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家 【趋向散文百篇集---1】

2011-11-30 17:09 | 作者:趋向 | 散文吧首发

梦里的家【趋向散文百篇集——-1】

梦里的家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激情的神韵,多么熟悉,多么亲切,也是那么的陌生。外婆家就在湘江边上,当时有名的周家大院。与当时的领袖是同乡,这在我脑海里凭添了几分神秘,几分神圣。我虽然一次也没去过,然而,在梦里我已经去过不知多少回。

上一年级时,妈妈回娘家,带了哥哥姐姐,那时乘车实在困难,幼小的我是很累赘,妈妈一个人怎么带得了许多孩子。那些日里,我天天望着南方的天空,哪天,空中飘来一朵云彩,我都感到那么的多情,那么令人振奋;莫非由外婆门前飘来?夜晚南方的天空,闪现着一颗颗眨眼的星星,我都猜想是亲人其乐融融的相聚,互相演讲奇遇故事,震动到了那些星星。

上四年级了,我学到《沁园春·长沙》,一下更是激情四射,读,背,诵,那份兴奋,那份豪情,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在家里读,在大院里背,到大河边诵,还专门赶在寒秋,去寻找“看万山红遍”的激动。母亲告诉我,她们常去岳麓山春游,也常去爱晚亭秋读;这些故事,又平添了我许多的梦幻。

文革混乱时,忽然传来消息,外婆过世了,母亲的泪痕里,平添了我思绪里的失望,南方的天空罩上茫茫烟雨,幻觉里常常看到一只仙鹤,慢慢的,坦然地,穿过那云,穿过那丝丝的雾雨。又有一消息传来,外公老年健忘症,妈妈再也无法忍耐,带着妹妹回娘家看望亲人。

母亲五十五岁那年,她要回长沙去,到周南中学寻找过去的历史,那时,她参加青年团,白色恐怖下,夜里刷标语,为地下组织开会站岗望风,这样,她应该可以离休。可惜当时工作需要,我没能同行。母亲也没能找到故人,回来只有按建国后参军办理退休。

政策改变,长沙的亲人来信,邀母亲回去追回房屋;外公旧时是个商人,买卖在长沙做得很火,有油坊,商街,还有码头。他是个进步人士,在大革命白色恐怖时期,常常掩护革命学生,后来,他掩护的人很多上了井冈山。建国后在政治局工作也有。日本人打进来时,他把仓库里的粮食分给乡亲们,让大家渡过难关。土改时,房屋充公,按政策,母亲当时入伍,应该留有住房。但是,母亲并没有回去,也许,一生风雨坎坷,太累了。加之,离家时,堂上父尊娘亲正为青壮和蔼,她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几经风雨,两鬓斑白,故人西辞,红红火火的周家大院,早已凋零;实在难以面对。再说出去革命,目的不在其中,若是为房产之财,何苦驰骋疆场呢?

对我来说,领袖远去,那份神秘,那份神圣,已经淡漠;加之外婆外公的远去,家的概念也渐渐淡漠。长沙,自然也就淡漠了。时光荏苒,转眼,母亲垂暮之年,又得了健忘症,然而,张口闭口,总念起湘江水,长沙人。偶尔,念起长沙大火,与亲人跑散;忽而讲起,湘江捉鱼,满载而归。念的最多的还是周家大院文化。她常常看到我,赶紧拿上自己打理的包袱,说要我带她回老家;那份思念,那份迫切,那份魂牵梦绕的苦盼,充满了整个世界。这使我想起,母亲年轻时候讲过想家的许多事;印象最深的就是抗美援朝时期,本来想家,偏偏还是强烈要求申请入朝参战,三个女兵,最后只有两人坚定的第一批跨过了鸭绿江;她们在战火硝烟里忙碌,她们在生命线上奔跑;但是,稍有空闲,思乡的风潮就开始翻江倒海;一次,在一条大河边宿营,她就感觉哪里就是湘江边;清澈的流水,碧绿的两岸,白色柔软的沙滩,她匆匆忙完手中活,刚要到河边寻找那份故乡的亲切,集合号又响了……

少小从军四海环,千山万水掠容颜。

可曾记起湘江女,铭系故乡今月圆。

是啊!千年不忘大槐树,万里归来探故乡。多少人怀揣那张大槐树图,回来寻找自己的根,寻找自己的故乡文化。思乡之情,千年不倒,思乡的盼,至死不渝。母亲思乡的情绪,如波,掀起一浪又一浪,如涌,推动一潮又一潮。故乡的吸引力之大,胜过陨石冲撞火星,震撼着整个灵魂世界。其实,家人已经带她回去一趟,却被她否定;依然如故。故乡的印记,永远是她留在梦里的家。

母亲思乡之潮又一次感染着我。

长沙!有了条件,我一定去,去看看湘江,一定站在那里大声朗诵:“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一定赶在深秋,去那里“看万山红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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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时间:2008。09。19

中秋月【趋向散文百篇集——-2】

中秋月

下弦月,上弦月,传递着一个期望:行万里路,入万家门,铸就一轮满弦;那一轮满弦,清纯明亮,如玉如银,聚天下流萤,团四海串珠,送给你一份情感。

每每望见明月,就想起那些往昔;故乡的老屋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东面环绕的小溪常常发脾气,把山包冲刷出小小的悬崖。当年,父亲文革遭难,我回了故乡,少年的身板,挑不行,抗不行,加之政治歧视,好久闷闷不乐。中秋这天,收工时天已泛黑,二爷爷拄着棍,叫我到他家吃饭,我同婶子叔叔打过招呼,就跟了过去。

二爷爷,没有儿子,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孤独的老人已经八十六岁,耳不聋,眼不花,高兴时,还要教我熟皮子,我闻不了皮硝味道,他总感到惋惜。二爷爷,年轻时,干过农会,被敌人追赶的下了东北老林子;他告诉我:所有野兽都怕人,只要你发出吼声,最好手里举起火把。。。。。

走进二爷爷家,一片漆黑,他老人家摸出火镰,两三下打着火,点上油灯。饭在锅里,端出来,很快就吃完了,二爷爷又给了我五角钱,春节才压岁了三角钱呢。

走出屋门,来到小山崖上,一轮明月,圆圆的,大大的,象似笑脸冉冉升起;我那份激情,一拥而上,我对着明月大喊大唱;一切的忧郁,一切的悲怆,都唱给月亮,都告诉月亮了;月亮送给我许多的畅快。

在部队服役,住在一个山村,元宵节的早饭,打来一盆小米饭,大家都象征性吃了少量,剩下就要我送给东家,走进东间,一家人高兴极了,年长的八十多岁,吃的却是糠菜团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人吃糠,惊得心头绞痛,那位老人的影子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一下就联系起我的亲人。想起了二爷爷,他在九十一岁那年过世了。

我回乡两年就回城了,后来回去二爷爷已经不认识我了,又是几年的风风雨雨,他又是怎么过的,家里还打火镰点灯吗?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沉重的内疚感让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举头望去,东方地平线升起一轮大大明月,她大的让人惊奇,我匆匆走上高坡,似乎已经走进了月中,伸手一摸,那些流萤在动,那些串珠再滚,是月亮送来的一份美好;我大大捧了一捧这些明亮,这些美好;我要送给二爷爷,为他替下火镰点灯,让他与光明通行。

2008。9。12

虹【趋向散文百篇集——-3】

“东虹呼隆西虹雨,南虹出来卖儿女!”老人在口头谚语;“为什么卖儿女啊?”“看你的虹去吧!”……

是啊!那里生出一条长长的虹。老人又开口说:“那是龙翻身呢。”莫非是龙的腹部?幼年的我,把脑袋都想扁了,也没真正找到答案。

“虹”,一条龙,一条七彩的龙。那龙携雨夹雹,吞云吐雾,在天空,首舞爪撩,翻江倒海;上达九霄,下掠极壑,正有撞断昆仑,举起东海之势,也有扯断银河,撕裂五洲之态;然而,只是它表达爱的一种方式;片刻,已趋于平静,亮出了那份七彩;送给你,送给我,一份好心情。由里向外,淡蓝转紫绿转黄,橙赤交加青外帮。望着雨后彩虹,我思绪奔腾着。这是在故乡山里赏“虹”。

后来,入厂了,赶上大干“红六月”,大窑烧到一千三百度,上天发威;急风暴雨骤起,珠浪茫茫,坡洪横溢,窑址低洼,难当天兵天将之势,一旦淹没,可能开锅爆炸。人们纷纷来救,个个争先。人伏为墙,排泼并用,同上天共度了一回泼水节。上天又一次奖励了美丽的彩虹。劳作后轻松赏“虹”,心情特别清爽。

住在新兵营房时,指着远山问班长:“那是长城吗?”“不是!”其实班长也没去过那里。新兵下连赶在晚上,乘着朦胧的灰夜,我们住进南天门村。坑道作业,夜班白班,紧张的眼前只有三点:石壁,小路加驻地,外界情况一无所知。隧道打通时已是雷雨季节,一阵大雨转稀,赶任务我们乘车奔驰,一条彩虹,就在眼前,好像车子再快一些,就能开上那七彩云雾的拱桥;是啊,真的登上那座七彩桥,又能增添多少神秘的色彩呢!那只是个美好的幻想。因为,彩虹只是个光学感应;靠光源,雾气,眼睛形成角度而生的。那种美好的幻想,只有神话梦中产生吧。

山路旁,绿绿的草,青青的山,到处挂满了晶莹的“灯笼”。车子飞奔在半云半阳而凉爽空气里,那份清透,那份动感,慰籍着那份疲劳后放松的身心;那份激动,那份震撼,似乎在仙境里遨游,胸中的心房,怪怪的,佟佟的,象似蓬松酥透,用手一摸,就要碎了。路!越走越高,转过一个山弯,更加振奋人心的景象,刹然而起;漫山遍野的鲜花,藤藤萝萝,弯弯绕绕,连连扯扯,有红的,白的,粉的,五彩混杂的,单瓣的,复瓣的,报蕾的,初开的,怒放的;纷纷扬扬,疏疏密密,她们依附在蜿蜒曲折的长城上,向着高处,向着天边,伸延,伸延!

我们停下车,登上一座烽火台;啊!长城,这条巨龙,首饮东海,尾入烟雨浩淼的云天,身上装点了这七彩鲜花,不正是那条,翻运吐雾的飞龙吗!刚才和幻梦,已经步入了现实,我们满怀豪情,踏上了彩虹梦境!

激动的心,你飞吧!激动的情,你翔吧!我们畅想,我们飘然。为我们祖国这伟大奇迹——长城,骄傲!

