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黄土地上的那个身影

2011-12-25 17:09 | 作者:筱雨 | 散文吧首发

了一容,那个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作家,将自身的经历融入独具情韵的乡土风情之中,以现实的眼光打量着活泼生动而又充满苦涩的世界。底层民众朴素而简单的生活,涤荡着他心中的抑郁和哀伤,敲打着他敏感忧郁心灵

他以敢于直面苦难与不幸的写作勇气,关注乡村苍茫大地上的众生万象和与自身命运相生相连的底层民众;他独特的流浪经历赋予作品苍凉的西域风貌,而对西海固民族生存状态的关照,则体现了他特有的平民视角和悲悯情怀!

这就是一个农民作家的本色,一个农民作家特有的感情!他说:“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位置都有一个人占着。”

我看完了一容这本《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才知道。人活着是有自己的追求的,或精神的,或物质的,一切的都是人自身所展现的一种内心追求。

了一容的这本书里写的都是低层次的人,令我悲伤,之所以用低层次这样的词来,是因为我总觉得人活着有许多的不公平,社会贫富或者良善之等级,总让人觉得人该分三等,上等,下等和中等。下等人过的,当然是低层次的生活,若说我喜欢写文章,当然喜欢写低层次的人群生活,因为,我一直都认为自己属于低层次的人群里,尽管我的精神生活已经超过了这样的层次。

“《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中的老奶奶,尽管为了给瘫痪的儿子四处求医,乞讨为生,但是她总是用汤甁里的清水把儿子的围脖、脸、耳朵洗得干干净净,一直保持母子俩内衣的干净。文中写道,在阳光底下,“汤甁古朴的色泽荧光闪闪,瓶口高蹈的神姿犹如凤凰引颈。它举止那么高雅!一缕清水从瓶口溢出,像是暗处突然打开的花朵,水珠落地似金,那贞洁的声音宛如翡翠碎裂开来。”无疑,这是作者对本民族凤凰涅槃般清洁精神发自内心的自豪和赞叹。”

《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中的老奶奶,不但要照顾身患沉疴的儿子,还要忍受儿子的无理取闹和百般折磨,偶尔的情绪波动在所难免。因此“每当她用汤甁里的水倒出来仔细地洗着自己的时候,便希望这水能把自己的心和脑子也洗干净,好让自己远离浑浊、远离杂乱的意念,变得纯粹和清明起来。这样,她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活下来照顾尤素福了。”因为对真主的信仰,因为对伊斯兰清洁精神的高扬,老奶奶才得以数十年日如一地坚持素食和近于修行的生活方式,直到给儿子体面地送终,然后自己才能放心地离开人世。临终前,老奶奶的脑海里淡淡地掠过:“一股细微的风从汤甁内朝着倒水的那个指头般粗的瓶嘴里吹进去,发出空幻的声音,就像一曲伊斯兰古歌,一遍一遍涤荡着人的心灵。

了一容的文章让人觉得悲哀且有一种奋力拼争的精神,他所写的东乡族人群里,大多是那些穷困潦倒,生活没有保障的人们。黑矿工,乞讨的人们,贫困又不知如何解决所遇境况的人们,因为生活不幸而出逃的女人,或者干脆就默默无闻的人们。他写人们的欲望,写各种各样的社会背景,但却不完全从文章中明指出来。他只是通过一段段的故事,告诉人们,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贫寒,困苦,存在着不公平和各种腐烂的人心与权力。他的文章中不单从物质上体现出这样的不公平与腐烂,还把在权力之下受压的人们精神世界的无法解放,这种感觉就象用手去挤一个装满水的汽球,你用手狠狠的捏着,但它却没有破,你希望它会呯的一声破了出来,里面的脏水,所有的脏东西都会随着它的破碎而迸发出来。我想,作者意图如此,或者原来我的创作意图亦是如此吧。

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绝境,或者你就不知道绝境里矿工的下场如何,人命如草,割了就埋了,你像狗一样的干活,受的待遇连圈养的猪狗都不如。与文中老板和厨娘在帐篷里的欢比较,两个矿工的待遇简直就是在地狱里,试问世界繁荣一片,风光满面,难道还有这样的生活出现吗?我想肯定是有的,尽管我没有亲身的经历。而在青海,青年章哈第一次学会了吸烟,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这个,或者该留给读者们去想象了。

