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饺子

2011-12-25 19:14 | 作者:冬竹 | 散文吧首发

至,吃着饺子,一段曾经的往事飘荡在脑海中……

“饺子装好了,你趁热给她带过去吧!”父亲慈祥的脸上暂放出几缕笑意。

父亲将我送上了公交车,透过玻璃,远远望见他还伫立在那里,向我招手,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很长……

这个镜头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就像昨天所发生的故事中的一个片段。

求学期间,父亲在兰州工作,住处距学校一个半小时的公交,周末有时间我常过去,在记忆中,父子小聚,彻畅聊,是一段幸福的周末生活,我最期盼的就是能吃到父亲包的饺子。当闻知我周末过来想吃饺子,父亲便会提前擀好荏面,准备好水果、蔬菜。

荏(ren)是家乡的一种油料作物,将荏擀细后,包的饺子尝起来,有种爨(cuan)味,在家的时候母亲常用擀细的荏面和洋芋包饺子,每次吃到荏馅儿饺子的时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全家聚在一起,欢天喜地、笑笑呵呵,母亲盛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爨味四溢、美味无穷,我和妹妹嬉闹着,吃个碗底朝天。

那个周末,天空飘着花,鹅毛般的花瓣给这座城市穿上了盛装,将马路旁的古槐打扮的壮实而又威武,兰州市在雪花的点燃下,显得素洁、可

我提前给父亲打了电话,说周末去他那边,父亲兴奋的说,过来后他包饺子。父亲一个人在外漂泊了多年,在岁月的鞭笞下,厨艺越发娴熟,可是皱纹却逐渐深了。我最爱吃父亲做的拉条,嚼在口中,爽口劲道,跟朋友们提起时,垂涎三尺、幸福甜蜜。但是,每次看着父亲做饭,我心中悲喜交集,父亲一个在外漂泊他乡,自己不做饭,又该怎么生活?我激励自己,要努力奋斗,为了含辛茹苦的亲人。

每次去和父亲小聚,总是幸福的。在公交车上,一路望着雪花静静的飘落,看着路旁的月季慢慢开出了素白的“花骨朵”,白茫茫的天地似乎喘着热气,一个半小时后,变得灰蒙蒙的,傍晚的寒风从身后悄悄袭来,直逼脊梁,但心中始终暖意未尽、甜意愈浓。我到了父亲的小屋门口。

父亲开了门,看见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惊奇的说:“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

“全是打折的,很便宜!”我傻里傻气的嗫嚅道,挤进了开了一半的门,把手伸进了被窝,电热毯早已热了。

父亲将我放在桌上的袋子打开了,面包、甜点、鸡腿、苹果、干果……包装袋上的价格标签全被我毁坏了……

大一的时,我每个周末都过得很充实,由于每周六父亲都加班,周六早晨,我上完课后,便去兰州西站的新华书店看书,我最爱看每本书的前言和后记,这样便能在暂时间里接触大量的书籍,那段时间过得悠闲而又充实,书店里没有座位时,我便直接坐在靠窗户的地板上,地板清洁干净,所以地板上的读者众多。待到下午,我出去买好东西,匆匆忙忙向父亲那边赶去。

父亲生活节俭,怕我过于挥霍,每次我买给他东西,他总会盘问价格,为了使他吃的安心,能够欣然接受,我将在超市买的东西的价格标签撕掉,坐在驶往父亲住处的公交车上,我便一路谋划如何向父亲报价,将这些东西打折后上报给父亲,这渐渐成了我给父亲买东西的“黄金法则”。

夜幕降临,父亲所住的屋子窗户朝东,窗外隔一条马路便是一所小学,透过玻璃望去,校园里的柳树在夜幕下轻轻的晃动着身影,外面泛起了点点灯光,白茫茫的世界顿然有了色调。我望着万家灯火,一种奇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平平淡淡的生活,父子两人,包着饺子,听着优美的古典音乐。