彩虹,魂牵梦绕的往昔,为我们生命的意义,平添了多少畅想和激情。

2008。9。11

大院里的伤逝【趋向散文百篇集——-4】

家养了一条狗,整天志高气昂,满条街上的狗都俯首称臣。这成了父亲被揪斗的一条罪状。只卖了八块钱,在我们面前被人恶狠狠的打死了。后来那铺天盖地的大字报,还有这方面的内容。为此,定下家里不许养狗。

北风撕裂着天空,抽打着旷野,让人感觉要窒息,都关门闭户。门开了,朋友进来,说捡条小狗,他住亲戚没条件,要我饲养;我拒绝,一会,又来几个小伙伴都不敢抱回家。

我们前排是空闲的大仓库,我们带着小狗,转移到那里,经过研究,共同饲养。

把狗放下,让它自由跑动,第一个任务是起名!只见他浑身黝黑,四角尖稍有白毛,就叫——雪里站。

大家开始自己的理想,有的要把它当警犬,有的要当细狗抓兔子,有的要装扮成导盲犬……正吵的面红耳赤,外面有动静;“大人来了!”大家分头藏匿,鸦雀无声。

好了,第二个任务,轮流从家里偷食物;包。剪。锤;都定好了。狗狗有救了。

挨饿的岁月,总是显得那么的漫长,半空的太阳无力的照着大地,仓库里的狗狗,叫个没完,从夜里,都叫到现在,一定是谁忘了给他食物,我偷偷拿了半块玉米饼喂它,他摇着尾巴吃的极香。巴掌大点个狗儿,真叫人伤感。

富人家的狗,一定是围在炉子旁,喝着牛奶……我们的雪里站,独自在这二十间冰冷的空屋里,听着寒风,想念妈妈,想念食物。

狗狗大一点了,它变得特别听话,告诉它安静,就知道有大人来了,它就静静的,趴到阴影处。小伙伴们,带他到户外,它高兴得像个小羊羔,跑呀!跳起来在空中转身,叫两声,又转两圈,跑向草地,柔柔的阳光照在它黑缎子似的皮毛上,闪闪发亮……

快乐的日子,总是有限,不几天,大仓库被当做批斗会场,狗狗只得转移,住在外面的草垛里;这样,无拘无束的它,跑到别处偷东西吃,好多人家都很讨厌它,追打它,它很聪明,一见到有人去拿棍子,先是绕开盯住,一旦那人冲向自己,就逃钻进打不到的树枝材垛中。

文革中期,我转到乡下上学,周末回家一次。这天,发现狗狗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我心疼的,抱着它悲伤。小伙伴们跑来告诉:是饭店厨师砍的,说要杀了吃肉,我带着狗狗去找他,那人红着脸,说孩子们胡说八道。。。。。

已是秋雨绵绵的季节,雪里站浑身淋得的湿漉漉,东家门口,西家门庭里避雨,常常被赶的乱穿,我把它喊来,它冻得瑟瑟发抖,甩甩身上的水,我让它藏在公家烧水小屋里,并给了它两个窝头,当我再回到那里,它又不知被谁赶走了。夜里,一阵阵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赶着父亲在家,他穿上衣服,出去,我连忙跟在后面;是雪里站在叫,我从来没有听到它这样的叫声。把它弄进屋来;脖子里有血,一看是一根铁丝,勒进了肉里,他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用了多长时间,挣脱了危险,跑回来求救。

天,更冷了,地下结了一层层的寒冰,好长时间,没见到雪里站了;这天夜里耳边总有,“嘤嘤”奶叫声的幻听,一会又是“汪汪”由近而远的幻听。明天我要在大院好好找找它,望着屋顶我的思绪在翻腾,第一次,我失眠了。

天蒙蒙亮,我起身出门,转了一大圈来到后面小门,上锁了;我翻身上墙,一下惊呆了:雪里站眼睛睁得大大的,口吐白沫瘫在那里!

我的心,一下收缩的很紧,慌忙跳下去一摸。它死了。然而,它死不瞑目,它睁的大大的眼睛,向着天,向着蓝蓝的天,若大一个天,为什么就不给它那小小一片;它睁的大大的眼睛,向着那鲜红的太阳,刚刚升起来。还是那样年轻的太阳,它好像在祈求:那么好的一个太阳,多么想得到一丝温暖啊!……

是啊!我相信,人性的扭曲,并非哪个人的责任,它是环境条件所造成,在那个挨饿的年代,人们都有权力为生存而挣扎。但是,自我扭曲,妄想去占有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以强凌弱,那是在自身历史档案存下一张黑页;在自己道德伤口上洒上一把盐。把那个岁月看作一个年轻时代,走过来回首,那些伤害狗狗的人,若是好人,道德伤疤逢阴必痛。也提醒现实中的人,莫做道德伤口洒盐之事。

在这个小小的刨面上看,道德的鞭子高悬在人性历史的上方,一个人若存在过分的贪欲和恶为,高悬的鞭子将会落下,让人生历史蓬生出许许多多的道德伤疤。有了这些不敢见光的道德伤痕,会永远隐隐作痛,相伴终身,永世得不到真正的开开心心的快乐。一个社会这样的人多了,整个社会也得不到真正的开开心心的快乐。

怕只怕:“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完成时间:2008。09。10

根的长梦【趋向散文百篇集——-5】

急促的轰鸣合着我的心跳,穿过那沉沉暮野的长梦。列车喘息时,我走了下来。前不久还在写,“明月不常有,秋来最扰人。登高望故里,往忆傍泉琴……”转眼我已走进了故乡,走进了十几年的梦里。

那条九曲大河依旧,朝阳复照,波光粼粼,好似欢迎我的一个节目。涉步清流,匆匆东逝的水面留下我的影;正如历史的长河,那影一愰就消失了。穿上鞋定了定方位,向村庄走去。

看到沐浴在炊烟里的大槐树,激动的心情促使步子轻快了许多。那条散发梦中气味的小溪里,几只大鹅高声惊喊着。孩子们象山林中飞出的小鸟,嬉闹着,簇拥着,一直跟我走进老屋的院中。

窗上,一条条,一方方,一格格填满了窗花,是孩子们红彤彤而生动的脸。

外间里,一阵风箱即停。巨大的锅盖掀开,浓浓的,腾腾的,涌满屋子的乳白色蒸气,映衬出对面灶下的烈火,那样红火,那样炽热,那样艳丽。

那掀开的大锅里,黄澄澄的,红朴朴的,白生生的,绿油油的,甜滋滋的,香噴噴的,长长的,圆圆的,毛毛的,滑滑的,锅贴的,架蒸的,水煮的,罐煨的,碗“火通(teng)”的,盘馏的,扎眼的,点红的,压边的,扣花的……。全年的丰色似乎全都展现了出来,这是故乡有名的一锅炖。多么亲切!多么情深啊!

里间,炕上炕下挤满了慰脸、笑脸。喜悦的气氛热烈而升腾。一声长哭,象似呐喊,震撼了整个“世界”。人们一下沉静下来,但马上哄笑起来。嫂子、姑姨们一拥而奔过去。而外间忙碌的婶娘更是挤的急切,并念叨着让别人免动,匆忙里抱起胖乎的白小子,顺手拉开胸衣,毫不吝啬的扒出温暖柔润的乳房,乳头还未塞进堂弟的嘴里,白炽的乳汁已喷致嫩嫩的胖脸上。看到这一连串的动作,似乎有个力量涌来,这力量来自远古的世祖,又似乎来自地心的热核,也许来自无尽的星空,这力量推动的泪水难以抑制,像北极圈冬夜里涌出了温泉,温暖了所有情感的历史。

这就是伟大的母爱的感召!

是这样,温柔的姑娘一旦成为了慈母,她便弃羞抛弱,用自己纤柔的身驱,铸成一道盾墙,任凭风刀霜剑的刺打,任凭伤口的血肉外溢,慈母时刻保护着襁褓的儿女。一旦儿女们长大远航,海岸就多出一盏灯塔,任凭岁月的鞭痕更新,任凭电闪雷暴撞击,迎着墨夜的骤风,挺立在海崖之巅,那是母亲挺立的身躯,她高举起那颗万丈光芒的“心”照亮遥远的航程。

眼前的一切,让人更有体会,这就是故乡,就是母亲,就是孕育我们的根。没有故乡或没有离开故乡者,难以悟道这种情感。

再过十几年,那白胖的小子,也要同我一样,奔走四方。正所为:慈母枯秋水,儿杰走四方。漫长的岁月里,也会永远走进思乡的梦里了。

清明感悟【趋向散文百篇集——-6】

一纸妄文,驱散邻民。话线,网线,供水线,皆成半段。故居周围拆的狼藉零乱。

清明,心情压抑,找出风帽。风镜,照相机,背上旅行包,骑电车,迎着北风,流疾飞箭……

无际麦田,处处返青;长路悠远,村庄稠密,早已不同往昔。耳边风声虽烈,却很惬意,偶有凉意,都随春阳之流金催化成爱抚的爽柔。

旧路难辨,旧情依然,往昔行路,幻梦眼前;韶华春色之风,又来抚摸脸颊,把那一往的深情奉还,谢你,春风!相会解除了日夜对你的思念。

在老乡的指点下,来到杏山。杏花已颓,梨花正浓,也在随风杨雪,一簇簇相聚,又陆陆续续飞散,散撒向蓝天。

先与杏山之侧,登上银石山,眺望三岔河,葱葱郁郁的树林,尺画成方的麦田,都是这丰腴的河水养育,成就那一片柔媚娇颜。

下的山来,沿着大坝走过,路遇一片小园,树旺苗肥,一位白发老人,正用绳子在井中拔水,不由地升起一丝忧担。聊中知道,老人八十有三,两个儿子出门,独此看树;城镇绿化,常有人盗移。边说边干,随着话语,他将水桶慢慢放下井去;又边说边干,慢慢把水提上来,轻轻挽了绳子,提起水桶沿着田埂走来。问起柿树产量,欣然!杏树产量,笑嫣:熟季,正有童馋,常尝,常消!不正是当年送我等杏子解渴的农人吗!那份朴实,保留至今,令人怦然感动。

别过老人,渐入山中。举头望去,春意娇嫩,如半遮羞面的少女;枣树,槐树,沉默无新;杨树,柳树,一屡鹅黄,一屡毛绒,芽嫩的让人爱怜。花椒,核桃,含蕾吐蕊,虽无娇艳,却给人青春的激励。最赏心悦目的桃花如霞,棠梨洁白,连翘金黄,一片片,一丛丛,沟上,岭上,坡上,崖上,不依位低而羞怯;不依位高而放肆,自然的开,自然的闹;共同装点着山,共同依偎着水。独自站在山里,那份的亲切,那份的激情,周身洋溢着无尽的惬意;喜鹊,百灵,大山雀,野雉,独唱,合唱,弹奏着春天的心曲,为我,为大山,为自身,把大自然组合得那么丰富多彩。

石块堆上,有舞,是一只多年未见的石龙子;少年时,田间地头常有得见,只因人类污染贪欲的加害,已经在那里消声灭迹了。看它:抬头,俯卧,起身,跳动,圆圆的双眼,始终盯着来人……

空谷独行,幽径浴香,远望崖松,想起随哥与此栽松往事,如今,那松树已经融入自然,再难找出它们的原型。只有那几块硕大的岩崖,历经多年的风雨,岿然不变,仍旧显露着那份巍峨强悍,那份刚毅深沉。

山!是我友,它给我多少情感;山!是我敌,它同我赛比流年;山!是我师,它教会我那份刚毅,那份缠绵,使我人生的彩章充满了人间。

山!我永远的朋友。

2008。4。4

槐花盛开苍山雪【趋向散文百篇集——-7】

风雷一夜落银花,天水甘纯润绿纱。

又是春归初夏季,来年再品嫩煎耙。

想来,总是没有勇气去写。要写的太多了,索性不写。写浅了没有味,写深了,没时间,也没精力。那杏儿的回味就有很多愁怅;放下了,待明年吧。

昨夜的风雨,看到一地的槐花,又勾起了要写的欲望。一首诗哪里写的了那无尽的岁月沧桑啊!

