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

2011-10-29 11:58 | 作者:无言的树 | 散文吧首发

—秋游琼寺

“真的决定要去?”晨起,老公问我。

“外面白蒙蒙的好像没太阳呢!”孩子拉开窗帘也冲我喊道。

住在高楼,即使是晴朗的一天,也难能看见蓝蓝的天,这也是假期想出去的原因。“两位先生,今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咱们早点出发吧!”孩子早就期盼着假期能睡个好觉了,今儿被我早早叫起,心里老大不愿意。知道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又见我笑脸督促,二人一会收拾停当随我下了楼。

沿着西平高速一路东行,三十分钟就到达平安县。来之前在网上查过路线图,此刻望着四通八达的路口,还是乱了方向。下车一边向路人询问,七弯八拐终于见到平阿高速的标志牌。做了二十年的公路人,按理对两地间的距离及标志牌,该有个清晰的判断,而我却不能。山高路陡,这一路下来,真可谓步步惊心。回到家来,仍心有余悸。只为自己对景的贪恋,而忘记忽略了其他。这感觉就在车走到半山腰时越发强烈。西北的山多雄伟,山连山,峰叠峰。要去的夏琼寺不见踪影,连绵起伏的山头被雾气笼罩着。在市区,车不让人,人不让车,车挤车。司机没有眼明手快的技术很难保得安全。而今身处大山之中,又何尝不是。互助十二盘让人望而却步,而这去往夏琼寺的路更险过十二盘。车在窄窄的山路中蜿蜒,对面不时有车和你擦肩而过,尤其到弯道,好在孩子在车里正睡得香甜,我掩饰着心里的惶恐,一遍遍叮嘱老公慢行。

几年前和姐姐的闲谈中得知在她们管辖的海东六县中,化隆是最为贫困的。走出平阿高速沿202线南行,越往大山腹地走去,这里的秋比市区来的早了些,路边的白杨一树树裹上了金黄。公路两边捆扎整齐的麦子整齐地立在地头。公路上十里一片,五里一堆不时看见被碾压的麦子。我想202线属于省道,车流量小,若再遇无风或天,这样的方法几天才能碾出麦子来?在查甫乡向路边的一个女孩问路时,她说她的家就在夏琼寺的方向,问我们能否带她一段。车上我向她打听化隆的丹斗寺,女孩摇头不知。再询问其他,仍是摇头。走到半山腰,女孩指着右边的一条羊肠小道说她的家就在山那边。女孩下车,向我手心塞钱,我笑着摇头。女孩一边致谢一边拎起大包小包的蔬菜下了车,望着女孩爬山的背影,我的鼻子有点酸酸的。这样平常的蔬菜,要到几公里以外去买?网上是这样介绍化隆的:“化隆回族自治县是国家扶贫开发重点县,境内沟壑纵横,自然环境恶劣,许多农民靠天吃饭。”很多时候,真正到此一游。事实印证或失落了心中的某些想象和期待。

对待生命,佛家多讲慈悲,讲“慈航普度”;文人将激情高昂或忧郁叹息付诸于笔端;而政治家则着眼与现实和未来,用智慧的头脑将想象变为现实。“只有走出去才能致富!”,此情此景,我才真正体味到这句话。化隆县县长马吉说:“化隆农民出门经营拉面是被当地穷山恶水的自然环境逼出来了,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到希望。”化隆是贫穷的,但化隆人更是勤劳的。现今,化隆人的拉面经济,和它的百年古刹夏琼寺一样出名。“拉面经济”所产生的经济和社会效应,成为化隆县促进农民增收,破解贫困难题的成功经验。我相信这片曾被贫困缠绕的土地,在农民们自己创造的“拉面效应”中会走向富裕。

一只大鹏静立在黄河之上的山崖,那山崖便是一座有佛缘的山了。从夏琼寺的山门而入,只见红墙青瓦,殿堂重重,整个寺院沉静在金色光芒中。该从哪座殿堂看起呢?正犹豫间,一位藏族男子指着空旷处的一排排转经筒说:“你带着孩子,应该先去那边。”藏传佛教寺院都有这种很大的转经筒,这种经筒类似于藏民手中转动的小经筒。尽管他们手中的小转经筒转动很快,但虔诚的佛教徒们认为大的转经筒上面刻的经咒和里面装的经咒比小转经筒要多得多,转一圈大的转经筒比转一圈小的转经筒积累的功德也高得多。因而,他们除了随时随地转动手摇转经筒外,还专门抽出固定时间,来寺院转更大的转经筒。

从转经筒对面的大门款步而入,孩子握着玩具枪越过我和老公,向大经堂跑去。一位年轻喇嘛迎上前来和孩子在门口说着什么,等我和老公走近,喇嘛指着孩子说:“你们一家都来了吗?”我笑着点头。“真是个聪明孩子。”喇嘛又回头问老公:“你信佛教吗?”