父亲做好了饺子馅儿,我们俩孩子般兴奋的笑着,开始包起了饺子。父亲包饺子时馅儿放的较多,饺子肥硕结实,捏边时,捏的精致漂亮,就像做着一件艺术品,有些不忍心放入沸滚着热浪的锅中,而我怕捏饺子边的时候馅儿溢出来,所以放的馅儿较少,包的饺子就像一个失去了光泽的贝壳,显得瘪小、丑陋,父亲边捏饺子边问我学校里的事儿,我便侃侃而谈,上至名人轶事,下至课堂打闹,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伴随着优美的曲调传出窗外……

父亲从锅里捞出了饺子,饺子冒着热气,泛着皎洁的光泽,父亲开玩笑说:“现在学着些,以后娶了媳妇,两人就可以一起包饺子,别叫媳妇说你笨的连饺子都不会捏。”

“那还很早!”

“在学校谈对象了没有?”

“没有?再不谈一个,漂亮姑娘就叫别人抢光了,哈哈哈哈……”父亲笑了。

我讪笑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还怕没对象?”

“下次领过来我看看,替你把把关,可别有了媳妇忘了啊,哈哈哈哈……”

,真的没有?有了对象,定向你报告,把她带过来一起吃你包的饺子……”我打断了父亲的话,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天黑了,楼下的人群熙熙攘攘,喧闹不休,欢闹的氛围把冬日的严寒驱逐殆尽,仿佛点燃了黑夜,感觉异常暖和。

父亲拉上了窗帘,我们一起探讨起了爱情,父亲认为,学生的思想单纯,在学校,应该谈一场恋爱,签工作时尽力签到一起,哪怕最终走不到一起,也会有一段美好的记忆,他强烈建议我要好好珍惜大学的宝贵时光

他谈起了人生,说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学生时代,尤其是大学生活,丰衣足食,生活费有父母供应,而且课余闲暇时间较多,活动自由,天地广阔,可以做尽情发挥自己的喜好,应该充满激情,把美好的青在大学点燃,要过得轰轰烈烈,大学里,这样度过,一辈子才无怨无悔,待到年迈之时,再追忆往昔,何其甜蜜!

每次和父亲聊起这些的时候,他都讲的寓意深刻,用真实的人生经历向我讲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有时会问起他年轻时候的故事,父亲便会讲起和母亲如何恋爱,如何被爷爷逼着相亲,在学校如何打架,回家后如何被爷爷收拾一顿,父亲也会讲起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如何被缘分戏弄,讲起这些的时候,他眼神显得深邃奥秘,似乎陷入了悠长的追忆之中,中间我常常插嘴,把父亲戏弄一番,两人在朗笑中收场。

在父亲眼中,他的青春似乎是苦涩的。那时家里穷,中学毕业后便开始了艰辛的工作,后来结婚生子,又为了养家糊口流离奔波,在命运的驱使下,不得不向光阴必躬屈膝,在岁月的驱赶下,皱纹渐渐的深了。

想起了电影《老男孩》片尾的一句话,“想这东西,有时候就像经典一样,不会由于时间而褪色,反而更显珍贵。”父亲有自己的梦想,按他的话来说,他的这辈子就这么大本事了,所以便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我,希望我过得比他好。

每当想起父亲的时候,我便告诫自己,每天都必须充实的度过,要快乐,要有梦想……

夜深了,偶尔能听见外面汽车的喇叭声,父亲的小屋有些阴冷,除了被窝,就只能从父亲呼出的热气中感觉到温度,我和父亲一起躺在被窝里看电视,当时演的电视剧叫《玻璃婚》,描述了一段很现实的夫妻生活:丈夫名牌大学毕业,有稳定的工作,可是来自农村,家境贫寒,而妻子家境富裕,从小娇生惯养,结婚后面临一个共同的难题,便是买房,丈夫家境贫寒,买房之事无法谈及,所以夫妻两暂且寄居与岳丈家中,磕磕碰碰的生活闹剧便由此展开,房子、尊严、家庭、生活、义务、责任,油盐酱醋、柴米油盐,许许多多的问题悠然而现。

