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

2011-11-19 12:09 | 作者:秋水伊人 | 散文吧首发

2011年的第一场,裹着水降临了。雨在北风的助力下变成了冬雪,潇潇洒洒地从中午一直下到晚,把一座城池包裹得如同穿上了银甲。

这场降雪,让机场高速封闭,车辆滞行,本来就拥挤不堪的交通更拥挤了。白天为出行的不便诅咒这鬼天气,可到了夜晚,却要为那美轮美奂的夜雪赞颂了。

夜雪,遮星蔽月,如同飞舞的萤火虫,在墨蓝色的夜空下闪着银光。在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下,那一朵朵橘黄色雪花尽情的绽放着,细密优雅地划出彩虹般的弧线,就像洒向新娘洁白婚纱上的片片花瓣。

纵横东西南北的干道,被厚厚的积雪铺盖着,在高压汞灯的照射下,如同一道道蜿蜒伸展的白练。

广场一角矗立着被誉为《力量》的雕塑,一座110米高21吨重的吊钩,迎着北风烟雪昂然挺立,如同一束钢铁红梅。

我站在高楼里,情不自禁推开窗户,用双手接捧那朵朵琼花,可它在我的手心里立即融化了。那如影随形的寒意,趁虚而入,使人本能地抱肩缩脖,抵御着入室的寒气。瞰街景,雪花如银鹤般的缠绕在老树枯枝间,房屋车辆的顶盖都被银装素裹,不禁使人想起白居易那脍炙口的《夜雪》: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雪夜,万籁俱寂,雪落无声。如果屏住呼吸,用心聆听,会隐约听到雪有节奏的心跳,那是音乐的节拍,是激情的驿动,是岁月的歌声。遥忆着“白雪却嫌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的美好时光,恰似一片逝水年华中的追忆。

依稀间,切换到似曾相识的画面:童年的雪是妙曼的。雪,穿过枯树,斜过瓦菲,落在土屋前,扎着羊角辫的小丫用小铲堆砌着她心中的白雪公主,雕刻着冬天童话

青年的雪是激扬的。在那冰冻三尺的黑土地,一群青年挥镐轮锤,在农田大会战的旗帜下,冰雪伴着红围巾、冻土一起飞扬。雪花钻进脖颈,和汗水融合,流淌在脸庞、胸膛、脊梁。

中年的雪是深沉的。我们这代人曾骑着自行车在冰雪路上轮回了近30个年头,多少次在冰雪的辙沟上跌倒,可我们却从不踯躅,仍然坚定的前行。一直到自行车破旧,厂房机器老化,吊钩生锈。当东北工业的大船在冰河中遭遇了泰坦尼克号命运的时候,我们承载着太多的重负,太多的痛苦。而那个在风雪中伫立的吊钩,象征着沈阳老工业基地的崛起。不正是告别了衰退,吊起了希望吗?

抓起相机,拍下这都市的夜雪。那童年的纯真,青年的浪漫,中年的深沉,都定格在永远无法复制的胶片里。

我喜欢雪天。在这个城市生活半辈子了,许多时候,都想远离城市的喧嚣,在冰封的河床上滑行,在松软的雪地上打滚,在凛冽的寒气中呼吸,让思想静静地沉默,让一颗洁白的心灵远离岁月的尘埃。可生活在大都市里,这一切离我是那么遥远。而眼前的都市夜雪,让喧嚣暂离,让尘埃落定,让心灵净化,不是也别有一番韵致吗?

雪天是冬天的名片,是一种诗意的象征,诵颂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欣赏着“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的美景,放飞着“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的心情,你就会在这夜雪中铺开一种驿动的情怀,你或许会为远去的岁月而感到失落,但你更会为明天未知的生活而变得激奋,愿我的生命也像这夜雪。她毫不张杨,把她洁白无暇的美掩盖在夜幕下。她没有遗憾,夜雪初霁后,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用生命滋润了大地,压抑了细菌滋生,给都市送来了清新的空气。没有太多绚丽的春花、没有太多的飘浮云,只有一片安静纯朴的白色,只有生命里的深沉与严肃。

日月轮回,风雪依旧,这场夜雪带给我的是寂静淡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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