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

2011-12-16 16:13 | 作者:北浦云 | 散文吧首发

透骨的寒风突然被刮起来,卷的还没来得及挤压结实的漫天飞舞,宛若置身于白色的沙漠。

不过时间还是很温柔,图书馆自习室里,暖气陶醉了东北的十一月。向来这里很安静,尤其是六楼,那是学习者的天堂。永强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环视一下四周便写起了英语单词,大约过了好久,思路恍恍惚惚,沉沉的,沉入了湖底,很安静。

身边的座位人来人往……

时光回到了过去,最后一年高中。对永强来说,高中在他二十年的人生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简单来说,原本三年的童话,他偏偏演了五年的聊斋。每一年的日子都不好过,一次接一次的孙山名落,一年又一年的闻鸡起舞寒窗晚卧。小小的肩膀,快要担不起那十二分的苦楚。

庆幸,他很坚强

复习班里,自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样曾经的失意,一样不服命运的调皮,为了换个称谓,为了别人和自己看得起。雪和永强在一个班,平日一副冷美人的神态,清新如出水芙蓉,冷艳如寒梅花,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足让所有人沉迷,颇有几分林黛玉“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韵味。压抑的内心总归还是天,永强喜欢上课时看她几眼当做享受。

在同一个环境里,渐渐地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文学,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让整天埋在题海里的永强足足乐了好多天。

雪梦对流沙般的卷子也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理科班里能遇到可以谈论唐诗宋词·红楼往事的知己感觉无比亲切,仿佛是一个走在迷途的孩子恰逢论狼他乡的自家过客。

这里的高中素来很紧,等到下晚自习已是将近半,安静的校园顿时陷入一片嬉闹。此时,满心的困顿立刻焕发了永强的荣光,,简单收拾了各种书卷,就跑到操场边宁静的垂柳下,等着他喜欢的姑娘。永强脑中立刻出现一个久违的成语“望穿秋水”,想着想着不经意的笑出声来,一只脚在地上踩着石子,揉来揉去,渴望唱一首歌,又怕惊了夜色浪漫。

雪梦写完了一道小题也马上下来了,俩人并肩走在朦朦胧胧的月色里,杨柳摆动的绿丝绦,摆进了他们的故事,留在了相依的倩影。

铃声响了几下,永强低头看了看手机,四点整,就又溜进了那个流金世纪。

虽然学习很累,但还是飞快地从手指间轻轻地划过了,这是永强和雪梦的第三次高考。

等待了一个月零十一天,分数如期而至,命运之神再次光临了永强和他的同路人。这天早晨黎明就被铁哥们毛毛发来的信给弄醒了,查过分数,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又好像吃多了艾艾草,无比难受却怎么也倒不出。永强两点钟光景才换恍忽忽睡去,醒来还是十二分的清醒,只是明白一分苦恼三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阴影就这样成了知己,像永强的性格,挥不出去。醒来第一句话“他妹的高考”,又一次发挥失常了,眼睁得像只灯笼,忿忿然大骂教育的各种失败,差点吵醒正屋里还在熟睡的家人。

饱经忧患的学海生涯早已把永强磨练成老人,稳健的心态很快便将心里的些许障碍扫除的无影踪。从失利中恢复过来后,立刻打电话询问雪梦的情况。

“咱们考的一样多,呵呵,多有缘”雪梦出奇的平静。

像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简单的填报了一所本省的大学,结尾还送给永强一个微笑当做注释,可能是一生的,却不一定长留。

人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偏偏永强不是一个果断的人,至少此时以及此事之前如此。

世代为农的家世像未名湖的湖水清澈见底,作为父亲固然希望孩子成就一番伟业,凤凰涅槃,破茧成蝶。少年的无助,青年的流浪,壮年的奔波,中年的困顿让沧桑早早地爬满了额头,怎么也扶不平,曲线迂回,像倾诉,更像警告,透着两个字“稳定”。父亲无数次提起,希望儿子学医,

“强啊,学医才是个铁饭碗,什么时候都不会失业,我们是过来人,懂……”

每次争论总附加单调的理由和难计算的时间。

现在回忆起来早已分不清那是不是叛逆,作为青春在那岁月残留的唯一。

喜爱文科的理科生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自己的意志,一所和雪梦同市的财经类学校,为了再续前缘,和雪梦,也和文学。可怜父母心,怎落寞了最美的三春晖,父亲的日夜思考,父亲的苦口婆心,到头来一个点头结束。

任性,断了线的风筝,自由的没了理由。

作为对父亲的象征性安慰,随意在第二志愿的栏里写了所好远好远的医学类大学。

流年里的又一个早晨,时间见证了这是个奇迹,或者说是杯具,在高中徘徊了五年后,流浪远方,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彷徨,载着父辈甚至祖辈们的愿望,带着自己还没寻到的理想。诗人般,流浪远方,流浪……

别了,雪梦,随着隆隆的火车声踏上了迷途。

离开了世代居住的华北平原,渐行渐远,从没见过山,这里山峦起伏,火车飞快却逃不出。荒原的千里无鸡鸣更是征服了永强的心底,颠覆了小脑袋中密密麻麻的村庄记忆,一切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心里不知何时燃起丝丝哀愁,赖着不肯走。他承认,不仅仅是因为和雪梦的别离,更多的是感觉前方的迷离,本来艳阳高照的清空平添了几朵乌云。身边有送他上学的父亲,满心的失落依然讲不出。

打开手机,雪梦发来一条短信,“过得习惯吗?”