“信着点。”听着老公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和孩子在一边窃笑。

随着喇嘛一步步款款而行,听着他的解说,孩子脸上也显出一种庄重的神情。大经堂是全寺僧人诵经和举行佛事活动的主要场所,也是青海现有规模较大的经堂。经堂里供奉着文殊菩萨,度母,宗喀巴,宗喀巴的上师顿珠仁钦等数座佛像。“妈妈,法王是什么呀?”孩子指着墙上的壁画问我,我用自己仅有的佛教知识向孩子解说。喇嘛竖起拇指说:“你懂得多。”我笑着说:“我读过一些藏文化的书。”喇嘛笑了,从经堂的案桌上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孩子手里:“给,这是活佛给你的苹果,保佑你考上大学。”我回过头向案桌望去,一位鹤发的老者端坐在案桌的右边,凝重端庄,眼神安详而沉静。“这是我们寺院的活佛,已圆寂十年了。”喇嘛又指着案上用黄绢包着的东西说:“这里面的是学位证书。”我知道藏传佛教寺院都有严格的学位制度,每一位活佛都是饱学之士。这时几个藏族男女匍匐着走近活佛。我悄悄牵着孩子的手退到经堂的门口,静静地凝视,从经堂的角角落落,触摸着历史的印记,和佛教近距离的接触。甘丹赤巴,这职位在藏传佛教界中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象,而在夏琼寺六百多年的历史中,走出四位甘丹赤巴和一代宗师—宗喀巴。大鹏驮飞了宗喀巴,成就了顿珠仁钦,因果了夏琼寺。

在骨子里,我对树的喜由来已久。“我以树的名义行走在这片土地,希望这片土地能让我收获语言!”这是化隆籍作家李成虎的经典名言。对这句话我是初见倾心,再仔细咀嚼,满心荡漾。记得首次在文学网站发文,输入好几个名字都不能通过,于是输入滋生在心底许久的“无言的树”几个字,一下就通过了。索性那天起,笔名,网名都以树替换。我对文字向来是崇敬的,在夏琼寺,终于见到长有经文的树,满心欢喜,不停地从各个角度拍摄。初见感觉这树和别的树没有什么不同,树冠枝繁叶茂,我以为它就是我们平常所见的丁香树。而树干却像松树。从枝头的叶片再寻到树干,在树干上找到很多字,这些字好似用小刀刻上去的一样。从一座寺院再到一座寺院,这种长有经文的树除了夏琼寺外,是绝无仅有的。阳光斑驳了青砖红墙,泛起历史的鳞片,它和这里的佛一样,见证了多少游客的意识和灵魂

站在文殊殿的栏杆远眺九曲黄河十八弯,心中顿生“江山如此多娇”的感慨。有人说:居所不是最终的选择,人生的丰富意思在于旅行。的确,固守心灵或是消极避世,只是无端给自己设障。走出居所,无论是古迹还是新城;无论是小流水人家还是大漠孤烟直;无论山河大川还是古道西风瘦马,都会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愉悦和情绪上的激昂。

千年轮回,似水流年,季节辗转。寺院安然矗立,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鹰将佛境渲染的越发得浑然浓烈。环顾四周,湖光山色,锦绣天成。“我思想,故我是蝴蝶,万年后小花的轻呼,透过无无醒的云雾,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秋,微凉。浅浅淡淡的心事携落叶,曼妙成片。轻吟戴望舒的《我思想》,将千丝万缕的心思,随秋风飞扬。清凉的佛音滋润着心田,洗涤了繁华闹市中的心尘。下山,迎着秋的呼唤,置身于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体味秋的凝重,感受着生命的幽芳。

所属专题:2011国庆节诗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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