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冬韵

2008-06-07 15:12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这已经是第五次造访巴哈西伯了,前几次都因时间仓促或时令不佳而匆匆离去,心中的遗憾难免与时俱增。今天终于有闲暇时间一览水乡晚景,了却我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尽管时值初,看不到岸边的苍绿,望不见湖上的渔舟,听不见唱晚的渔歌,倒也别有一番那初冬的动人的乡韵。

初冬的下午是极其暂的,太阳像急着到山的那边赶市似的,你稍不留神,就被丢在喧闹的黄昏里。

为了赶太阳,下午四点多钟我就从妻侄的养鸡场出发了,计划先游览东边的二八股子泡,然后在天黑之前从北边向西绕行到西边的亚门气泡,(这两个泡子都是连环湖的子泡子),送走了太阳再回亲戚家吃晚饭。二八股子泡和巴哈西伯屯儿只有一路之隔,这条路是大庆通往齐齐哈尔的渣油公路。公路很高,也很宽,站在路肩上,脚下就是幽深而又陡峭的塄(塄,也有人叫它坎子,意思是陡峭,平缓的叫做岸,陡峭的就叫做塄),让人觉得有一种遥遥欲坠入湖里的恐惧感。

二八股子泡是南北走向的,南望二龙山,北望望不到边,对面远山、村庄尽收眼底,有些真实,亦有些虚幻。时值初冬,湖面却还没有结冰。天气好,湖面平得像一面镜子,含着远山近树的倒影,犹若跌落于湖水深处的海市。

我找个坡度相对平缓一点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下了公路,踩着岸边柔软的沙滩,由南向北信步徜徉。那挂在西边天空的太阳仿佛在和我嬉戏,又像是在伴我同行,将我的影子长长地,长长地铺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我于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真实。

节令所限,见不到跳跃的鱼儿,也见不到爬上岸边蟹儿,见得最多的就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贝壳,有的浸在清澈的水中,有的陈列在岸边的沙滩上;有的像老妇人纳鞋底儿的锥子把儿,有的像骏马庞大的蹄子,有的像扑克牌里的红心,有的像本山大师的那张脸,随处可见,垂手可得,在夕阳的照耀下,五颜六色,熠熠生辉。偶尔还会遇见从岸边伸向水里的白白的芦根儿,长长的,七岔八叉的,仿佛白色的珊瑚,剔透而又晶莹。

我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湖岸在我的前方突然向左拐了个弯儿,头上那数丈高的塄也随之向西北方向远远的延伸而去,我知道已经离开出发的地方很远了。费了很大的周折才爬上那高高的坎子,那会儿我的腿都有些软了。四下望了望,那是巴哈西伯后边最高的一个山岗,北边的沙田和南边的巴哈西伯尽收眼底,举目西望依稀可见金光耀眼的亚门气泡,似乎很远,凭我的两条腿横穿田野和树林,恐怕天黑前才能到达。情急之下,我掏出手机给两个妻侄和一个妻侄女婿打电话,还全都关机了,后悔没记下他们的固定电话,只好沿着公路走回出发地。

当我叫上妻侄女婿来到亚门气泡时,太阳已经卡山儿了。天渐渐的凉下来了,湖边结上了晶莹的冰絮,湖面深处泛起了柔美的玫瑰红,薄雾缭绕,水天一色。在西北很远的湖面上隐约可见一个水上孤岛,妻侄女婿指给我说:“您来得不是时候,若是天,那个岛子的四周芦苇相当的茂盛,岛上野鸭和各种水成群成群的栖息在那里,我可以陪着你搭乘渔船去那里捡野鸭蛋,捉小野鸭子,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这里为什么没有芦苇?”我突然不解的问道。

妻侄女婿告诉我说:“以前这里到处都是芦苇,一眼都望不到边,都被人们年年过早地抢割,逐渐逐渐因为苇管儿灌水,苇根腐烂,慢慢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啊,那时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环境的重要,现在知道了,可是谁又能怎样呢,昔日的苍茫和富庶已经成了过眼烟云,只有在中才能重现。

妻侄女婿随手在沙滩上捡起一个黑黑的东西,问我:“二姑父,你看这是啥玩意儿?”

我接到手里一看:“这不是菱角吗?不但见过,小的时候还吃过呢,绿的,用锅煳熟喽,咬开外壳,里面的仁儿又面又甜,味道很好吃呢。真快呀,一转眼四十来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了。”

“这边儿现在也没有了,”妻侄女婿若有所思地说。“估计是湖里面什么地方还有,成熟了以后随风飘过来的。”

“过了南面的岗子还是水,”见我不作声,妻侄女婿转过身指着南面的岗子接着说,“那边就不叫亚门气泡了,叫那什代泡。”

我知道,那什代泡子,那也是连环湖水系十八个泡子中的一个,兴许也会有什么地方生长着这难得一见的菱角,不过我知道,那里和这里一样,难得再看见以往那浩浩的芦苇荡了。

太阳落尽了,黄昏中,远处湖水的那边,在大大小小的远山上,隐约现出林子的踪迹,那是已经成长起来的人工风沙防护林。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那将为水乡色增添一抹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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