当年,为新中国打天下的父亲,被抓进监牢,“一中”校长也因是“反革命”儿子,点名不要我这个学生。我失学了。槐花季节,多舒心的季节啊!但不数于我了。下午,我去河边够了很多槐花,回来已是晚上很黑了。大姐告诉我,因没钱吃饭,明天,搭别人的车,送我回老家。早上四点余,我离开了,没吃上槐花煎耙,在车上我确闻到袖子上那淡淡的槐花香。回望车窗外那一树树槐花,渐渐的、渐渐的消失在那烟波浩渺的晨雾中;而我那快乐少年时代也永远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哦!是留在那繁茂的槐花季节里了。

两年后,我回来了,城里的临时工是不让我们干的。哥哥偷偷在林场找了活。在槐花季节时,哥哥让我去山上去散散心,我和姐姐步行了很长时间才到。晚上我可以和哥哥住一个被窝;姐姐就搭拉煤车回去了。

清晨醒来,漫山如雪,如洁浪,如玉塔;槐花无处不在,无处不香。真正花的涌,花的浪、花的海洋,花的世界;叫人豁然开朗,心如飞翔,宠辱皆忘,无不为大自然的美而折服。

中午,阳光照在开满槐花的高树上,成千上万只蜜蜂的歌唱,汇成悦耳的乐章,让人感到空气里充满了惬意的清爽。来到养蜂帐前,工人正在摇蜜。并告诉我;这是“槐花蜜”,有药用价值,并递过来打蜜的大桶让我品尝。真正的绿色食品,甘甜透心,美味至极。绿荫下,远望山岭,一层层槐花通向天边,那又能酿出多少可口的甘甜,慰藉多少人那苦涩的生活啊!

回家后,又天天晚上跟姐姐去县劳动组(那是军管,晚上也办公),要求分配工作。因不耐烦去,在街上提出要求。“我都找了四年多了,你烦什么!”姐姐甩下一句自己去了。停留在那条街上,我忽然感到寂寞,望着路边盛开的槐花又想起上学的事来。就是在这条窄窄的长街上,上学走过多少回。每天象贼一样,见了学生就害怕。一但发现有人,又要拿出一种大义凛然的“英雄”形象来。后面的孩子们,又开始喊了:反革命的儿子……!有的扔石头。有一回,突然有一大学生跑上来,扯开我的领子,塞进一把槐花,里面有两只蜂……。想来那些学生都已上高中了吧。只有我,空有繁华青春,飘零在这繁乱的街庭……

时光荏然,岁月流转。那是婚后的日子,虽然贫寒,但很舒心。我们租了农房,篱前有一棵槐树,平时并不太注意。那日,妻子分娩满月,(因农村有不借房做月子的风俗)我先回家打扫房间的。一转到家门,啊!温暖的阳光里,那棵槐树上,挂满层层叠叠的鲜花,如雪、如云、如玉塔。展开的形情又如笑、如鸣、如欲伸臂相迎。那花树似乎家中的守望成员,多情、多意、善解我心。在这个时刻繁茂的绽开,平添了许多明媚的新意;使我的激情由然而起。人生就是这样,不论经历多少磨难、多少挫折;只要热爱生活,坚强的努力,你会象这槐花,历经寒冬后盛开,是啊!我不也是历经艰难岁月后,才有了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女儿,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吗。

这槐花给我启迪:若能把那严酷,波折、贫困等等艰难,一切的一切,都看作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或都看作是人生应该体验的生活,人生才能乐观。人生才象那层层叠叠的银花是富有的,因为你有这些独自的经历,是一种无尽精神财富。

2005。5

电影【趋向散文百篇集——-8】

电影,好像是空中的一个天象,它的兴时,它的魅力,引起人类一阵骚动,一阵崇拜,一阵所好。然而,随着电视的兴起,它将被取代,人们又慢慢的对它冷落。好像它的历史使命就那么短短几百年。

刚刚记事的时候,周六从托儿所被接回家时。已经是上灯时刻了,晚饭备好,大家都吃的飞快,哥哥姐姐们,都一反常态,不争也不闹,神秘的眼色在他们和母亲中,飞来飞去。吃过饭,保姆不去收拾碗筷,抱我出去打了个转;回来时,家里冷冷清清,安静的很。后来,保姆告诉我,都去看电影了。“电影”是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能去看,为什么我不能去看?;“电影”又怎样看呢?想看小人书;还是看金鱼?一个个问号在脑子里出现。

一年级了,终于允许看电影了。大姐牵着我的手,哥哥扛着凳子,走了好远好远,来到电影院,母亲下了班没回去,早就买好票等我们了。

人们闹哄哄好一阵,开演了,都说是加演片:好像是《猪八戒吃西瓜》,看着看着,我躺在母亲怀里睡着了!正做梦,听到叫我醒醒,要结束了,睁开眼时,只看到一个外国父亲在毁坏女儿的什么宝贝,只听到母亲说他守财奴!

那时,县里只有露天影院,每次放电影,墙上,树上,外面高一点的地方,都挤满了人。但是县里有个戏园子,暑假时,去看了一次《平原游击队》,在这里放电影,周围才安静了许多。那时,看电影好像是一种身价,每次放映新片,看吧!早上的教室里,看过电影的同学们,一直卖弄的十分热烈。讲起电影内容,洋溢着华丽的光彩,让那寂寥的地方蓬荜生辉。

逢新必看,《古刹钟声》《小兵张嘎》《国庆十点钟》《徐秋影案件》《前哨》《十级浪》……数不清的新电影,简直看疯了。家庭作业做不完,成绩也向下滑。这天,母亲说了谁完不成作业,谁就不能去看电影。下午,找农村同学去田野疯玩,回来就赶作业,但,还是晚了;哥哥姐姐都跟母亲走了,但我还不死心,匆匆忙忙写完追了出去!

冬天的北风,在头上呼啸着,珍珠似的雪粒霜子,打在脸上,生生刺痛;阴沉的天空,象一口黑锅罩住整个世界,压抑的使人气都不够喘的。我多么希望,母亲在前面等我。但,一切都是徒劳。

戏园子,外面一堵高墙,电影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化作阵阵诱惑力;两个高个子把门,收票放人,又把票撕的粉碎,红。黄。蓝。绿的纸屑,在风中伴着雪花飞舞,在地上跳滚而动。我仔细观看,妄想能得到粗心丢弃的一张。时间伴随着电影起伏跌宕的声音,一刻不停的飞奔,幼年时我天生懦弱,不敢上前说一下找人。最终,闷闷不乐的往回走,走了好远好远,回头望去,黑黑的街筒子只有那里一盏小灯闪亮,那里给我留下失望。电影,我多想看到你啊!

转眼就到文化大革命,露天影院,戏园子,关门大吉。什么也不演,什么也不敢演。加上大点的学生罢课闹革命,我们就整天“放野马”,上山下河打弹弓,偷瓜揪枣拽核桃。忽然,有人说:戏园子放“毒草”电影了,不让小孩看。这下子,象炸了锅。当天晚上,几乎全城无事做的的半大小子,都来到戏园子附近。哈哈!听着四溢的电影音响,都是火势火燎,百爪挠心,前门转到后门,前墙走到后墙干着急。正在这时,几个大点农村孩子走来,找到一个地方,翻身上墙,又爬上房去,一会就消失了。这一下,办法有了,扑扑通通,都来了个飞跃。我也跟进,爬上墙,上了大房子,又跑过小房子,顺墙角跳下,前面就是安全门了;我高兴的赶快掀开幕帘,哈哈,看到了电影,有人说:《逆风千里》。话音未落,几只手电照了过来,我们全军覆灭,一锅端了出来。

出门后,大家又犯了愁,风清月明,想看电影,谁能成其好事呢!一些人无奈散了,正要撤,一个同学告知他有办法;重走回头路;他把我们领到后台窗口,爬上高高的灯架,这回安心看了。可没过五分钟,电影结束了,那时还不放联场,我们只有泱泱不快的,回家去了。

电影引起孩子们聚集,天稍微放黑,都爬到房上隐蔽,若有手电一照,就放了马队,周围的房上没有了一块好瓦。这里的傍晚,成了孩子们必做的功课,一波波,一团团,有时多达百余人;人多不惧,打啊闹啊!闲的无聊,几个大孩子把一个小不点,搞了个头顶裤扔下不管,差点闹出人命,人这才少了一些。

后来,只有了“三战平原一嘎子,外带戏腔红灯记”,动画片《红领巾》《半夜鸡叫》。而且这些影片,收费演,免费演,工厂演,学校演,部队演,农村演,露天广场也在演;电影里的台词大家会背了:有谁高兴就来一句:“半斤白干四两酱肉,外带胡椒面!”有时口技一段老钟叔跑步打钟的音乐。

我们大院的孩子们闲下来,没什么可玩的,排演一下电影情节;大家最喜欢演《半夜鸡叫》里“偷鸡”一段。常常逗的大火乐趣开怀。人多了,就排演《红领巾》。有时演一演英雄行为,当看了《列宁在1918》后,又排演卫队长跳楼时大喊一嗓子:“瓦西里——-”的片断。大家都愿意演英雄,挨不上号的就到别处演练;一个孩子大喊一嗓子:“瓦西里——-”跳下矮墙时,想骑在一棵树上,没抱好下滑,被一竖杈插进身体,挂了在上面。从此,电影情节“大型表演”暂告结束。

电影伴随我们走过山,走过水,走过春夏秋冬。回到老家农村,看电影又是另一番光景。队里收工前,已经打听好放电影的地方。吃过饭,几个男男女女,跋山涉水,酷暑无阻。有时信息有误,转移地点,回来时已是东方欲晓。人们不愿意生活在闷葫芦里,外面世界的精彩,异国他乡的神秘,时刻吸引人们求知欲。在那个文化生活匮乏的时代,只有电影,为人们精神世界打开一扇天窗。反复老面孔,使人们困惑,希望新鲜空气吹走闷葫芦里的死气沉沉。那年春节过后,电影海报出现一个新片名《沙石峪》,两点钟,我们就去买票,四点快开卖时,人员渐多,一会就人山人海,把我们几个孩子挤了出来。第二天一问,是拉土造田的片子。

百花齐放的日子终于来了。那是部队,连看几部电影才收队,觉得睡下不一会,集合号又响了,大家都以为紧急集合,班长一问,礼堂集合。

困乏中,平时拉歌的场面不见了,定神一看外国片子;音乐响起:“一天早上/从梦中醒来/侵略者闯进我家乡……”;大家的心情一下并发了共鸣,真有马上开赴前线的感觉,精神特别振奋。电影的魅力又一次在血液里震撼。

