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记忆

2011-11-13 17:48 | 作者:可好可好 | 散文吧首发

今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刚好也是我父亲的百年生诞。但他生在那一天,我却无从问起。

一九六八年的农历八月十二日的下午,父亲去世了。那年我才十四岁。我对父亲的印象,不是很清析。我感到他始终是一清瘦的老头,理着高平装头发,穿一身黑中山装,个子比我现在一米八二还要高。他不会做农活,最多是放放牛。连他自己抽的烟叶也是我们兄弟帮他种的。一双大手,几乎没有什么弹性,干干的手指,被草烟熏的黄黄的,给我洗脸时,浓浓烟味,直扑进我的鼻腔。但我很喜欢这种烟香味。每次父亲给我洗脸,先用他的大手舀起一点水抹在我的脸上,水夹带着烟草味,又润又香,我感觉到这是父亲特殊的气息,趁时我深深的闻着,生怕爸的手停下来。

父亲他也不善言表,只有天睡在竹床上,看着天空的星星,一眨一眨的,藏着无限的秘密时,父亲才开始对我们一家人,讲起他那神秘的经历。我哪时还小有些还听不懂。依稀的知道他跑过东北,看过故宫。那时他穿着黑长棉大衣,在故宫里游玩,别人都好奇,诧异的眼光把这个年青人当着是外星人。父亲也难得理睬他们,继续看他的故宫。那时我们也不知道故宫是什么。父亲有时还蛮有成就感的。他说他会打枪。我怀疑的问他,是那种能打得响,铁做的枪吗?爸爸不无骄傲的炫耀道:“你们看的《铁道游击队》里的快慢机我都用过,一甩二十响。”这时的我也很羡慕爸爸。

还在我更小的时候曾经听过爸爸“单手救羊”的传说。说的是一九五八年,爸爸在潭埠街为生产队里放羊的事。潭埠,顾名思义是说修河有一口很深很深的水潭,据说三两丝线也打不到底,上面又有块绝壁。有一次,一只小羊跑上这绝壁上。在潭边洗衣的人都以为羊就要掉进潭里。爸爸这时眼尖手快,突然来个鹞子翻身,一脚点在岩上,伸出一只手接住小羊,又来个鹞子翻身折回来,前后快如闪电,连在埠下洗衣的妇女眼睛都没看清是什么回事时,爸爸已经与小羊都回到了岸边。

爸爸一般都不谈他的经历,不过我们都觉得爸爸阅历丰富,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奥妙无数,还带点传奇色彩。不过,文化大革命三查时,造反派来我家纠斗我的父亲时,造反的人说我爸爸是武宁县城东渡村的保长。按照当时是算得上历史反革命的。可我的父亲却病危在床上,不久爸爸就病逝了。后来,我才明白父亲不愿意给我们讲他的神秘身世,是怕我们受到政治牵连。

就是这形象模糊的爸爸,在我们孩子眼里他仍然是一座大山。

那还是我在读五年级的时候,我突然得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说糊话,同学都吓得要死。学校赶快叫家里来人,把人接回去。黄昏时分,我只感觉到父亲来了,同来的还有姐夫。爸爸买了一个大橙子给我解渴。我平生第一次吃这种水果,顿时像喝仙水,好过多啦。不久我又发起了高烧。不知道离开多久,我睡在竹椅做的担架上,父亲和姐夫抬着我一高一低翻过了黄岭凹,已经离开学校有五六里了。这时月亮凌空,山风微微吹过,只听见父亲的咳嗽和姐夫的喘息的声音,随着上下的山路,我感觉飘在空中,昏昏沉沉的。但我仍然感到父亲的力量的存在,不一会儿我又睡了过去。离家还有十几里,后面是怎样到家的我就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我却睡在堂前的竹床上,屋后的乌鸦在一个劲的叫着。只看到妈妈在我的身边,听到妈妈抽泣着,喃喃的唤着我的奶名。过了不知道几天,村上一个老人死了。爸爸妈妈才松了一口气。说来也怪,我的病也奇迹般的渐渐好了起来。

慢慢的我们长大了。哥哥可以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我也能在家打打帮手。破蔑是那时一项主要家庭付业。爸爸看到我们兄弟都能干了,他舒坦着透着气。有时用他那厚重的山东话狡狎的说:“俺乍就不能整呢!”我们父子的哈哈笑声,常常就充满在整个茅屋里。

爸爸在我们的眼里,他就是一座大山。我们就在这座大山上生根开花,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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