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花语祭花魂

2011-10-09 22:12 | 作者:流沙 | 散文吧首发

文字/流沙

秋·祭

一连几日的,总算有了自己时间安静的去读自己喜欢的书。对于自己喜欢的书,看罢几句便不忍再读。字中的人,字中的人言,字中的物,字中的物语,很灼伤心事;作者透过世事去看一段风花、穿过时光去摸一种情怀,引得自己楞是合了书复去望雨。雨中走来的人,穿梭在曾经繁华的柳巷塘前,把泼泼撒撒的雨硬是织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这画面都挂在窗外的雨帘里,打湿的有作者的心,也有我的心。

想到秋,便不由地想起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句子。秋风是冷的,秋雨是寒的,走在秋里的人若没有了轻轻淡淡的心事以供养神养心、那心便也是冷的。

于秋日,我最愿意捕捉的是盛开的很是艳丽惹眼的花儿。不管是野生的花,还是家养的花,总会在秋日的任何时分显得格外的浓烈。就连一枝枝叶子,也展尽了生命最亮的色彩。

而秋日的花事,却总是惹人烦惹人恼的。

想起花儿,也就不由地想起走在花丛中的那些人。这些人没有生活在这个年代。他们衣袖裙袜之间都荡了秋天的情怀,把一世的光在秋日里分外妖娆的用一种很有诗意的有声有色的行为艺术表达了出来。

他们,便是生活在曹芹笔下的那一堆粉钗。实话说,这众多红粉,我只喜欢黛玉一人。

时候看《红楼》电视剧,很讨厌黛玉动不动就泪洒衣衫的娇弱,我曾固执的认为那是矫情,那是装可怜。好端端的,干嘛哭天抹泪的。后来拿起父亲的古本《石头记》,也看天书似的不懂得如何划分句子以便清楚的阅读。直到“病西施”的雅号落到自己头上,这才去想:自己既然被误认为是林妹妹、倒是应该去好好读读自己了。

费了很大的劲读完《红楼梦》,把很多黛玉活动的场面联系起来去看曹公笔下泪轻抛珠暗撒的女孩儿黛玉——这个带着凄美绝艳来自于西方神界三生石畔的仙草,她见一次宝玉、便哭一次——眉梢落尽风情的宝玉,便是曾经浇灌自己的神瑛使者。她扛起花锄以泪葬花、她望着大观园里一池的塘水暗伏自己葬于百花洲沉湖仙逝、都极尽了一代才女最终萍踪无着的悲苦命运。“寿怡红群芳开宴”中抽签,林黛玉抽的是芙蓉花签,上面“风露清愁”四个字就暗示了林黛玉的最终结局。曹公笔下的人物及情节往往“草蛇灰线、伏延千里”,不可能随便让黛玉抽这么个签出来。并且对于黛玉的死,曹公前八十回都有伏笔,黛玉“焚稿断痴情”的死亡方式,在高锷先生的后续里与前八十回的伏笔有点不符。死是肯定死了,而死的行为却断然没有了诗意。

诗意的人物往往需要诗意的句子与场景,一朵朵花开在园中,它们的精美绝伦与否与看花的人有关,与种花的人也有关。我喜欢水中的芙蓉,也喜欢那个精心护花的宝玉。

《红楼梦》中有很多万艳同杯的场面都在花中展开:吟秋海棠、湘云醉卧芍药花、中秋之夜湘云与黛玉塘前吟诗以及前面黛玉背起花锄葬花,都让读者感受到曹公是用了何等的心致,把这些步履生香风、眸间暗藏情的女子们写的出神入化让人赏心悦目。

通过曹公的笔及曹公笔下的人物,我倒觉得:世间分明不分明、当看园中是否有人踪。这座大观园,曾经是柳也含情,水也留声,莺歌一片红、撕扇博笑声的百花园,终而出家的出家,仙遁的仙遁,流落的流落,真真是“水流花落两无情”、“流水落花春去也”!

古有娥皇女英,近有黛玉——她们都泪洒斑竹泪干身死,只留有一些伤心悚目的影子在后人的心中,让人联想到自身便有些欲罢不能自持的感叹了。

黛玉走了,宝玉绝尘不归。一段风流佳人从此把情的悲剧埋葬于花中,一些凄凉的夜风由此漫了大观园的湖畔,再也无人来吟诗诵读“寒塘渡鹤影”、也无人来接对“冷月葬花魂”了。

花开有期,人生亦然。短春秋时节,花儿当是世人借得一处清凉还愿另一处情绪,祭花犹如蔡人生、祭光阴、祭不复、祭来世的未知。光阴流走了,人也没了;到那时,谁人祭自己、哪个祭花前的思念与美丽啊!

相信这人世间自是有一个黛玉极是充满诗意与清纯地存在于大观园、也相信有一个宝玉性雅与倜傥地追随着黛玉与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的。只是花落有时人去无迹,这一世一世的秋风秋雨与秋花,它们当可以蕴含着人生的起落,把岁月的风霜都尝遍了——冷冷暖暖的人世,冷冷暖暖的心。

槐树的花儿在雨中间或的掉落在窗台,随着雨滴发出细碎的声音——这恼人的槐花。回过头,几本书静静的躺在桌上,抱起它们,犹如捧起一杯醇香轻啜慢吟。

自己比不得林黛玉,那个水做的骨肉冰做的心,是如何的带了暗哑的呐喊把“质本洁来还洁去”的爱情誓言留在了世间,把一池的秋波干净而绝美的永远荡在了心的彼岸——我这踏了污泥的胚子,期待来年的春吧。

岁月,便在这时已经流去了一个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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