当时父亲叹道:“在现实面前,有时候,婚姻就像玻璃一般脆弱。”

是啊,在现实生活中,婚姻可以像玻璃一样晶莹剔透、精致漂亮、惹人炫目,如果夫妻之间能够同甘共苦、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自然让人羡慕,但是,如果面对现实问题处理不当,琐事纠葛、划分尊卑,婚姻也会像玻璃一样脆弱,一摔即碎,而且永远无法破镜重圆。

我当时跟父亲开玩笑说:“爸,我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找个农村的,更不会寄人篱下,被别人瞧不起。”

父亲听完笑了:“以后你能不能找下媳妇都很难说,还挑来挑去的,可别到最后娶个没上过学的跟你撒泼,哈哈哈哈……赶快在学校找一个……”

“是吗?那我真找个没念过书的,只要对你和我妈好,也挺好的,怎么样?”我挑逗着。

父亲笑满脸堆放着笑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天真幼稚的孩子,眉毛上翘,嘴唇微缩,他把电视声音调小,笑着说:“改天我要来你们学校看看,一进校门我就问同学,谁认识周少龙,见一个同学我问一个,如果遇到认识你的,我就问他,你有没有女朋友。”

“哈哈哈哈……你来学校,我给你买四餐厅的上海巴比特包子,刚买的比带过来的好吃。”

和父亲聊了很多很多,父亲始终认为我在学校有女朋友,只是不告诉他,在父亲心中,自己的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

和父亲谈到了母亲,父亲忏悔道:“这几年在外奔波,你妈一个人在家操持,很辛苦,感觉对不住她,等到来年开春,家里农闲的时候,让她上兰州转转。”

或许这就是夫妻间的真情所在,夫妻间的爱情已经被深切的亲情所取代,千里之隔,尽是无穷无尽的牵挂,说思念,怎能用语言来表达?

父亲谈起了爷爷,说爷爷年纪大了,一辈子历经艰辛,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过的平平淡淡,有时脾气不好,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有点脾气,反而不会被别人欺负,讲到这里,父亲深深的嘘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他们弟兄几个小时候常被别人欺负,弟兄几个一起上阵,吃亏了,便忍气吞声,占便宜了,别人便会领着自家孩子上门讨伐,迎接而来的是爷爷的一顿棍棒教育,谈到这里的时候,父亲笑了,额头的笑容勾的更深了,仿佛这些儿时的回忆在他心中永远是甜甜的。

那一夜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领着女朋友和父亲一起散步,父亲再次向我俩谈起了他恋爱的故事,谈起了他的童年往事,谈起了人生,我们“呵呵呵呵……”笑着,多么的开心,多么幸福!

我爬上了高高的苗岭,太阳刚刚透出羞红的脸庞,一层层薄雾氤氲在我的周围,在一片绯红的晨光下,层林尽染,万木蓊绿,鼻子里吸进的尽是一股股含着鲜脆味的湿气,露珠在桦树叶子上滚动,草尖上也挂着水晶,晶莹剔透,我俯下身抹了一把,湿漉漉的,感觉脚尖凉飕飕的,原来鞋子和裤腿早已被露水打湿了,许多黄鹂在周围飞跃,从这个枝头雀跃到那个枝头,落在树梢上,啼啭几句好音,曲调悠扬婉转,此起彼伏,将眼前的美景描述的淋漓尽致,无数只鸟儿一起鸣叫,响彻苗岭,婉转的曲调直贯云霄,向着太阳飘去,飘去,我尽情的去追,追赶着,狂蹦着,呼喊着,感觉步伐轻盈。我越过了树梢,踏上了白云,继续追着,耀眼的阳光直刺下来,刺在我的身上,睁不开眼睛,但我闭着眼睛继续追着,追着……