能说什么呢,一阵深思一阵的沉默,回了句“挺好的,你呢,保重”

然后自言自语一番“学会了普通话,心里面还是方言啊”,和雪梦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总归相距几千里,一年难见一面,相思意得情难寄,孤独像个情场的幽灵,等待着狙击多事的月下老人。一击即中,从不用横扫千军。

永强的心很乱,然后很平静。时光就这样一页页翻阅,结局漫天的风雪。

依稀可以绘出一幅画卷,在春的绵绵里,故人的忧伤,像雨里的乱草缠绵在一起,忧伤的雨就下在两人的眼中,隐去了山中的风景,静默。雨也无声。

燕子飞了,有再来的时候;花儿落了,有再开的时候;缘分断了,或许难再续。一朵云彩似得飘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你知道吗,谁掌握着这个时代的命运?

永强是幸运的,至少看到了另一片美丽的天空。

他这样几分落寞的神色,剧情几乎出自一个印模。她又一个身边的同学,似乎只能是这个身份,腮凝新梨,粉面含春,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顾盼神飞,见之忘俗。“她应该是从婉约词中走出来的百花仙子,根本不用比作任何花”,永强翻着英语书耐不住这样想。携此佳人一起流浪,一起看星光,一起杏花疏雨里,吹笛到天明。

长沟流月去无声。

浅浅地欣赏,深深地爱成了一种习惯。

她叫文静,人如其名。

赢得佳人芳心必然不会太容易,毕竟人皆爱美,追求文静的人如过江之鲫。侍奉一个疯狂寻找恋人的年轮,永强不免俗的加入了这洪流,只可惜没分清是黄河水还是长江水。自持近水楼台,月落谁家。

每天发一条问候的短信的话语,搭讪成了秘密花园的主流,如此开心的日子成了必修。换来的客套话还是寒意十足,他再次选择了等待,在唯美前从来都是虔诚的信徒。

当翻开夜的第七章,看到文静的身边多了一位,所有的词阙都碎了,撒了一地。温馨的画面,温柔的眼眸,温情的相偎,都给了永强最单一的谜底。

如此,轻易穿越一生的沧桑,永远不会忘记。

进了大学,事实显示:人的才艺越多越好,都要有几门像样的武艺。像永强这样从学习成绩至上的环境中来的人,如堕雾中五里,连同还没寻回的理想都散进梦的深处。没有什么特长,故爱人不在,或许。

悲伤了很久,为文静,也为没有文静。

那时候,他也时常去图书馆的,专业基础课是留给别人学的,唯喜欢看各种课外书,写一些比散文还散的小品文,无人问津,只是孤芳自赏。他深知读大学的机会来之不易,总是希望从书中或者生活中找回目标,打破陈年的迷雾。好想离开这条迷途。

从《李鸿章传》到张恨水的《落霞孤鹜》,再到《最美的宋词》,还客串一下《欧亨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偶尔做做兼职,卖些小东西,想走出迷途,想更有出息。

当丘比特再次将箭射向永强时,年轻的心绕不过这个桃花潭,虽千尺难拟内心的感慨。

听闻,鸦鸣夜半,袭人心逸散,短信潜伏,后缀这搭讪,一个人手心发汗,拿着玫瑰等在那岸。

可爱还是爽约了,又一个冬天

属于他的,或许未来,在下一个路口,一首《说了再见》,送走了这般暗恋,从此不再相扰。

那天的日记里他写下了一行字“虽然能预料到故事这样结束,当它来的时候还是那么伤心那么难过”。

窗外,已夜色朦朦,旁边的人换了一圈的新面孔。

电话响了,红果打来的,温柔了一下声调,言说几分钟的甜蜜。挂了电话,翻开一本随身带的《余秋雨文集》,戴上耳机,安静的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你是我的眼……”

这次对看客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红果和永强不是同班的,一次偶然的相遇,便写下了一段缘。从相识到相知相爱,在俗世很俗的套路中品味别样的浪漫风情。不可思议的是他还没对红果说出过“我爱你”,深表遗憾。

一起逛街,一起晚饭,肩并肩微笑着走着。在梦里,继续着,一起看日落,坐上我骑的单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牵着手唱着歌一直走,没有理由。

昨晚给妈都打了电话,和妈妈聊聊家常,听听爸爸慈爱的劝导,不知不觉地长大了,会一直大下去。

渐渐地扯开了迷雾,走出了迷途,走向了qian途。

明天星期一,风雪,还好,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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