如今的片子多如牛毛,而我已经二十年,没进过电影院了。就连广场每天散步走过的放映场,也从来不肯停一下脚步。不光与我时间紧有关;这与电影质量不无关系;好多编剧和导演背叛时代性格,违背时代逻辑,涅造的产品,云里雾里;常常风马牛不相及;当时炒作的铛铛响,以至获得国际大奖!战斗片里,往日穷凶极恶的敌人都成了泥兵纸马,不用隐蔽自身的傻子也能得胜。历史片里,随心所欲加进愚昧的自我感情;当人们看过一遍,总不肯回眸相顾,也正是缺少内涵的失败。

然而,那些好影片还是常常在脑海里重演。最好的片子是《小兵张嘎》故事情节跌宕起伏,语言精练无废,生活气息自然恰当;节奏明快连贯,演员朴实得当入情入理。作品有着对观众思想情绪的感召,经得起历史时间的研磨。

最感人的画面,《草帽歌》配响的镜头,陈旧退色的草帽在苍翠碧绿的山谷中旋转,那是母亲的心在旋转;是生命的旅程在旋转;是人类历史责任压抑的旋转。这旋转那样的声嘶力竭,那样的心灵震撼。

最留恋的歌曲就是那首《啊!朋友再见》,让人看到真实英雄眼里无奈的眼泪,英雄灵气它在无尽的,湛蓝湛蓝天空中游荡,永不归还;留下了无尽的哀思。当我们唱别一个朋友,一个国家,心中怅然地念叨:千万不会唱别电影这门艺术形式吧!

电影的路,走的艰难,常被那政治嫖客团来捏去打扮得油头粉面;被那拜金阔佬牵强附会的压扁拉长;在它顽强流落到文化艺术长河大潮时;又遇上现代科学技术设备的挑战。只有艺术的内涵可以救它不死。愿它一路走好。

完成时间:2007。10。29

样板戏【趋向散文百篇集——-9】

现在谈起样板戏,人们感觉它是文革产物,常有唾弃的口吻;其实不然;有几部样板戏,反而在政治风暴里顽强长出来的艺术生命,滋润了中华民族智慧的精华;是泰山压顶的政治风云中诞生艺术之花。

《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就是人们努力创造的艺术精品。当时,多半戏剧都戴上禁演帽;艺术家们只有在这几部戏里下功夫,锦上添花,金上镶钻了;以至达到历史顶高的水平,刘长瑜的李铁梅,恐怕就是前无古人,后难来者的境界。

我们的少年时代,这些戏大唱,特唱;城里唱,乡下唱,电影里,剧场里,学校里,工厂里,广播喇叭里,天天唱个不停;戏词唱腔,都记得滚呱烂熟了。

当时,父亲被投机份子借助一股力量,从文革开始就私设公堂扣押起来;我们都成了反革命子女;六九年的一天,刚看完《红灯记》回家睡下,就听有人敲门,说是公安局的,我们都穿上衣服,站在那里。七八个人,进来就抄家。其实,父亲从四二年参加革命至此,我们家就十五元钱买来的柜子和一个柳条包,其余都是公家的简易床。两张桌子,连个椅子也没有,原来,有辆自行车子也才卖了,最值钱的就是父亲那一身校官服。好一阵,抄出一些照片和父亲那一大包军功章。母亲匆匆由她屋里跑过来说:有一个是她的抗美援朝纪念章;并要了回去。这些人走出门,哥哥装腔作势学着红灯记里的鸠山队长大声说:“一个***藏的东西,是一万个人也找不出来的!”记不清谁说:“门外有狗!”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次抄家是那伙人操纵一股力量,把父亲收押到正规监狱,这样,工资就停发,而且学也不让我上了,任何单位不许给我们工作。很快家里就断顿了。天空一下暗淡下来,出门也觉得形鄙魂惭,精神压抑中,哥哥常常大声高唱:“要学那,泰山顶上一个松。。。。。”,是啊!越是这样,越要有骨气,越要好好的活着,像那泰山顶上一棵松,在急风暴雨里挺拔,在数九寒天里返青!我们还愿意学唱《红灯记〉里:[紧带板]

我爹爹象松柏意志坚强,

顶天立地是英勇的***,

……

然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为了减轻压力,我们回老家。老家的山山水水那样的美!蜿蜒曲折的大河;桀骜不驯的北溪;苍翠欲滴的马山,庄严肃穆的四方顶;像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激起你周身血液奔腾,震撼你脉搏加速疯狂。山溪里抓鱼,脸上泛起朝阳反射的,金色波光;大河里搏击,眼前常溅起爽凉的,银色帘墙。登顶看山,更有魔力,就像处在梦幻里;万马奔腾,星斗旋转,正驾驶绿色星球,在银汉里起伏颠簸。若是飞雪;我马上脱口而出:“望飞雪漫天舞巍巍群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

每一次樵归,暮霭沉沉,灰雾荡荡,摸着压得生疼的肩膀,想起父亲的冤狱生活;对着山谷我就唱起:“狱警传似狼嗥我迈步出监休看我,戴铁镣,裹铁链锁住我双脚和双手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一股无名的力量在全身汹涌澎湃。

大雪天,独处在群山峻岭之间,常常想起父亲:为了保卫这片热土,走上了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场,他骁勇善战,无私无畏,初出茅庐就立下大功,评为战斗英雄;又同战友们共赴东北战场剿匪,百步穿杨,杀敌如麻,写下林海雪原的光辉篇章。自此,我把孤独折叠了收好;放声高唱::“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唱起这段,心情震荡,眼前梦幻;春天盛世来到身边,化作力量,战胜寒冷,战胜孤独,战胜歧视,战胜一切困难。

乌云散尽,天色放晴,在回归的小路上放眼望;千条山梁,万座远山,彤红的太阳,面面相顾,那份光明永远印上心头,自然有:“抗严寒化冰雪我胸有朝阳。”

样板戏让我排解多少抑郁,伴我走过了孤独,走过歧视,终结了我的少年时代。回首往事,余音绕耳,切切思念那段光阴。如今,它即将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它终究象梦中的倒影,永罩我们一代人的历史中。

完成时间:2007。10。20

远古的诉说【趋向散文百篇集——-10】

西南山半,爆出一波绚丽的光芒,形成一处旖旎的风光,似乎妖冶的仙气,向着这里招手,人们难以抵御;纷纷奔跑向往;失纪者梦想长生;贪欲者梦想财宝;多情者向往联姻;我不例外,匆匆忙忙,梦想那篇奇幻的文章……

原来是梦,醒来自嘲一笑,是山的留恋送我这么阵子的迷茫。山的情感,山的记忆,根深蒂固在我脑海里存留。山中的抒写,山中的生活,山中的留恋,魂牵梦绕着我的神经。

清明时节,踏车独行,约六十华里,走进那梦境世界:绚丽的光芒,旖旎的风光,眼前春景,震撼着心扉,想喊,大声高喊;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世界;想写,想奔放的挥毫,用那种狂草,奔放的记录下自己的心情;看!纤细的小道,斗折蛇行,两边铺着毛茸茸,葱嫩嫩,细柔柔的小草;绕过山岭,顺着小溪,延伸,延伸着;在恰当的山弯,又牵上一座小桥。桥边的柳树,春芽出露,不忙弄绿,先爆发出淡淡的鹅黄,那份娇弱,那份柔和,只要有心之人,无不丢弃烦恼,动之爱怜。读过“含风鸭绿粼粼起,弄日鹅黄袅袅垂”的人,更是;情系寻觅,诗入心扉。

孤独的行,孤独的赏,沿着那份激动,随着那份爱怜,登高,登高。前面已是悬崖,我停下脚步,回望着,感慨着:漫山遍野桃花艳,高矮参差梨雪妆。这里的桃花没有人工管理,是自然生,自然长,自然开放,在她们身上缺少那些禁锢,那些做作,充满着那份自由的伸展,自由的微笑,那份随心所欲的怒放。那些梨花就更是美好无尽,近的,一团团,一簇簇,散洒在山涧沟崖,象似一群群放飞的白鸽,盘旋,盘旋着不肯离开。远望山坳深处,她又象洋洋洒洒的飞雪,自由自在飘,自由自在的翔。

踏着幽径,并不寂寞,喜鹊,百灵,柳莺,麻雀等开始他们交响曲,一个高音,附和一阵群唱,野雉的呼应更是渗进了它们的主旋律,东岭一个高声。西坡一个回唱,若是起飞更是“咯咯。咯咯……”连唱个没完。

想起当年旧事,家庭逆境,哥哥在这山里做工,来此稍住,同兄弟曾经对着山崖,高声发问:“大山,你为何沉思?”“沉思!”“沉思!”“沉思!”……四处转来的同样的回声。西望那巨大的山石,象沉默不语的将军,宽厚的肩膀,象擎空柱天的栋梁;东望通天的岩峰,吞云吐雾,象久久耸立的历史巨人,结束了叱咤风云的使命,惝望着今人的新潮;它似乎在问我:人类为何贪欲?斩去了许多山的兄弟,把大地切割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山的问询:惊天动地。是啊!人类要把这个绿色星球改造成啥样?

是的!水在沉默,海已变质,湖已减半,河清无存,就连地下水,隐退的咂舌难信;林在呻吟,山已秃头,原已秃头,树的姐妹都成了贪欲者的库中黄金。大地在反抗,抖动着身躯,警告莫贪心。天在回应,唱响了加温的前奏。山在呼啸,一改当年的温顺,一泻山洪,滑坡象雷霆万钧。

山!我来了,今天的来访,是专听你倾诉,撰写此音;劝人们节制,减少贪心。环境过分改变,透资消费或罗列资源,必遭到天的谴责,地的惩罚;归类为自掘坟墓的愚人。

临别沉思,回首望山,俏丽容颜依旧,沉默刚毅依旧,那份情感依旧。是啊!在这里,我曾度过美好的时光,留下美好的记忆,写下了美好的文章:《槐花盛开苍山雪》记载着:清晨醒来,漫山如雪,如洁浪,如玉塔;槐花无处不在,无处不香。真正花的涌,花的浪、花的海洋,花的世界;叫人豁然开朗,心如飞翔,宠辱皆忘,无不为大自然的美而折服。。。。。山的启发,此勿求全。刚写成《清明感悟》,借之小段以动真情:山!是我友,它给我多少情感;山!是我敌,它同我赛比流年;山!是我师,它教会我那份刚毅,那份缠绵,使我人生的彩章充满了人间。

虽然,众人看山,感到的它沉默无语,然而,它确总在千年诉说。那份深邃的内涵,只有走近它,友善它,才能听到震撼心扉的天言。

完成时间:2008。09。09

麻雀【趋向散文百篇集——-11】

二零零二年冬,天干冷的很,当放下笔时感到了一阵寂寥,总觉少了些什么;忽然发现,房前屋后的麻雀好多天不见了。有一个担心霍然而升:难道这种生命力极强的生物,也要进入灭绝的行列?傍黑,在一棵茂密的柏树下,听到叫声,那里住着我想看到答案……一群麻雀。