我听见了切菜的“咚咚”声,真奇怪,一听见这声音,眼睛便睁开了,温煦的朝阳透过玻璃射在我的脸上,耳畔飘荡着优美的古典乐曲,原来是我最喜欢的那首笛子独奏——《苗岭的早晨》,父亲在切菜,笛子的声音和切菜声完美的合奏在一起,异常动听。

“爸,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揉着惺忪的眼睛。

“昨天晚上看你吃的比较香,我给你再包些饺子,你再好好吃一顿,去学校的时候,你也带一些,给‘女朋友’带一些,哈哈哈哈……”

“爸,我哪来的女朋友,你……那好吧,我带一些,带给舍友们,让他们尝尝我老爸的手艺。”我起床穿上了衣服。

父亲的小屋在早晨显得清朗而又透亮。由于屋子在二楼,窗户朝东,所以在晴朗的早晨,温暖的阳光会透过玻璃透射进来,掠夺了所有的空间,每片被照射过得光区里,都有阳光的味道,窗台上的鱼缸里,几只金鱼在波光粼粼的水里四处游荡,鳞片上闪着红光,鱼缸里的水草显得鲜嫩而又生机勃勃。窗台上的雀舌草长的茂密繁盛,抽着脆嫩的茎叶,在晨光下,鼓足勇气极速生长。

父亲看我起床洗漱完毕,便叫我给屋内的花草浇浇水,将窗台上的雀舌草转转方向,好让其受光充分。

“爸,我把绿萝望宿舍带一盆吧,我也有时间帮你照料照料。”

父亲欣然答应了,叫我随便挑选一盆。

父亲喜欢养花,自己的小屋被收拾的充满诗情画意,他将自己和生活物品镶嵌在一片绿色之中,他也热爱生活,每天闲暇时浇浇花,听听电台,看看电视,生活自然艰辛,但在他心中,永远不忘对儿子嘱咐道:“要过得充实,过得开心。”

窗外的那一层薄薄的雪花开始融化,路面湿漉漉的,仿佛刚下过一场春,我真期待这是场春雨,那时就会春暖花开,万木复苏。

窗户玻璃边沿上的冰花开始消融,外面的人群川流不息,平日里的喧闹声逐渐繁盛,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嬉闹声,宠物狗的狂吠声,声声激越,气氛沸然。

父亲做好了饺子馅儿,和好了面,叫我一起包饺子。

我发现父亲特意在饺子馅中加了胡萝卜丁和香菜沫,这些鲜味和荏的爨(cuan)味组合在一起,肯定味道极佳,闻着饺子馅的味道,顿感食欲剧增。

知道我要将饺子带到学校,让同学品尝,父亲包的甚是用心,把饺子边捏的紧紧的,生怕馅儿露出来,粘在饺子皮上,看起来很不雅观。父亲是个细心人,做每件事都讲求精细,忍不了半点马虎,每次看见我做事毛毛躁躁的时候,定会数落一番。

看着父亲包饺子时格外用心,我也马虎不得,包的小心谨慎,父亲看见,笑道:“给你老爸包饺子的时候,就胡乱应付,给‘女朋友’包饺子格外用心,还说没有对象,哼哼……”我腼腆的笑着,顿时感觉脸上被灌浆下来了一股热浪,心头用来一股股甜甜的波浪,此起彼伏,层层叠叠。

饺子熟了,父亲轻轻的捞出来,凉在案板上,将色泽透亮、形状精巧的特意挑选出来,放在一堆,将形状古怪丑陋的推在了另一边,一边挑拣一边说:“既然给人家带饺子,就要带最好的,别叫同学一看,就说‘你看你爸的烂手艺,包的这饺子’,带就要带最好的,饺子看起来好看,吃起来便更有味道。”

“做任何事情都要给别人留下个好的印象,别让人家一看包的乱七八糟的饺子,就感觉我们父子萎靡不振、邋遢颓废,其实通过一个人做的一件事情,可以看出他的生活,以后有了对象,就带她过来,叫她尝尝你老爸的手艺。”

我感觉脸膛一阵滚烫,一时语塞,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带她过来见见父亲,在父亲下班前要赶过来,我们要一起给父亲做一顿美味,给他一个惊喜,用以厚谢他这顿充满父子情意的饺子。

这顿饺子多么的独特啊,我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其实他是希望我将饺子带给自己喜欢的姑娘,希望那位姑娘能够被感动,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牵着这位姑娘的手,出现在他面前,郑重地向他介绍道:“爸,这是我女朋友!”