在《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这本书里,你处处可见这样的情况:在贫困的村子里,孩子们都吃不上饭读不上学了,可是县里还拼命鼓吹粮食亩产上万,已经基本解决温饱问题。贫困农村的村主任将分给贫困户的救济吞为已有,禁止村民向上反映。各式各样的腐败像微甘菊一样的蔓延着,各式各样的人生,在鼓吹政绩的和风之下,暴露无遗,若说人生艰苦,我想莫过于此。这时,我想,作者心中有一种呼喊,抗争,搏斗,或者正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在《火与冰》之中,老头尕细目选择了持刀杀了村主任全家,然后放火烧了他的房子,他想以此来毁灭一切。然而,在他被抓之后,村民们的反映是:杀人偿命,凡事大不过王法哩。究竟王法是什么?人们其实不知道,他们只想安分的过日子,安稳的把生活维持下去,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谁先动了王法?谁把尕细目逼得无路可走的?

小说是生活的艺术,小说也只有在现实生活中才能找到它的审美价值,这就触及到小说真实性的命题。了一容的大多数小说都是在明确的故事化前提下,以逼真的写实作为基质,使小说文本拥有足够的现实性,使读者在思维的发展过程中保持高度的真实可信。回到了一容,自传性以及由自传性而获得的真实性,的确构成了他小说对于虚假的胡编乱造者的压倒性的价值取向。

了一容在注重小说本身的真实可信之外,也极为重视艺术性和细节的描写。细节是构成小说完整的细胞之一,是重要的文学艺术要素。一篇小说,无论是人物性格的鲜明性、独特性,还是情节的生动丰富性,都离不开细节这一要素的支撑。而一篇小说成功与否的关键取决于人物塑造的成功与否。

我只知道了一容是个东乡族的青年,他用自己的观察与经历把人生的苦难写得淋漓尽至,所有的穷人的人生,就像放大镜一样,被他置于笔下,你所带来的心灵震撼,久久不能散去。我看过余华的《活着》,感觉这两本关于苦难的书,余华的作品就像戏里演的,它总能让人向上,鼓舞你的精神,但它毕竟只是一场戏,演得再好也不能到达你的生活里去。但这本《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却是生活里的戏,它活生生的存在着,一刀一刀的刻在你的心窝里,它又像太阳一样明晃晃的挂在空中,很刺痛的灼伤了你的眼睛,让你产生不得不去愤慨的心情,又想着进一步探个究竟。

了一容《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是其年轻生命体验和人生思考的最初结晶,虽然在思想的厚重和艺术的精致上还需长时间的用心打磨,但是总体而言,仍然是一部值得一读和不可多得的小说。作者对伊斯兰清洁精神细致入微的表现,对西北乡民顽强生命力敏锐细腻的发掘,依旧让人想起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从发表第一篇小说开始,了一容就坚持用一支蘸满“爱与忧伤”的笔管,忧郁而凝重地描绘着发生在西部边陲的、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人事恩怨,并把自己想到的、人性深处不易察觉的东西用朴拙的语言灵性地表达出来,从而彰显了黄土地上的美好人性,虽然也有不乏痛楚、迷茫、失落和忧伤,但更多的还是善良、知足、信念、期盼和坚守,从而使其作品具有了某种穿透世间污垢的力量和某种超俗的光芒,或者说,是“丰富了人类永远需要充实的人文精神和生命内涵”。

每个作家在自己要表达的主题中,或多或少的加进了一些理想的因素。因为对现实的不满意导致他们产生向上的追求甚至是对虚幻东西的向往,反过来,这向往又在鼓励和推动人们为之去奋斗。当现实和理想发生冲突时,他们会把目光投向未来,用自己构想的蓝图去检验现实的合理性,而对现实的批判则是理想遭遇挫折时的表现。

了一容曾这样描述他的写作:我之所以写作,是因为我的身后站立着一个独异的民族,那就是中国信仰伊斯兰教的一个少数民族东乡族。了一容在厚重的历史沧桑和充满艰辛甚至是宿命的生活表层下对深藏于民族灵魂深处的民族文化进行了挖掘,它不仅给作品中的人物提供了一个适宜的精神居所,也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成为与人物命运息息相关的组成部分。

《挂在月光中的铜汤瓶》后语。或许,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有着自己的悲与喜,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界不是公平的。就像给你了幸福却剥夺了你的健康。或者给你了信仰。却没有了家园、种种的一切给我们的不仅是思考,更多的努力,自己的就要努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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