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忘

2011-11-24 14:14 | 作者:溪洛 | 散文吧首发

离烟九月,不诉离殇。

九月,是个让人忧伤的季节,红枫相送,盼君万安。手持素娟,细细的牢记你的眉眼,想把你用朱砂深深的刻在心的最柔软处。只想醉笑陪君三百场,因为属于我们的时间是如此的少,那么请让我用最曼妙的舞姿,美得不似人间的旋律为你的生命点睛,这样是不是可以延长你记住我的时间?

我是一个舞女,或者说是世人眼中靠出卖色相挣钱的烟花女子,人尽可夫。可是,我不想这样的。曾经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娘的掌上明珠,哥哥竭尽全力呵护的妹妹,可是我的命运和许多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红颜薄命”。

是的,我是美女,这从后来大家看我的眼神中可以读出来。在我十六岁的那一年,亲人死于一场诡异的大火,只有我因为在姨妈家而躲过了一劫,纵火的元凶——我黑心的叔叔霸占了我的家产,把我卖到了天下第一楼——风月阁。“妈妈初见之下惊为天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于是不惜血本,以一千金买下我,给我最好的待遇,最名贵的胭脂水粉,配给我最懂事的丫头,不管我砸掉她多少东西,得罪她多少客人,从不对我厉言相向,因为我是她的财神,怕万一我一个想不开就去陪我的父母兄长。这期间有很多达官贵人或者富豪商贾想替我赎身,“妈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跟割她的肉没什么区别,她说什么也不答应,无论客人给多高的价钱。

渐渐的,我也不再反抗了,因为“妈妈”从不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只是弹弹琴,跳跳舞。“至少要保持身体的清白,”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生活也就这样沿着既定的轨迹平淡无奇地往下运行着,没有什么不妥,每天总在特定的时间用琴声和舞姿愉悦着那些真的孤独和假装孤独的人。曾感伤的以为我就会这样过完我的一生,直到遇见了他。

那天,我依旧弹着《霓裳羽衣》,突然座下有人站起来与门口走进来的那个白衣男子打招呼,声音中夹杂着惊喜,“柳三变,”那个人嘴里叫道。三变,是他吗?那个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风流倜傥的男子。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知道他在词曲和乐律方面的造诣以臻化界,突然,手指没来由的颤抖,是自惭形秽吧?也许是的,即使我的琴艺也不俗。

一曲终了,我的罗衫已经微微湿透,班门弄斧,尤其在清楚地知道的情况下,是会紧张的吧?“小姐,你弹奏得很动听,只是,我好像听出了你的紧张,或者是害怕?”在我回房的途中,他跟过来彬彬有礼对我说。我应该说什么,说因为有你在场,所以我很紧张?还是说因为久仰你的大名,激动所致?我不知道,所以我直接忽略掉他的问话,低头匆匆离去。“敢问小姐芳名?在下柳三变。”他急急地又补充了一句,不会见面的了,对吗?那么何必告诉你呢?

第二天,依旧是不变的琴曲,仍旧闲闲的弹着《霓裳羽衣》,一抬眼,不经意看见那个拥有栀子花一样干净笑容的男子点头对我微笑,心又漏拍了,慌张的弹完一曲,对“妈妈”谎称身子不舒服,,落荒而逃。怎能不逃?那个在姐妹们心中神一样的男子。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能看见那个拥有栀子花一样干净笑容的男子,我也在这些日子里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以及他温暖的目光,偶尔,会在我回房的路上,他轻轻的唤我“离落……。”心便会荡起圈圈涟漪,离落,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这里的人都叫我“霓裳”,离落,是我的闺名。

就因了那声声“离落”,我沦陷在他栀子花一样干净的笑容和近乎完美的谈吐举止里,从此万劫不复。“柳郎,柳郎……”很多日以后,我低低的唤他。他是我的柳郎,此生唯一的心的寄托。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弹琴,他赋词,赌书泼茶,耳鬓厮磨。我恍惚的以为我们就是彼此的良人。也因为这,我得罪了“妈妈”好多次,只因为他不喜欢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弹琴以愉悦别人,我就固执地不再登台抚琴,不管“妈妈”如何的威逼利诱。只为了那个有着栀子花一样干净笑容的男子,我天真的以为得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

可是,有一天,他却告诉我说,“离落,我要北上了,不得不去……”,“那你还会回来吗?”“不知道,我,我一定尽量……”心跌入了谷底,我的幸福,终于还是留不住吗?那么,柳郎,请在剩下的日子里,尽你最大的努力着离落,记住离落,好吗?

醉笑陪君三百场,不诉离殇。柳郎,请一定要记住离落,那个为你哭为你喜为你愁的离落,好吗?

明天,就在明天,你就要离开了,那么,柳郎,今晚,请让我为你放肆一晚,好吗?请努力记住离落的一颦一笑,因为你就要离开。今晚,我要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哪怕手指弹到出血,脚跳到抽筋,也请不要打断我,好吗?请让我以最虔诚的心舞出绝世的身影献给我最爱的柳郎。

柳郎,拾红枫送你离开,纵使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舍。我不做你的牵绊,只要你好,我便感恩于每一个人,柳郎,有你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我已知足,“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柳郎,再见,愿你一生平安,如果可以,请记住离落,那个为你落泪成珠的离落。

柳郎,我的柳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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