他多么希望这一天到来呀,在父亲心中,儿子的幸福不仅仅来源于学业多么的优秀,而且还与爱情息息相关,父亲是青春岁月里过来人,他知道青春飞扬的日子里,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爱情中徘徊煎熬,在这段羞涩的岁月里,他知道向一个心爱的姑娘表白,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些他经历过,所以一切的一切,父亲都理解。

帮着儿子追女生,我永远感激父亲……

冬日西斜,冷空气悄悄袭来,路面上融化了的雪水结成了一层厚厚冰,我该回学校了……

我洗完头回到屋子里,父亲已经将饺子装好了,分为两袋,并分别装了醋水,装醋水的袋子里鼓了空气,所以不用担心醋水遗漏出来。

父亲一边往包里装饺子,一边说:“饺子装好了,你趁热给她带过去吧!”他慈祥的脸上暂放出几缕笑意,屋子里的光线暗了,发现父亲的头发枯黄、面容憔悴、脸颊深陷、颅骨凸出,苍老了许多。父亲又补充道:“我分了两份,一份留给你们宿舍里的室友,一份给她带过去吧,你肯定有喜欢的姑娘,让她尝尝。”

我顿时感觉鼻子酸酸的,没有辩解,怕父亲听出我音调的变化,只“嗯”了一声。

赶往去学校的公交车站的时候,父亲每次都陪着,就像中学时代母亲要把我送到门外一样,在我心中,这永远是一段值得怀念的镜头。

出门的时候,父亲将两个苹果塞进了包中:“你带到学校吃吧,我苹果吃多了牙酸,吃不了,放几天就坏了,对了,还有一些点心,你也带过去吧,你买的太多,我都吃不了。”他说着又将一包点心塞进包中,手提包被塞得鼓鼓囊囊。

和父亲一起去车站的这段路程,在我的记忆中甜蜜而又幸福。一路上,和父亲继续着那些没有聊完的话题,一起穿越马路,喜欢听父亲在过马路的时候一边拉着我一边说,“走路不长眼睛”。原本出门直接坐102路公交,在西站倒车便可直达学校,但父亲说途中倒车不安全,不惜步行二十分钟,要坚持走到76路公交始发站,让我坐这路公交,可以直达学校,每次去了都有座位,这样他才会安心。按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吃完饭走走,消散消散,对身体好。”

来到了76路公交站点,我疾步踏上了公交,父亲招着手:“路上小心些,包别压着,以防醋水流出来,到了发个短信。”

“嗯!”我向窗外招手,公交开走了。

我不由得回头望望,父亲还在夕阳下站着,朝我张望着,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很长……

兰州的傍晚,寒意剧增,父亲还要“消散着”步行回去,我顿时感觉眼里吹进了沙子,便将头偏向了车窗,窗外虹光霓彩,夜市的氛围一路上愈加浓烈,耀的眼睛酸痛。

我突然记起,忘了带父亲许诺那盆绿萝,索性放手吧,喜欢不一定就要拥有,或许她会在那边过得很好,比与我在一起朝夕相伴要过得幸福,每样东西都乐土,何必强求,一切顺其自然,春秋冬、花谢花落,幸福就好。

我将包紧紧的捂在怀中,始终能感觉到怀里饺子的温度,我要趁热给“她”带过去……

2011年12月24日夜完稿

冬竹QQ:943735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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