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故乡槐花香

2012-01-10 22:37 | 作者:文畅 | 散文吧首发

外出回来,五一刚刚过去家乡的那面山坡上,洋槐已盛开了。那大串大串的槐花,白雪白,远远望去,象飘着的一朵白云,又象皑皑的未化的白雪,镶嵌在乔山脚下的那面土坡,晶亮晶亮。只可惜我错过了一顿美味的机会,没能品尝到今年那洋槐做成的饭食,因为那可口的带着家乡味的美食只能用未绽开或微微绽开的洋槐花去做。

那面开花的山坡,叫五里坡,处在乔山的最南面。它是我童年的乐园。从十几岁开始,便在那坡上放羊、割柴草,伴随着儿清脆的啼叫,羊儿咩咩的欢叫,小伙伴们在如茵的草地上追逐、戏闹;或躺在软绵绵的草上,看天上的白云,随风飘荡,变幻着各种不同的美丽的图案;或在日里,三五成群,背着背篓,去坡上割柴,预备给家人烧饭之用,太阳西斜的时候,已收拾了满当当的一篓,又沿着窄窄的坡边小路,有说有笑的回家了。要么在天收麦时节,捉蚂蚱,把它装进麦秸编成的笼子里,挂在庄户人家的小院里,平添一份快乐;要么在深秋中,好友相邀,去采摘那繁星似的野菊花,用那黄色的金子般的小花别在头上,衣领上,演绎一种童趣。

那时的山坡上,还没有洋槐林。除了丛生的绿草外,就只有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树,树杆廋骨嶙峋,枝桠光秃秃的,象几位饱经苍桑的老者,守望在这里。上世纪七十年代,不知从那里引进了洋槐树种,一之间,便栽满了五里坡的角角落落。刚栽下去的幼苗,单薄瘦弱,经历了一年的生长,那树便发了疯似的长起来,枝干变得粗了起来,旁侧抽出了新的枝条,不几年,整个坡上便绿树成荫了。到了每年的四月底,漫山遍野的洋槐便开花了,枝桠上,一嘟噜,一嘟噜,繁茂的挂在枝丫上,垂着,一阵轻风吹过,那沁人心脾的槐花香,就在这坡上飘散,老远也能闻见这袭人的香气。那时候,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农村人没办法,只能在这黄土地上去找寻,找到野菜或其它,来填饱肚子。于是,有人便开发了槐花控控(kon),来充分利用坡上的资源。

那未必只是饥饿时期的美味佳肴。它只用少许的面粉,和在新鲜的淘洗过的槐花里,稍加搅拌,便房在笼屉上去蒸,十几分钟后就好,再加些白糖,当作饭食吃起来爽口、甘甜。这是每年大人们给予小孩子的绝佳副食。只不过那时很少有白糖,加几粒糖精也就不错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成群结队的大人小孩,拿着扎了钩的竹竿,提着笼或背起背篓,一同上坡,去采摘那刚刚开了的槐花。当夕阳西下时,人们带着收获的喜悦,高高兴兴的回家。小孩子一边跑,一边嘴里哼着歌谣。“洋槐洋槐开了花,大人采来哄娃娃,做成控控填肚肚,喜得娃娃不哭啦”……稚声稚气的歌谣回荡在四月乡村的上空。近来一些民俗村的接待户也做了这种饭食,用来招揽城里的客人,那些久居城市的人对此赞口不绝,这也许是由于尝到新鲜的缘故吧。而对我来说,每年母亲总要做一些,让孩子们来吃,我也有了换口味的机会,不过它给我的不是口腹的满足,而是勾起了我对那个特殊年代的童年的回忆。有一年,母亲老远来县城看我,口袋里鼓鼓啷啷,老远就闻到槐花的香味。我埋怨母亲说;“大老远的,提怎么重的东西,也不早说,我去接你。”母亲笑着说:“心想让孩子们尝尝新鲜,刚刚在街上,我问了,五斤十快钱,挺贵的。”此刻我的记忆又游荡在四月家乡的五里坡上,过去的天真烂漫,童言无忌,过去的纯真友情,年少豪迈,但如今都荡然无存。在社会的形形色色的现象的影响下,人也变的浑浑噩噩,随波逐流,缺少了往昔的斗志,多像大海里的一只小船,四顾苍茫,找不到了哪里是前方,真成了人间的匆匆过客。

家乡的槐花,那淡淡的清香,夹杂着缕缕甜意,饱藏着丝丝温暖,是我记忆中最最美好的图画。或许与夏日荷花相比,荷的味道太淡,有点寡味;与季的牡丹相较,而牡丹味却太浓,花也太艳。如果说荷花、牡丹是位公主,高贵典雅,庄重脂浓,槐花就是乡野的村姑,清纯美丽,朴素端庄,它身上未经雕饰的自然,正是现代人所缺失的。

纯真、普通,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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