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当今市场上的水果可谓琳琅满目，种类繁多，有国产的有进口的，有温带产的也有热带产的。你不用走进大型超市，就是看路边的水果小摊，其经营的品种也不下十几种。只有你想不到或叫不出名的，却没有你买不到的。在水果品种如此丰富的今天，我对一种水果却独有情种，那就是——苹果。它不仅伴随我走过了值得回忆与珍藏的时光岁月，更是承载和见证了中国社会进步与发展的一段巨变历程。

我出生于六十年代，全家就父亲一个人工作，几十元的工资，维持一家五口人的生计。尽管母亲精打细算，常常却是入不敷出，不用说买水果，就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能省则省，从不会乱用每一分钱。小时候能吃上一个苹果，不知母亲会算计了多长时间。

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一年也吃不上几个苹果，莫非你真的生病了，不想吃任何东西，母亲才会给你买几个青色的小苹果，放倒你枕边。不等你咬一口，旁边就有几双小眼睛，垂延欲滴的看着，巴不得自己也生病，也能吃上一个苹果。再就是过春节，母亲总会买几斤苹果留着过年吃，为了防止孩子们偷吃，把它锁在箱子里，等到年三十才把它取出来，分给兄弟几个一人一个。拿到苹果之后，哥几个立刻就进行比较看谁的苹果大，结果总是最小的拿的苹果最大，只见他小手紧握苹果，生怕别人抢去绝对没有让的想法，看来所谓的孔融让梨，只能是传说或者是理想教育，不可能是孩子们的天性。

这种生活状况，直到七十年代末，也没有多大改变。当时我已经考学在外地读书了。记得有一次班级组织元旦联欢晚会，用班费买了一筐国光苹果，每一个人也就分了几个，苹果比鸡蛋大不了多少。苹果到手之后，狼吞虎咽，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把它消灭干净。别提削皮，就连果核也一同消灭，环顾一下左右，和我同样吃相的同学不在少数，这就是那个年代。

毕业参加工作之后，生活状况有所改善，偶尔可以买一点苹果尝鲜，但不能常吃。吃苹果最多的时候，是八十年代后期。当时单位搞福利，首选的是秋天给每名员工分一筐苹果，其做法深受大家的欢迎。苹果用自行车带回家之后，母亲会逐个精挑细选，把最大最好的苹果挑选出来，放到底层，最差的放倒上面，过一段时间还要重复再选一边。尽管一个冬天，全家始终是在吃被选出来的最差苹果，直到吃完为止，但毕竟每天还有苹果可吃。后来苹果分的多了，也就不精选了，只是把烂掉了苹果，挑出去了之。

九十年代后期，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单位的领导也与时俱进，把成筐的苹果换成了精品包装的箱式苹果，品种也由国光换成富士。这种做法并没有得到所期待的好评，反而招致了不少人的抱怨，抱怨往家送一趟苹果的打车钱，和买一箱苹果的价格差不多，领导净瞎折腾。既然做好事还不受大家欢迎，单位领导就终止了每年一度分苹果的福利。是人们不愿吃苹果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多数人仍旧喜爱苹果，只不过这时有了更多的选择。

现在，我们家的水果消费之中，苹果仍然是当家品种。尽管品尝过许多热带水果，也花高价买过进口水果，但平时最爱吃的，买的最多的，还是品质优良的国产苹果。前几天，爱人从超市买回了几斤，近年来少吃的国光苹果。这种在当时几乎占据全部水果市场份额的苹果，如今却越来越少，即使在超市里发现它，也是摆在非常不起眼的地方，不仅品相与同类相比逊色了许多，其价格也差了一大截。光顾它的多为中老年顾客，年轻人鲜有购买。爱人把买回来的国光苹果拿出两个洗净削皮，一个递给我，一个自己吃，边吃边说：还是这种苹果吃起来有味，正宗。我想爱人不是在品尝苹果，而是在品尝现在的生活，回味着过去……

2011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