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不是罪

一

风，无形中有形且具有张力的一个物体。尘世苍凉之中，繁华柳茵之地，仿佛一双温柔的大手，可安慰、可依托、可委身、可信任。这是坚实的胸，也是随性而动的魂，带了满满的心事与不解，任所有都在、随所有都不在。

花，春之情，秋之声。宛若莺歌燕舞一片胜景、恍若蜂鸣蝶飞隔世楼阁，寂寂寞寞刀剑霜寒、热热闹闹太平盛世的空间怦然让人心动——这些傲骨仙葩的姿态，道尽了多少心语，装下过多少泯灭与新生的道理及轮回。

雪——“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句子，焊接着钢与肉的硬度与柔软，却冰冻了一些火热、封存了一些向往。一片一片的雪花打在脸上，冷在心头。不禁向着春天出发、不禁向着温度靠近、不禁回过头去想那些个围了炉子挂了帘纱的缦子，原来也有雪所不能承受的重量——我们的身体挤压着企图阻隔了距离的寒冷、却也只落得个妄自嗟叹。

月呵，月。我托起过月，拥抱过月，凝眸、仰视、都是我对于月亮很常有的姿势了。这或缺或圆的光，只送了我草地间山坡上枉想的份。原来，对于月亮、人们永远只能是寄托心情于它、说破心语于它、望断肝肠于它、切切思归于它——而它竟不能满足了月下的那一点心事，渐隐渐去了。

风花雪月的句子、却没有从此作罢。

二：

“风花雪月就是罪？”那个犹如沙漠飞刀的声音透着夜的诡异，掠去了裹在身上的薄纱；那纱是用来逃避寒冷的，事实上它太单薄，不御寒。有时候，人们更希望包装得色彩斑斓。

罪，只是一种压抑着的迸发。一些鄙薄的东西总是在行人的眼中茫然不知所措的流落，撒了的、不再拾；远离的、不再返。故而，以罪来解脱，以罪来形容，以罪来救赎。往往在唤得灵魂回归身体的时候、思念先行，身体后置，便有了灵与肉的分离，也就有了罪与恶的感觉——所以说，罪、实际上已经不是罪，它只是期待的联想，也是完美的神话。联想着神话的世界中没有抛弃没有相离，只是现实拉回了记忆的索子，人们吊在了一根纠缠的网中编织梦中的篱笆院——院外的流水清清花自香，院内石案杯弓人相依。

“姐，在你的心里，有过让你觉得特别思念的人吗？你有过心里像猫抓似的感觉吗？我最近心里一直有这样的感觉，特别特别的难受！”平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平失恋了。平说，他守望了七年的感情却只得到了四个字：“我很感动”；平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丝疑问让人难过。

“姐，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特别幼稚？你心里难道没有特别思念的一个人吗？就是想起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的感觉——你有没有？”

听到平这样的问话，突然觉得有点失落。滚滚尘世中，谁是谁的谁；漫漫旅途中，你是你自己！命断马嵬坡的杨氏玉环，脂粉词胜而灭于香缦的唐后主岂是人人有胆量去做的；然，醉酒的那出戏常演不衰、霓裳曲下的韵律更是让人怀念——怀念灯下那一双身影，赞美曲中那两个旧人……

三

打开书，看到这样一句话：在批语里，脂砚斋记载了曹雪芹的去世。在第一回的批语里有这样的句子：“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红楼梦》中，人们把更多的眼泪流在了黛玉身上，而每读刘心武解读《红楼梦》，总在这句上难免辛酸不能自禁——此谓知己，此为书中语也是现实中两个共度残生的并肩——如此人生，可赞，可叹。

可见风花雪月的生命个体、是如何似花似蕊难捱秋之霜寒！

生命的结束便是生命本身累了、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去休息。在生命结束之前，红尘之心滚滚、难免思念欣赏之情涌涌——不奇、不怪！

累了，找一个胸膛，握住某人的手，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