母出来选购布匹，配置夏装的。天气逐渐暖了，也不适合穿的太多。
“臭丫头，我们在这家珠宝店已经待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挑好，我就说逛街很麻烦，尤其是陪你逛街！”褚天倚在柜台处，青色的光泽照耀着他颇为俊逸的面孔，浅褐色的炫目的闪烁阳光的气息。
若不是认识他，总会觉得他是个没有骨头的家伙。走到哪里都需要一个支点让他倚着，似乎这样才不会倒下。
午后的阳光晕开一片慵懒。
“唔，褚天？！你睡着了？”童画用发尾搔了搔褚天的脖子，褚天虽然闭着眼，却一把拦过童画，紧紧的按在怀里。童画一怔，不知所措的想要挣脱，却被褚天搂的紧紧的“臭丫头，不动能死么？……让我抱一下。”
童画呆呆的愣住，两颊好像发烧一样，灼热难耐。
“褚、褚天，我、那个，可不可以……”童画怯怯的问。
“嗯？让我猜猜……臭丫头，是不是想……”他温柔的呼吸在她耳边反复，柔软的唇似乎渐渐向她压下来。
“等等……我想说，可不可以逛一下雲沐裳，我想要准备几件新衣服耶……”童画尴尬的笑笑，褚天太过自以为是了罢。
“什么？”褚天浅褐色的眸古怪的看着她。
“嗯，是啊。我们逛完布店，这条街就只剩下四家珠宝店，六家脂粉店，还有两家文墨店。毕竟要参加画仙竞技，总要穿的体面点……”
褚天浅褐色的眸，睁得大大的。这丫头是不是精力太旺盛了。
童画咯咯的笑了笑“天黑前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放心好了。”她偏着脑袋，盯着房梁上大大的福字，喃喃的念着“既然这样的话，倒不如也去看看花瓶、早就想把房间里的花瓶换掉了，还有还有，轻纱曼裙总不能配木簪吧，还是要先准备衣服的……”童画越说越起劲，眼神里满是欢喜的神情。
褚天暗想：这女人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又爱逛街又臭美，还有点小自恋。
不过，还真是可爱呢。
然而一切都在桔衣男子的掌控之中。
他匆匆的走了，从童画的身后一闪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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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沐裳。
昭齐陪着勉雨在雲布衣里瞎逛。
勉雨不爱说话，昭齐也不爱说话。两个人在平常的大厅里安静的逛着，沉默的压抑在不大不小的店面中膨胀、膨胀，终于有人先说了那句话。
只可惜，是店老板习骏在问店里的客人。
习骏是雲布衣的现在的老板，也是昭齐的好朋友。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子承父业却也把父亲留下的布店经营甚好，整个苏州城都知道，雲布衣的锦布可谓是天下无双。
当然，两位才俊青年碰在一起，也是喜好相投的。对于十二年前的汴州段氏惨案亦是相谈甚欢。全天下的人似乎都不知道那段离奇的栽赃陷害的惨案是赤裸裸的陷害，好似只有他们才能读出这其中的猫腻。
习骏微笑的从柜台后面执着一只小木棍。木棍很窄却很长，是为了方便客人看上某匹布而指给他看的。
“公子，欢迎光临本店。看公子模样陌生，想必是第一次来选布吧……”
习骏的话还没有说完，之见一桔衣男子挥挥手硬生生的让习骏的话吞回肚子里。
昭齐好奇的看着，这男子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衣着只是朴素的橘黄、相貌平平，倒是一双手生的修长纤细。
“我只随便看看。”桔衣盯着一匹布有些愣神，随后便又摇了摇头，把垂在前额的头发挂在耳后。一转身，便瞥了一眼昭齐、还有勉雨。
昭齐淡淡的望着他，心里似乎有些忐忑。这人，到底为什么会让他心神不宁。
良久，桔衣男子欲要转身离去，从勉雨的背后擦肩而过。
“等等！”昭齐看着桔衣男子的背影忽然喊道。
桔衣男子怔住，却又故作镇定的继续走着。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留下来。小偷？！”昭齐单臂挡住桔衣男子的去路，口气里却多出了许多坚定。
桔衣男子见此不妙，丢下两个钱袋仓皇而逃。
昭齐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拾起地上的钱袋，问“哪一个是你的？”
勉雨接过绣着画眉鸟的那只。
“为什么不追他，他是小偷。”勉雨把钱袋重新系在腰间，特意的系了两次。
“他是个小偷，可谁会愿意做小偷呢。没有难言的地方，是不会比他入此绝境的。”
“那你手中的另一只钱袋又作何解释。若人生只依他一次也罢，可他并不是第一次。”
“人犯了错，就要置他于死地？”昭齐纤长的桃花明眸里，催化着阳光一样的悲伤。
没错，在他的人生中又何尝没有过错误。
他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独孤一人，流浪天涯。仍旧是对阳箫的感激，若没有他也许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灵魂在人间苟延残喘的活着。他的父母是不负责任的父母，而他就是不负责的产物。
———————————————————————————————————————禇天阴阳怪气的问：“你很喜欢吃甜的？”
童画衔着一块淡黄色的蜜糖，支吾不清的说：“嗯，吃甜的东西会很开心。不过，我可不喜欢吃甜而腻的食物，只要甜的，单纯的甜。”
“呵，你这丫头，就连喜好也要那么多条件么。唉，以后也不知道你会被什么样的男人选中呢。”褚天漆黑的眉轻挑，似乎无意识的从嘴中吐出这句话。
“你、褚天？……”童画突然停住脚，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会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搅的乱七八糟。也许这才是褚天潜意识里一直存在的想法，毫无目的的随她一起玩耍，难道仅仅是那种简单的感觉。不会的，若不然，怎么会在和昭齐成亲之日带她离开呢。
呵，褚天啊，你要怎么伤她才会罢休。
“丫头，怎么了？”褚天转过身，邪魅的唇角浮出一抹笑意。他搂着她的肩，下颚轻轻摩擦着她柔软的发丝。
也许，他真的是无心的。童画的心太过天真无畏，只一丁点的宠溺她便愿意相信。
“没什么啊，你看，雲布衣到了。”童画莞尔一笑，却也打消了褚天的顾虑。
雲布衣大堂。
各色缎布被习骏按照独有的归整方法仅仅有条的罗列在橱柜里。从正门进入，四周整齐排放着半弧形的木质橱柜，大致把整个雲布衣围成了个椭圆，而每一个松木雕花橱柜，都有四层，每层雕花虽是大同小异，但寓意却都不甚相同。
童画先行一步跨入雲沐裳。映入眸中的靓丽锦缎，果真令人垂涎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却有些阴郁的声音，在大堂的一段响起：“画儿，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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