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和丽丽

2011-10-06 07:22 | 作者:绒绒 | 散文吧首发

维维和丽丽是我家的两只猫,两个是亲兄弟。维维比丽丽大半岁多,是哥哥。他们管我爸叫“爷爷”,管我妈妈叫“奶奶”,管我叫“姑姑”。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家的。上大学时,爸爸还没有退休,妈妈一个人在家寂寞,爸爸就去给妈妈抱养了一只小猫。维维来到我家的时候才刚刚睁开眼睛,爸爸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以他把爸爸当成了他的真妈,很认爸爸。爸爸每次下班回来,老远的他就能听出爸爸的脚步声,就会从床上一下蹦到地上,跑到门口。妈妈一看见维维守在门边,就知道爸爸回来了,就开始准备开饭。维维也很认妈妈,因为妈妈是管他吃喝拉撒的人,精神上他依赖爸爸,肉体上却离不开妈妈。除此之外,他是六亲不认的。每次家里有外人来,他都像领地里闯进了入侵者,冲人家撅胡子瞪眼,张大嘴发出嗤嗤的声音吓唬人,像老虎一样。有次来了位亲戚,维维什么也不说,在人家床头撒了点尿,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床头的枕头上,半闭着眼睛。妈妈连哄带劝地把他抱回了屋,半他又回去了,吓得小姑娘一宿没睡。虽然时间长了,他也看出“爷爷奶奶”对我的态度,知道我在家里是有“地位”的,不敢对我太放肆,有时候妈妈说:“去叫姑姑吃饭”,他也会崴了崴了的走到我跟前,抬头看着我,但是他的底线是很清楚的,就是各干各的,谁也不能干涉到谁。可是我偏偏特别喜欢看他发脾气,我会跺着脚,故意在后面追他,或者他“坐”哪我就坐哪,把腿搭在他的身上,维维就会边跑边回头疵我,气性大的很。每到这个时候,妈妈就会跑过来说,“你老惹他干什么?他身子不舒服,你把他气坏了!”在我心里维维是最好的一只猫,白的毛发,蓝色的眼睛,漂亮、干净、管家、护主,却不娇气。他吃饭好泼实,一大盘的米饭拌鸡肝,总是吃的干干净净,不会浪费一点。可惜红颜薄命,不到三岁就死掉了,死于肠胃疾病。维维死的很遭罪,死前很长时间就不能排便也不吃东西了,每天只是喝点水,原先油光光的白色毛发也失去了光泽,变的有些发黄了,但就是这样被折磨着,维维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妈妈整天把维维抱在怀里,天天哭,边哭边给维维梳理毛发,用手帮维维往外抠屎。

丽丽是晚维维近一年来家的,当时妈妈怕维维一个“人”寂寞,就让爸爸再去抱一只,本来是给维维做伴的,就像是古时候给太子爷做的伴读。没想到丽丽却是极有福的,最后自己做了“太子”,并且寿终正寝。

丽丽被抱来的时候已经几个月大了,很怕人。爸爸去挑猫的时候,别的猫都往爸爸跟前凑,唯有丽丽吓的躲在沙发下头,还是爸爸硬把他拖了出来。爸爸看他哆里哆嗦的可怜,又是一只纯黑的,就把他抱了回来。没承想他满身的跳骚,一身皮肤挠破了又结了痂,疤疤癞癞的。爸爸买了药水喷在他的毛发上,用浴巾捂一会儿,然后再把他放进浴盆里洗。可是爸爸忘了洗浴巾,正好赶上我放假在家,跳骚没死,蹦蹦跳跳地来到我屋里,铺着地毯跳不高,就咬得我满脚满腿,痒死了。刚来的时候,他会躲在哥哥的后头,每次都是等哥哥吃完了饭,他才肯连拉带拽的出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时间久了,就开始抢哥哥的饭吃,看到“爷爷奶奶”对哥哥好也会争风吃醋,可是维维总是让着他。

维维和丽丽是不吃鱼的,作为零食,会偶尔吃一点海红、海螺腚、虾仁外,一辈子只吃米饭拌鸡肝。“大人”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凑到跟前,你只要随便夹起碗里的什么东西,他们站在离筷子一脚远的位置闻一下,随后就走开了,极好伺候也是极难伺候的。家里的冰箱冷冻层里,堆的满满的都是他们的鸡肝。清煮鸡肝的味道很难闻,鸡肝不能煮的太老,趁热用手捣烂,把里面的筋剔出去,和着血把米饭拌匀,拌好了就是一团粉红色的食物,又烫手又作呕。

丽丽是一个胆小又自私的孩子,除了自己是谁也不管的,家里一有敲门声他就会立马钻到床下。我抱他到楼下买酱油,他把头埋进我的胳膊窝里,浑身颤抖,爪子抓透了我的衣服,抓的我生疼。一次家里来了客人,爸妈送客时门没有锁,丽丽跑了出去。晚上快睡觉时,家里找不到“孩子”了。出去喊了半天也没见着影,一进家妈妈就哭上了,“这可怎么办,这孩子胆子这么小,出门是活不成的,一定吓死了。”一家人又出去找,还是没有找到。上楼梯时,爸爸忽然看见楼梯下一堆木头的黑影里有团毛茸茸的东西,拽出来一看,丽丽在那里抖成了一团,妈妈抱过来又是一场哭,从那以后丽丽再也不出门了。

维维死后两年,妈妈也去世了,丽丽倒成了爸爸唯一的陪伴。每次爸爸看书写字,他会趴在椅子腿旁耐心等着,等爸爸一站起来,他就会贴过去,撒娇地一声“喵”。丽丽很能睡觉,睡的还很放松,四脚张开仰天躺着,头歪枕在爸爸的枕头上,边睡边打着呼噜,口水从嘴角流下来。有时候睡毛了,也会一骨碌翻身起来,惊兮兮地看看周围,然后躺下再睡。丽丽一直活了十三岁,无病无灾,直到死前两三天才开始不太进食,也是高寿了。最后几年,牙齿都掉光了,是爸爸用手把饭揉成一个个小团,一口一口喂的。他活着的时候,我常常叫错了他的名字,管他叫维维。

生活中经历了维维和丽丽的陪伴,再看到其他小猫时,总会觉得心头柔柔的,是一份解不开的情结。每次走在街上看见小猫,都会放慢脚步回头瞅几眼,包里也常常备着给猫准备的香肠。喂常了,楼下的小猫就记住了我的气味,会自己顺着电梯摸到家门,在门口喵喵直叫,推开门我笑出声来,说:“你等着,我给你找吃的。”可是小猫不吃,顺着门缝挤进屋内,巡视了一圈,在客厅窗前的宽窗台上趴了下来,日的阳光暖暖的晒在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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