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
三百年前,在那个寒冷寂静的飘雪夜,你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最终燃了藏香,煮了青稞,跪坐在庄严的佛像前,向着那琼结的方向,为了心爱的人儿,写下这绝美的诗篇。
三百年后,同样是一个寒冷孤独的夜,无尽的黑暗里飘着让人绝望的冷雨,我同样睡不着,坐了起来,面朝那遥远的西方,读你三百年前写下的忧伤歌谣,为她写的诗。
读仓央的诗,就应该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燃了藏香,煮上青稞茶,藏香袅袅,茶香袅袅,浓郁的香气在屋子里四溢开来,屋外却是静谧的飘雪,片片绽放,凋落在凡尘。雪越下越大,渐渐淹没你的记忆。你穿过轮回,走过三百年的光阴,参与他的世界。整个天地间,仅剩下孤独的二人,二人之间,横亘着一条奔腾的大河,黑色的流水,黑色的飘雪,黑色的风,他站在河的对岸,手持转经筒,默念着六字经言,足踏莲花而来。
仓央的诗,不适合热恋中的人,因为深陷在缠绵炙热爱情中的人,不会理解这般痛苦绝望的伤。同样,也不适合失恋中的人,诗词中流露出的凄美哀伤,会让你对爱情彻底绝望。只有渴望爱情却还未陷入其中的人适合读它,沉痛却不绝望,热烈却不疯狂,明媚却不刺眼,就像午夜悄悄盛开的幽昙,宁静中散发出幽香,就是这种感觉。浅浅的忧伤,淡淡的渴望,微微的波澜,一点点,足以令人陶醉。
他的诗歌属于那个辽远的天国——西藏。一切都不是偶然,只有在那种空灵纯净的天地间,才能孕育这样的人,这样的情,这样的诗歌,这样的传奇。如果你不相信灵魂,不相信轮回,不相信信仰,那么,你也不适合读仓央的诗。诗歌中那种信仰的力量以及对信仰的追求你无法理解,那深藏的禅意更是无法参透,这就是西藏的魅力。朝圣之路漫长而艰辛,这种永恒的行走,这种执着的追求,就是信仰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仓央的诗升华。就像遥不可及的雪莲,它的美在于它的高不可攀。读仓央的诗,需要一颗虔诚的心,而唯有一个地方能让你放得下一切。
所以,去西藏吧。只有置身于那种环境下,你才能真正读懂仓央。想一想,伸手可及的天空,遥不可及的雪山,飘扬的风马,凌乱的玛尼堆,旋转的转经筒,古老的转山人。你,静默的坐在藏包中,身旁燃着袅袅藏香,手中端着浓郁的青稞茶,耳边突然传来悠扬的诵经声,此刻,你轻轻地吟诵: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祈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如此的痛彻心扉,如此的浓烈绝望,却又如此的美丽温暖。这种绝望与希望共存的隐秘感觉一下就抓住了我的心,令我无法摆脱,我臣服在他的诗歌中。爱情,本就是一种癫狂,一种惆怅,一种决绝,一种痴迷,一种迷茫,一种、、、希望。
夜深了,在黑夜的尽头,我点燃手头的香烟,狠狠地吮吸了一大口,污浊的废气钻进我的肺里,在那里盘旋一圈后又被我缓缓吐出,雾气漫开,河水奔腾,在天地尽头的小路上,一个人手持转经筒,默念经言,孤独的远离我的视线。
西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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