在麻雀的鸣叫里,又有过多少个故事。

那年,父亲转业到了地方,我们家就搬进商业局。那时的商业局处在护城河边上的洼地里,几十亩地的院子,就一排另两间房,其余地方种满高大的杨树,一到傍晚,树上成千上万的麻雀从四面八方飞来,寻找安全的栖身之处。你看那,唧唧喳喳,上下翻飞,你争我夺,厮杀殴斗,把个世界搅得纷乱无序,无处安宁。即使你从树下走过,它们聚目片刻,稍待半分,又要鸣声上下,面红耳赤的乱吵起来。

六十年代初,是个大涝的时代,常常雷暴雨,这成了麻雀们的大灾。因地势太低,稍雨,大院积水既齐腰之深,若遇打雷,麻雀便恐惧的落地,这样,水就扼杀了许多的小生命。

走过灾年的人们,从吃野菜。蔓梗,树皮。白土,到蚂蚱蜻蜓;已无口可忌。三年自然灾害过后的几年里,物资还是比较匮乏;人们对美味食物的垂涎,无一言表。麻雀自然常常成为人们口中佳肴极品食物。

看到天上掉下来那么多的美味,妈妈和哥哥都到水里去捞,开头站在门台上用漏勺,后来,发现墙边上,树根旁漂了一层一层的,干脆,拖了大木盆下水去捞,捞了就倒在我家堂屋地下,不一会,那美味就堆成座小山。好一阵忙活,大家都停下手来。外面,一层层的美味还不断漂来,谁也不愿再去理会。看看屋里的小山,妈妈也犯了愁,那时,又没有冰箱,又不能去卖,就是不吃粮食,光吃肉,好几天也吃不完啊!

话说住在这得天独厚的风水宝地,对上天时常送下的美味,人们早就习以为常,已经失去了悲悯之心。赶在六四年夏末,又是一场连天大雨,这一次,只见那水一直在涨,先是越过井台,又慢慢爬上我家那高高门台,这回不用出去捞麻雀了,它自己就涌进我们家里。我们全家出逃后房子就塌了,全部家产付诸东流。从此,告别了天上掉“馅饼”的日子,一盆盆麻辣雀肉成为了往事。

想来,大自然的力量,不是人能抗衡的,它的运转有着铁定的规律,它不会等待人们思考成熟后才开始行动;当你幸灾乐祸,唾手可得的时候;它的惩罚已经降临。

童年的梦想,如虹,如画;像雨后的清凉,那么爽心悦目;象盛夏树影花印的阳光,让人铭记那份明快的徜徉。拳拳童心,对大自然的好奇向往,常常睹灯不寐,对那些活跃的小动物更是同悦同悲;常常幻想与其知己,交思换心。大人的故事里常有雏豢成友的情节。童年的我就有了梦想:养熟几只雏雀那是多么愉悦之事啊。

赶在麦熟杏黄季节,跟了几个高年级同学到郊外工厂玩时,他们帮我在低矮的房檐下掏了几十只麻雀,我用帽子盛了回来,偷偷放在公家废弃的烧水土炉子里,天天挨个喂养,但是,需食量太大,被父亲发现,刚刚翅羽丰满,全给放飞了。那些天里,我常常看着树上的麻雀,问一声:你好?还认识我吗?

战争的阴影,象南天魔杖阴云,常常印在人们心头。法西斯的暴行摇曳着历史长河漂带。日本帝国主义侵华使用生物武器的后果,给这小小麻雀带来了苦难深重的伤害。1958年2月1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指示》提出要在10年或更短一些的时间内,完成消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的任务。虽然,后来“麻雀”被“臭虫”取代,但是,麻雀的威信一直备受人们贬低。二年级的冬天,教室里没有炉子,老师的手冻伤了。早上晨读,一只麻雀飞进了教室,同学们,轰啊!打啊!乌烟瘴气中抓了下来;可怜的麻雀,被拿去切开脑子,给老师敷冻疮。后来得知,是公麻雀的粪便做成肥皂使用,冻疮可愈。雀脑抹敷,不知能否。想起那只猖惶恐惧麻雀的目光,一种悲怜凄痛在那无尽的长河里起伏;记忆打上魔斑的烙印。

教书育人,教师成为学生的榜样,学生的表率。一件事,一句话,常常在学生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除四害的论点从教师的行动展现,麻雀是害虫的论点根深蒂固的留在我们的思想里。爱麻雀,灭麻雀的观念,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搏斗着。

时光一转,已是文革时期了。父亲被打成反革命抓了起来。全家六口人的经济来源只靠母亲五十一块五了。哥姐几人都去找工作,但是,只因“反革命子女”,只能看着一批一批小同学都走上工作岗位。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六八年的冬天,显得特别冷,精打细算中二十四块一吨的煤怕是买不起了。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那一年新建的化肥厂处理十元一吨的焦末子,买回来做了无烟炉子。取暖解决了,伙食改善怎么办?哥哥来了奇思妙想:老鼠夹子打麻雀同猎人下夹套不正是同等道理吗!他上好夹子,放到院子里,等待!

麻雀,这个小小的精怪,嘴短腿勤,特别精明机灵,它的眼睛前后观望,在地下,在树上,看到人,就时刻提高警惕,闲时,当人的目光转向它时,马上逃掉;有时需要觅食,看到人手里拿了东西对着它,赶快飞走。俗话说的,门可罗雀,那可要细细分析;若能罗麻雀,需要一定的条件:一。几天大雪覆盖的不见黄土;二。人烟稀少。在我们这里可以说万年不遇了。摆在那里夹子,早被看穿,它只吃旁边的引米,吃完就飞的无影无踪了。

飞雪多情,飞雪如花。如银;飞雪象圣洁的美女,踏着夜色,悄悄的走来,她好像知道有少年两兄弟含愁而眠;送些安慰,送些环境,让你去那清凉纯净的世界里遐想,去发现,寻找解决困难的方法。

清晨,大地白了,房上树上都白胖了许多,孩子们都来了兴趣,打雪仗,堆雪人,抱着自做的滑橇,寻找着那份快乐。

虽然大雪天,人海茫茫,到处都有麻雀觅食的露土,罗雀根本不可能的。然而,聪明的哥哥真的想出了办法;把夹子埋进雪里。这可是个精细活;找一片露土的地方,那里正是麻雀觅食的目标地,先把夹子支上,在旁边雪坡上,挖出坑,将夹子放进去,轻轻的用雪埋上,最要谨慎的是诱饵地方,一不留心,碰动诱饵,夹子反映,冻得发红的小手将被打的疼痛难忍;而且还要懊恼的反复重来。哥哥又改进把诱饵玉米用线穿上,让诱饵小范围失去灵敏。埋好夹子,我们都躲起来。麻雀的尖兵飞来了,警惕性特别高,先站在小树上,滴溜溜的小眼睛,前后左右观察,叫几声,问问远处的同伴;有没有危险,又呼唤自己的同伴,来试一试。又飞来几只,好像又在树上开会,唧唧喳喳好一阵子。下来一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窥望;被雪洗干净的小腿,红红的,跳着,靠近了引米;吃了一颗,好像试探安全否!又吃了一颗,树上的观察团也放松了警惕,跟来一只,也吃了一颗引米;哗——全都飞了下来,快速的抢占上风头,吵着,闹着,争抢着,早把风险忘到脑后了。

啪!麻雀们飞起,我们也冲了过去,一只麻雀丢掉了生命!当树上的兵团看清发生的事情,一阵风似的飞走了;空中留下由近而远悲鸣。后来,又买了几个夹子,害掉了不少的无辜的性命。虽然如此,爱麻雀的念头,还在我脑海里存续。开学了,一个农村的同学告诉我;他养了一只老笊子(老麻雀)。我吃惊得不相信,因为,以往抓到的老鸟,根本不吃食,怎么喂得活呢?

下午,他真的把他养的老笊子带到学校。知道我喜欢,便提出五角钱卖给我。那时的孩子哪有钱啊!腰里别上五分钱,走路都耀武扬威了。我想了半天说用铅笔盒来换。他狡诈的说,铅笔盒才两毛四,还要我再搭上点东西。两人看了半天,除了铅笔盒其余都是上课必须用的东西了。他一转念说;你临时先养着,算两人共有。我高兴把那养鸟的盒子拿了过来时,再看那同学喜形往外,赶快说;不能后悔了。生怕我再要回铅笔盒。是啊!上到五年级了,他还是第一次拥有一个铅笔盒呢!

把鸟盒拿回家后,仔细研究老笊子养活的原因;原来,他家缺少材料,在一个扁盒三分之一处,加了铁网,其余的黑暗处鸟儿可以藏身,吃米后就躲在那里。又弄明白一个道理,我高兴极了。

不久,父亲正式被抓进监狱了。我们班也被宁阳一中全盘端走,但专为我留下一个条:“不取xxx!”我失学了。

这天,母亲让我给父亲送衣服。来到看守所,衣物检查后刚要走,所长叫住了我低声说;你父亲是抗日时期的八路军英雄;说他杀的八个人都是林海雪原上该杀的匪首。走!我领你看看他去。

监狱!黑黑的大铁门,阴森可怕,通向那里的路都叫人发怵,有通向冥界的感觉。墙上层层叠叠的铁丝网,连开动铁门的声音都是那么的震撼,里面又是铁栅栏,铁窗。千斤锁;就是这样禁锢了自由啊……

回来的路上,回忆着那悲惨的一幕幕。好像我的脑子里发出一下脆响,像是有一把锁打开的声音在震响,那声音从遥远冰封的西伯利亚发出,随着越来越猛烈,震动着埃特纳火山,一下喷发向天空……一切往事,如烟云流过,又想起了那只麻雀;人禁感悲之,鸟禁谁感之?

麻雀,鸟纲雀形目文鸟科属。为杂食性鸟类,夏、秋以植物种子为食,育雏时多吃害虫。在大千世界中,它是食物链的一环,是大自然不可缺少的一员。这样一个小小的精灵,多么需要大自然啊!用一个木盒去剥夺它的自由,又是多么悲惨啊!

回到家,我抱了盒子,找到那位农村同学,我们来到河边的大堤上,望着无尽的长河,选定一个空旷明媚的地方,打开盒子,麻雀飞上树枝,回头看了一下,向着碧蓝的天空高飞!高飞!融进那无边无际的天海里了。

望着麻雀的展翅高飞就像放飞了我的过去,放飞了我的童年,放飞了我的心,它们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永不回头的飞去了!

仔细想来,人和麻雀的生命能有多少差别呢?人类研究的范围广泛一些;他在创造自身所认为的新世界,而对整个星球的环境却是巨大的破坏;麻雀探讨的只是生存之道,完全追寻新陈代谢的历史规律。而麻雀对这个蓝色星球比人类的危害要少得多呢?它有权利在地球上得到自由。

完成时间:2007。10。12

黄羊滩【趋向散文百篇集——-12】

也是这个季节,同样没有下雪,但交了九的温度好不了多少。几天的北风,象丢了崽的母狼,嚎叫不停。我们接到命令:去黄羊滩。

坐没棚车,也是常事了。我们把大衣背穿着。皮帽子放下耳暖,戴上皮护鼻。过了张家口,又过了宣化,其余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天天跑,好多地方都没打听叫什么名子。为这事,我还懊恼过。

一个夏天晚饭后,忽然紧急集合,打好背包就上了车,夜色里,东拐西转,十一点多,车停下来,叫我们住在一户老乡屋里,组织者不太熟悉,也不告诉什么任务,。军事密秘,我们也不去问。

睡下不一会,有人大叫起来,开灯一看,是臭虫咬的。大家身上都咬了大包。我没见过臭虫,但我的皮肤最怕跳蚤,咬一下老大一个包,而且,只要有一个就睡不着觉。这回,手臂上被咬的起了大包特别高。起来看吧,又看不见臭虫。拉灯再睡,又有臭虫,一连几次,才发现,一灭灯,臭虫就出来,一开灯臭虫就迅速钻进墙逢里。真叫人恐惧也无奈。折腾半天,也睡不了觉。我卷了被子(北方季风带上夏天睡觉都盖被子)到车上露天去睡了。

好象没一小时,被人叫醒。又是一阵跑车,把我独自放在一个河边等待,漆黑的夜色里,听着汽车跑远的声音,我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等待中,我在那河边的沙滩上睡着了。

“轰!轰!咣咣!”一阵炮声。我被惊醒。这才明白我们的任务,是撒下的岗,目的是不叫人靠进落弹区。

炮声好一阵,停下来。天放明了。呀!在百鸟婉转的啼鸣声中,我被身边的景色惊呆了。一条干枯的白沙河惋蜒北伸,两岸油菜花盛开的一望无际。碧蓝的天上,一两朵洁白的莲云;让我一下想起:碧云天,黄花地……来。再加上我们的任务和昨晚上奇遇夜宿,有多少诗情画意啊!我写下从戎篇*撒岗

黄花怒放望无际,云朵轻闲缓慢移。

撒岗通宵炮靶过,雀鸣晨爽去劳疲。

这时,车来接我。上了公路,问起昨夜投宿何村,没人知道。回首再寻这景色,疑是天仙出入处。

时过前晌,我们到达目的地。炊事班支锅打灶。冬天天短,我们不敢耽误,先去工作。我们开进黄羊滩。啊!浩瀚、苍凉。行在那一望无际没膝的枯草中,我们象大海里漂流的一个树叶,在狂风中起伏迭荡。长年寂默无聊的薅草,看到我们象见了明星一样亲热,弯腰扭动发出瑟瑟的唤呼声。那无尽的感染力,把天都映的昏黄了许多。我们放线量距离,又放了钢丝绳和磨具坦克。这次打靶,是八五炮穿射斜动靶,要求首发命重就行。所以,准备了五台蒙纱磨具坦克。蒙纱是最困难的了,光摘掉皮手套不行,还需要我们摘去线手套,才能拿住针。冻僵的手一不留心,针就滑落,加之风大草深,带线的吹跑了,需要追半天。好在大家都艰苦惯了,时不常的做个笑话,反而倒显的时间过的太快了,转眼就黑下来了。我们顶着黑风,回去吃饭,好歹今天喝上了一碗热米粥。饭罢,已近晚上十一点,按排我们住前面一间小屋。小屋孤独独的,象个山神庙,也看不清。还好,屋里有炕,我们摸黑打开背包,合衣盖了躺下。早上四点前就起来了,一摸褥子,半点温度也没有。我们吃了些干粮,就出发了,磨具坦克刮的七零八落,我们匆忙整理一番……

红日,让人企盼。它一露面,又钻进那厚厚云层里去了。但,它还是留下了光明。天边粉尘越来越大,我们知道,大部队上来了。

他们迅速进入阵地;口令、炮声响成一片。

……

回归了,发现我的耳膜出了问题,好象校靶时,迎着炮口震了一下。这些无从顾计,大家已经都在那露天车上睡着了。大衣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艰苦的经历,已经走远,然而,常在梦里重演,多么想再回到那些紧张而火热的生活里啊。那样续写的人生才是充实的。

与死神说再会【趋向散文百篇集——-13】

死神是什么样子呢?每次相遇都匆匆忙忙,所以懵懵恫恫说不清样子。乘车出行,常与相遇。

依“黑五类”的名誉参加工作,政治上受到歧视,岗位是壮工,定的却是学徒工(钱少转正晚),上班就厌烦。我们就要求回家,只给了两天假。离家百余里,两天能回到家吗?

那时,县里没有“公客”。只有别的“地区”有两辆过路车载客。第一天,我们去了镇上,等了一上午,连个车毛都没见着。第二天,佛晓,两人赶早走二十里,去了交通输扭磁窑,就两趟车,跟本买不上票。下午又走了回来,回家没回得去,真觉得丢人。又过了几天,主人让同伴回城给“一把手”买犀角,我做陪同,天大的好事。这趟买药对他们来说特别重要。对我们来说,就象放出笼的两只小鸟。

天,一下蓝了。风,也柔了。远山上的阳光也是那么清晰如画,走出大门,真不愿回头。迎着晨风,我们来到大哥的单位,哥安排我们住下,说明早有一辆新扎的“噔噔噔”去城里可搭乘。我们很高兴。什么是“噔噔噔”呢?当时物资匮乏,买不到车,单位上,用一九五柴油机,装在铁架上的三轮车,后来都叫它敢死队车。

第二天早上,车上装了几个桌子,我们坐在桌缝里上路了。搭上顺风车的那个心情,别提多愉快了。路边的小鸟歌唱,村边的儿童嬉戏,自行车的追逐,都成了观赏的景色。白云轻吻着远山,阳光牵手大河,所有景色都带来峥嵘延绵的思绪。正在高兴,感到车子不是在路上,刚要站起来,“咣——”撞上一棵大树。两人都受了轻伤。下车一看,多亏了大树,前面是陡崖,下面是三米多深水溏,溏边上坐着的死神好象忙着梳头,见到我们,就走了过来;哈哈!死神,给你吻别!

惊吓后,我们又乐了。车也没撞坏,只是脚踏板挂在树上。弄了弄,我们又上路了。“噔!噔!噔!”“噔!噔!噔!”砂子公路,一点点向后、向后。清新的空气,爽适的温度,我们一下想起来,这不是春天了吗;真是:逆境异乡处,不知春暮时。赶快看看桃花开了吗?找了半天,只有远处苹果园里还剩几朵残败的白花。前面有个春来茶馆,那里有些风景,柔柔的倒柳,细细的沙滩,两间茅亭,花格篱栏,传达着淳朴的农家风气,沐浴着暖暖的春阳,在那里稍歇,一定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估计午饭正好到那里。正盘算着,车又不对了,在一个漫水桥上,车没上桥,向着河滩冲去;还好停在浅浅的河水里,又一场嘘惊。这回的死神,着装邋遢,看到它时已经是个背影,它向我们摇手“拜拜”后走去。

太阳下山前,来到离城十几里的煤矿时,车又出了毛病,我们搭上县一中的拖拉机,终于回到城里。

再回首,我们象在幽冥之界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归来,死神早已远退,这次经历,给我们增添了战胜困难的信心。我们的明天一定是阳光明媚。想到这些与死神嬉戏时刻,又有什么困难不可战胜呢!正所为:人生旅历多坎坷,坦然相对变通途。

是的,面临困境的时候,努力、坚强,不断的总结,不断的提高思想境界,生活的坎坷,都将被战胜。而这些经历,都将成为难忘的回忆充实着生活,使生活变的更加有趣,有活力。

生活!还将延续。死神!八十年后,我们再会。

2005。12。02

夏天过去了【趋向散文百篇集——-14】

“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夜里一场大雨,把世界洗的那么新鲜。”这是小学三年级的第一课。转眼已经许多个夏天过去了,那个新鲜世界像一幅连环画,越翻越快,转而即逝。

拂晓前,长雨停止,断断续续的蟋蟀叫声,似乎背诵那篇“夏天过去了”;是啊!夏天过去了。

过去的那许多夏天,脑海中印下多少呢?深深想来;能记起的都是些少年夏天;爬山,游泳,捉知了;抓鱼,摸虾,折荷花,很多很多的童趣故事,充满着整个夏天。学校外面就是一座惨败的城墙,幼年时常常向往走出那座墙,看看外面的世界。暑假前大扫除,和同学出来找水,在井上排号不得,走出那座从来不敢翻过的城墙;在一个树林外,我们发现一个小湖,新奇中,我们抓鱼,打水漂,开始,能打四个,后来能打七个,这好像成了可以炫耀的资本,回到班里一说,引起大家的兴趣,放学后,一下来了七八个同学,打呀闹啊,不知几个家长为我们着急呢?

那个夏天,我还学会种向日葵;发芽,长大,开花,它目不转睛的向着太阳;一日。两日……。天天看着它成长,感觉那些日子是那样的漫长。

后来,我们开辟了到大沙河去玩,水特别清澈,一条一条的水波,交织出金色的花纹;柔软的沙子,白白的,细细的,温润的象母亲的怀抱。水里那一群群活跃的串条鱼,顶着浪嬉戏,顺着流穿飞。精明带懒的鲫鱼,慢慢的游动,偷偷的藏匿。浅滩上,一个个小眼眼,轻轻的一挖,就是一个肥胖的花蚌,我们每次都是满载而归。

我们到树林里,捉知了;到豆地里,抓蝈蝈。到藕塘折莲蓬,到弯月下捉蟋蟀;把个夏天的内容充实的满满的。

夏天过去了,开学忙碌一阵,我们又去探望树林外的那个小湖,没想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水洼,几条小鱼挣扎着,绝望着。打不上水漂,有同学,就开始扔石头,引起了连锁反应,有的搬来了大石头,一阵乱砸,水坑竟然干涸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的少年夏天,走得更远,玩得更火,直至走上社会,走入自己的家庭,那种夏天才偃旗息鼓,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天过去了,我忽然意识到,夏天,我人生的夏天过去了;面对着萧瑟的秋天;我追忆着夏天;那份炎炎燃烧的红火,那份急风暴雨的惨烈,那份悠远余辉的凉爽,那份狭长柔细的情波;象诗;发自地心极处深邃的情感,包含着芬芳的韵香;象画,携带着天降七彩光环的变迁,闪耀在夕阳柔柔淡淡摇曳的海湾。

夏天过去了,我重回故地,去追回往日的记忆;然而,那山,已被劈尽,那河,早已污染,那湖,干涸露底,那林,早已惘然。

是啊!夏天过去了,不只是我的夏天过去了;那山。河。湖。林的夏天也过去了!甚至比我走得更快!

把这些事情放大亿万倍,地球的夏天状况又如何呢?联想起那个小湖,宇宙中的地球,有没有异曲同工现象呢?大气的变暖有没有加速度?人类无节制浪费能源,从温饱一人,到罗列资源,挥霍。攀比,万人之上一富,耗掉万人三生之材;可怕的是;人人都隐藏着一张贪欲的狰狞;来驱赶着地球的夏天。

夏天过去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那可爱的早上和黄昏,何时再现?

2008。9。1

鱼水情【趋向散文百篇集——-15】

谈起鱼水之情的事,常常被现代年轻人当做天方夜谭,甚至还阳奉阴违的嗤之以鼻。发生在我家的事情让我终生难忘,是真正的鱼水情。

所讲的是父亲要出门避避风,在那夜幕里出逃的事。

父亲是十六岁时,跟着本村人在一个地下党联络站工作,那时很害怕执政者和日本人发现,常常半夜三更送信。一次父亲送信回来,联络站空无一人了。后来才知道这个联络站被摧毁了。父亲寻找这些熟悉人时,参加了八路军正规军。

经过多年的战斗洗礼,因战斗勇敢,父亲多次被评为战斗英雄,工作努力被评为模范,很快就成为八路军中一位指战员。战斗间隙还是常常到人民群众中去。在东北时,还与《林海雪原》作者同台为群众宣传。演节目。

一九五七年,父亲到一个偏僻的山村搞征兵“社调”。那天,阴云沉沉,暮色乘着寒风侵吞着西山那丝丝晚霞。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父亲一行急忙赶了过去。只见一个农妇在院墙外痛哭,走进他们的院内,一个孩子躺在那里,说是几天高烧不退,送去看郎中告知;无药可治了。

父亲让同行的军医给孩子检查了一下:高烧不退,呼吸十分急促,持久干咳,是急性肺炎发作。

那时山区的交通工具,是独轮推车,有头毛驴的就是富人家了。医疗条件就是十里八屯有一个二五眼野医;遇见头疼脑热,给把柴胡熬水喝;遇见长疮,给贴膏药,好不好都靠自身抵抗力了。遇见肺炎这种病,只有请玉皇大帝下凡了,能“等”到玉皇大帝的孩子只是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罢了,其余的都到乱葬岗上“数星星”去了……

查病后,父亲问是否有救;军医说,只有打青霉素。然而,当时的条件,还保留着部队的供给制痕迹,一般地方上很难见到这种药,部队也是严格限量很少有,这个军医每年只有四支使用权,当然是为战时筹备的,不到级别是不能用的;其中已用了两支。

父亲要求他给孩子打上,军医推说事关重大,难以承担责任;父亲说道,后果他一人承当;药用上了,高烧退了,又加用了其它药物,还真的解救孩子的生命!

一九六零年,父亲去十里铺住队,战伤复发,还坚持与当地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有时突然休克送进医院。但是,看病回来还是出入田间地头;顶着寒风晨霜,组织群众收地瓜,抓紧刨。切。凉。雨中又要抢收回来,地瓜是农村当时的主粮。每到一地,父亲都与人民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一个青年,要去相亲看对象,父亲把皮鞋借给他穿,那个年代在贫困乡里,皮鞋真是凤毛麟角,他因穿的体面被相中了。

一九六五年冬,父亲转业,因性格耿直,原则性强,得罪了一些实力派。文革中以走资派被冲击时,就有人密谋,借此大做文章;在林海雪原一次战斗任务中,父亲打死七个土匪,被别有用心的人搬过来;污蔑说是杀了七个革命干部,并定罪历史反革命,每次纠斗,都进行人体殴害,几次都是因旁观农村群众声援,免遭涂炭。别有用心的人还密谋更毒辣的诡计,借文化大革命之不明真象的群众之手,对父亲下毒手。有正义感的仁人志士,赶快偷偷通报父亲,决不能死在这些小人之手。

父亲被迫要出门躲避了。没等动身,家门前来了几十口人抓人了,我们全家都来抵门阻挡,僵持中,父亲当年住队的石桥村民拿着锨。镢。铁叉,出现在我家门前,那帮游手好闲的混混那里是对手,偷偷溜走了。

夜,那么黑;风,那么冷,父亲将要离家去了,做好了行动路线方案:为了避开对手的封锁线,让十四岁的哥哥把家中唯一的半旧自行车,送往十里铺。父亲走后门,穿过西部农村民居,沿西河徒步北上。

他们走后,全家人留下无尽的担心。

午夜三点余,哥自己回来说,刚骑到十里铺,父亲徒步绕远路已经也到了。母亲说;父亲在长期战争年代练就两大成就;跑路如飞,枪法如神。军分区司令员专门邀请他打猎时就说;兔子是被撵死的。

父亲和当年借皮鞋的叔叔,起程去泰安了;一辆破旧自行车,两个人,三百余里路,不知险途几何……

后来得知,父亲与那位叔叔同骑一辆车,顶着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北行,山路崎岖,山路坎坷;夜色冷漠,夜色险恶,父亲总归战伤累累,父亲总归年纪大了,那位叔叔让他替换的次数少了,一个人肩负起登坡的艰难。风!在耳边嘶叫,风!在夜空中伴着喘息声,抛向后面,抛向无尽的广野,也象战鼓敲打着有正义感人们的心灵;又象无价的宝钻,牢牢的为那些朴实的心灵打上善良。诚信闪光的烙印!

不知天亮后,对手的眼线凭借着现代化交通工具能否追的上来?父亲在文革一年多来,已被囚禁多次,一次比一次迫害的厉害,这次听说对手总结前几次的教训,怕是要往死里迫害;有几次父亲都是在几百里外被对手的眼线拦截。所以这次一刻也不能停留。

急行的车轮轧在生硬的残雪冰茬上,发出阵阵哀鸣声。遥远的苍暮吞嚼着人们的信心和希望。他们要战胜寒冷,战胜遥远,战胜黑暗,战胜旧伤;又有谁知道在这茫茫寒冷的黑夜,有一个农民为了正义送一个老八路逃亡呢!又有谁相信一辆破旧自行车承载着这样两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远行呢!

终于,上坡路时,“卡嚓”一声,链子断了。夜!一下沉默了,沉默的那样令人窒息。寒冷乘机袭来,叔叔汗水湿透的棉裤腿一下成了铁打的筒子,连步子也很难迈动了。两人艰难的走了一阵,实在走不了,在路边一个场院房停下来。

父亲一下想起战争年代,四保临江的第二次战役,过松花江敌人炸开了小丰满大坝,酷寒中战士们湿透的棉衣都冻了,但任务却艰难的完成了。他把此事讲给叔叔听,两个人又增添了胜利的信心。

天蒙蒙亮了,有人路过,父亲打探前面是什么庄;来人说是:卧牛石村,并打量了父亲好一阵,说他在这里搞过“社调”,父亲说:是!那人二话没说就匆匆走了。

不一会,远处影影忽忽一大帮人向这边走来,稍近些可以看清楚,前面几个大汉走路铿锵有力,而且还推着两辆小独轮车,正是刚才匆匆而去的那人,在前面领路。

“来!跪下,这就是咱家的救命恩人!”说着,三个孩子跪下磕头。父亲惊呆了。原来是当年被治好肺炎孩子的那家人,带着乡亲们来了。

父亲被迎进村里,做了热汤热面,那份亲情,那份和谐,一颗颗火热的心把个寒冷世界烤的暖融融的。

————人心似火,人情似春,这些又有多少人能感受而觉得到呢!

这个故事让我们回思:

《战国策》的名篇《冯暖客孟尝君》。齐国国相孟尝君门下有个食客名叫冯暖。冯暖用孟尝君的钱给老百姓办了好事,使之孟尝君失落时,百姓扶老携幼夹道欢迎,使他有安身之处。

伟人有著:“只要我们为人民的利益坚持好的,为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我们这个队伍就一定会兴旺起来。”而八路军的发展史,不就是在为人民做好事,靠鱼水情才发展壮大起来的吗!

只要你心里真的挂念那些善良的,朴实的,千千万万个朋友,这些朋友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为他们做些事情;只要你有了困难,需要帮助,他们会奉上他们那能让你生存的海洋一样的胸怀,甚至奉上生命维护你,补偿你原来付出的真诚。

这就是千古不变——鱼水情。

完成时间:2007。02。20

野菊花【趋向散文百篇集——-16】

遥远的夏风从南川吹来,午后的散步已感到有些疲乏。在一个青草荒乱的地方;在一个污染后断流的河边,忽然,闪现着一片彩霞般的亮点,走近一看,是一片野菊花;淡淡的盛开,显的有些娇媚,轻轻的摇动,似有心事诉说。往昔,女人没有回头,男人不肯留步。然而,它们却默默的,默默的,展放着美丽,散发着芳香。面对美丽我内心想着,嘴里念出了“野菊花”。

是啊!“野菊花”就是“野菊花”!在这确定念道回味时,内心一阵紧触。“野菊花”不就是“山菊花”吗!思绪一下飞向那遥远的故乡。

十三岁那年回乡,上了几个月的学。不知何时,发现放学路的一个胡同口上,常常站着一个少妇。红润的脸上有一对大大的眼睛,眼光那样的明亮,神色里包含着那样多的情韵;是羡慕?是忧郁,?还是悲凉?但在众多的日子里,她默默的,默默的,从来就没听到一点声响,好象所有情感的表达,都只落在那双明媚秋波的展现中。

一日到家,婶娘告诉说;那是不久前娶来的哑巴新媳妇,因为羡慕读书,常常站在那里看学生。后来我又知道她叫山菊。

山菊很少去队里上工。那是秋收季节,队里都在远山刨花生,两头不见日头,一天三顿送饭。一日在后坡又忙又累,不知为何这天送饭的过了时间还没到。连队长也都看了几次太阳,显然在看时间。

忽然,岭上出现一个苗条秀气的挑担者,“哑吧送饭来了”大家一下高兴起来,壮老力赶快迎上前去把饭接了过来,近二十里山路的挑担,每次都是这样接的。

大伙都上前认领自己的饭袋,三个一伙,五个一堆,说着,笑着,逗着,还有炫耀自家手艺和生活的。一团活气,一团关心的一顿合餐。

再看山菊,与送饭的伙伴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大家吃饭,还是那双大眼散发着晶莹的光芒。原来队长安排的送饭人有急事来不了,托山菊去收了饭袋送来。一连三天山菊送饭后,她又在人们眼中默默的消失了。

一天,队里牛难产,大家帮忙了一夜,总算平安生下小崽。可是下午收工时得知,牲口院出事了,忙了一夜的饲养员太累,烧水时睡着了,掉出来的柴草引起火灾。山菊冲进去叫醒他,两人一个拉大牛,一个抱小牛往外冲时,掉下来一节木头,打在山菊头上。队里派人去医院看她。她的名子,又被谈论了好一阵。

赶在麦收,村里全力一赴,一连几夜大家都上场院抢收粮食。机器打麦时发现有血,再看机旁,山菊,抱着小臂,疼痛难忍,无声的世界那样无情的剥夺了她对痛苦的暄泄权;让她在那无声的世界默默的,默默的怅然无助,任凭那水深火热的痛苦在心头熬煎。

秋末,我要回城了,看到她在胡同口默默的用一只手抱着婴儿。看到我背了背包,好象明白我要走了。眼神留露出一丝失落不舍,我向她举了一下右手,她的眼神忽然射出炯炯光焰,似乎表示再见。。。

几年后,回故乡,就要到家了,我回头去看;往昔依旧,胡同上确空无人影,只有夏天的轻风,抚面吹过,一切那样静默,那样冷落。

山菊已经辞世了。她是默默的来,默默的去。没有人再提起她的名子。就象那片山菊花;盛开在那广阔无垠的原野上。虽然那里,女人从不回头,男人不肯留步。但,她们还是静静的开,默默的放,展放着美丽,散发着芳香。把美好留给世界,留给大自然。

2006。2。12

记忆里的小河【趋向散文百篇集——-17】

记忆里的小河【趋向散文百篇集——-17】

有人说:“小河里的水干了。”我们可高兴了。因为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受到它的"威胁"。

夏天,有人提意到小河看看,我们几个小人就来到小河。自西向东,一条清流由偏斜的太阳下而来,弯了几弯,伸向遥远的白云下面去了;河边的草地,柔柔的,软软的,嫩嫩的,散发着一股芬芳的气味。河弯坡上有几棵怪型柏树,远远看来,像似两只公鸡斗架,身边还有几只奔跑状态的小鸡。远处的河水亮亮的泛着光,走近后就变的那样清澈透明;水流们团结一致,好无保留的,用全身心的,共同扑向它们要去的地方,遇上小的阻力,就划起一条条色彩斑斓的条纹,遇上高点东西,它们绕上几步,又奋不顾身的扑上前方,追赶着自己的伙伴。平坦的地方,它们好象举着些各种各样的小旗,接收着检阅,那小旗通过时还不断放射出形形色色的光环,映在岸边或你的脸上。几条大鱼,露着黑黑的脊背,从水下游过,引的我们垂涎三尺;我们的力量太小了,何况我们还没有下水的胆量呢。我们只是拿了条长棍伸进水里,去幻想些什么吧……

玩的正高兴,家长找来了,几个都挨了打。我虽没挨(我父母都上班),却被指为不受欢迎的人。

我闷闷不乐,一个人留在河边。哗哗的流水,青青的草地;斜阳,雀鸣;远处传来蝈蝈的叫声,因为孤独,一下都没了兴趣。坐在那里往河里砸石头。几条小鱼游过来了,象似有意逗我,打着转在岸边不走开,我站起来,赶上去,想跑到水里去抓,兹溜一滑,躺在了水里,我赶快爬上来,这回可糟了,成了“落汤鸡”,这样回家真要挨了。

我把衣服脱了,晾上!坐在那里,发呆。几个大蚂蚁在忙,也不理我。它们抓住了一个敌人,那敌人在惊恐中死去。我又联想起人的死,死又是什么样呢?人都是要死的吗?听说山里住着神仙不死,我望着远处的山,想,我要去那里看看,到底有没有神仙。我在胡乱想着。

斜阳好象不是我朋友,那衣服还不干。我忽然想起,大孩子们说:河里有几块大石头,下面有宝贝。我便向那里走去。大石还在那里,水流的更急了,发出很大的哗哗响声,使我头皮发匝。。。。。惊恐中我赶忙离开。

当我回来的时侯,坏了!衣服叫别人拾去了。我站着发呆了一会,没辙!我想哭,又没人,哭给谁看啊!东张西望一阵,不敢回家。这时有人叫我名字。是大姐二姐,放学回来。“大姐!我衣服没了”。“弄哪儿去了?”“在那里晒来。”“以后别一个人跑在这里玩了,掉河里可不得了。”“嗯!”我答应着。“妹妹,你脱了你的背心给他穿上。”说着,大姐脱了鞋,背上二姐过河来。

我穿了背心象个大袍,大姐把我背回了家。……

这回,说是小河干了,我首先高兴的就是那几块大石头,我可要去看看有什么宝贝。吃了饭,我就偷跑了去。

水枯了,草黄了,河床瘦骨嶙峋,大石更大了,下面也不象有什么宝贝的样子,若有,水干了,大人们,为何不翻过来呢。看了一阵,大石沉默,四周也沉默,一种寂寥孤独感由然而升,我忽然感到悲伤,小河水啊!你去那里了?何时我才能重新做朋友……

——-话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在那时,就有着强烈认识世界,了解世界的欲望,往往都是在游玩时,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实践,破除迷信去认识世物的本质,这种自我体会所认识的世界最为深刻。这个故事,通过实践,破除大石头下面有宝贝的迷信传说,并得出一个道理,别人说的任何事,都要靠自己实践观察弄清楚真伪;而那条清清流淌的小河,充满了诗情画意,已经化为不灭的感情世界,永远留在遥远的记忆里了。

2005。5

2005。5

叶子【趋向散文百篇集——-18】

入冬的树林,已少了许多荫森,满地都是落叶。满弦的月亮,透过树枝的缝隙,模糊的照在那满地起伏的叶面上。忽然,又一片的叶子,从树上跌跌撞撞滑落,发出一声哀怨后,又是无尽地宁静。

望一眼匐地的叶子,静静地,静静地,沐浴着那银瀑般的月光,是幸福,还是愁叹,这是我永远解不开的迷。但是,这叶子引发了我对久远往事的回忆。

那是我们的邻居,姓柳,叫叶,十七岁上死了父亲,家境很不好,后来嫁给四十六岁男人,比柳叶母亲还大十岁。男人是部队转业,工资很高,加上柳叶吃苦耐劳,过的很好。每到这个季节,柳叶起的很早,在大院里的树下,用树叶扫成一个很大的圈,占下来,等树叶落光了,收回家做材烧,省下煤票去换粮食。春天,柳叶又上树摘柳叶、杨叶,槐叶,回来煮煮泡好了,加上豆糁子,做成小豆腐。一天,给我们家送了一碗杨叶小豆腐,开头我不敢吃,用筷子尖闹一点尝尝,味道很美,刚醒过神来,再想吃去,已被大家抢吃光了。

柳叶的乳名叫叶子,所以对叶子颇有衷爱,她把棒子叶弄来,打上色,编成蓝子,坐垫,编成挂盘,编成门帘,谁人不夸她手巧啊!柳叶对自己的婚姻不太满意,在一个夏天里,大院里来了个年青海军排长休假,柳叶老跟在他后面转,还让他喊她叶子。后来爆发了我们一帮孩子看不懂的“战争”。是啊!谁不是在追求幸福呢!不然,她怎么肯嫁给老男人呀。当然,她一个不识字的女人,道德观念的模糊,也不好做以评价。但是,不久,她男人就去逝了。叶子的十几岁儿子得了疯病,掉进河里也死了。只剩下叶子孤苦零仃,就象秋天的叶子,在寒风中摇曳。一天,邻居发现她自缢在家中。

叶子追求幸福而来,轰轰烈烈的生活过了,又在哀怨中飘落。但是,我相信,她自缢前一定回忆过那些日子,那些美好的日子。也许她最后说过:那些美好的日子留给那些美好的人吧!

万物对生命的理解不同,寄托也不同,没有了寄托,就失去了信心。难道这些飘落的叶子都失去了信心吗?

我往林子里走着,想着,听着。我忽然惊奇的听到脚下传来:春天!春天!就象众多啦啦队,在呐喊。

是啊!春天,就是这些叶子的寄托,她们化做肥泥,让那些春天的叶子繁荣倡盛,让绿色永染苍原。

雨望【趋向散文百篇集——-19】

天上,飘着淡淡的雨丝,无尽无边的灰云,不知存下了多少抑郁的重压。

望着南天,默默的问一声牵挂:“你还好吗?”在茫茫无尽的“大海”孤独的飘流,千万别留恋一时的幻觉,误入了歧途。看到那些无形的果树了吗,传说它治愈孤独很有疗效;那就是忘忧果,它的疗效,多半是要用生命或则青春为代价的;它常常让你产生幻觉,只看到你眼前的艳丽,其时那是引你进入井蛙天地,永久回不到那艳阳明媚,广阔无垠,多彩风光的世界了,因为你一旦接触了忘忧果,你的意思就已经被剥夺,你就变成了另一世界的人——虚幻魔人,终身都难以跳出井蛙天地,使之身份难以改变。

也许,你知道有些人是好奇,去接触了忘忧果,为此也曾下决心,不去碰它。但是,在你的食物里,引料里、用具里,都已被偷偷加入了那微量的忘忧粉,只要你被忘忧仔幻魔主盯上,它就不停在你身边施法,利用你的自信试用激将法,利用你的直爽马虎试用暗渡陈仓法;利用你的善良试用苦肉计……总之,为了达到它谋利的目的,叫你防不胜防。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当你进入了井蛙天地回头时,青春不在,毅志残存,等明媚的春天来临时,她已经不属于你了。对比明媚世界,你已经属于另类了。

似乎,我看到你饮食了那忘忧果,摇摇摆摆在迷幻中行走,磕磕碰碰在悬崖边乱舞,猛然,一下摔倒,还好没有摔下悬崖,但是,一头栽倒在垃圾堆上,满脸沾满污迹,满身沾满了肮脏,一条环形花蛇正向你爬来……起来,起来,站起来,用你那仅存的一点意志,站起来,站在雨里,冲洗自身的污迹,冲洗自己的灵魂。

似乎,我看到,你乘风破浪驾驭者你的征帆,一会登上浪的山峰,一会颠簸进涌的山涧,那份艰辛,那份重负,让人看的惊心动魄;你还在坚持,还在忍耐,虽然阴云密布,你的脸上却是阳春三月;虽然浊浪滔天,你却喜上眉梢,誓有叱咤风云之信心,更有把泰山托举向瑶台之势。阳光中,你走向阴影,过阴影又走近白云。没有留恋晴朗,毫不犹豫穿进雨中。相信你一定在准备迎接那七彩斑斓的彩虹。

雨,能使人清洁,雨,能使人清醒,让那些滂沱大雨,迅猛的冲洗世界吧!

……

雨,又下紧了,那纷繁无序的响声,象天锤重重的砸在心头;只有紫燕轻松的在云里穿行,同样是生物,与人类比,它也是以缩短生命为代价,可它还换得了速度和翅膀,能在无尽的高空,穿云破雾,自由飞翔,享尽那多彩世界的风光。

______2006。6。21

评论

  • 趋向:在忆石(散文)08赛的天地里畅游 【趋向散文百篇集---20】 我爱诗词,爱那些深邃的精干;我爱散文,爱那份情感的笔墨,爱笔下山泉自然流淌的画面。两者并不分家;散文诗词,常有更多的
    回复2011-11-30 17:21
  • 冬天小雨:顶一下,推荐阅读~
    回复2014-03-04 18:14
  • 冬天小雨:很好的一组散文,对家乡的那种眷恋历历在目、触景生情、历久弥香,祝贺你写出更多的散文,谢谢朋友!…
    回复2014-03-04 18:16
  • 冬天小雨:很好的一组散文,对家乡的那种眷恋历历在目、触景生情、历久弥香,祝贺你写出更多的散文,谢谢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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